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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她摇了摇头，手抚上小腹低声说，“不是你不好，而是……我眼中只看到一个人，其他人的好，我再也看不到了。”
林清扬抿唇看着她，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深不见底的哀恸。
“为什么我对你好，你总是看不到？因为你们有过永世相守的诺言？”他轻声问。
苏菲颦起眉看着他，心底有种无力的感觉，知道了千年前的事情后，她再也无法冷眼看着他。毕竟，他曾经爱护过她，曾经为了救她娶了别的女子……不可否认，他为她做过很多事情，不管对与错，他一直用着他的方式守护着她。
“无关上一世的事情，我们都堕入轮回了，上一世终究只是回忆。”她平静的说。
“真的只是回忆吗？若只是回忆，为什么你看着我的眼神，不像以前那般冷漠？”林清扬攫住苏菲的下巴，逼她看着他。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得吸气时，尽是对方的鼻息。
清扬……
一个如泣如诉的嗓音，在苏菲脑海里回荡，她倏然瞪大眼睛，不妙，她和林清扬凑得太近，真正的云冰玥试图抢回这个身体。
“给我一个和他公平竞争的机会好吗？他仗着自己的身份优势，强硬地把你扣留在身边，我根本没机会让你了解我，也没机会与你相处，培养感情，这不公平。”他有点气闷地道。
心脏突地一阵刺痛，苏菲略微皱眉，她能够感受到云冰玥在她体内痛哭，尖叫。
苏菲被她哭得心烦气躁，伸手用力推开林清扬，脚步踉跄了两下，突然听到林清扬惊叫一声：“小心！”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假山旁是冻结了一层薄霜的河水，偏在这时候，体内的云冰玥又开始嘶声尖叫，她被扰得头晕目眩，脚步收不住整个人往后跌入水中。
好冰！
泡在冰冷刺骨的河里，她浑身几乎冻僵无法动弹，身子迅速往下沉，正在这时，手腕被随后跳入河中的林清扬握住，不容抗拒的悍力拽着她，把她带入怀里。
他把她放在岸边，冰冷的手指拂过她冻得发紫的嘴唇，心中一荡，俯身吻住她的唇。
“唔～放开我。”湿漉漉的衣服熨帖着身体，刺骨的寒意在体内扩散，她的手转瞬就被他牢牢钳制住，被他推倒在一棵枯树下。
“不要推开我……”林清扬痛苦地看着她，猛地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倾身上前把她锁在他与树杆之间。
第138章 输在哪里
“不要推开我……”林清扬痛苦地看着她，猛地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倾身上前把她锁在他与树杆之间。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她浑身冰冷，贴着她的身体却滚烫得骇人，她微启唇喘息的缝隙，他的舌尖长驱直入她口中。
一声比一声恶毒的诅咒，在苏菲的大脑炸开——
苏菲，苏菲……我恨你！
你夺走我的身体，夺走我的一切，你竟然还如此伤害他，我不会原谅你，苏菲，我不会放过你……
她彷佛能看看到，双目赤红的云冰玥立在她面前，张牙舞爪恨不得撕碎她。
就在她将近窒息时，耳边响起了林清扬沉重，苦涩的声音，“我爱你，不管是千年前，抑或是千年后，只爱你。”
浓烈的悲哀在心头翻搅，云冰玥的灵魂突然停止哭喊，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苏菲有点无所适从。
疼痛一刹那消失了，苏菲几乎感觉不到云冰玥的气息……
“云－冰－玥。”冰冷彻寒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传入耳中，苏菲猛咽了一下口水，缓缓地转过头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鹰眸半眯的慕容澈，他身后还跟着齐寺和一群侍卫。
苏菲张嘴想要辩解，沉默了片刻，她觉得，此情此景，她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妥当。
慕容澈闭上眼睛，掩住眼底残酷嗜血的寒芒，重新睁开眼睛时，脸上恢复了冷漠沉稳的表情。
“你们都退下吧，谁敢把刚才看到的情景说出去，朕定会诛他九族。”恬淡沉稳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明显的戾气。
“林清扬，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慕容澈怒瞪着林清扬，褐眸染上了赤红的寒芒。
“杀了我，你难以把她体内的另外一个灵魂分离开来。”环在苏菲腰际的手稍稍松开，林清扬脸上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不羁笑容，他缓步往前走，眼中逐渐凝聚起凌厉的杀气。
“我女人的事情不劳你费心。”慕容澈咧嘴回了他一个桀骜冷魅的邪笑，眉宇间浮现出难掩的煞气。他反手从腰间抽出佩剑，直直斩向林清扬，“说不定杀了你，她体内那个爱慕你的云冰玥就会跟着你一同消失。”
“你应该知道，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共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强硬分开，也许会导致玉石俱焚的结局。”林清扬抬起未出鞘的佩剑，格挡住迎面刺过来的剑，凉薄的语气暗藏了几分威胁之意。
砍向林清扬的刀稍稍停住，慕容澈皱眉看向僵立在一旁的苏菲，见她脸上惨白，嘴唇冻得发紫，心里一阵疼惜，连忙脱掉肩膀上的大氅裹住她娇小的身躯，手一用力将她拦腰抱起。
“你不爱惜自己，也爱惜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好吗？”暴怒的低吼声在她耳边炸开。
温暖……她把自己埋入他温暖的怀抱里，汲取那让人安心的温暖。
“澈，对不起，我刚才双脚僵冷，动弹不得，才会……让他有机可乘。”冷若寒冰的小手却放肆的贴着他的胸膛，寒意透过紧紧熨帖着的肌肤渡入他体内。
“困了就安心的睡吧，我带回寝宫。”纵有太多的怨气与怒气，在看到她冻得瑟瑟发抖的可怜表情时，终究化为一声叹息。她，永远懂得如何让无心无情的他，痛入心扉。
一个身影挡在慕容澈面前，林清扬颤抖着问：“孩子……她怀孕了？”他攥紧拳头，求证般看向慕容澈，见他微扬起嘴角斜睨着自己，不必言明，他已知晓答案。
寒气疯狂在体内滋生，林清扬冻得浑身剧烈颤抖，脸色因苦痛变得异常苍白。
为什么陪在她身边的人，永远不是他。堕入轮回前，他明明与冥王达成协议，即使不能带着千年前的记忆，如若能够重遇，他要做她的师父，陪在她身边，弥补千年前的过错。上天何其残忍，他对着一个与她相似的女子好，他的陪伴，他的温柔，始终不是给她……
“你信不信，我能唤醒她体内的另外一个灵魂？”咬牙忍住一口几乎喷出的闷血，林清扬逼视着慕容澈。
四目相对，同样凌厉的目光在半空中激起一阵火花。这一瞬，时光彷佛停滞，他们两人均想起了千年前的零星片段，多么微妙的时刻，千年前纠缠不清的三个人，千年后，再次重遇。
“今日我才知道，我输在哪里，我输在不够卑鄙，不够狠，不够无赖！”林清扬素来闲适不羁的脸上，此时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愠怒。冲口而出的话，每一字都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慕容澈不置可否地耸肩，他承认自己卑鄙，只不过，她最终还是爱上了自己，不是吗？
林清扬没有动，幽深的黑瞳里闪烁着讳莫如深的寒芒，突然，他开口轻道：“冰玥～来师父身边。”
温和得让人心悸的嗓音，轻轻飘进依偎在慕容澈怀里的女子耳中，她没有动，头依旧深埋进慕容澈胸前。
“冰玥——”
落水后，苏菲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反过来，云冰玥要主导这具身体的意识却越来越强烈。明知道不能在这时候昏睡过去，苏菲依旧无法抵挡疯狂席卷全身的倦意。
贴在慕容澈胸膛上的手，悄然滑落，他警觉地低头，见她半掀起迷离惺忪的眼瞳，脸色依旧一片惨白。他立刻施展内力，疾步赶回寝宫。
“哐当”一声，等他警觉之时，她已抽出他腰间的佩剑，闪躲不及，长剑直刺入他手臂，大量的鲜血汹涌而出。
趁他愣怔时，她顺势从他怀里跳下来。
第139章 卑鄙
“慕容澈，你很爱苏菲是吗？那你最好不要伤害我，也不要限制我的行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伤害她——”停顿了一下，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还有你们的孩子。”
那样苍白的脸庞，却有着那般刺目诡异的笑容，慕容澈的心陡然升起阵阵寒意。
云冰玥跑到林清扬面前，执起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头上，眼中萦绕着几丝期盼。“清扬……师父，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我是冰玥，真正的云冰玥。”
林清扬看着眼前的女子，脑中却萦绕着另外一张脸，一样的脸，不一样的灵魂，面对她，永远不会有心动的感觉。
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解决。
稍稍稳住心绪后，他镇定自若地揉着她乌黑的发丝，温柔的说：“冰玥，我带你去换衣裳可好？”
“好。”少女像是猫咪一样偎入他怀里，冰凉的小手猛搓着他微凉的手掌，企图摩擦出几分暖意，温暖她冰冷的心。
他的温柔是一种毒。她贪恋着他温柔笑靥，即使知道那是一种敷衍，即使知道那是甜蜜的陷阱，她依旧毫不犹豫地抓住那只手。
林清扬拉着她的手，经过慕容澈身边时，忽觉手臂被一股蛮力拽住，脸上表情未变，嘴角却隐约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侧目看着慕容澈，他心中没有半分欣喜，他多么希望，握着他手的人，是她体内的另外一个灵魂……
“不要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明明褐眸中闪烁着凌厉残酷的寒芒，慕容澈说出口的话，却是带着几分低声下气的央求。
林清扬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努力偎入他怀里的少女，斩钉截铁地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伤害她。”
他们两人口中的“她”，自然是苏菲。
握着林清扬手的少女脸上的表情未变，纤长的睫毛半阖着，在眼窝下方投下一层阴影。
苏菲啊苏菲，你喜欢玩游戏，我们来玩个游戏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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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稍稍动了一下手，就被人用力握住。
“澈……？”她下意识低声问。
那只手倏然用力捏住她的手，她侧头一看，视线对上了林清扬阴沉半眯的眼睛，呃，这个总是笑得漫不经心的家伙，在生气？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苏菲不动声色地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完整无缺的穿着，立刻舒了一口气，幸好，衣服还在。
“我发现你和她的灵魂互换，是有规律的。”林清扬用力扣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床榻上扯起来，另外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手上动作堪称温柔，脸色却阴寒得让人头皮发麻。
“不用你说，我早就发现了。我困的时候，她就会出来，她困的时候，我就会出来，长期这样下去，这个身体会吃不消的。”
“放心吧，她若是出来，我会敲晕她，让她安睡，睡醒后的人就是你。”林清扬松开她的手腕，淡淡说着。
梳洗完毕后，冰玥看到林清扬赤脚站在回廊里，那身影有点落寞。千年前的记忆涌上脑海，千年前的他，是一个连笑容也吝于赏给任何人的冷酷魔王。她总是站在他身后，仰头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身影，记忆里的片段，几乎都是她缠着他比较多，大概是她爱他比较多吧？只不过那份感情究竟是爱，还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依赖？
“清扬。”她倚在门前，轻声唤他。
“嗯？”林清扬浑身一颤，不敢回头，怕看到那张脸，怕叫他的人，是那个身体内的另外一个灵魂。
“为什么你会堕入轮回，转世为人？”她困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千年了，他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是啊……为什么呢？”他亲手泡了一杯茶，塞入她手里，下意识揉了揉她的长发，“傻丫头，你不记得我怎么会堕入轮回，我又怎么可能记得呢，也许我犯了滔天大罪。”
她捧着清茶，喝了一口后，苦涩的茶呛得她咳嗽不已，一张脸憋得通红，怒瞪他一眼，“你……”
“傻丫头，千年的时间，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见到她表情不再淡漠疏离，他莞尔一笑，冷冽的黑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丫头，卫皇要带云冰玥回卫国皇宫。”说到这里，他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身体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云冰玥。”她扔下茶杯，紧紧地护着小腹。
林清扬突然欺身上前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明日卫皇辞别时，如果你当众摔掉凤印，跟卫皇回卫国……我保证这具身体永远是你的。”
苏菲一怔，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怒斥道：“卑鄙！”
他脸颊上的五个红红的手指印，衬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他闭了闭眼睛，避开她盈着水雾的澄澈眼瞳，冷漠的说：“我再卑鄙也比不上慕容澈，他处处布局，机关算计，也没见你恨他。”
“你还有一天的时间与他告别，入夜后你最好回到我的院落里，你知道的，云冰玥灵魂会在你困乏时占据这个身体。”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后，他狠心的转身离开。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她跑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抬头看着他噙着哀伤的黑眸。
“因为琉璃佩在卫皇手里，能够从他手中骗得琉璃佩的人，只有你。”
第140章 微笑道别
琉璃佩……到了这一刻，苏菲才豁然明白，之前林清扬为何会说那句话——
“千年的时间，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是啊，谁没有改变？那时在忘川河畔，如果没有遇到孟婆引魂送她来到这里，她也许依旧是一只浑浑噩噩的倒霉鬼。
他，千年前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魔王，堕入轮回后，反而变成了一个神态散漫，风。流倜傥的皇子，没变的，大约只有容貌与记忆。
“没想到，你竟然用琉璃佩威胁我。”苏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甩袖离开。
冷飕飕的寒风，把林清扬苦涩的话吹入她耳中，“丫头，我知道你怪我，但是，正如你所说，我对你的好，你看不到了，我只能换一种方式对你好。如果你仔细感受，你就会发现，我还是千年前的我。”
他这句话说得很隐晦，让她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她没有停下脚步，快步向流云殿跑去，刚跨入寝宫，她当即傻眼。
慕容澈坐在卧榻上，嘴里咬着一团纱布，地上躺在一柄染了血的剑，还有一堆鲜红的纱布，他受伤了怎么不唤太医来包扎？
苏菲快步走上前，怪异地瞪着他责怪道：“你怎么会受伤？把纱布给我，你看你笨手笨脚的，浪费了多少纱布。”
慕容澈瞟了她一眼，神情有点怪异，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地把纱布递给她。
“你怎么会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