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纵横之飞龙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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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纵横之飞龙在天-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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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阳怔道:“不是庞涓吗?”
  “不不不,”陈轸连连摇头,“若是庞涓,必至宋地与大人决战!”
  “难道是孙膑?”昭阳惊道,“在下探知他是监军!”
  “正是此人!”陈轸点了点头,“据在下所知,孙膑与庞涓俱师从鬼谷子,庞涓是师弟,孙膑是师兄,其才远胜庞涓!”
  “乖乖,”昭阳倒抽一口冷气,“幸亏在下按兵不出,否则——”
  “后果不堪设想啊!”陈轸接道,“不瞒大人,陈轸在郢,不知为大人捏过几把汗呢?”
  昭阳怪道:“上卿既知,当初为何不说?”
  陈轸意识到失言,眼珠儿一转,轻声叹道:“唉,不瞒柱国大人,这些细情,陈轸也是刚刚访知,正欲禀报大人呢。”从袖中摸出帛书,“大人请看!”
  昭阳接过帛书,匆匆看过,点了点头,不可思议地望着陈轸:“张仪竟称自己是天下第一剑士,到琅琊台与越王比剑?”
  “是的,”陈轸点头道,“此人是个怪才!”
  “难道是他剑术高超,越王败给他,方才调头伐我的?”
  “不不不,”陈轸又是一番摇头,“据在下所知,张仪并不善剑,若是真要比剑,无疆可在一招之内取他性命!”
  “那——”昭阳惑然,抬头望向陈轸,“请上卿教我!”
  “唉,”陈轸轻叹一声,“在下得知,庞涓之才,已是天下无敌,孙膑之才,远胜庞涓,这个张仪,才华更在孙膑之上。此番越王陡然转向,想是受到此人蛊惑!”
  昭阳惊得张口结舌,好半日方才问道:“请问上卿,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郢都!”
  “郢都?”昭阳震惊。
  “不仅在郢都,而且就在陛下身边!”
  昭阳恍然大悟:“难怪陛下——”陡然打住话头,略怔片刻,将头扭向陈轸,“请问上卿,此人既然引狼入室,为何还要涉身至郢?难道是来邀功不成?”
  陈轸阴阴一笑:“若是不出在下所料,此人至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蛊惑陛下与魏和谈,对越开战!”
  “哦?”昭阳惊问,“这又为何?”
  “请问大人,”陈轸身子凑前,“如果楚国对越开战,对谁有利?”
  昭阳脱口而出:“魏人!”
  “再问大人,依眼下魏之军力、国力,纵使庞涓、孙膑使尽浑身解数,能否挡住秦、楚两个大国东西夹击?”
  昭阳思索有顷,轻轻摇头。
  “这就是了!”陈轸点了点头,“陉山一战,魏国既不失宋,又得楚地十余城,当获大利。庞涓、孙膑惧怕陛下联络秦人复仇,这才请张仪出山,鼓动越王攻楚,转移陛下视听。大人试想,庞涓、孙膑、张仪三人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庞涓为魏将,孙膑助之。庞、孙俱事魏室,张仪能有真心帮助楚人吗?”
  昭阳沉思有顷,起身冲陈轸深揖一礼:“事急矣,上卿稍坐,昭阳这就进宫,面见陛下!”
  陈轸亦站起来,躬身还礼:“在下恭候佳音!”
  昭阳自驾战车一溜烟似的驰至章华,急急求见威王,将陈轸所言择要禀报一遍。威王惊道:“爱卿是说,越王调头伐我,是受奸人蛊惑?”
  

章华宫张仪再鼓舌 内方山楚越大交兵(14)
昭阳急道:“正是!”
  威王闭上眼睛,思忖一时,抬头问道:“爱卿可知奸人是谁?”
  “回禀陛下,”昭阳凑前道,“微臣已经查明,是一个名叫张仪的中原士子!”
  “张仪?”楚威王一震,眼睛大睁,逼视昭阳。
  昭阳郑重说道:“正是此人!”
  楚威王再入沉思。有顷,威王抬起头来,缓缓问道:“爱卿可知,张仪为何蛊惑越王?”
  “陛下,”昭阳沉声应道,“此事可问张仪!”
  “嗯,”楚威王重重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子,“寡人真还得问一问他!”走有几步,扭过头来,“昭爱卿,你也来吧!”
  二人走至章华台西北侧的一处偏殿,远远听到太子槐正与张仪笑谈。听到脚步声,在殿外守值的靳尚一眼瞥见威王,急回身奏道:“殿下,陛下驾到!”
  太子槐、张仪急忙迎出殿外,叩拜于地。楚威王与昭阳走入厅中,见过君臣之礼,分主仆落座。
  楚威王神色静穆,目光落于张仪身上:“寡人有一事不明,特此请教张子!”
  张仪见威王表情有异,又见昭阳在侧,心里已经有数,慢慢说道:“仪知无不言!”
  “寡人听说,”楚威王逼视过来,“越王掉头南下,是受张子蛊惑,可有此事?”
  听闻此言,太子槐大是惊讶,不可置信地望向张仪。
  “回禀陛下,”张仪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确有此事!”
  太子槐大惊失色:“张子,你——”
  “请问张子,”楚威王却是不动声色,“能说说你为何蛊惑越王吗?”
  “陛下,”昭阳冷笑一声,“这个不消他说!”
  “昭爱卿,”楚威王略有不快,将头扭向昭阳,“不消他说,你就说吧!”
  “回禀陛下,”昭阳眼珠儿一转,刻意隐去孙膑,以免节外生枝,“微臣查实,张仪本是魏人,与魏国大将军庞涓同门求学,共拜云梦山鬼谷子为师。张仪此番赴楚,必是他们师兄师弟串通一气,谋我来的!”
  “哦,”楚威王紧盯昭阳,“你且说说他们是如何串通谋我的?”
  “陛下请看,”昭阳道,“宋人无道,微臣领旨伐宋,魏人趁机出兵,袭我项城,夺我陉山十余城池。微臣及时回援,救出项城,正要与魏人决战,偏这越人调头伐我。其中蹊跷,别有一番韵味啊,陛下!”
  两件事情经昭阳这么一连,楚威王心中陡然一动,身子趋前:“昭爱卿,说下去,究竟是何蹊跷?”
  昭阳侃侃言道:“微臣以为,庞涓虽于陉山小胜,但魏库无存粮,国力早空。庞涓之所以远袭项城,为的就是取我粮草辎重,所幸微臣及时回援,未能得逞。微臣与他对峙数月,知他根本无力与我决战。庞涓必是力不能支,又恐秦人趁机东犯,这才想出一计,请其师兄张仪出山,让他蛊惑越王,使越人掉头伐我,让我无暇他顾!”
  楚威王脸色冷凝,目光严厉地射向张仪。
  张仪依旧面带微笑,目光转向昭阳,不慌不忙道:“柱国大人一向明智,为何今日突然糊涂了呢?”
  昭阳怒道:“张仪,你死到临头还敢在此耍嘴皮子!我且问你,昭阳何事糊涂?”
  张仪笑容依旧:“依将军说来,张仪身为魏人,必定是要为魏谋划了?”
  张仪逮住这一点发难,昭阳本是直人,自是分不明白,自以为得理,冷笑一声,反问他道:“你身为魏人,难道还能为楚谋划吗?”
  张仪陡然收敛笑容,义正辞严:“听说柱国大人博古通今,怎么这么快就忘掉楚国的过去了呢?伍子胥身为楚人,却视楚为敌,使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吴起并非楚人,却为楚东征西战,拓地千里。自古而今,大鸟择枝而栖,名士择主而仕,何分魏国、楚国?”
  张仪所说皆为实情,昭阳一下子语塞,怔有许久,方才挤出一句:“好好好,我们不提魏人楚人了。你且说说,为何蛊惑越王弃齐伐楚?”
  

章华宫张仪再鼓舌 内方山楚越大交兵(15)
“嗯,”楚威王点了点头,将头转向张仪,“寡人也想知道张子为何蛊惑越王?”
  “陛下,”张仪转向威王,拱手说道,“明主必谋天下,谋天下必明天下大势。陛下欲成大业,必造大势。楚地虽然广袤,但要北图列国,势仍不足。张仪以为,目下楚国方略,不宜北图争雄,而应强身壮势。吴越属地南北六千里,东西二千里,舟船、稻米、丝帛、鱼米之富,堪比大楚。这且不说,越王无疆甚得越人之心,前后不过十几年,已使吴、越诸族结为一团,势力扩至闽、粤,威势远胜阖闾、勾践之时。此番伐齐,无疆振臂一呼,吴越聚众二十一万,可见一斑。越势渐大,无疆野心渐长,再过几年,必成大势。越人若成大势,必是陛下心腹大患。请问陛下,有此大患在侧,何能安心北图大业?”
  张仪之言高屋建瓴,处处在理,即使昭阳听之,也是无懈可击。楚威王连连点头,目光和善起来:“嗯,张子之言不无道理!”
  张仪再揖一礼:“陛下,张仪不辞辛苦,远赴琅琊,费尽心机,方才调虎离山,诱使越王掉过马头,转而谋我。陛下,庞涓所得之地,不过区区百里。吴越之地,何止千里?项城储粮不过百万担,吴越储粮,何止千万担?陉山失民不过三十万,吴越之民,何止三百万?陛下若得吴、越,再图巴、蜀,大势可吞江河。此时再去北图中原,陛下只须一声令下,百万大军便如江河决堤,蝗虫北飞,列国纵有十个庞涓、孙膑,又能如何?”
  昭阳听至此处,沉思有顷,起身向张仪深揖一礼:“张子所言,甚是有理,昭阳或是误会了。不过,昭阳仍有一惑,张子若能讲清,昭阳心服口服!”
  张仪亦起身还礼,微微一笑:“柱国大人请讲!”
  “莫说越人舟师,单是陆师一十六万,在中原列国也算劲敌。可听张子方才言辞,越人水、陆大军就如一群蝼蚁,越地也似唾手可得。在下请问,张子是说大话呢,还是真的成竹在胸?”
  “回柱国大人的话,”张仪微微一笑,“在仪眼中,没有越人,唯有楚人!”
  昭阳略显惊诧:“此话怎解?”
  “因为,”张仪一字一顿,“不出一年,所有越人都将成为楚人!”
  昭阳、太子槐面面相觑,不无惊异地将头转向威王。威王闭目有顷,转对内臣:“摆驾回郢,明日大朝,传官大夫以上诸臣锦华殿听旨!”
  翌日辰时,郢都楚宫锦华殿里举行大朝,令尹、柱国、执珪、官大夫以上诸臣,黑压压地站满了整个殿堂。
  楚威王端坐龙位,不无威严地扫视群臣一眼:“诸位爱卿,越王无疆无故兴师,犯我疆土,寡人意决,欲举倾国之力,与越决战。上柱国昭阳、上柱国屈武、太子听旨!”
  昭阳、屈武、太子槐三人上前叩道:“微(儿)臣在!”
  “封左司马昭阳为三军主将,右司马屈武为三军副将,太子为三军监军,举兵二十五万,与越决战!”
  昭阳、屈武、太子槐再拜:“微(儿)臣领旨!”
  楚威王又道:“宣中原士子张仪进殿!”
  早已候于殿外的张仪大步进殿,趋前叩道:“中原士子张仪叩见陛下!”
  “封中原士子张仪为客卿,赐爵执珪,随侍寡人!赐张仪客卿府一座,黄金一百,锦缎五十匹,仆役三十名!”
  张仪再拜:“微臣谢陛下隆恩!”
  退朝之后,张仪走出王宫。因距离所住的客栈不远,张仪既没有叫车,也未喊人作陪,独自一人沿宫城外的丽水河岸缓步游走。几日来的鏖战总算告一段落,眼下这份难得的惬意与闲适,他不想错过。
  远远望见客栈,张仪隐隐听到有琴声传来,缥缥缈缈,时断时续。张仪倾耳聆听,知是香女在习练他近日所教的《高山》,竟也能成曲子了。
  张仪听有一阵,自语道:“别人习琴,三年难成乐调,香女只此几遍,竟成弹成这般,真是天生奇才!待我回去,美美赞她几句!”
  

章华宫张仪再鼓舌 内方山楚越大交兵(16)
张仪想定,迈开大步走向客栈。刚至门前,小二望见,急急迎住,拱手揖道:“客官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张仪心中一惊:“怎么了?”
  小二嘿嘿一笑:“倒是没有怎么,只是燕子姑娘焦心如焚,一日不知望多少次大街,几番对着王宫哭鼻子!这不,刚上楼没一会儿,就弹这调子,听得小人心里揪揪的!”
  张仪扑哧一笑:“你小子这耳朵,只配去听宰猪杀羊,似此雅曲,心里自是发揪!”
  “客官说得是!”小二嘿嘿一乐,“燕子姑娘交代过了,要小人在此守望,得见大人,立即禀报。客官在此稍候,小人这就请姑娘下楼迎接!”
  张仪笑道:“都到家了,还迎什么?”眼珠儿一转,朝他嘘出一声,沉起面孔,重重地咳嗽一下,迈腿走上楼梯。
  香女正自习琴,猛然听到楼梯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耳朵一竖,又听一时,忽地起身,刚刚走出房门,就见张仪已至二楼,正在拐向他们的雅室。
  “夫君——”香女欢叫一声,急迎上来,见张仪脸色呆板,神情忧郁,两眼无神,迅即敛起笑脸,不无关切地问,“夫君,你——你怎么了?”
  张仪一语不发,虎着脸径自走进他们的套房。香女不知发生何事,心头一怔,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张仪跨进房门,一脸沉重地盘腿坐在琴前,望着琴弦发呆。香女轻咬一下嘴唇,缓缓走到张仪跟前,在他脚前跪下,轻轻地拉起他的手,将之放在她的腮边。
  许久,张仪重重地发出一声长叹:“唉——”
  “夫君,”香女抬头问道,“想是未曾见到殿下?”
  张仪摇头。
  香女又道:“是未曾见到陛下?”
  张仪再次摇头。
  香女沉思有顷:“那——是陛下不肯听从夫君?”
  张仪又一次摇头。
  香女大惑不解,两眼大睁地望着张仪:“一切皆好,夫君为何这般叹气?”
  “唉,”张仪又发一声长叹,“听就听吧,陛下定要赏赐宅院、百金、仆役什么,却让在下着恼!赏也就赏吧,陛下又封客卿,还要在下随侍左右,虽是强人所难,在下也是从了。封就封吧,陛下这又不依不饶,非要再加一个爵位,在下这——唉,想推也是推不托啊!”
  香女的眼睛越瞪越大,似是未听明白,又似是没有反应过来:“爵位?什么爵位?”
  “叫什么‘执珪’!”
  “执珪?”香女重复一句,也是在刹那间明白过来,又惊又喜,一把搂住张仪的脖子,大声叫道,“天哪,执珪是楚国最高爵位,陛下这是重用夫君哩!”
  张仪似也憋不住了,伸手将香女抱起,狠搂一阵,又用力推开,起身绕琴连转数圈,长笑数声道:“是啊,到此为止,在下出山,也算有了个开门红,没有逊色于庞涓和孙膑!香女,你去吩咐小二一声,让他准备好酒好菜,待荆兄回来,我们喝它三坛,一醉方休!”
  “嗯,”香女点了点头,满脸喜悦,“奴家真为夫君高兴!奴家也有一件礼物晋献夫君!”
  “哦?”张仪不无惊异,“是何礼物?”
  “夫君稍候片刻!”
  香女走到内室,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罐子:“夫君请看,这是什么?”
  张仪揭开盖子,朝里一望,却是一只蝉蛹。时近初夏,蝉儿仍未出土,这只蝉蛹一动不动地伏在罐中。
  望着蝉蛹,张仪似是傻了,一下子僵在那儿。
  “夫君,”香女轻声说道,“奴家寻有半日,方才觅到这只蝉蛹。奴家挖它时,它仍在窝里冬眠呢。香女好好养它,再过一月,就可变成蝉儿,天天为夫君唱歌!”
  张仪抬起头来,久久地凝视香女,眼中饱含泪水,似是憋不住,缓缓别过脸去。
  “夫君,”香女一下子呆了,怔怔地望着张仪,语不成声,“奴家——奴家——”
  “香女,”张仪拿袖拭去泪水,转过头来,淡淡一笑,“你在哪片林子里挖到它的?”
  

章华宫张仪再鼓舌 内方山楚越大交兵(17)
“就——就在前面的柳林里。”
  “香女,陪在下放它回去,好吗?”
  香女方知自己做错了,双手端起罐子,顺从地“嗯”了一声,勾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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