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低糖海苔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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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 低糖海苔饼-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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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树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到了,他一向沉着冷静的,这样难看的脸色从未见过,再听他说家里出事了,青树声音都颤了,“出什么事?爸妈还是……远澜?”
  他看了她一眼,“是连澄,快走!”拉着她的手就跑。
  一路上他的步伐迈得又急又大,青树勉强跟着,他是经常运动的,她却是个懒人,平时顶多带女儿小打小闹地跑个步,哪里能负荷他的速度,眼看胸腔里像快要爆炸似地痛得喘不过气,他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停下来,“你慢点走,我先过去。”
  青树点点头。
  她……她是怎么了?
  青树看着宁连城很快消失在小路转角,一路想着,不会是肚子里出什么事了吧?
  她对她虽无好感,但也并不希望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意外,想到自己怀远澜时差点流掉,心头便是一紧,便赶紧往回跑。
  远远便见大宅前人声杂乱,青树刚靠近,就见宁连城抱出一人,从大门口冲了出来,婆婆抚着心口,脸色煞白跟在后面,青树怕老人出事,敢紧上去搀着,“妈!”
  阮新琴见是媳妇,一把眼泪突然掉下来,“青树,连澄流了好多血……”
  青树心里一沉,看着宁连城怀里的人,已然没了意识,她身上的浅灰色罩裙被大片血污浸染,宁连城的衣服上也是,救护车还没来,他上了自家司机早开过来的车子,阮新琴摇摇晃晃地也要上车,被他拦住了,“妈,没事的,你别担心,连澄没事!你等会儿再过来,我到了打电话。”阮新琴被儿子镇定的语气安抚住了,又看向母亲身边的脸色苍白青树,“照顾好妈,别让她吓着。”青树重重地点了点头,“你……小心,我们就过来。”
  宁连城也点点头,“等我电话。”车子绝尘而去。
  青树紧握着婆婆冰凉的手,老人家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不经吓,现下脸色灰白,青树赶紧把她扶进客厅坐下,叫家里阿姨拿药过来。
  “妈……您别自己吓自己,连澄肯定没事的妈,妈,您别怕……”青树怕她出事,只按照宁连城的嘱咐不停安慰着,阮新琴吃了药,又听到儿媳语气肯定的宽慰,脸色渐渐缓过来,只是女儿刚刚人事不省,又流了那么大一摊血,哪能不担心,她知道,她的小外孙,大概是没了,可眼下只希望女儿平安无事,其它的,她也不敢奢求了。
  时间过得十分缓慢,终于家里的电话响起,青树赶紧接了,“喂!是连城吗?”
  “嗯。”
  “她怎么样了?”
  “刚进手术室……孩子……已经没了。”
  青树能听出他的不忍,他是个心疼妹妹的好哥哥,何况自己当年也差点这样,他无异于感同身受,青树嗓子发紧,“你……你别难过……”话一出口,马上也觉得自己的安慰很可笑,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可她不知道该怎样宽慰,只吸着鼻子问,“妈妈一直说要过去,我们可以过去吗?”
  那边他叹了口气,“手术结束后过来吧,我怕妈身体受不了。”
  “别担心,有我,你放心在那边……”
  “嗯,”他顿了一下,“你先去把连澄衣服收拾几件,待会儿一起送过来。”
  “好。等你电话。”

第 46 章

  等她们再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青树没有进病房探望,听宁连城说已无大碍,里面多的是照顾阮连澄的人,她自觉没必要凑上去,一个人怔怔站在走廊的窗户前。
  远东,你的孩子走了,可你并不知道。
  突然想起了他的邮件,青树转身准备离开,手里的包蹭到墙壁上,才意识到阮连澄的衣服还在手里,想了想,便往病房门口走去。
  那门是虚掩的,因此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的声响,她听见阮连澄的哭声,她醒了,大概知道孩子已经没了……青树缓缓地往前走,脚步突然变得很沉,她走到门边,门缝并不大,可足以让她看清病床上的人,眼泪流满了脸,那样绝望地哭泣,周围的人都在劝,都在哄,可青树知道,阮连澄悲伤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把包轻轻放在门边,转身离开。走到楼下的小花园里,坐下来,青树想到阮连澄衣服上的那些血,还有她刚刚无法掩饰的伤心,青树的心乱极了,她是个普通人,爱恨都有缘由,她恨了阮连澄那么久,可是如今见她那么惨,心里并非没有怜悯。
  午后的阳光十分激烈,从屋里那样阴冷的地方一下子暴晒在太阳底下,身上渐渐温暖起来,她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一些事。
  不管怎么样,远东就这样不出现,欠阮连澄一个交代。
  不知坐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是宁连城打过来,问她在哪里,青树说在楼下,宁连城说自己要回家换衣服,问她要不要问去,青树想想,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无用,自己和他妹妹的那些恩怨,他最清楚,非要留下反倒显得矫情,不如和他一起回去。
  还是司机开的车,青树上了车,便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车里的踏垫和他身上都有大片的血渍,青树不敢再看,转头见他下巴紧绷着,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找他言语,只把手盖在他手背,他反手握住,轻叹了一声。
  铃声又起,他掏出手机接听,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不耐烦地皱着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死活我不在乎!你他妈给我找出来!”说到后面,似乎再隐忍不住,竟吼了起来。
  其实他平日在她面前很少动怒,这样森冷暴躁的脾气,她更是从未领教过,她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怎样应对的,宁连城听了几句后就摔了电话。
  青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挪,他看了她一眼,未多作言语,只把视线移到窗外,恶狠狠的表情渐渐缓下,不知在想什么。
  青树再傻,也知道刚刚那通电话大概与纪远东有关,可是他现在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她哪敢再想自己刚刚冒出来的念头。
  夜里他要得很凶,没有过多的花招,只是实打实地冲撞,在那柔软的身子上又咬又啃,青树被他弄得哭出来,男人可以在床事上发泄自己的怒火,女人却只能承受,等他的火气泄得差不多了,身下的人也哭得枕头都湿了。
  他喃喃地说着对不起,要青树打他,咬他也行,她气得不知怎么办,白天还觉得他急怒忧虑得可怜,晚上就成狼了,青树那一点怜惜之心早被他榨干了,只离想离他远远的。
  睡了一夜,身体总算没那么难受了,一睁眼就见他低眉顺眼地搂着自己,姿态放得极低,“还疼吗?”“别气了……”“我亲亲——”他哄一句亲一下,青一树被他缠得没法子,只好缓下脸色。
  “再睡会儿吧,醒来去医院看看她,公司有事要处理,我今天没空,”他看着青树,见她不答话,“好吗?”
  他这样肯求的样子很少见,青树叹气,心思百转千回,低低地说一声,“好。”
  他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心满意足地起身,见她伸伸懒腰也想起来,便说,“不是不舒服吗?再躺躺,我送远澜上学。”
  青树摇摇头,“睡不着了。”
  洗漱更衣后宁连城去书房拿东西,青树去女儿房间唤她起来,给女儿整理好以后母女俩一起下楼。
  餐桌上公公婆婆已经在吃饭,两老估计昨天夜里没睡好,脸色不太好看,见到远澜蹦蹦跳跳地叫了“爷爷奶奶早上好”才略微缓了缓脸色。
  阮新琴看了看楼上,问她,“连城还在睡吗?”
  “去书房拿东西了,快下来了吧。”青树看看婆婆,忍不住说,“妈,您和爸脸色不好,要注意身体,别让我们担心。”
  阮新琴拍了拍她的手,叹道,“我知道,只是……唉,这家里……老有不省心的事啊。”
  青树其实不是太会安慰人,听了婆婆这样有些悲伤的感叹,她也静默了。
  一顿饭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青树拿纸巾擦擦女儿的嘴,看了眼宁连城平日坐的位置上,不免奇怪,“他怎么还不下来?我上去叫一声。”
  阮新琴看了眼时钟,“还是先送澜澜上学吧,他能有什么事。”
  青树想想也对,看着女儿下了餐桌,走到爷奶奶奶身边,分别给他们两个响啵啵的亲亲,便牵着她离开。
  来回都是步行送过去的,一大早空气质量特别好,母女俩走在路上,一会儿慢慢走,一会儿比赛跑,一路都是女儿欢快的笑声。
  回了家屋里静悄悄的,阿姨说公婆二人都去了医院,青树想起宁连城一早说的话,叹口气,上楼回卧室收拾了一下,拿了包准备出去。
  经过书房的时候见门虚掩着,不经意一扫,宁连城竟然还在?
  青树打开门,见他正坐在桌子后面,便问,“怎么还没走?吃饭了吗?”
  宁连城抬头,她才注意到他脸色有点不对,眼睛寒星一般盯着自己,可是那脸上却有些无法掩饰的阴沉,他未曾这样看过自己,青树被他这么一盯,顿感压抑,再问出口的话,便有些讷然,“怎……怎么了?”
  他不讲话,仍看着她,半晌吸了口气,转头看了眼窗外,再回过头问她,“青树,我只问你一句,纪远东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青树听他声音冷静,骨头里却直冒寒意,她想到昨天下午他在车里摔电话的样子,还有那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死活我不在乎!你他妈给我找出来!”她没想到别的,只以为他心疼妹妹,心有不甘,要找纪远东出气,可是这个时候,纪远东要是真的被他找到了,岂不拆骨剥皮?
  他要能找到,是他的事情,可是若要叫她说出他的下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青树低下头,轻轻地说,“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他走到她面前,声音低微,近乎呢喃。
  “不知道。”
  然后便是一阵长久的静默,他和她都没再讲话,书房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青树听到沉闷而急促的心跳的,不知是她还是他的。他就堵在自己面前,直直盯着自己,青树越发的心虚,头轻轻转开,视线无意识地游移,书桌,文件夹,鼠标,打开的笔电……下巴被他捏住,头又被转过来,“我再问你一次,知不知道?
  离得太近,青树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狂躁和痛楚,太深太浓,青树的心抖起来,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那台打开的笔电……原来是这样,他看到了。
  青树张了张嘴,原本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原本是没有的……她却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该说什么。

第 47 章

  
  宁连城低着头,把她的哑口无言和慌乱都看在眼里,如果她……如果她的脸色不是这样苍白,如果她的眼睛里没有那么多的心虚……他多么希望她能振振有词地和自己辩驳,哪怕是最最理亏的胡搅蛮缠——可是她什么也不说,是不愿,还是不屑?
  他竟然在想,如果她再复杂一点,把那些隐隐浮动的痛楚和挣扎掩盖得彻底一点,他或许就就信了,白青树,我竟情愿意被你欺骗,可是连欺骗,你都吝于付出。
  他看着她,自嘲似地一笑,去牵她的手,“你过来。”
  他的声音出奇低柔,青树反射性地闪开他伸过来的手,背在身后,他的手沉默地僵在半空,却没有放弃,一直在等待。
  青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甚至带了点笑意,可是她只觉得害怕。
  他等不到她的回应,伸手揽住她的肩,青树被他推着往书桌后面走,隔着衣服她都能感觉到他的手冰冷,肩膀是僵硬的,她不愿意,可是不敢挣脱。
  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到电脑前,青树站在那里,被他按着坐下来,标准的13寸宽屏,与她对视。
  宁连城看着屏幕,倾身在她耳畔低语,“昨夜做了很多梦,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却不想醒来。今晨推开窗户,天空湛蓝,花也开了,仿佛你就在身边。”他一字一句地读,鼠标点了一下附件,一张照片跳了出来,黛色山谷和纯净的蓝天都虚化在远处,一朵不知名的红色小花朵静立于茫茫天地间,在镜头里永远定格。
  他去点下一封,看着屏幕,仍然低声念着,“你曾经说,等三十岁的时候再来一次,四十岁的时候再来一次……等老了,爬不动了,还可以抱着照片慢慢回忆。”
  他耐心地点开一封封电邮,一字一句地念,有的时候只是瘳瘳数语,有的时候却写了一堆所见所闻,和之前青树看过的那些信件并无什么差别,附件里的照片都是些寻常风景,胜在画面清朗明净取角独特,山、水、花草林木、老人孩童情侣、落日与飞鸟……太多物事,在鼠标的点击声中一一展开,明明是青树记忆中的旧时模样,可是这些年月过去,连这些最最普通的风景也平添了许多沧凉和无奈。
  纪远东的心情,宁连城的声音,青树的眼睛和耳朵……她累了。
  想站起来离开,他却压着她不放,看着她,“怎么,我读的不好吗?”
  “……你不要这样。”青树避开他的眼睛。
  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他突然暴怒,把手里的鼠标狠狠掼下,“那你要我怎样!要我怎样?!”
  鼠标在坚硬的桌面上四分五裂,青树抖了一下,他这样生气……抬起头,见到他那样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我……”突然间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她低下头。
  不是不委屈啊……她隐忍又隐忍;终于还是泣不成声。
  他见她哭,手指在桌面轻颤,抬起手,在她肩头极近的距离犹豫,她哭得那样伤心,眼泪像小小的河流,从她掩住面孔的指缝间流淌出来,她的委屈和伤心一点都不在意被他看见——宁连城的手握成拳,狠狠砸在桌面上,“不要哭了!”明明想把心中的愤懑和失望用最大的声音吼叫出来,可在她的泪水面前,他的发泄却渐渐嘶哑,“不要哭了……你……不要哭了。”
  他的声音那样悲凉,倾下身拥住她,脸埋在她颈间,“青树……你自己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
  她的肩头像是盛满了悲伤,轻轻颤抖着。
  “他不是你的,青树,他不是你的,你也不是他的……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的声音又低又哑,“这世间,属于你的东西有很多,可他不是。”
  “他不是我的,我早就知道了……你说这世间属于我的东西有很多,可……没有人问过我,我想不想要。”青树用手背擦拭着眼泪,回头看他,双目似漆,点点寒芒似乎具备最锐利的锋刃,蕴藏在若有若无的情绪里。他突然间觉得恐惧,一股冷飕飕的寒气从头顶贯入全身, 他从不曾怀疑过,她能致他于万劫不复的死地,可是当她要把底牌掀开的时候,他竟毫无反手之力。
  “他是谁的?阮连澄的吗?我又是谁的?你……?”青树的嘴角染上一抹嘲讽,“我是你的吗?”
  眼前的人脸色都变了,青树看着,心却软了,低下头,想离开,可是他就挡在身前动也不动,“你……什么意思?”宁连城的声音发紧——她从不曾这样跟他说过话,即使两人最紧张的时候,她故意说惹他生气的话,她用沉默让他心疼,她对自己的妹妹横鼻子竖眼……这些他都能接受,因为知道她有怨气有委屈,她让他知道自己的不满,所以尽量宠着,让着,后来他和她之间慢慢好了,不是……好了吗?
  “你什么意思,抬头看我,白青树,你什么意思?”他双手握住她的肩,“白青树!”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着自己,很少,有限的几次都是被她气到了,还有几回是故意这么叫着逗她,今天他又这样叫着自己,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声音里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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