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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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定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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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心事被一眼看穿,欧阳晓庆顿时困窘得涨红了脸。
  “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整个台北盆地,你不妨好好欣赏。”他叫来服务生,径自决定所有的餐点。
  欧阳晓庆依言往落地窗外一看,果然看见一幢幢大楼像缩小的模型,交互杂列在狭窄的盆地之中。“如果餐上就可夜景了。”真好,下回她要带恺音,恺风还有裘靡和忆舟来才行。
  “我们可以在这里待到晚上。”杜宇衡望着她说道。她的表情就像看到新奇事物的小孩般,很真很纯,任谁也不会相信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就连明知道事实的他也不禁觉得不可思议。
  “不用了。”欧阳晓庆淡漠地说道。在想到身边所坐之人后,她原有的兴奋感全失。“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愈早谈完愈好。”
  “你必须接受我出现的事实。”熄完烟,杜宇衡十指交握置于下颚。“我知道你想躲开,但孩子不只是你的责任,他们也是我的责任,是我和你共同创造的生命——这是事实;而我不可能凭空消失或不理不睬这也是事实,你难道不明白?”
  “我明白,也很清楚。”她的双手在膝上交缠,企图依此减轻紧张。“但孩子需要我,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
  “难道孩子不需要父亲?”他问,而她则低头默然不语。
  沉默的时刻,服务生恰好来到。“先生,红酒?白酒”
  “红酒。给这位小姐一杯水。”他记得她对酒精敏感。“你和以前一样不能喝酒吗?”
  欧阳晓庆讶然的抬头直视他,然后点头。
  服务生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藉由服务生的介入而缓和了些。
  “我该谢谢你把孩子生下来。”杜宇衡知道两人像要好好谈,自己就必须先开诚布公。“你明知道很辛苦,但还是把孩子留下来。光就这一点,我像我应该向你道谢。”
  服务生将酒和水送上,退下。
  欧阳晓庆拿起杯子把玩,眼睛注视着杯里水纹的波动。
  “那不算什么,我说过那是因为我渴望又亲人陪在身边,严格说起来,我得向你道歉,你一定有被人利用的感觉,很难受是吧?真的很对不起。”
  “我们都有错。”杜宇衡啜了一口酒。“谁都不能怪谁。”
  “不,是我的错,是我——你笑什么?”欧阳晓庆讶异地看着杜宇衡唇边扬起一抹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这样的他看起来温和多了。
  “没什么。”杜宇衡轻咳一下。“比起先前剑拔弩张的情况,现在算是好多了,但是在这样彼此道歉个没完,那今天是得在这里谈通宵,而且还未必谈得完。”
  欧阳晓庆闻言,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这时,服务生谨慎的送上餐点。
  “先吃点东西,这里头没有你不吃的吧?”
  “没有。”欧阳晓庆看了餐点一眼。“谢谢。”
  杜宇衡点头表示接受。
  而两人则开始沉默地咀嚼着桌上的佳肴。
  黑色奔驰在“满天星花坊”前停下,此时已经夜幕低垂。
  “谢谢你送我回来。”欧阳晓庆在下车前回头向杜宇衡道谢。
  “等一下。”杜宇衡跟着下车,越过车身走道她面前。“谢谢你告诉我孩子们刚出生的事。”一整晚,她毫不吝啬地与他分享孩子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并详细告诉他孩子的喜好,一点也没有表现有厌烦的迹象。
  “你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不知为什么,但她已经坦然接受这事实,大概是因为他的一再保证吧!“你有权利知道。”
  “很高兴你接收这事实。”这一个晚上也算没白费。
  “其实不管我接不接受,它都是个事实。”只是她没想到他会爱这两个孩子。今天晚上,他听了一大堆孩子们的生活琐事却没有皱过一次眉头,反倒显得很开心。还笑了好几回。面对这种情况,她感到很惊异,但惊异的同时也替孩子们感到高兴。
  孩子们有爱他们的爸爸妈妈,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他是亲生父亲的事实罢了。
  “我会找出不伤害彼此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但在这之前,我们不妨先做个朋友。”他不想伤害她,尤其在知道她是个这么一个善良的女人之后,更是不想伤害她。
  “嗯。”她回他一笑。“在这之前欢迎你常来店里看孩子们。”她相信他,彻彻底底的相信他。
  “我会的。”他允诺。
  “那……晚安。”
  “晚安。”
  目送她走进楼梯间的大门,杜宇衡才回到车里重新发动车子上路。不一会儿,黑色的奔驰如子弹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另一方面,强忍住睡意,任裘靡独坐在客厅里为深夜未归的欧阳晓庆等门;她所谓的深夜,指的是晚上十点——直可媲美严父的门禁时间。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欧阳晓庆一踏进客厅,便看见任裘靡双手抱胸呆坐在沙发上。“怎么?在想事情?”
  “杜宇衡找你说了什么?”任裘靡开门见山地问道。她说话向来如此。“他是不是要抢走孩子?”
  “没有的事,你别瞎猜。”
  欧阳晓庆走进房间挂上上衣,任裘靡尾随在后。“他答应我步抢走孩子。”
  “他随便说说你就信啦!”天真!她知道杜宇衡的行事手册里从来没有“温和”这种字眼存在,这回又是面对自己孩子归属的问题,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我相信他。”欧阳晓庆对杜宇衡很有信心。“你别杞人忧天了啦!”
  “是吗?”任裘靡咬着大拇指指甲。杜宇衡会这么简单说不抢就不抢吗?
  她实在不怎么相信。
  第五章
  身为领导者,首重的第一要便是自我管理。这一点,也是杜宇衡最无法令人垢病的地方。固定的起床时间、固定的咀嚼速度、固定的每天提前一小时进驻公司……他生活中有许许多多的固定:若真要挑出毛病,那只有他不固定的睡眠时间没有实践到他所谓的“固定哲学”。
  但今天,他却希望能固定多睡一个小时好达到“准时”上班,而非“提早”上班。因为眼前有着孩子们干妈头衔的女人正在剥夺他提早到达公司的这一个小时。
  “你为什么要打扰晓庆的生活?你嫌她过得不够辛苦吗?还是你想抢回自己的孩子?杜先生,请你给我一个明确又老实的答案。”任裘靡提早一小时来公司,就是为了找这位天天提早上班的工作狂上司问个清楚。“我可不像晓庆那么容易被你两三句就瞒混过去,你最好马上告诉我你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主意?这女人未免太多虑了。好像叫……任裘靡是吧?晓庆的同居人之一,子平的女朋友。
  “我没有打算做什么,我昨天才对晓庆说过,在没有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之前,一切维持原状。”
  “你的话教人难以相信。”任裘靡老实不客气地道:“这些年你人虽然不在台湾,但美国分公司不时传来你的战绩和政策指令,依据你做事的方法来看,你不像会去做这种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的人。”
  “何以见得我没有好处?”这倒有趣,一个个性分析师就站在他面前?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你应该知道晓庆是不可能把孩子交给你的,你以为只要多接受她就可以了吗?告诉你,想都别想!”说到最后,任裘靡咆哮了起来:“晓庆个性单纯天真,不会怀疑人;但不表示她的好朋友也一样!”
  “你是她的好朋友?”杜宇衡故意以怀疑的口气问道。
  “你——”任裘靡难得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算了,她是子平的心上人,他也不好再刺激她太多,免得她到时把气全出在子平身上;再者,听欧阳晓庆所说,她对他们母子很照顾,按情理,他该向她表示谢意。“我杜宇衡说到做到,再说,我向来不把用在工事上的手段拿到私事上用,你大可放心,不必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这家伙说她杞人忧天?任裘靡极力按奈住勃勃而发的愤怒。
  “好!那我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孩子?”
  “当然要。”打从得知消息后,他就未曾掩饰过自己的态度,不是吗?
  “如果不打算以法律途径解决,你是想娶晓庆?”
  杜宇衡迟疑了一下,“不,我不会。”
  “不会什么?”任裘靡逼问:“不会诉诸法律?还是不会娶晓庆?”
  “不会——不会娶她。”杜宇衡轻咳了一声。“我不会和她结婚。”他一开始就这么想了不是吗?他和她并不合适。
  “很好。”出乎意料之外的,任裘靡竟对他这个答案点头称好。“你不适合她,她要真嫁给你才倒霉。”
  “你说话倒很中肯。”
  他这句话不是在称赞她,任裘靡当然听得出来。“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可以结束你的质问了吗?任小姐,你要的答案我都给你了不是吗?”
  “我可以结束质问了,不过我有几句话要送你。”
  “哦?”杜宇衡往后躺回椅背。“请说。”
  “你要想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随你去,但是不准你伤害晓庆一根寒毛!还有,如果你不打算娶她,就不要对她太体贴。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但不代表她对爱情免疫,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不要她被伤到心。”她一直没有开口问晓庆,但她猜得到晓庆除了因为想拥有家人外还为了某个原因,才会决定生下孩子。而那个原因——恐怕就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希望你能记住。”说完,任裘靡便打算走人。
  “任小姐。”在她的手碰到门把时,杜宇衡忽地叫住她。
  “干嘛?”任裘靡不耐烦地转过头。
  “谢谢你照顾他们。”
  任裘靡一愣,这家伙……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商场鬼见愁啊?还是他真能公私分明,一点也不混淆?
  唔……任裘靡暗暗咬牙。这样教她怎么讨厌他嘛?
  久久,在她甩上门离开前,她还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客气。”
  你是想娶晓庆?
  任裘靡的质问在耳边响起。而刚才他回答她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丝怀疑?
  他本来就没有娶她的打算,不是吗?但那迟疑所为何来?
  他猛然惊觉到,自己原本一直坚持的想法如今却像一幢危楼似的摇摇晃晃、摆动不定。
  一手撑在桌面支着额角,杜宇衡自顾自的低笑出声。
  曾几何时,他处理事情有过找不到头绪的时候来着?竟然还有想牺牲两人的自由意愿这种只输的方法。
  他绝不可能奉子结婚;而她也是。他怎么可以因为一时的思绪混乱而萌生这种念头,他平时的冷静理智到哪儿去了?
  “杜先生,您的咖啡。”
  秘书每天固定送上的一杯咖啡,将杜宇衡暂时拉出自己的思绪中。上班时间到了吗?
  收了收心神,他决意投入工作。其他的事,等下班之后再说再想。
  领带——打得漂亮。头发——梳得整齐。皮鞋——擦得发亮。
  赵立明从车子的后照镜中再一次确定自己一切就绪后才挺直背脊,踏进满天星花坊。
  “晓庆。”江忆舟率先看到他,右手肘推了推正埋头清点花材的欧阳晓庆。“那位阿呆先生又来了。”阿呆先生,她是跟着任裘靡叫的。
  “别这样叫她。”欧阳晓庆放下进货车,走出用透明玻璃隔开的工作台。“赵先生,好久不见。”两个多月了吧?她记不太住,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了。
  “阿呆叔叔!”下楼找妈咪的双胞胎一看见熟识的人,便兴奋地飞奔,一跳,抱上赵立明的大腿,一人一只刚刚好。
  “你好久没来陪我们玩了。”小恺音撒娇道。“我和风都好无聊哦!”
  “是啊,我和音好无聊哦!”小恺风跟着附和。
  阿呆叔叔——真不知道被小孩子这样称呼的他是该哭还是该笑。赵立明有些无奈地想着。
  “恺音、恺风,不可以没规矩。”真是,都给裘靡教坏了。“快放开赵叔叔的脚。”
  “是,妈咪。”小鬼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
  “不好意思,小孩子爱捣蛋,你不要见怪。”欧阳晓庆笑着赔礼。
  她这一笑,可把赵立明给迷傻了。天真单纯、自自然然的笑容,打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迷上她这样的笑容,胜却人间无数。
  “你要买花吗?”江忆舟走向前询问。“今天是礼拜天,你有约会对吧?”要不然怎么会到店里来。
  “不,不是!”才不是哩!
  “那你来干嘛?”
  “我,我是——”提到来的目的,赵立明马上脸红,支吾不出半句话来,“我是、我是——”
  “你到底来干嘛?”江忆舟又问。奇怪,他又不是结巴,讲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呃……”他瞄了眼心目中的最佳女主角。
  欧阳晓庆只朝他笑了笑,转进工作台内继续清点花材,一切交由江忆舟应付,而恺音和恺风则是跟着母亲走进去玩自己的玩具。
  “你在呃什么?”奇怪的人,打从几年前踏进店以来就是这么怪。“有话就说出来嘛,又不会有人打你。”那像她,只要是任裘靡或姜云晓其中一个在,她就没有言论自由,好可怜。
  “其实我——”赵立明咳了咳,鼓起勇气道:“我是来请晓庆一起出去走走的。”
  “你是说——和晓庆约会?”哇!
  “嗯。”赵立明用力地点了两下头。
  “可是……”江忆舟两手抱胸。“你比我们都小,和大你四岁的女人约会——”
  她瞄了瞄他,“不好吧?”
  “年龄不是问题!”他意志坚定地说道。
  “晓庆有恺音、恺风。”
  “我会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
  “嗯……”江忆舟低头考虑,活脱像欧阳晓庆的老妈一样。
  “请把晓庆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他一定说到做到。
  一会儿,江忆舟点头:“好——”好痛!她的后脑勺被人打了一记。
  “好你个头。”任裘靡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你谁呀!乱七八糟!你以为你是晓庆的老妈啊?还交给他哩!我看把你打包送给他好啦!”
  “才不要哩!”要是被姜云晓知道,她肯定又会挨打。
  任裘靡一手勾住江忆舟的脖子,回头朝工作台喊话:“晓庆,你也很敢嘛!让这迷糊蛋跟他乱扯一通,不怕她把你给也清了?”
  欧阳晓庆俏皮的吐吐舌,“才不会呢!”只是好玩而已嘛!
  好可爱的表情!赵立明又傻了眼。
  “喂喂喂!”任裘靡残酷的挡住他的视线,挥手抓回他迷失的神志。“赵立明,你不买花就不要在我店里当路障,OK,可以走了啦!”说完,她推他出去。
  “等,等一下!”赵立明站定脚,抵死不从。“我是来约晓庆出门的!”
  “晓庆这两个字是你叫的吗?”任裘靡挑了挑浓黑的眉,又加了把劲推他。“不想死就给我出去。”
  “等,等一下啦!”二十四岁的年轻小伙子被逼急了,慌张地喊道:“晓庆!救命啊!”
  他这一喊,可逗笑了所有的人,包括推他出门的任裘靡。
  老天!这小伙子真好玩,害她想不逗他都难。
  “别闹他了。”欧阳晓庆走了出来。“谢谢你的邀请,但是我分不开身。”今天有好多事要做,再加上愈来愈接近年关,不管是店里还是家里,都有事得做。
  “这、这样啊……”赵立明沮丧的猛搔头。“那改天吧!”两年又三个月,他出征了二百七十三次,也失望了二百七十三次。这次,是第二百七十四次。
  “那我、我就走罗!”
  “再见。”
  “我、我真的走罗!”
  “嗯。”真好笑,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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