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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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生涯-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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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叶初阳苦笑,“暖暖,我真不知道!”他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捶打脑壳,压低了声音低吼:“我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如果薛凝之是他们的父亲,那他要怎么面对薛征?他和暖暖的父亲,娶了别的女人做妻子,生儿育女,做别人的父亲。疼爱那些孩子,对他和暖暖不闻不问。这怎么可以!
  他的低吼越来越揪心。叶融阳慌的眼泪直流,抱住兄长的头连声道:“大哥,别敲了!我们别再找了。父后不就是我们的父亲么?你别敲了。暖暖不要父亲了。”
  叶初阳如受伤的小兽般呜咽一声,紧紧回抱他:“好,我们不要。他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
  当晚,计都神色郁郁的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叶明净。叶明净叹息一声:“竟查到这里,也难为他了。”
  计都心下难受,忍不住提议:“要不,就和他们说说……”
  叶明净沉默了会儿,转过眼凝视他:“说,自然可以说。只是,早早那里好办。暖暖,你觉得该怎么说?”
  计都顿时怔住。六年已过,一些往事早已被他刻意淡忘。此刻,赤裸裸的再度翻出来,他忽的就涌上无限妒意。若说这世上谁最惹人厌的人是谁,非陆诏莫属!
  好在今日的他养气功夫比昔年好出不止一倍,压下心底翻腾,不动声色的道:“我没有什么。只是,若暖暖若知道他的出生……他今年才六岁,只怕受不住。”
  “是啊。别说六岁。”叶明净摇头,“便是十六、二十六,只怕也难以承受。”她思索片刻,抬眸看住计都的眼睛,“所以,我们要给他定下一个生父,是也是,不是也是。”
  计都的心脏开始狂跳,几乎能听见‘砰砰砰’的响声。耳畔顷刻间听见了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暖暖眉宇长的像朕,五官上很难看出是偏你多些,还是偏陆诏多些。既这般,恐怕朕就是说他是陆诏的孩子,陆悟远也会心存疑虑。言语举止间必然和对待早早不一样,如此反倒伤了暖暖。所以……”叶明净停了一下,看了看计都的脸色:“海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不必告诉他了,只说是你,可行?”
  计都一阵眩晕,只觉心中有漫山遍野的花瞬间盛开,几乎是立刻给出答案:“当然可行,我听你的。”
  叶明净浅浅一笑:“那便好。就这么说定了。”
  计都心头立时欢畅无比。大局已定。今后暖暖就是他的孩子。而暖暖自己也会知道。一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要咧开,止都止不住。
  叶明净闲闲的坐下,道:“想笑就笑吧,别崩着了,小心把脸给崩裂了。”
  计都讪笑一下,然实在是止不住欢快。索性从背后抱住她,炙热的气息倾吐,恨不能将怀中的女子融化进胸膛。
  “谢谢,谢谢你,晶晶。”他喃喃低语,细碎的吻落满她的眼角。
  明净静静承受他的亲吻,并没有给予回应。待他稍事平息后,方道:“很快,暖暖就会认你做父亲,他会和你很亲、很亲。可是早早却不是,你该如何待他?”
  计都的吻停了下来,他拉开距离,正视叶明净的眼:“我自是一视同仁。”
  叶明净飘忽忽的轻笑:“是么?可是人心都是偏的。”
  计都笑容顿敛,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第三百章 父亲是谁(三)
  “不是我希望你怎么做。”叶明净道,“一视同仁,这句话说起来很容易,真正做到却很难。我并不是怕你对早早不好,而是怕你会对他太过小心。早早这孩子,看着性子活泼,其实心里异常敏感,不下于暖暖。他还比暖暖年长些,多了几分思量。这心,只要稍有偏颇,就会让他察觉到。”
  计都静默了片刻,道:“我会尽量小心。”
  叶明净微微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早早和暖暖不一样,你和他之间没有血缘的牵扯。对待两个孩子时,必会带出不同。纵然尽力做到不偏不倚,看人的目光、说话的语气这些也都有区别。早早自然会察觉。我的意思是,你在他面前要坦然。”
  “坦然?”计都微皱了眉,“是否我做的不好,对他不够坦荡?”
  “不”叶明净解释,“正因为你为人坦荡,我才这样说的。早早不是你的孩子,你在面对他时无需顾及这一点,坦然相对即可。因为除了他不是你的孩子外,其余的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依然是大皇子,依然是你的武学弟子。你依然要传授他衣钵,依然要严格对待。暖暖是你的孩子,除此之外,他难道就不是二皇子了吗?皇后就不是他的父亲了吗?暖暖依旧要称你为师父,依旧和你学武,也依旧被严格对待。我说的,你可明白?心偏些不打紧,天下间的父母对着一众亲生的孩子,也有偏疼多些,偏疼少些的。但在心底处位置总是摆正的,都是自己的孩子,都将其纳入保护范围。”
  计都皱起眉沉思。叶明净在一旁安静的等候。有些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关键看当事人的态度。早年以为天都要塌下来的大事,到得时过境迁再看,也不过是些小问题。比如现在想想她前世的那次婚姻,叶明净自己都觉得丢人。怎么就幼稚到那种地步!早早和暖暖现在的惶惶不安,只要处理得当,在长大成年后,终会有不同的感悟。
  计都和陆诏不同。计都的人生中,经历最多的是来自肉体上的危险。单纯、直白的杀戮、竞争。他的生长环境可以说复杂,也可以说简单。关于人性诡变,他经历的并不多。故而,虽无玲珑心思,却难得的单纯执着。只要稍加提点,和叶初阳之间就会相处的很好。
  心思简单的人往往能和那些心思复杂的人相处融洽。若两个心思玲珑之辈遇上,则必迂回试探,且进且防。叶明净不禁嘴角轻翘。陆诏对上暖暖,就没这么坦然了。他那个百转心思,必定是面子看着一视同仁,暗地里纠结亲疏。而以早早和暖暖的敏感,则必能发现不同。到时和计都的态度两相对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陆诏啊陆诏,你会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失尽你原本占有的优势呢?朕真的很期待。
  叶初阳两兄弟在一天的课程结束后,被冯立带至叶明净的书房。书房里很空。除了叶明净以外一个人都没有。案桌上干干净净,没有堆积如山的折子,只摆了笔墨纸砚。房间的一整面墙处,立着看惯了春夏秋冬四季风景的四扇门雕花柜子。
  “进来吧。”叶明净好整以暇的坐在案桌前,等着两个孩子。
  屋角的几桌上放着刚出炉的点心和热腾腾的牛奶,香喷喷的味道直钻鼻翼。
  叶初阳挽着弟弟的手走到她身边:“母亲”。
  叶明净笑了笑,给他们端来点心和牛奶:“饿了吧,吃些点心。”又顺手给两人的牛奶里加上蜂蜜。叶初阳爱吃甜的,加两勺,叶融阳口味淡,加一勺。
  “这些天,你们俩忙忙碌碌的,都忙些什么呢?”兄弟俩吃喝一阵儿,叶明净开始发问。
  叶初阳心头一紧,松开手里的点心,和叶融阳对看一眼。
  “怎么,不能告诉我?”叶明净笑眯眯的换了称谓。
  叶初阳听见了,用“我”代替了“朕”,意味着,这是一场母子间的家庭叙话。他犹豫片刻,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问‘母亲,我生父是谁’吧?
  “近日,近日因着查找资料,见着了些礼部的记录。方知父后与您是广平三年九月间大婚……”他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半,并不停的给自己打气。礼部记录明明白白的写着呢。这事儿将来也是上史册的。母亲没有遮掩,他自然也能问。
  要是九岁的年纪,就这个好。不像小孩子那么天真。对人情世故有一定的了解。然也对世俗习惯与大礼没有直接的感知。人生观和价值观只是初步形成,有较大的塑造余地。
  于是叶明净若无其事的笑了,“呀!是这么回事。早早记得很清楚呢。”
  叶初阳立刻壮了胆子,问:“母亲,我是广平四年二月生的,十月怀胎,那父后就不是孩儿的生父了?”
  “对呀。”叶明净眨巴着眼睛,一脸理所当然,“他是你们的父后,是嫡父,不是你的生父。”
  两兄弟齐齐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叶明净火上浇油,又无辜的添了一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这难道不该奇怪吗?兄弟俩觉得脑袋有些混乱了。叶融阳结结巴巴的问:“可,可是,您从没说过。”
  叶明净极其无耻的回答:“你们也没来问过呀?”神情异常无辜。
  可怜的叶融阳越发结巴了,眼神都开始茫然起来,:“是,是这样吗?可也没其他人提过呀?”
  “对呀!不提就对了!”可爱的孩子才六岁,正是最容易忽悠的时候,叶明净用力给他洗脑:“暖暖,你们不是一直叫着父后么?皇后是嫡父,你们于玉蝶宗祠上,都是记在他的名下。这样一来,你们就都是嫡子。若不这样,你们岂不是成庶子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戳心窝子的叫嚷,说两位殿下不是皇后所出,是记名的嫡子,原本该是庶子……那可真是不要脑袋了。”
  叶融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本来就是这样。”叶明净用力点头。一副“我说的就是真理”的坚定表情。
  这么一来,叶初阳也被转移了视线。他想到:的确,嫡子和庶子区别甚远。他自然是嫡子,怎么能做庶子?宫中无人提及他的身世,确实是正常的。
  叶明净不动神色的观察两个孩子的脸色,面上笑的和蔼可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问出来吧。母亲告诉你们答案。”
  叶融阳立刻被自家娘亲温暖的笑容给迷惑,当即脱口而出:“母亲,那我们的生父是谁?”
  叶明净笑吟吟:“这个啊,暖暖想问谁的?早早的,还是你自己的?”
  “咕咚!”室内发出一声巨响,却是叶初阳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他惊愕的一骨碌跃起:“母亲,你说什么?”
  而叶融阳早已不会说话了,张着嘴愣是发不出声音。
  叶明净很无辜的道:“我说你和暖暖各有各的生父。怎么,很奇怪吗?”
  叶初阳开始风中凌乱了,恨不得仰天长啸。
  这难道不奇怪吗!这难道很正常吗?
  孩子各有各的父亲,哪家有这种怪事?
  可惜自家娘亲就是一脸“我很正常”的无辜表情:“我是女子为帝,咱们家的情况自是和外头相反。女子主外,男子主内。你们外头瞧瞧去,哪户人家不是同父异母兄弟一大堆的?咱们家不过倒过来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我是男子,你们也就和历代皇子一样,由不同的妃母所生。这类事,史书上多了去了。只不过现在我是女子,你们就换成由不同的生父所出而已。这么浅显的道理,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的口吻和表情都太过坚定,叶初阳听着也开始糊涂:“是这样吗?”
  叶明净诧异的反问:“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
  对啊?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
  兄弟俩顺着叶明净的思路往下想,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叶融阳首先被打败了,一扫忧虑,亲亲热热的扑到母亲怀里:“母亲,原来是这么回事。”
  叶初阳则是皱着眉,心中依旧疑惑,他怎么觉着总有些不对劲呢?
  叶明净瞧着他在那里沉思,笑了笑,道:“早早,我来问你。先帝,也就是你皇祖父,生有六子五女,前后夭折,最终只有母亲一人活了下来。你说,这帝位是该传给母亲呢,还是该过继一个男孩子传给他?”
  “当然该给母亲!”叶初阳毫不犹豫的回答。开玩笑?若母亲不是皇帝,他就不是皇子。皇子身份何其尊贵?怎么能便宜外人?先帝是他的亲祖父,皇位这么好的东西,关那些外人什么事?
  叶明净微微一笑,有这个大前提,下面就什么都好说了。
  “我是女子。女子既然为帝,就不能遵循世间俗礼。最简单的一件事,就是母亲不能有丈夫。”她笑着说起往事,“我在太女之时就说过,帝王不可有夫,实因其与三纲五常背道而驰。故而世间女子成婚却无有丈夫的,独母亲一人,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叶初阳怔怔的立在那里,脑中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叶明净的声音继续在室内回响。
  “为帝者,注定与常人不同。比如那勋贵之家,若无嫡子,由庶子继承家业,爵位则要降一等承袭。可若换成帝王家,不是嫡出的皇子继位,难不成也要降级?帝位降级,岂不成了笑话!所以世间礼法到了皇帝这里,行得通,就行,行不通,就得换个说法。正因如此,母亲才是这世间唯一无有丈夫,而合法拥有婚生子女的女子。不然?是像周肃宗李青遥一样,给自己找个皇夫压在头上呢?还是拱手将皇位让给宗室男子?”
  叶初阳面色难看的将两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斩钉截铁的回答:“都不可以。母亲现在这样最好!”
  母子PK……
301 父亲是谁(四)
  疙瘩解开,母子三人又恢复了亲密无间的关系。叶融阳亲亲热热的搀着母亲的手去用晚膳。叶初阳面含笑意的牵住另一只。到得花厅,姚皇后早已坐在那里等候。见他们来了,欣然而笑:“早早,暖暖,快来给父后瞧瞧,今儿课业辛苦不辛苦?”
  姚善予对于最近的暗潮汹涌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叶明净和冯立都刻意的对他隐瞒。故而,心思单纯的他和平日一样,亲热的抱上叶融阳打趣:“父后的小猪又沉了……”再欢欢喜喜的压低了声音对叶初阳眨眼:“今天有你爱吃的脆皮鹿脯。我特意放在你面前了。瞧见了没?”眼睛朝桌上一睨,示意他看那盘菜。
  叶初阳喉咙噎了一下,片刻后展颜而笑:“谢谢父后。”
  姚皇后奇道:“咦,今儿怎么这么客气了?”
  “那是!早早最近懂事了呗!”叶明净坐上主位,顺势插话:“懂礼就好。你既这么客气,鹿脯我们就笑纳凉。麦香,快把那菜换了位置,放到朕这儿来。”
  “不行,不行!我也要!”叶融阳急了,张牙舞爪的扑到自己的位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布菜宫女:“何香姐姐,我要吃鹿脯”
  叶初阳被证明一打岔,也恼羞成怒:“谁说我不吃了?”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人都齐了,开动开动”
  天大地大,吃到嘴里的东西才是最大。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晚膳。像往常一样散步,鲜花,然后早早就寝。
  叶融阳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等着哥哥和顾铭,突然福至心灵,发现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大哥!”他猛地坐起身,对着刚进门的叶初阳就叫:“我们忘了!忘了问母亲……”后面的话他咬住了,实在是不能声张。
  他们忘记问他们的生父是谁了。
  叶初阳没好气地甩了甩刚烘干的头发,用力坐上床:“你才想起来啊!我吃饭吃到一半就发现不对了。”
  叶融阳沮丧地撅起了嘴:“那怎么办?我们还是不知道亲爹是谁?”
  “嘘——你小声点儿!”叶初阳鬼鬼祟祟的视察了一下房间四周,教育他:“外间有人呢。你要记住,机密的话千万不能在房间里说,保不准就有人在外头偷听。得找空旷的地方。”
  叶融阳不高兴地捶了捶被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母亲都说这是正常的。”
  叶初阳欲言又止,忍了忍,道:“总之也没必要大叫大嚷。我们可是嫡子。”他又瞧瞧门外,压低了声音:“要是被阿茗知道了,总是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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