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魏宁的第一感觉。
接下来，她便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冷。
如果原野子刚才想要杀她，她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与这样的人交战，卫夫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儿胜算。
“卫夫，不要跟她。。。”
魏宁的声音才刚刚喊出口，卫夫还没有听全，便感觉到一股森冷的杀气迎面而来。
那是真实的杀气，只有手上真正见过血的人才会拥有这种杀气。
原野子她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甚至是。。。成百上千！
卫夫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未战先怯，这是武者的大忌，但是，此刻，卫夫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了。
“不守承诺的人，不可饶恕！”原野子的声音，低低的传入卫夫的耳朵。
卫夫瞬间清醒，慌忙使出了自己的战技，浑身立时镀上了一层金光，紧接着，拳芒闪烁，他整个人一跃而起，如金刚钻一般刺向近旁的原野子。
噗嗤！
一道血线飚出。
原野子与卫夫两人之间的画面静止下来。
原野子的右手食指，连根埋进了卫夫的太阳穴中。
卫夫的嘴巴大张着，脸上尽是惊愕之色，双眼圆睁，久久不见闭合。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混战台上的尘土，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气温，似乎突然降低了不少。
韩非盯着原野子的眼睛，他发现，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空洞的不像是个活人。
第五十四章。该杀与不该杀
混战台外，人头攒动，却没有一丝声响。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战台上的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东华卫家的天才卫夫，竟然连原野子的一击都没能抵挡住，便被杀掉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原野子的年龄比卫夫大上不少，众人还能理解，但是，偏偏原野子与卫夫是同龄人。
一击必杀！
两人的实力已经不止是差一星半点了！
这一届东华学府的入学考核中，最强新生的头衔，已经毫无争议的落在了原野子的头上。
东华学府内，一处隐蔽的角落。
校长纳兰天和孙女纳兰海映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凝重。
这爷孙俩一直关注着混战台上的情况。
就是在白临风被韩非杀掉的时候，两人也没有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直到原野子的实力显露，两人才皱起了眉头。
“爷爷，她的实力，恐怕比我只强不弱。”纳兰海映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道。
纳兰天点了点头，沉吟道：“光论习武天赋和修炼速度，你并不比她弱，但是，如果是实战的话，你赢不了她。”
纳兰海映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如果赢不了她，即便这个时候上场，也没有任何意义。”纳兰天又叹了口气道。
纳兰海映继续沉默着。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赢不了一个同龄人。
原野子在战斗时，表现出的那股狠绝，以及她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都是纳兰海映所不曾面对过的。
如果两个人这个时候交战，纳兰海映绝对会未战先怯，战斗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输掉了气势，还谈什么取胜。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纳兰海映深吸一口气后，问道。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纳兰天沉声道。
“可是，如果真让她取得了最后胜利的话，一旦她想挑事，只需要亮出自己是黑阳帝国人这个身份，恐怕这周围数以万计的人群，就会立时发生暴乱，到时候，我们该怎么收场？”纳兰海映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现在，似乎也只能祈祷她不要取得最后的胜利了。。。”
纳兰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嘲讽。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这种可能性出现。
卫夫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原野子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上一眼。
对于她来说，杀人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混战进行到现在，台上只剩下五个人。
孟长风和柯以探终于也正视起这场混战来，不再像之前表现的那么随性。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卫夫的死，似乎并没有给魏宁造成太大的影响，她除了刚开始有些慌乱之外，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这让众人觉得，卫夫与魏宁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亲密。
韩非则是依旧望着原野子的眼睛。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感，仿佛杀人对于她来说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平常，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给他一种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感觉。
自从在诛心阵中，韩非与韩盼见了面，使用了“天罚五杀”之后，韩非似乎就能从接触到的人身上感受到一些气息。
比如白临风，他身上的傲慢之气，浓郁的化不开。
再比如卫夫，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伪君子，韩非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傲慢、贪婪、暴怒等多种罪恶之气。
孟长风、柯以探以及魏宁的身上也或多或少的外泄着一些罪恶的气息，但是，跟白临风和卫夫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原野子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罪恶之气，哪怕是在她狠绝的出手杀人的时候，她的身上也没有泄露出丝毫的罪恶之气。
这让韩非很是困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你不该杀他，卫家不会放过你。”魏宁望着原野子，淡淡的开口道。
“想杀我的人很多，不缺一个卫家。”原野子回道。
“卫家不一样。”魏宁皱眉道。
“有什么不一样？”
原野子回望向魏宁，“从我记事起，我的世界里就只有该杀和不该杀这两种人而已，而他，恰好被我归入了该杀之人的行列。”
他的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你觉得我是该杀之人呢？还是不该杀之人呢？”韩非听完原野子的话，突然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
说完，连他自己都愣在了当场，冲动有时候真的是会害死人的。
孟长风、柯以探和魏宁虽然都没有想到韩非会突然有此一问，但是，三人却同时竖起了耳朵，等待着原野子的答案。
韩非的话刚问出口，就已经后悔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硬着头皮望着原野子，同样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我不会杀你。”
原野子的语气，非常笃定。
“为什么？”韩非愣了愣，又不由自主的问道，“难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杀我？”
这话刚问出口，韩非就想自己扇自己一个耳光。
原野子却迟疑了一下后回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
这种情况。。。
韩非搞不明白了。
其他人也都搞不明白了。
“那他呢？你会不会杀他？”
韩非测试似的伸手指向孟长风，张口便问道。
“可能会。”原野子平静的回道。
“还有他呢？”
韩非又指向柯以探。
“可能会。”同样的回答再次从原野子的嘴里传出。
韩非本来还想指指魏宁，但看到对方那警告的眼神，干脆作罢。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的观众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开始有人喝倒彩。
“还打不打了，不打直接下台得了，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我们是来看比赛的，不是来看你们谈感情的。”
更有甚者，直接将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丢向战台。
韩非撇了撇嘴，心道，谁谈感情了？只不过，连他自己都觉得，原野子对她说的话，有暧昧之嫌。
正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魏宁竟然真的二话不说，走到卫夫的尸体前，拖着她，主动跳下了战台。
只是，在她转身跳下去的那一刻，韩非清楚地看到了她望向原野子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样一来，战台上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孟长风跟柯以探很快就达成了联手的协议。
他们各自很清楚，不是原野子的对手，似乎只有联手，才有取胜的可能。
本来他们两人还想拉韩非入伙，被韩非直接给拒绝了，没有理由。
混战进行到现在，观众们都不约而同的给出了相似的评价：虎头蛇尾。
一场浩大的混战，似乎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
结果也确实如众人所想。
虽然孟长风和柯以探的实力都非常了得，但是，原野子的实力当真是太过惊艳了些，在一对二的情况下，她似乎也赢的非常轻松。
于是，混战台上便出现了众人始料未及的一幕。
平庸少年韩非与天才少女原野子，一同留到了最后。
最终的赢家，将从这两人之间决出。
第五十五章。活着；就是恶心！
“你想不想赢？”
就在韩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原野子走到他身边，低声附耳道。
他们两人的身高几乎持平，原野子微抬着头，嘴巴凑到韩非耳边，这样的姿势，在外人眼中，实在有些意味深长。
已经下了混战台，站在观众群里的孟长风与柯以探并肩而立。
孟长风眯起眼睛，狭长的丹凤眼乜斜着台上的韩非与原野子两人，对身边的柯以探道：“画面真的太美，我都不敢看了，这个叫韩非的小子，什么来路啊？这种一看就油盐不进的冰山美人儿都能被他搞到手。”
柯以探没有接话。
孟长风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然后扬了扬头，一本正经的问道：“那小子哪点儿比我帅？”
柯以探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回了他一个白眼。
隐蔽处的纳兰天和纳兰海映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他们同样很好奇，原野子在跟韩非说些什么。
四周的观众就直接的多了。
他们吹口哨的吹口哨，吆喝的吆喝，似乎已经忘了刚刚因为战斗不够精彩而给他们带来的坏心情。
韩非听着四周的口哨声和怪叫声，一阵无语。
原野子还保持着刚刚说话的姿势，没有移动，韩非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耳根后那细软的绒毛，还可以清晰的闻到她的体香。
“你想不想赢？”
似乎是见韩非半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原野子再次问道。
“想啊，当然想。”
这一次，韩非的回答直接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点儿太过直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而他抬手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要把原野子抱在怀中一样。
于是，周围的吆喝声更加激烈。
“我可以把最后的胜利让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原野子的音调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温热潮湿的哈气吹拂在韩非的耳根上，让他的身体一阵紧绷。
“什。。。什么请求？”韩非故作镇定的问道。
“我们之间的战斗，你可以赢，但前提是，你必须杀掉我！”原野子的声音，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清。
韩非一愣，右脚往后一错，拉开了自己与原野子之间的距离。
他皱着眉，探寻的望着原野子那张平静的脸，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可是，他失败了。
原野子说完话后，脸上就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丝的感情波动。
这让韩非都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话。
“你。。。”
韩非刚准备开口，嘴边的话却被原野子突然袭来的一个拥抱给堵了回去。
周围观众的呐喊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韩非感受着胸前那弹性十足的触感，一阵云里雾里。
直到原野子的声音再次响在他的耳边。
“不要说多余的话，我只是想。。。求死，不求生。”
听到“求死，不求生”五个字，韩非身体一僵。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抓住了原野子的肩膀，嘴巴同样凑到她耳边，“为什么？”
原野子没有回答。
韩非又问：“为什么选择我？”
“直觉。”原野子回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一会儿真的杀了你，别人会怎么看我？”韩非的声音低沉。
他与原野子现在的姿势，非常暧昧，如果他过一会儿真的杀了她，恐怕所有人都会把他当成是一个利用感情的无耻人渣。
“你。。。你会在乎别人的眼光吗？”原野子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我在乎！”
韩非毫不犹豫的回道，“起码现在的我还在乎！更重要的是，我也是个相信自己直觉的人，而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个该死之人！”
他从原野子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罪恶之气，这是事实。
“呵呵。。。”
原野子竟然低低的笑出声来，“你的直觉真的很不准，如果我不是该死之人，那么，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该死之人了。。。”
说到这里，她止住了自己的笑，然后声音变得压抑，道：“我杀过的人，恐怕比你认识的都多。。。”
“那又如何？”韩非反问出声。
原野子当场呆立。
她没有想到，韩非在听了她的话以后，表现出的竟然不是厌恶，而是反问她，那又如何。
就因为这四个字，她从记事起，第一次，有了想活下去的冲动！
以往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都觉得，活着，就是恶心！
这是她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了十六年以来，第一次有人给了她活下去的渴望！
原来，她的存在，并不是受到全世界唾弃的。
“问问你的心，你真的不想活下去吗？”韩非的声音变成了质问。
原野子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开始颤抖。
求死。。。求死。。。
她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诫自己。
她必须这样做，她没有选择。
“回答我！你真的不想活下去吗？”韩非再次闷声问道。
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帮助眼前的原野子寻找活下去的理由，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原野子颤抖着。
她的眼睛里，竟然留出了两行泪水。
从小到大，她的世界里都只能留血，不能流泪。
原来，流泪是这种感觉。
她颤抖着嗓音，痛哭流涕的压制着自己的音量道：“我。。。我想活下去，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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