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响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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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响尾蛇-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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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脸色倏地一沉之际,他的手也极快地伸入怀里,准备掏出插在腰间的短枪。
  可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更快,他用“司的克”把庄德成的手一阻,冷冷地说:“庄经理,请勿冲动,你的动作不会比我更快,我只要轻轻一按这把头上的暗钮,一颗子弹就会射入你的心脏了!”
  庄德成这才发觉,对方手里的“司的克”是支特制的武器,相形之下,他的动作再快也及不上绅士的指姆一按。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把两手摊在桌上,忿忿地说:“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绅士胜利地笑起来,他说:“这票‘货色’不是兄弟的,充其量兄弟也只能算个掮客,庄经理如果对这样品还中意,兄弟很想促成这笔交易,说得不好听,也是想捞取几个佣金。”
  “谁是货主?”庄德成故意跟他敷衍,心里在想:这时候只要有他自己的人闯进来,立刻就可以转变这个受制的局面了。
  “庄经理这么聪明的人,谁是货主还用得着兄弟说吗?哈哈……”绅士又是一阵得意忘形的大笑。
  “老实说吧,”庄德成被他笑得恼羞成怒,顿时把心一横,断然说:“兄弟对这票货不感兴趣!”
  “林广泰会有兴趣的!”绅上有恃无恐地说。
  “那么阁下为什么来找我?”庄德成沉声问。
  “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亲。”绅士嘿嘿地笑着说:“庄经理是明白人,这是笔大买卖,总得有个把中间人,以示慎重。并且林广泰是个忙人,轻易难碰上,所以只好先跟庄经理接个头,以庄经理跟林广泰的关系,我想还能作得三分主吧?”
  最后的这两句话,无异是把庄德成套上了,他毕竟是个老粗,当即毫不犹豫地说:“好吧,阁下开个价出来!”
  “庄经理果然爽快!”绅士肃然地说:“价钱不高,只要林广泰让出在香港的地盘!”
  “这是漫天开价!”庄德成冷笑说:“阁下怎知林老大会一定感兴趣,肯出这么高的代价?”
  “当然,牛儿不吃草,不能强按头。”绅士充满自信地说:“我相信林广泰只要看了‘样品’就准会付高价把‘货色’全部买下。兄弟完全是想早点脱手,才不顾血本,薄利求现,如果照货主的意思,恐怕还不肯这么贱卖呢!”
  “哦?”庄德成不屑地说:“听阁下的口气,货主的开价可能更高?”
  “照货主的意思,”绅士咄咄逼人地说:“非但要林广泰让出香港的地盘,并且得归附在金色响尾蛇的旗下!”
  “金色响尾蛇?……”庄德成暗吃一惊。
  “主要的是货不在金色响尾蛇手上,所以我们还能有个商量,买卖不成人情在,庄经理不妨出个价吧。”绅士居然真像做生意一样,满嘴的生意经起来。
  庄德成哈哈一笑说:“阁下这样狮子大开口,恐怕很难成交!”
  “这么吧,”绅士看对方的态度强硬,便自动表示让步说:“我们抛开虚头,实价实卖怎么样?”
  “兄弟洗耳恭听!”庄德成一脸可买可不买的神情。
  “这可是不二价的,”绅士郑重说:“只要林广泰保证不跟金色响尾蛇作对,庄经理认为如何?”
  “很公道!”庄德成笑笑,然后把肩一耸,表示无可奈何地说:“可惜兄弟作不了主,阁下跟我费了半天口舌,等于是白说。”
  “庄经理只要把话转到就成了,”绅士狞笑起来:“兄弟话说在前头,这票货是热门,林广泰有意思要,就是那个价钱,他有优先购买权。如果迟疑不决,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可不能怪兄弟不够交情……”
  正说到这里,忽见穿西服的壮汉匆匆奔入,向那绅士一使眼色,紧张地说:“来人了!”
  绅士点点头,手杖仍然指着庄德成,威胁说:“话到此为止,现在得麻烦庄经理送兄弟出门,略尽地主之谊吧!”
  庄德成知道是来了自己人,可是在那支特制的手杖威胁下,他毫无反抗的机会,只好忿然站了起来,陪同他们出去。
  才出经理室,就见费云领着一帮人,往经理室走来。
  刚才来通知那绅士的壮汉,立即走在庄德成身旁,手插在上衣口袋里,隆起一块,显然手里握着短枪。
  “老四……”费云老远就挥手招呼。
  绅士暗向庄德成做个眼色,那意思在警告他,如果他不想捱枪弹,就得让他们安然无事地离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在左右挟持之下,庄德成自然不敢贸然造次,他装出若无其事地招呼说:“老五,你们到里面等我一会儿,我送两位朋友,马上就回来。”
  费云朝他们看看,也没起疑心,径自领着一帮人走进经理室去。
  绅士微微笑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庄德成憋着一肚子气,陪他们走到大厅门口,发现尚有三个穿西服的汉子在守着,显然是那绅士带来的打手。
  走出夜总会大门,立刻有一辆大型轿车驶来,停在他们面前,引擎却未熄火。
  绅士和几个大汉涌进了车厢,然后那绅士从窗口向庄德成笑笑说:“有劳庄经理相送,咱们的事就这么说了,明天晚上来听庄经理回音,哈哈……”
  狂笑声中,轿车风驰电掣而去。
  “刁那妈的!”
  庄德成狠狠地朝那去远的轿车怒骂一句,转身就急急走回经理室。
  一脚才跨进门,他就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都是死人?”
  “怎么啦?”费云诧异地说:“老四,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你们都瞎了眼?没看见刚才那两个鬼崽子!”庄德成气昏了头,口不择言地大发雷霆。
  这一来可犯了众怒,但别人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有费云大为不悦地说:“你自己说他们是你朋友,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庄德成怒火难遏,被费云这一反驳,更是火上加油,不由强词夺理地咆哮起来:“你他妈的没看见,他们手里都有家伙,我能不这么说?”
  “好了,老四,人已经走了,你跟自己人发狠有个屁用!”费云哑然失笑说:“它们究竟来干什么的?”
  庄德成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迸出一句:“他们是金色响尾蛇派来的!”
  “金色响尾蛇”这几个字,真惧有惊人的威力,顿时在场的人脸色大变,个个噤若寒蝉地面面相觑。仿佛那剧毒无比的热带蛇,正环绕在侧,随时都可能被它咬上一口。
  费云暗自咽了口口水,强自镇定地说:“他们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找到这里来,老四,那戴太阳眼镜的家伙来干嘛?”
  “谈生意!”庄德成余怒未消地回答。
  “金色响尾蛇派人来谈生意?”费云大感意外。
  “喏,”庄德成用手向桌上的木盒一指:“这是他们的样品!”
  费云不解地望望庄德成,便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揭开了盒盖。做梦也没想到,里面赫然是只女人的断手。
  “这……”他意外地吃了一惊。
  庄德成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他大概是由于刚才憋足了一肚子气,藉此发泄一下。
  笑过一阵,他才不屑地说:“他们居然异想天开,要老大让出在香港的地盘!”
  “你怎么说?”费云惊魂甫定地问。
  “我会理他这个喳儿?嘿嘿!”庄德成得意地说:“那家伙看我态度强硬,没辙了,自动杀价,只要求老大不再跟金色响尾蛇为敌。”
  “你答应了?”费云觉得这条件还不算过份苛刻。
  “我凭哪门子答应?”庄德成说:“我们的谈判还没结果,你们就回来了。”
  费云想了想,忽然心念一动,遂问:“老四,他们既然以这只女人的手威胁老大,可见必定有原因,你可问清楚,这个被害的女人是谁?”
  “这我倒没想到……”庄德成抓抓头,困惑地说:“老五,你想这女人会是谁呢?”
  “当然跟老大一定有关系,”费云分析着说:“如果是与老大毫无相干的女人,老大根本可以相应不理。可是有一点很令人难解,他们怎敢肯定,老大会不惜代价地收买一个女人尸体?”
  “我也奇怪,”庄德成亦有同感地说:“听那家伙的口气,好像老大如果不接受他们的条件,还有别人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呢。”
  “这倒成了热门货!”费云冷笑着。
  庄德成坐上他的“宝座”,把刚才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饮尽,皱起眉头说:“老大今晚真害人不浅,折腾了我们一晚上,到现在还没找到他,可别真他妈的出了事……”
  “我们在九龙城,还不是差点出了事!”费云说:“我是老大叫我带人过海去的,怎么……你说老大出了事?”
  “很难说,”庄德成不敢抱乐观地态度说:“老大晚上跟老二本是在一起的,大概是喝多了一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老二很担心,派出各方面的人手分头找寻,我也忙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有老大的消息。连老二也没个电话打来,真叫人干着急!”
  “罗老三他们呢?”费云问。
  “他们完事以后就会上这里来,”庄德成看看手表:“现在大概快来了……你去九龙城的情形怎么样?”
  “今晚还真亏得老大细心,蓝天才没出漏子,”费云说:“老大听说蓝天今晚卖了个满座,就知道会有麻烦,怕郑二爷受伤在家,可能应付不了,才要我带人赶着去。我一到就觉出情形不对劲儿,你猜怎么着?”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庄德成顶了他一句。
  费云尴尬地笑笑,接着说:“你再也想不到,蓝天的票房把票卖得一张不剩,我们还是找周经理才能进去,可是戏院里的观众却坐的不到三分之一!”
  “观众买了票不看?”庄德成不解地问。
  “所以我觉得奇怪,哪有花钱买票不看的傻瓜,”费云滔滔不绝地说:“等我仔细一看,嘿!在座的几乎全是三尺地面上混的熟面孔,独眼龙的人占多数,还有飞刀帮的,香港码头走私团的,新界的水陆两路黄牛,大概有一两百人。而我带去的跟郑二爷那边的入手,加起来不到五十,无形中在人数上成了悬殊的比率。因此我们只好决定随机应变,尽力避免跟他们的人发生冲突。”
  费云喘了口气,又说:“说句泄气的话,当时我心里真有点紧张,等到幕开了,台上开始表演,全场都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故发生,观众也很正常地在看跳舞,我才比较放心。可是一等到露娜出场,全场的嘘声就大起,甚至连汽水瓶、水果皮,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朝台上扔,而且异口同声地大叫着:‘贱女人滚下去!’‘我们要金妮!’‘我们要金娜!’‘谁花钱看这只母狗!’戏院里乱成了一片,吓得露娜哭着奔进后台,台下前排的两人,竟冲上了舞台,我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带着几个人赶上台阻止。正在要动手的时候,忽然有个麻脸秃头的人挺身而出,他从中排解说:‘人家靠出卖色相讨生活,已经够可怜的,各位看得过去就多捧场,如果她表演得实在太差劲,不用各位开汽水,周经理也会请她走路的。何苦花钱来享乐的,结果大家弄得鼻青脸肿地回去,那太不值得了,各位认为我的话对吗?’嘿!别看他就这么几句话,竟把那些冲上台的说得服服贴贴,连台下的人也报以热烈掌声,我看情势缓了下来,也就不愿惹事,领着人下台归座。”
  “露娜又继续表演了?”庄德成不禁插嘴问。
  “当然没有,”费云说:“那个麻脸秃头的家伙到后台去了一会儿,周强就亲自上台宣布,当晚决定解聘露娜,全场又是一阵如雷的掌声,表示对周强的决定十分满意。一直到终场,再没有发生别的事,我们就直接回香港了。”
  “这么看来,他们是存心要敲破露娜的饭碗?”庄德成忽然对露娜起了同情:“哼!明天我非高价把她请过来!”
  “你不怕他们也来这里轰她?”费云问。
  “谅他们不敢!”庄德成自负地说。
  “可是刚才人家不是已经找上门来过了?”费云毫不保留地给他来了一句。
  庄德成气得把拳头往桌上重重一击,恨得咬牙切齿地说:“他要有种就尽管再来!”
  桌上的电话机猛受一震,恰巧在这时候铃声响了起来。
  “你瞧,电话都让你给吓着了!”费云笑着向他挪揄。
  “刁那妈的!”庄德成狠狠骂了一句,气呼呼地抓起话筒,大声说:“银星夜总会,我是庄经理!”
  话筒里传来廖逸之的声音:“老四吗,你快来一趟,最好能找到老二一起来,我在西营盘区的警署。”
  “出了什么事?”庄德成惊问。
  “一言难尽,”廖逸之沮丧地说:“反正是灾情惨重,咱们栽到家了,你尽快来吧!”
  庄德成还没听出是怎么回事,对方的电话已经挂断。
  “谁出了事?”费云紧张地问。
  庄德成茫然搁下电话,突然站起来说:“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赶快去警署!”
  十三、设计
  宋公治定下的锦囊妙计,确有匠心独到之处,他听说林公馆附近发现警车监视,立刻就想到是金色响尾蛇捣的鬼,于是当机立断,采取了以牙还牙的对策。
  他的判断一点不错,对方果然料定林广泰收到那两只皮箱后,绝不可能把两具经过解体的女人尸体留在家里,必然要设法移出林公馆。
  那么,只要这两只皮箱一出林公馆大门,接获密报的警探立刻就可以截车检查,搜出两具女人尸体,如此一来,林广泰就难免背上一个杀人移尸的罪嫌了!
  这一着确实够狠、够辣、安排得周密机巧。如果不是俞振飞最后赶来,发觉林公馆附近的警车形迹可疑,而宋公治又识破对方的阴谋,可能林广泰在这上面,就得栽个大大的跟头呢。
  第一步“调虎离山”,果然把监视的警车引开了。
  第二步,由罗俊杰和俞振飞实施“借花献佛”的行动,他们把金氏姊妹的尸体,连同那封恐吓信,用两只大麻布袋装起,载在车上。等附近的警车去追截庄德成他们了,立即驶出林公馆,朝着相反的坚尼地道驶去。
  等到警探发觉上了当,赶紧飞车驶回林公馆,罗俊杰他们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远了。
  依照宋公治的计划,罗俊杰他们的车子,必需远离市区,尽力避免被人发现。直到午夜十二时以后,始能驶进市内展开行动,将两具尸体“借花献佛”送给警方。
  罗俊杰能得林广泰特别看重,委他主持“林记航运公司”,便是他有冷静的头脑,遇事都能保持镇定。而且肚子里也有点货,不是单凭耍狠玩命的草包。
  俞振飞干的私家侦探,虽然是挂羊头卖狗肉,但他毕竟吃的是这行饭,称不上精明干练,倒底一些鬼聪明还是有的。尤其遇到警方人员找麻烦,凭他那块招牌还可以打打交道。
  宋公治所以选派他们两个搭档,负责这个“借花献佛”的行动,就是认为他们的合作,必可万无一失。
  然而,金色响尾蛇方面,也同样在运用着高度的智力在跟林广泰勾心斗角,他们并不是对警方人员的办案能力估计太低,而是认为林广泰不是个简单人物,所以不敢奢望警方一定可以截获那两具尸体。
  林公馆的一切动静,瞒过了警方,却不能瞒过对面一幢高楼露台上的人。那具高倍的望远镜,把林公馆内看得清清楚楚,从林广泰吩咐两个保镖的将两只皮箱提到花园查看……一直到宋公治的妙计展开行动,均未能逃出他的监视。
  他的身旁,就置着一台“大哥大”行动电话,随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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