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惠夫人看了我一眼不可置否,起身上楼。
“仓小姐是叔父的亲戚吗?”小田切冷冷的看着我。
“她是我女朋友”黑泽拽拽的勾住我,挑衅的看着小田切,小田切皱眉的看着我们,眼中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似乎在说,真是太不检点,太胡来了!
我轻轻拨开黑泽的牵制,优雅的缓缓起身,“来吧,我们去看看芳子夫人!”旋即转身,食指放在薄薄的双唇上,“嘘!轻轻的来哦!”
四个人轻手轻脚的爬上楼梯,主卧的门被人开启,留下了细细的一条门缝。似乎有所察觉,小田切的脸色非常的惨白,汗水从额头渐渐的淌下,呼吸有些沉重。
我轻轻缓慢的推开了主卧的门,一道窈窕的身影站在了大床旁边,看着卧床的病人。听到开门声,她侧头,用眼角扫视了我们一眼,继续看着床上的人。
“母亲大人,为什么?”小田切不敢相信的低声叫着,向前走了一步。
“为什么?”她转过身,优雅的坐在了床沿上,“你问问你最亲爱的叔父,为什么?”
小田切不明所以的看了黑泽冈田一眼,后者也是满头雾水。
“你为什么要害我妈妈?”黑泽冲动的想穿越我,上前质问千惠夫人,却被我制止了。
“哈哈,害你妈妈?” 千惠夫人仰头大笑,指着黑泽冈田道“哈哈,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父亲?是他,他才是罪魁祸首!”
黑泽惊疑的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却更坚定的看着千惠夫人,“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儿子,” 千惠夫人跑到小田切身边,紧紧的拉着小田切的衣领,“你看看,你睁大眼睛看看”她指着黑泽冈田,“这个人,是恶魔,是被利欲熏心的恶魔!”
“如果他是利欲熏心的恶魔,你就是被怨念缠身的罗刹!”我轻轻的说着,却震撼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小田切痛苦的拉着千惠夫人的肩膀,“母亲大人,你在做什么啊!你在做什么啊!”
“是,呵呵呵,是,没错,我是罗刹,我是恶罗刹!” 千惠夫人咯咯直笑,跌跌撞撞的跌坐到了沙发上,眼泪如珍珠般滴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啊?”黑泽紊乱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是他,是他” 千惠夫人指着黑泽冈田大笑,眼神却怨毒无比,“我的丈夫吹矢,是他开枪打死的!他是为了抢夺功劳,才把我丈夫吹矢打死的!”
“不会的!”黑泽大叫,“你胡说,吹矢叔叔是被人乱枪打死的!”
“是他,有人偷偷告诉我,是他在背后放冷枪!” 千惠夫人尖叫。
“父亲”黑泽拉着黑泽冈田的手臂,“你说,你说啊,不是你干的,不是你!”
黑泽冈田低着头,一语不发。
“哈哈,你说,你当着你太太,你儿子,我儿子的面说,到底是不是你!”
“母亲大人别说了!”小田切红了眼眶,将千惠夫人搂在怀里,“我们回家,回家!别说了,别说了!”
“父亲大人,你不是从小告诉我要做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吗?”黑泽拉着黑泽冈田的手,大力的摇摆着 ,“你不是说要做个警察,做一个正义的人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黑泽眼睛发红,如同斗牛,血红的双眼怒视父亲。
黑泽冈田缓缓跪倒在了地板上,朝着千惠夫人低声道:“对不起!”
黑泽不敢相信的朝后退去,跌坐在了地上,小田切一声叹息,搂住母亲不语。千惠夫人愤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黑泽冈田,咬牙切齿的说,“对不起能换回我丈夫的性命吗?”
“我的妻子是无辜的,请不要折磨她!”黑泽冈田再次磕头。
“哈哈,我丈夫哪?” 千惠夫人狞笑,“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害得你妻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也要让你饱受亲人惨死的痛苦!”
“母亲大人,够了,够了”小田切跪在地上搂住千惠夫人的肩膀,“真的够了!你放过芳子夫人吧,真的够了!”
“你这个不肖子,你认贼作父,你还帮他说话?” 千惠夫人狠狠的抽了小田切一个耳光,同时重重的打在了众人的心头。
“你妻子是第一个,你儿子是第二个,而你,将会是最后一个!” 千惠夫人怨毒的看着地上的黑泽冈田。“我要你饱受折磨,痛苦而死!”
“够了!”小田切大叫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我说够了!”他红了双眼,眼泪从眼眶中喷涌而出,“父亲,父亲大人………。”
“小田切,住口!”黑泽冈田睁大了双眼呵至小田切。
小田切张了张口,痛苦的捏紧了双手,大口的喘气,压制自己的情绪。
“说,你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千惠夫人怒喝。
“父亲,父亲”小田切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父亲是卧底!”
“什么?” 千惠夫人质疑的看着儿子,而黑泽冈田也痛苦的颓废的坐在了地上。
“父亲大人是那个毒枭的卧底,是局长亲自下命令秘密处决父亲的,而执行人是叔父大人,对外宣称父亲因公殉职!”
“不可能,这不可能” 千惠夫人不敢相信的呆呆的坐着,脸色灰白,六神无主的模样。
“是真的,所以,母亲大人请停手吧!请停止这不切实际的报复吧!”小田切跪倒在千惠夫人面前,泪流满面。
“没关系,一切交给我就可以了!”我的声音虚无飘渺,却又如细丝般钻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第三十一章 归国
“茜茜,这是什么?”仓师傅拿着手里的名片,翻来覆去的研究。“杨琳是谁?新的预约客人?”
我把玩着宝石花,“飞机上遇到的,很和蔼的一个老太太!”
手上的宝石花突然被人拿走,我抬头。师傅仔细的研究着宝石花,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没有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师傅将宝石花丢还给我,将我搂在怀里,坐上靠窗的摇椅上。我小心的查看宝石花,细细的观赏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摸样。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在意它,感觉和它似曾相识,熟悉的触感,让我的心悸动不已。
“很喜欢?”
“恩,非常喜欢,感觉找到了遗失很久的珍宝!”
“呵呵!”师傅宠溺的摸着我的头发,指尖顺着发丝流动,“终究是逃不过的!”
“什么?”我回头看着师傅,师傅眼眸深处有一种我不懂的流光闪过,转瞬即逝。
“没什么,怎么会在飞机上认识那个老妇人的?”
“唔,她坐在我旁边,觉得我旗袍的手工很好,然后就开始聊了起来。我们聊的很开心,原来她的儿子是糕点师傅啊,会做很多糕点,呵呵。。。。”我掩嘴吃吃的笑着,师傅无奈的点了我鼻头一下,“你呀!”
“师傅,你看!”我从一边拿出锈迹斑斑的五行钉,师傅看了之后,微微皱眉,“此等邪物还是处理掉为好!”
“这次日本的生意就是这个,我破除了五行钉的诅咒,但是对于这个钉子却毫无办法,嘻嘻,只能麻烦师傅出马了啊!”我将钉子放到了师傅手上,欢快的起身,“师傅,我约了宝宝吃饭,今天晚上不会来了哦!”
“自己小心些!”师傅微笑的看我出门,而后低头开始着手破除五行钉的怨咒。
匆匆忙忙来到相约的酒店,宝宝和黄伺晋早已等在门口翘首以待了,宝宝见了我,兴奋的挣脱黄伺晋的牵制,向我跑来,一头扑入了我的怀里,“茜茜,你迟到了!”
“呵呵,我路不熟悉啊!”我甜甜的笑着,捏了宝宝肥嘟嘟的脸颊,“宝宝想不想茜茜啊!”
“想啊,茜茜好久都没有来看宝宝了!”宝宝嘟起嘴,拉着我的旗袍下摆,不满的来回摇晃着。
“宝宝!”黄伺晋呵斥着宝宝,将他的手从我下摆处拉回,不自然的将视线别到其他地方,“仓小姐,你好,好久不见!”
“恩,黄大少好久不见!”我甜甜的笑着,将宝宝搂在了怀里,宝宝立刻反手搂住我,将脑袋依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黄伺晋点头,一语不发的在前面带路,我和宝宝嗤嗤的笑着,两个人恶作剧的交换着眼神。黄伺晋带着我们进入酒店的西餐厅,立刻有侍应生将我们领到靠窗的位置,满脸含笑的将菜单递了过来。
“ 黄 先生好,我们今天的澳洲龙虾很不错,您是否要尝试一下?”
“恩,拿个龙虾炒饭给他!”黄伺晋用下巴指了指宝宝,宝宝正和餐具玩的不亦乐乎。黄伺晋看着我,“你吃什么?”
“有什么推荐啊!”我翻看着菜单,都是洋文,好讨厌。“我要中文菜单!”
“对不起,我马上帮您更换!”侍应生立刻转身去取中文菜单,黄伺晋看了我一眼没有做声。
“小姐,你的菜单!”
“给我一份烟熏煎鸭胸配布列塔尼式烩土豆,还有一瓶白葡萄酒!”黄伺晋随意的说着。
我慢慢翻看着菜单,百无聊赖的打着节拍。“恶魔………。呒,这个是什么?”
“恶魔是我们店里特有的甜点,糕点师精准的调配出各式巧克力组合,融入蛋糕与奶油中,将浓度不一样的巧克力磨为细粉,再重叠制出,所制成的美味,呵呵 ,这个可媲美巴黎百年巧克力名店中闻名遐迩,同样以巧克力制作出的‘歌剧’!”
“我要奶香蘑菇面包,红豆柠檬奶香糕,奶汁布丁,珍珠泪还有恶魔”我将菜单阖上。
“小…小姐…您点的都是点心!”侍应生吃惊的看着我,有些不肯定的看了看对面的黄伺晋。
“你下单吧!” 黄伺晋示意道,侍应生这才收回菜单离开。
“你不吃主食对身体不好!” 黄伺晋看了我一眼,略微有些不赞同。“甜食适量就可以了!”
我微笑,没有反驳,自顾自的和宝宝玩起了刀叉大战,引得其他食客的侧目。
菜很快的就上来了,用银勺小口的挖着恶魔,入口连绵丰厚的口感,层次分明,回味不断。恩,满分!奶汁布丁,苹果切的薄而爽脆,浓浓的奶香飘香一室。
宝宝很快的放弃了眼前的龙虾炒饭,转而和我抢食桌上的甜点,侍应生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厨师,走到了我的面前,“小姐,这位是我们的特级甜点师,想和您见上一面,感谢您今天的惠顾!”
“小姐,不知甜点是否合您胃口?”年轻的厨师微微鞠躬,和煦的微笑在他脸庞绽放,犹如一道美味的甜点。
“女人有两个胃,一个用来吃饭,一个用来吃甜点。”我朝他绽放最温柔的笑意,“而我两个都是用来吃甜食的!那甜甜美美的味道,那精致可爱的外表,甜点就像一缕挥之不去的初恋情怀,永远萦绕在女人的心头。”
“在正式的西餐中,甜点总是最后出场,也是最让人期待,法国人甚至认为缺少甜点就算不上一顿完整的西餐。如果说前菜相当于冒号,引出下文,那甜点无异于句号,华丽甜美,给予你我最完全的满足。”甜点师接着说,脸上的笑意更深,眼睛闪动着璀璨的亮光。
“你好,我叫杨崎!”他伸出手,礼貌的看着我。
“仓茜茜,”与他交握,感觉他手中不一样的力量。
“感谢你的惠顾,希望能再次为你服务!”他礼貌的鞠躬,转身回去厨房。
第三十二章 (特别篇)浮生若梦——梦缘
雨后的小巷温润而清雅,仿佛一株洒过水的君子兰。青石板仿佛被浸润了一般,透着满足的淡淡光泽,甚至映得出一丛丛的青苔,好像旧旧的铜镜子。
“今天店里没什么生意嘛……”刘甑雄抓抓头,没话找话地样子。
我看他一眼,并不说话。起身,去到厨房里,端出一个小小的白玉茶盅来,放在了他的面前。
“哎?这又是什么?”刘甑雄挑起眉毛,有些好奇地看着茶盅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普通的官窑茶盅,里面的水清而无色,漾出净透的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立体白色方块静卧茶盅底部,样子看起来象块方糖。
“清泉白石,请用。”我略微颔首,笑意淡淡,却也不看他,只自顾自的说起来。
“清泉白石,清泉是惠山泉水,白石则是用核桃松子去壳去皮,取其肉捣烂和上面粉,做成一块一块,色乳白,与茶水同饮,称为‘清泉白石茶’。元代倪云林先生独创,我只是在书上看到,好奇学着做罢了。”抬头,望向呆楞着的人,我依旧淡淡地笑着。
“呃……你今天很多话。从前我问你,你都不太爱搭理我的。”他又抓抓头,希奇地端起茶杯,一只粗大的手笨拙地拾了茶盅边的小勺子,轻轻舀起了那块“白石”。
“你明明有事找我,却不说,那只好换我说。”我耸耸肩,无奈的样子。
楞了楞,把几乎要送到嘴里的那块小“石头”又放回了杯子里,他极其不满意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盒子,送到了我面前——“诺,给你。别告诉我里面又有冤魂啦吊死鬼啦什么的,是个朋友的东西,有些蹊跷,托你看看罢了。事先说好了,没得报酬。”然后,才悻悻地重又拿起勺子小心品茶。
是个很不起眼的盒子,巴掌大小,不廉价却低俗。我看着它。可是……
盒子里透出一丝淡淡的忧愁,仿若一缕烟,一丝气息一般的,透过盒子的缝隙渗透出来。
不是个普通的东西,但是……没有恶意。我打开了盒子。
偌大的盒子里,只一个小瓶子而已。拇指大小,珐琅嵌丝的身子,口小肚大,绘有两个圆滚滚的小娃娃,正嬉戏玩耍;瓶口一个小巧的精致盖子,光彩夺目,顶端镶嵌了一颗小小的黑珍珠。轻轻执起,托在掌心,轻若无物;一合拢手掌便完全没入,掌心圆润舒适——可是……忧愁,还是忧愁。我能感觉得到,那种哀伤透过我的掌心,随着经脉徘徊不已,久久不去。我警惕地看着它,想要窥探它深藏的东西。而敏感如我,却不觉得它有丝毫的敌意,也闻不到一丁点至阴之气,相反,在掌心里久了,竟温润起来,让人觉得欣慰。
“呃……我查过资料,是个鼻烟壶。对吧?”对面的人试探地问我。
“恩,宫廷珐琅彩,还是内绘的……真……不普通。”我没有看他,左手在桌面下轻轻画出个符,却依然无法看清楚它。
对面的家伙咕嘟咽了下口水,嘀咕着:“你怎么知道是内绘的?简直赶上X光了……”
终于,我有些颓然,将手中的鼻烟壶小心放回盒子。抬头看向刘警官,认真地询问:“你刚才说这东西有些蹊跷,是什么意思?”
“唉,说起来有点糁得慌,”刘甑雄手指不满地磕了下桌子,“我一个朋友去北京玩,从琉璃厂那里低价淘换来的。他原先很喜欢,放在枕头下边睡觉。可是放了三天,一到半夜就听见清清楚楚的叹气,一声又一声的,把他给吓得不轻。想卖掉,又舍不得,就交给我让我想想办法。我在枕头边放了半个月,支棱着耳朵睡觉都不敢睡得死,偏偏什么都没听到。于是我想,你可能……”
我咬唇,再次深深看向那个小巧的鼻烟壶。
“吱呀~”一声,我回头,正看见师傅站在我身后,目光轻轻落在了桌面上。他的笑容消失了,目光中笼罩上了一层恻然,悄悄抿紧了唇,摇头,叹气。然后,转头看着我笑笑:“究竟年轻些。”
“师傅~~~”我撒娇着转身,手臂缠上师父的脖子,不认输地左摇右晃。但是心里却着实不服气,为什么师傅只看一眼就明白了,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