顿时,一排排的箭矢整齐发射,层层向上。箭阶搭建好瓦剌士兵们纷纷抛出套马的绳索,如同壁虎一般快捷的爬上了城墙。
“儿郎们,冲进去”突不花尔模高声大喝,“抢光他们的财宝杀光他们的汉子掠光他们的女人里面的好东西都是你们的,大家冲啊”
“快去出去一队人马。去调守备大军来”凉州守备想是正被酒席桌上拉下来的。三缕长须下还蘸着菜汤汁。此时正声嘶竭力的喊着:“卫队,快组织卫队突围求援”
话说凉州城号称五万的守军并不是住在城里的。他们驻扎在城外不远的军营。
想要大军赶来救援,一、祈祷他们听见这边的动静赶过来。二、派人拼死杀出重围求救。
梁洪挑出了城内最快的战马,分别交给三支求援小队。眼中有着孤注一掷的悲壮:“诸位,拜托了”
三扇对着境外的正门皆被大军围攻,以为指挥模样的人,带了五百人马,缓缓走向大门。他们的身后,正是那三支求援小队。
武岚楼倒吸一口凉气:这五百掩护之人,只怕难有生还了。
果然,大门微微斜开一条缝。五百人马迅速的冲击了出去,汹涌的人潮和马蹄,纷飞挥舞的刀光,在空中绽开花朵的血液。城内突然激烈的抵抗,使得在城门处的瓦剌士兵倒下去一大片。这时。三支快马小队如同离弦之箭,嘶鸣着向三个方向冲去……
“拦住他们”这是乌丹臣的声音,“不能让他们去报信。”
已经死伤过半的五百人马听及此话后焦急万分,战斗的更加猛烈。瓦剌大军中也分出了三支清兵小队分快向着那三支对位置追去。突不花尔模哈哈大笑:“给我加紧攻城。进去后兄弟们分着强啊”
口号的号召下。越来越多的软梯搭建在了城墙上。越拉越多的瓦剌人跳进了城墙。
守备大人一见,吓得魂飞播散。嚎叫着:“快上啊堵住、堵住”
然而,终是杯水车薪。大批的瓦剌人从城墙一跃而下,挥舞着手上的刀就向着受城门的士兵们袭击而来。
守备拽过一个士兵,吼道:“快去通知城里人。瓦剌人打进来了让大家躲好藏好”
突不花尔模静静的骑在他的骏马之上,满意的看见结实的城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渐渐的,缝隙越来越大……终于,沉重的铁门哄然被打开。铁蹄大军欢呼着冲向了城内。
乌丹臣大声呼喝:“大家动作快点儿赶在援兵到来前全部撤离。现在,清城半个时辰”
黑压压的骑兵们连武器都不多戴,。咆哮着冲进了繁华的凉州城。
钟秀儿躲在一处贫民区的地道里,身边是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和孩童。
黄饭儿猫着腰从地道口跑了下来:“糟了,我听见上面有人喊大军进城了。”
一个小女孩兴奋的问:“是我们的大军吗?”
黄饭儿一怔,很不忍心的摇了摇头。那种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咆哮示警。怎么听都不是自己一方的大军。
小姑娘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最危险的时候到了。袁鹿严肃的吩咐:“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许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不许说话、不许大声喘气、不许有动作……我们城外有大军,瓦剌人只要不是倾巢而出,我们的大军都能打败他们的。马上我们的大军就会来救我们了。我们要躲过瓦剌人的搜查……”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如果实在想说话,就写在地上或是用手比划。”
小姑娘停止了轻泣。袁鹿捂住自家儿子的嘴巴,特意注意着留出了鼻子。其余的人都屏声静气,霎时,地道里没有了任何声响。外面的动静就越发敏锐起来。
魔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两百三十七章突袭(三)
刺耳的尖叫声回响在长长的街道上。高标准建造的权贵区房屋如今成了招引死神的噩梦。突不花尔模的铁蹄第一个就冲向了城中最豪华的建筑群:凉州城守备府。
凉州城虽然有多年没有被敌人攻占了。可城中居民们的生存常识还在。家家都有避祸的地道。然而今年的凉州守备却是两年前新上任的,他的上一任以及上几任都没有遇到敌军攻城。于是他对于避祸的地道也就是常规的整修。毫无危机意识。
马蹄声突突,突不花尔模带着一队骑兵森严的站在守备府门前。门内悄无声息,看似一片安静。
“乌丹臣。”他嘴角轻笑,“带兄弟们进去吧。最好的女人,最贵重的财宝,全都给我清干净我们时间有限。”
乌丹臣领命,手一挥。身后的几个士兵熟练的番强而过,在门内打开大门。乌丹臣手中缰绳一紧,第一个冲上台阶,身下黑马的铁蹄狠狠的撞击在门上,发出一阵噬人的巨响。一队骑兵紧跟在他身后,直接纵马跃入内院。
“分头行事。搜”他指挥着吩咐,“前院、后院、每一个房间,要快”他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赶在大军援助前撤离。
凉州城不是不可以进攻,而是进攻下来的后续后患无穷。为着打草谷死很多人,不值得。
院中很快传来了女人的嘶叫。不被重视的地道,无法藏住所有的人,必然有人被牺牲。躲在角落里的几个男女很快的被搜了出来。
乌丹臣看着送到身前的几个人,审视其穿着打扮,应该是下人。年纪稍大,长的也不怎么样。我就放了你们。”
叛变无处不在。更何况是由于历任守备不重视地道修建才让他们如今无处可藏。被抛弃的大多是当地仆役。真正的家主心腹都躲进了地道中。眼见着又死了人,于是几乎是立刻的,有几个细心人说出了几处可能是地道入口的地点。
按说地道入口是不该被下人知晓的。可惜既然不重视就谈不上保密。只要平时有心,这些秘密根本就不是秘密。乌丹臣的手下很快找到了躲藏着的女人。
这才是上等货色。他扫视过几个贵妇打扮的女子,都是年轻颜色好的,连丫鬟穿着的也是,十分满意:“收拢好,带回去。”
众女子立刻惊慌的哭叫起来。一个二十来岁,**装扮女子对着那几个出卖她们的仆役大声斥骂:“你们这群良心被狗吃了的……”
一个三十来岁的当地人妇女,毫不示弱的回骂过去:“你们才是良心被狗吃了刚开始攻城的时候不放我们回家,城门破了后又不让我们进地道躲藏。大家都是一般的命,凭什么我们就该死。”反正被瓦剌人抓取当奴隶也是早晚要死,不如大家都死的痛快。
**振振有词:“你们是奴才,就该保护家主,你这是背主,是忘恩负义……”
当地妇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又看了看骑在马上的乌丹臣,道:“……你现在也是奴才了。”
什么?**的滔滔不绝的义正言辞戛然而止,一脸的难以置信。
“有趣,有趣”在一边看好戏乌丹臣哈哈大笑,“夏人的想法总是那么有趣。奴隶又不是家臣,还要忠心为主,真是好笑。这么说来,等你们归了我们部落,是不是也该忠心不二的保护我们?哈哈哈”
“这个女人够辣。”他吩咐左右,“长得也不错。记得留给汗王。”
“是”手下众人齐声吆喝。
乌丹臣又挥挥手,对着那当地妇人道:“我说话算话,你走吧。”
那妇人很惊讶,看了看几个同伴。既然这些瓦剌人说话算数,不如拼一拼,道:“我们不上街,就在这里待着。你答应了不抓我们的。”走出去立时就是死,还不如留在这里,搜过一遍的地方更容易躲藏。
乌丹臣意味深长的看向她:“你倒是个聪明人。”随后又有些遗憾的看向那年轻**,“若是容貌换一换就好了。”虽说女人是个消遣,脑子太笨了却也是无趣。这般的女人,突不花尔模玩个几天就要腻味的。他是真心想着能找个才貌双全的女人给他。省的他到现在还惦记着黛丝。和达达忽儿以及诸多头人起冲突并不好。
身后的一个骑兵笑道:“大人,您要求太高了。女人家见识有限,能有几分小聪明就不错了。”眼神轻蔑的瞥向那当地妇人,“这女人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乌丹臣同意。就算是他们暂时不抓她,这女子只怕也难逃劫难。她出卖主人的行径在场的人都知道,迟早会有活下来的人回来算账的。再者,抢不走的东西他们难道不会毁掉吗?
凉州守备家很快就被搬空了。确切的说这一条街上的有钱人家全都被搬空了。男人杀掉,女人被当成牛马一样串成一串拖在马后面。
突不花尔模骑着马站在街上,不时的有人过来向他汇报,抓到了谁谁。
一队人马拉着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过来,大声叫道:“汗王,我们捉到了凉州守备”
留着三缕胡须,双手反绑的凉州守备在看见自己的家人像被窜粽子一样窜成一窜的时候,脸色白了白。
几个年轻女子纷纷冲他叫喊:“老爷”
守备大人视线扫过,这些都是家里带来或者在此地纳的妾室。他开始庆幸,妻子和儿子都留在了长安城。幸好,幸好
经此一役,他的官员生涯算是到头了。就算是被救了回来,城门失守这个罪过也是要担的。而到了此地后,仿佛是不怕他再跑了,身后的士兵放松了对他的钳制。于是他环顾四周,对着突不花尔模道:“你就是瓦剌汗王?”
“正是。”突不花尔模高傲的回答。
守备仰天大笑:“吾乃朝廷命官,一城守备。今日竟然让你等贼子攻占城池,生灵涂炭。我愧对陛下厚爱,愧对百姓贼子,我大夏大军必会为我报仇”说罢,用力向前一冲,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撞向大门口的石狮子。血流如注。
这一下撞的非常之狠,头破血流后很快就断了气。几个士兵措手不及,立刻跪下向突不花尔模请罪。
突不花尔模沉默半晌,道:“罢了,这夏人倒也有几分血性。走吧。”
军队离开,整条街上燃起了大火。带不走的就要烧掉,比如房子、花园……
武岚楼躲在一处破烂的小巷民宅中,默默的忍受着炙热的温度。这里住的都是穷人,没什么油水,瓦剌人搜查的也不严密。他们时间有限,都是尽快解决。然而最可恨的是他们会放火,本着找不到也不留下的心理,每离开一处,就点燃火烧房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估算着瓦剌人应该走远了,他一个打滚滚出了火源,沿着墙根悄悄行走……
不知躲过了几次瓦剌骑兵,他终于来到了贫民区。破破烂烂的贫民区瓦剌人都没有进来,只是投了几只燃油的火把就走了。好在贫民区的房子大多是夯土结构,没什么木料,火势并没有绵延。他焦急的穿梭过坍塌的房屋,竭力寻找记忆中的道路。
这里、那里。走了一段路后,他终于看见了似曾相识的房子。只是房屋已经坍塌,掩盖住了地道的出口。
武岚楼没有清理出口,而是扒开砖头瓦块,清理出一个印象中的地道通风口,然后对着里面喊:“黄饭儿,黄饭儿,还在吗?”
过了很久,才传来微弱的回音:“是武大哥吗?”
“是我。”武岚楼欣喜的作答,“里面的人怎么样?没事吧?”
黄饭儿虚弱的道:“太闷了,晕过去几个。钟姑娘说现在还性命无碍,只是不能再闷着了。”
武岚楼大喜:“你等着,我这就清理通风。房子塌了,还有几个通风处我找不到,你在下面告诉我方向。”
“好……”黄饭儿打起精神,用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猫着腰往前去了。
地道里,钟秀儿指挥着几个还有力气的女子,将晕倒的几人搬到最新清出的通风口。袁鹿抱着已经晕厥的儿子来到通风处,按照钟秀儿的指示,吸足了新鲜空气,堵住儿子的小嘴,用力向里吹。之前就是靠了这个渡气的方法,才救了孩子一命。
吹了半天气后,孩子醒了。虚弱的啼哭起来。袁鹿大惊,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再捂住孩子的嘴。
黄饭儿见状,机灵的朝着上方叫道:“武大哥,外面有瓦剌人吗?”
武岚楼也听见了孩子的哭声,道:“暂时没有,但最好别哭了。外头还有游荡着的人呢。瓦剌人还没撤走。”
袁鹿也听见了,咬咬牙,背对着人群坐下,解开衣襟给孩子喂起了奶。
孩子嗅到了母亲怀中的乳香,耳朵听着心跳,终于渐渐安定下来。小口小口的吮吸起来。
钟秀儿松了口气,继续用金针扎穴救人。那个照顾她们的妇女,机灵的拿出食物和水递给袁鹿。
袁鹿叹了口气。道:“拿一个包裹的食物出来,给大家也分些吧。”
避难的众人道了谢,新鲜的空气和食物下肚,心情渐渐安定下来。
武岚楼满头大汗,不停的清理着碎石砖瓦。时不时的还要扑灭小股的火焰。终于清出了一片安全地带。然而这样一来,这一处地道的位置也暴露了。只要有人来,就一眼可以看出。
城门处,突不花尔模清点着手下,并询问几个头人:“你们的人都到齐了吗?”
几个头人点头。突不花尔模一声号令:“我们走”
“走走”呼号声一层层的传递。大军几乎没有多少损伤的踏出了破烂的城门。
……
第两百三十八章突袭(四)
魏三谋一溜烟的跑到队伍埋伏处,道:“快来了。”
江涵眼神一凛,喝道:“传令下去,各位准备,战斗马上开始”
地面微微震动,一个沙匪将耳朵贴在地面倾听片刻,白着脸起身,颤抖着道:“好多人,几千上万的人。全都骑马……”
几个沙匪当家顿时变了脸色,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他们派出去的斥候飞奔而来:“大当家,糟了凉州城破。瓦剌军带着打的草谷朝这边来了”
“什么”几个联合起来的沙匪当家人齐齐大惊,有机灵的立时想明白了里头的道理,咬牙切齿:“**这琴湖马队也太大胆了”
他们是沙匪,占据绿洲生存,劫持客商。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他们不怕瓦剌人,但他们怕麻烦。
该死的琴湖马队,胃口真的是太大了
沙匪老大们立刻意识到自己上了当。琴湖马队原本就吃不下这么大块肥肉,这是拖他们下水来着。
“带兵的是谁?”一个大当家问道。敢攻打凉州城的,绝不是泛泛之辈。然而正因为是凉州城,靠着西域商道,他们插一脚也说得过去。靠他们的地盘太近了。
斥候的声音都发抖了:“……瓦剌汗王突不花尔模。”
“狗屎我们被那小子骗了”大当家们愤愤的骂着脏话,却没有一个人提出离开。
胆子不大的,当不成匪。偌大的块肥肉就在眼前,说不垂涎那是假话。那可是一整个凉州城的财富啊巨大的诱惑下,几个大头目不约而同的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先看看在说。”一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突不花尔模心情大好的带着队伍走着一条小路,避开了救援大军。
其实吧,救援军队中只要有人稍微有些脑子,也该在几条可能的路上埋伏些人伏击的。
可惜,救援大军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并没有这么做,他们直接去了凉州城解围。突不花尔模得以顺顺当当的回程。
然而,真的顺当吗?
队伍路过一片树林,瓦剌人下意识的小心起来。先头队伍走过,中部队伍走过……然后轮到押送财物的队伍。就在这时,灰尘和树叶堆积的地上突然绷起一道道细密的绳索。啾啾的马嘶声中,一排排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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