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公开这本手记。这本记载着我杀人前后思想的笔记,是最接近事实的。如果有什么连我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让事实来说话吧。
◇欢◇迎◇访◇问◇。◇
第21节:杀人者(2)
当然,我并不准备束手就擒,说不定案情永远都不能水落石出呢,那样的话,这本小册子也将不能得见天日。而要想逮住我,就必须有胜过我的智慧,我很怀疑谁将是与我势均力敌的对手。不管怎样,警察和侦探们,行动起来吧,这本手记,还有我的性命,就是我们这次比试的彩头。
以下摘自秦宜雪的小说:
“小王,出了什么事了?”匆匆赶来的警察局陈局长迫不及待地问他那个正在维持现场秩序的手下。
“报告局长,有人跳楼,是这所大学的一个学生,已经当场死亡。”
“唉,现在的年轻人……”陈局长叹了口气,又问道,“是谁报的案?有没有目击者?”
“一个路过的学生目击了事发过程,也是他报的案;他还联络了医院,在我们到达之前,也是他保护了现场。”
“真是难得啊,要是所有案子的当事者都有这样的素质,我们的工作就轻松多了。”陈局长一边向那个高素质的目击者走去,一边自语道。
“咦?你不是横波吗?”陈局长突然发现那个人的背影是如此熟悉。
“是啊,陈局长,可不就是我吗?”袁横波回过头来,一脸无辜地说。
“怎么回事?怎么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案子发生啊?”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袁横波垂头丧气地说,“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怎么了,你又不是头一次看见尸体,还会害怕吗?”
“以前是见过不少尸体,但是不管他们的死状怎样恐怖,毕竟我见到的都是没有生命的躯壳了;这次不一样,”袁横波的脸还有些发白,“这次我见到的是一个生命的突然消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当时我一边低着头想事,一边走着,正好走到这幢教学楼前,就听到空中传来一声惨叫,我抬头一看,一个人已经摔了下来,就掉在我身前十多米的地方,血溅了一地……”袁横波勉强笑了笑,说,“要不是我总算比常人多了一些经验,现在可能正服了镇静剂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呢。”
“既然这样,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陈局长说道,“我想应该是自杀吧,现在的大学生的压力很大呀,就是你们学校,最近跳楼的也不是这一例了。”
“不,我觉得至少这一次不是自杀。”袁横波的眼睛重又焕发了光彩。
“怎么?这么快你就有什么发现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我抬头的时候,好像看到教学楼的平台上有个身影一闪就不见了,我想死者是不是被那人从平台上推下来的。”
“说不定是你看花眼了,在那样突兀、混乱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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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杀人者(3)
“有这种可能,但是我的耳朵还好,我听到了那声惨叫,就是死者在半空中最后喊出来的,”袁横波神采奕奕地说,“那不是自杀者在空中突然感到了死亡的恐怖而发出的呼救声,而是一个人想要传递一个重要信息而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一个词。”
“‘有为’,他这样叫道——或者是和这发音类似的一个别的词——我想,他说的会不会是推他下楼的凶手的名字。”
“既然你这样说,”陈局长沉吟道,“我们会仔细调查的,如果查明这个人是被谋杀的话……”
“我觉得你们不妨去查访一下,看看死者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叫什么‘有为’的。”
“那你自己有什么行动的计划吗,袁横波?”
“你不是说最近还有别的跳楼的事件吗?我想去了解一下,也许它们之间会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
案发之后的调查已经进行好几天了,越来越多的事实都证明了袁横波的论断。调查得知,死者名叫郝飞,性格活泼,从来没有自杀倾向,死亡前的一段时间里,也不见他因为什么事而烦恼,并且,在他身上没有找到遗书。而案发那天,他是到教学楼去上自习的。一个相熟的同学反映,说死者的表现没有异常之处。后来那个同学去上厕所,在回教室的时候,曾看到郝飞迎面走来。他向郝飞打了招呼,但郝飞面色惨白,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和他擦身而过,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他怎么会知道的”。之后,郝飞应该是直接上了天台;而有人报告,说在郝飞前面有一个很可疑的人先上了天台。综合这些情况,再加上法医鉴定郝飞身上有受到暴力侵犯的痕迹以及袁横波的证词,警方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认定郝飞之死是出于他杀。
但是之后的调查却陷入了停滞:首先,虽然经过大量的查访并查阅了学校的档案,还是没有在死者所接触的人里找到叫“有为”之类名字的可疑人物。而那个天台上的神秘人影,也没有谁能对他做出准确的描述,此后更是消失无踪,仿佛凭空蒸发了似的。而且,死者的人缘还算过得去,警方找不到谁对他心怀不满到了要杀人的地步。袁横波的努力同样毫无收获,他所得到的只是另外两例自杀确实是毫无争议的自杀的结论。
“我们可以确知的是,这个凶手根本就没有要将这起事件伪装成自杀的意思,他既没有伪造遗书,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手,”袁横波说,“如果这是一种挑衅的话,我接受他的挑战。”
这个时候,恐怕大多数的人还没有想到,这起事件只不过是之后连环杀人案件的序幕而已。
以下摘自某人的手记:
你为什么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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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杀人者(4)
我为什么要杀人关你们什么事?现在这世道是怎么了?谁杀人把他抓起来枪毙了不就得了?还问什么为什么?他们杀人不就是因为他们凶恶、残忍、坏,因为他们天生就是恶棍吗?再说,你们知道了我为什么杀人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把我给枪毙了吗?难道知道了我为什么杀人能够防止像我这样的杀人者再次出现吗?要是我告诉你们我杀人是因为社会不公,难道你们会因此而去改变社会吗?难道你们可以改变社会吗?不会的,你们只会更快地消灭我,然后以我为例警告其他人社会是无法改变只能适应的,仅此而已。
还要说几句的是,我不承认我是杀人犯,我是杀人者。我虽然犯了法,但是我没有犯罪。因为我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当然,所有杀人的人都认为自己要杀的人是该死的。所以我并不希望你们认可我、理解我;你们认不认可我,理不理解我与我有什么相干呢?至少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曾经有人……
我的父母没有失和或者离异,我的家庭不能说是贫寒,我不是在歧视和白眼中长大的,我没有饱尝社会的冷暖,我这个杀人者跟现时流行的杀人者有些不同,不是吗?我杀人不是因为家庭或者社会的原因,我这样说,有些人终于放心了吧?
那我究竟为什么要杀人呢?这是我自己问自己的。也许是我有杀人者的气质吧。我这样觉得。我是一个寂寞孤独的人,因为寂寞孤独而郁郁寡欢,因为郁郁寡欢而更加的寂寞孤独。我也不是没有兴奋快乐的时候,但是我在最快活的时候也是忧郁的,在情绪高昂的时候又会突然变得沮丧。我有很多朋友,但是痛苦时能给我安慰的朋友却一个也没有。我没有信仰,没有前进的方向,最终我会毁了自己的,要不是她的出现……
怎么变得这么忧愁感伤了呢?这和我凶残的杀人者形象太不相称了,和我即将进行的血腥的复仇行动更加格格不入。我既不希求你们的怜悯,又何必向你们敞开我内心里难得还纯净的一片天空呢?
那就简单的说吧,我杀人的原因本来就很简单:我心爱的人被他们给杀害了,我要报仇。行动的第一步很顺利的完成了。我给自己化了装,跟着郝飞到了教学楼。我趁和他同来的人出去的时候,约他到天台上去。我先一步上了天台,等他来了,我教训了他一顿,然后轻轻一推……杀人其实很简单的,不是吗?然后,我趁着混乱,卸下伪装,悄悄溜走了。谁也没有怀疑我,到目前为止,我是很安全的。
更精彩的还在后面,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华丽舞台的搭建完成。
以下摘自秦宜雪的小说:
作为推研会的会长,秦宜雪持有推研会活动室的钥匙,在推研会没有活动,袁横波又有案子的时候,他们往往在这个房间里商量案情,就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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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杀人者(5)
“袁横波,那个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秦宜雪问。
“别提了,毫无头绪。首先,杀人的动机就没有着落。”袁横波一脸烦恼地说。
“动机有什么难找的,我随便就可以说出七八条来。我认为最现实的可能就是,凶手的爱人或者是亲人被那个郝飞给害死了,所以他杀了郝飞报仇。在近年来的推理小说里,这已经成了最常见的杀人动机了。”
“仇杀,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至于是不是一定就是你说的那种情况……”袁横波突然瞥到秦宜雪正在作面目狰狞状,立刻改口道,“我觉得那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好了,不用着急,凶手迟早会露出他的狐狸尾巴的,”秦宜雪笑着说,“凭我天才的侦探的直觉,我认定,以前的案子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凶手还会继续作案的,而那样一来,你就有机会逮住他了。”
“请问,你们二位就是袁横波和秦宜雪吗?”秦宜雪正说得带劲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就是袁横波……”
“我是秦宜雪,请问你是谁?”
“我叫高云诚。”年轻人回答道。
袁横波打量了一下这个不速之客: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举止温文从容,外貌和气度都给人留下很好的第一印象。
“我这次来有些消息要告诉你们,是关于前不久那起坠楼事件的。”高云诚接着说道,“那起事件之后,警方贴出了通告,说在案发现场发现一个可疑人物,希望知情者提供有关他的线索。我看到了一张这样的告示,后来……”
“后来你遇到那个可疑人物了?”秦宜雪抢着问道。
“警方的告示上虽然有根据目击者描述而画的那个人的画像,但是人像很模糊,真正呈现在画面上的只有那人用来掩饰的大衣、帽子和太阳眼镜。那个人脱下这些伪装之后是什么样子,根本没人见过,我又怎么知道我是否碰到过他呢?”高云诚依然有条不紊、慢条斯理地说着。
“那你又说有消息要告诉我们!”
“宜雪,不要老是打断别人的话,好吗?”
高云诚不以为忤,继续说道:“昨天我去学校的澡堂洗澡,偶然注意到我所在的那间浴室的一角放着一个大塑料袋子。我一时好奇打开袋子来看,发现里面有一件大衣、一顶帽子、一副眼镜和一双手套。我开始以为那是前面洗澡的人忘了拿走的东西,就在那里等人回来取,但一直到最后也没人来拿。我突然想到那些东西和那个可疑人物的行头一模一样,会不会就是他的东西呢?于是我就把那些衣物拿到警察局去。他们叫那个目击者来确认,认定那就是可疑人的衣物。”
“可是那个目击者怎么能确认呢?大衣什么的,都是很常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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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杀人者(6)
“黑色的大衣、红色的帽子、款式新颖的太阳眼镜——那个目击者特别注意了那副眼镜,他说他也想去买一副同样的——这些物件单独一件可能还不好辨认,可是凑在一起……再加上又刚好有人把它们给丢弃了: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人丢掉这些几乎是全新的衣物呢?”高云诚解释道。
“可是案发过后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凶手到现在才处理这些衣物呢?”袁横波沉吟了半晌,问道。
“也许他本来想在以后继续使用它们,后来可能看到风声紧了,害怕亲近的人注意到他有和告示上人物同样的行头,才临时决定处理掉它们。不管怎样,当你们抓到凶手的时候,是可以问他这个问题的。”
“唉,这个消息除了进一步证实确实有这么一个可疑人物之外,对于破案没有什么太多的帮助啊。”秦宜雪叹息道。
“陈局长让我来告知二位这个消息,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如果两位还有什么事要问我,陈局长那里有我的地址和联系方法。那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高云诚站起身来,打开门走出去,一个人和他擦身而过。
后来的那个人看了看高云诚走过的身影,然后转头对袁秦二人说:“这里是推研会活动室吧,那么二位想必就是袁横波和秦宜雪了?”
“今天是个被陌生人叫名字的日子。”秦宜雪喃喃地说。
“我们就是,”袁横波急忙说,“请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来人的年龄也不大,大概是个高年级的大学生,胖胖的,脸上堆满了肥肉和谄媚的笑容。“我叫窦洋,是来给二位送请帖的。”
他掏出两张大红请帖递给了袁横波。
“生日晚宴的请帖?”
“是的。明天是盛家英少爷的二十岁生日,他准备在他郊外的宅第举行盛大的庆祝宴会。他一向很仰慕二位,希望二位能赏脸光临。明天下午我们会派车来接二位,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这个叫窦洋的下书人虽说胖得快成一个球了,但是却像风一样行动迅疾,来去飘忽。他出现总共才几分钟,撂下两张请帖和几句话就消失了。
“袁横波,你知道盛家英是谁吗?”
“盛家英?他的大名倒是久仰了。虽说不是同一年级的,但他是盛氏集团总裁的独生爱子;他们家家财亿万,他老子又对他百依百顺,他的少爷架子摆得极大,这个小小校园里,怕是没有人不知道他了。本来以他家的财势,剑桥、牛津才符合他的身份,可是他执意要留在本校,可能在这里他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摆谱吧。也怪不得那个窦洋既不介绍一下主人,也不问问我们到底答不答应赴宴。在他看来,怎么可能有人拒绝他少爷的邀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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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杀人者(7)
“怎么我听这话里面这么多酸味呢?”秦宜雪浅浅地坏笑着,“那么我们到底去不去呢?”
“我们现在这么忙,这个案子刚刚有了点进展,我想去查一下……”
“查案的事可以缓一缓嘛,你也说了,案子才刚刚有点进展,还没到决定时刻呢!最近我们被这个案子弄得头昏脑涨,正好趁此机会去放松一下头脑和心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