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上方传来一声怒吼,一头骓阴从天而降,朝他们扑杀而来。
“小心!”见到这一幕的莫潇天取出背上无私,一脸挥出十数剑。剑光之中,那只骓阴闷哼数声,被剑气击飞,在七步外落定。
周围骓阴听闻动静,纷纷冲杀过来,将二人团团包围。
这一回骓阴群倒是不急于猎杀两只猎物,反而仰天呼叫,让更多的骓阴赶来协助猎杀。这一次,牠们绝不会再让这两只耗子逃走。
“小如,放心,我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护你的!”说话间,已将素如拉到身后。
素如看着这道背影,多么希望他能永远站在自己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其实就这样死了,也不算什么,至少能和爱人永伴寝陵,百年不弃。
见骓阴群一步步逼近,莫潇天手握剑诀,喝道:“畜生,想要杀我,还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话音方落,散尽全身灵力,组成了一个方圆四五丈大小的剑阵。
“吼——”骓阴群被他这一举动激怒,怒吼着杀去。
“孽畜,胆敢伤我紫霄派弟子,找死——”与此同时,一个浩浩荡荡、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天边炸响,硬生生地将骓阴群震慑当场。
莫潇天闻言大喜:“赫师伯!”
听见这一声音的骓阴群,纷纷转过身子,看向上空履空虚立、一身戎甲的赫天战,发出此起彼伏的咆哮与他对峙。若换做普通人,牠们早已杀去,可此人却让牠们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出于生物本能,还是不由自主地畏缩起来。
赫天战并未理会下方骓阴,挥手间,王宫大道的两侧,顷刻从天降下无数道灵剑,将骓阴隔绝在外,而当道的骓阴则硬生生被斩成两截,横死当场。
见同类被杀,骓阴群更加愤怒,也不顾莫潇天如何,纷纷转朝赫天战杀去。
“还不快走?”赫天战看向还在原地发呆的莫潇天,喝出一声。
莫潇天何曾见识过如此威仪,心中震撼,听见赫天战的喝叫声,毫不迟疑地拉起素如的手,往入口飞奔而去。
这边,齐风云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寝陵,本想着去见赫天战,岂料背心的那柄利剑又逼近了一分,鲜血已染红后背一片衣服,使得他不得不谨慎地应付棋盘上的阵法,后面的何鱼儿更是紧张,生怕下一刻他就会被利刃贯心致死一般。
齐风云死死地盯着眼前状如王八的阵法,此阵方中有圆,圆中有方,兼备方圆二阵优势。外围刚强,内腑空虚。龟首与四爪灵活多变,伸可攻,缩可守。实乃守御阵法中最为顶尖的阵型。
何鱼儿深知此时不宜打扰齐风云,否则一旦分心就会破坏他的思绪,能否于半刻钟内寻找出破解之法,可关系到他的性命,只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只见齐风云凝视棋盘有时,忽然将一枚黑色棋子移向龟首。与此同时,广场之上,位于龟首的白色石俑向前一步,将黑色石俑吞并。齐风云再次连续移动几枚黑色棋子于龟首之前,白色棋子再度向前吞并一分。如是再三,直至龟首延伸将近一里后,齐风云忽然迅速移动棋盘上的黑色棋子,折中斩断龟首前半部分的所有白色石俑。
只见广场之上,随着龟首分为两截,白色石俑快速移动,四足向前急速挪移。
就在此时,龟足四端风驰电掣般杀出四支黑色俑队。龟足欲缩不得,欲堵不能,皆被冲溃。黑色石俑杀入中空,龟阵中央顷刻开花,乱作一团,龟体四分五裂,白色石俑被分个吞并,龟阵彻底崩溃!
龟阵崩溃的一瞬间,顶在齐风云背心的利刃也松了下来,与两侧夹板同时没入地里。拴住齐风云双脚的龙爪松开,收入石盘之中。
齐风云见状,不由大松口气,岂想气才出到一半,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忽然向后急跳出去。
只见广场上的石俑随着没入石盘的棋子而崩溃,同时整个寝陵开始动荡起来,上方的“星辰”陨落,地面的宫殿崩塌,四周的“银河”停止流动,便连整座寝陵中无数的骓阴也随之哀嚎起来。
齐风云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情景,顿时有一种天崩地裂的错觉,当他反应过来时,巨石降落的强大冲击力已经席卷而至。
齐风云不知所谓,何鱼儿错愕原地,还想逃跑,可是四面卷起的尘土却使他们看不清三丈外的状况,冲出去又恐被落石砸中。
齐风云脑中一片空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与先人所设机关斗阵造成的,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自己就这么死在此地。
眼看整座寝陵就要被堙埋,细碎的落石已经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齐风云不由发出一声怒吼:“可恶!”随着话音落下,双拳怒砸在了石盘上,岂想整个石盘竟随之下陷一分。
齐风云眼前一亮,心想原来整个石盘就是机关所在,于是乎运起浑身气力,使劲地重击石盘,即便手掌已经磨破,他也毫不松懈。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整座石盘被他拍进了地面,浮现出一条地道,而随之付出的,却是他已经失去知觉的双手。
齐风云也不犹豫,拉过早已吓傻的何鱼儿纵身跳下,没入其中。
在他跳入地道后不久,整座寝陵也彻底坍塌下去,永远的消失在人世之间。
是什么样的地方,阳光永远也照耀不到;是什么样的地方,永远彻骨寒冷;又是什么样的地方,永远黑暗,没有天明。
不错,正是地幽深处,世间鬼怪寝居之地!
当齐风云睁开双眼入目的第一感觉,便是一片漆黑,但凭借着微弱的神识,他还是察觉到这是一条十分狭窄的地道,仅容一人通行。
尝试着将随身携带的夜明珠取出,将灵力输入其中,照明了四周地道。
夜明珠本应该是淡青色的,然而此刻上面却沾满了他手中的鲜血,所以便散发出十分诡异的红褐色光芒。
地道十分狭窄,四周还有凸起不平的岩石障碍,手中微光所及,远处仍是一片漆黑,而何鱼儿则畏缩在身后,全身颤栗。
齐风云问道:“你没事吧?”
何鱼儿点了点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让齐风云心生哀悯,一个女子却要饱受如此磨难,的确令人心寒。
齐风云见她没事,便道:“跟紧了。”说着,人已经顺着地道摸去。
何鱼儿怕黑,也怕齐风云会扔下自己不管,只能紧紧跟随。
可是就在齐风云不曾察觉的情况下,他怀中那颗从王殿枯骨身上取下的石珠,被他手上鲜血触碰到后,仿佛活了过来,将表面的鲜血吸噬殆尽,散发出诡异的黄光。
石珠犹如饥饿已久的饿狼,被自愿投来的食物激发了凶性,自然不会放过,奈何它就像是一只饿得无法动弹的野兽,只能凭借着本能摄取那些微外泄的精气,虽然不多,却足以令它苏醒。
第六十八章:失踪
起初齐风云并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只感觉胸口似乎有些烦闷,心绪有些不安外,一切都十分正常。他本以为是因为这些天太过疲劳的原因,所以就并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去,可是他越走越却发觉不对劲,胸口开始剧烈疼痛、气血汹涌、浑身乏力、脑中胀痛,反正他能想到的病症,都已经发生了。
齐风云明显的感觉到胸内有一异物巨热,若他猜得不错,正是此物令他如此难受的,便探手取出怀中那颗石珠,岂想那颗石珠在碰到他手中鲜血后,就好似猛虎咬在了猎物的颈脖之上,死也不放,色泽也由原本的土灰色变成了淡黄色。
发现异状的何鱼儿不由惊叫一声,坐在了地上,不无惊恐地盯着齐风云的变化。
齐风云此时分明感觉到胸口的气血随着石珠的离开,转移到了他的右手之上,那颗石珠就犹如无底之洞,注之不满,浑身的精血已被吸去了三分之一,却仍然不能满足石珠的需求。
齐风云使劲地甩开手中石珠,奈何地道狭窄,根本不能伸展,他纵有十二分气力,也是徒劳。
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不断地流失,自己的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齐风云当机立断,取出背上的碧泉,举起来就要斩断自己的右手!
可是,可是——
齐风云额角冷汗冒出,咬牙切齿。
可是如果斩断了自己的右手,那么自己就形同一个废人,自己存活至今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复仇么?如今却要自我断去持剑的右手,他不甘心,他死也不会这么做!
当啷!
“可恶——”他将手中碧泉扔到地上,一脸的不甘,随着意识逐渐的模糊,他抓住右腕,彻底昏死过去。只是昏死前,他清晰的感觉到,手中的石珠虽然在吸取他浑身的精血,却同时也反馈给了他一种极其阴凉的灵力,使他变成了活死人般的傀儡。
在何鱼儿的注视下,石珠将齐风云浑身精血吸出,令他变成一具干尸,然后再由淡褐色的石珠中,诡异的将精血重新注入到他的体内,使他变回原本的摸样,随后又诡异的吸噬、反馈,如此反复数百次,方才罢休。
何鱼儿彻底吓傻了,看也不敢看,只是抱着头伤心地痛哭着。
然而此时,齐风云虽然一身污秽,却并无大碍,那颗散发淡蓝色瑞光的珠子,也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
“本虚道明,太浩荡荡,本素之体,乃以质生,通玄窈冥,开阳形具,瑶光冲盈,灵虚化神,上玄之成,灵阖还返,归气归元,归墟归明……”
当齐风云醒来之时,入目的第一眼便是无尽的黑暗与阴冷。他看向自己手中安静躺着的珠子,只见通体透明晶莹,温润如玉,脑中还在回荡着那雄浑有力、威仪十足的声音。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珠子是血魔留下的魔物,却未曾想到,此物不仅不是魔物,还是极具灵气的神物,方才他所听见的,便是王殿中那具枯骨所说的修炼之法。
现如今他意外的与这灵珠骨肉相融,“滴血”认主,经过了灵珠一番塑体,不仅修为大大精进,还得到了灵珠内的修炼功法,这种功法并不是妖道所为的杀人嗜血之功,而是比紫霄派更为高深莫测的功法!
齐风云略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浑身肮脏污秽,奇臭难闻,便连自己都忍受不了,何况是何鱼儿呢?
何鱼儿正蹲坐在地道中,埋着头,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似是完全没有发现齐风云已经醒来一般。
齐风云走了过去,何鱼儿闻声抬头。只见她梨花带雨,容颜凄美,不由让他心头一颤,定了定神,问道:“你没事吧?”
何鱼儿急忙向后爬去,手指齐风云,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齐风云苦笑:“如你所见,不人不鬼!”
“啊!”何鱼儿惊叫一声,抱头道,“你、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齐风云哪有时间去理她,冷声说道:“现如今我们被困在这地道之中,你最好还是跟紧我,要不然你就自己在这里呆着等死!”
何鱼儿猛然惊醒。是的,不论齐风云是人是鬼,她都已无路可退,只能向前行走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齐风云如今身陷绝境,还要照顾这么一个累赘,心里自然不悦,闷哼一声,便借着手中夜明珠的微光,先前走去。
何鱼儿见远处光明越来越微弱,她急忙站起身子,向齐风云跑去。
沿途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何鱼儿已在黑暗之中跌跌撞撞了不下数十次,浑身都是瘀伤,齐风云却不理她,也不给她一点提示,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间,齐风云顿住了身子。何鱼儿大喜,急忙跟了上去,岂想浮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个死胡同。
原本以为生存有望的何鱼儿看到这一幕,不由绝望,蹲身悲哭。齐风云也不着急,四下伸手敲打了一下,察看了一番,最后将耳朵贴在了石墙之上,但闻风声嗖嗖,什么也没有。
齐风云微微一笑,看来这里就是出口了。
思定,齐风云退后一步,手持碧泉,发出一道强悍之极的剑气破岩而出,前方现出了一道大口子,无尽的凉风,夹杂着湿气吹进。他许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沐浴春风的快感,简直让他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何鱼儿见外面竟是一片绿洲,惊喜之余,人已冲了出去,在外面放声欢呼。
齐风云走出地道,仰望夜幕星辰,看向四周繁茂森林,清澈泉水,恍然间,竟有种已经走出流沙的错觉。
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自己一身污垢,连自己闻着都想吐,也不顾一边的何鱼儿,眨眼间便将衣物脱下,纵身跳进寒泉之中,将身上的污秽洗去。
何鱼儿瞅见,惊叫一声,红着脸,飞也似地消失在密林中。
齐风云不去理她,将身上的污秽倾数洗去,又将岸边的衣物取过漂洗,尽管已经十分破烂,但毕竟是此刻唯一可以遮体之物。
做完这一切,齐风云穿着单薄,先寻了些柴火将衣物烘干过,何鱼儿此时却红着脸走了回来,蹲坐在一边石头上。
齐风云并未与她说话,反而起身去林子里找了些野果果腹,再带回一些留给何鱼儿,自己则跳上一株大树上,依干而卧,盯视着满天星辰,他可许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何鱼儿呆坐在柴火堆旁,闷声吃着野果,二人无语,就这般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逆流沙丘,莫潇天与素如从幽暗地道中急冲出来,也不顾守在外面的司马瑾英,朝地上一躺,大口喘着粗气。
素如亦是躺在一旁,她原以为会死,岂想苍天眷顾,不舍收回他们的性命。
此时,一道阴影遮住了夕阳,司马瑾英一脸激动,跪在他身边,双目噙泪:“莫兄,你可算是出来了!”
莫潇天坐起,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给我口水喝!”
司马瑾英取下腰间水袋,递给莫潇天。莫潇天接过,递给素如:“小如。”
素如摇了摇头:“我不渴。”
莫潇天闻言,仰首就是一阵猛灌,再将水袋递还给司马瑾英,同时问道:“司马兄,阿云、韩师兄、秦师姐都已经出来了吗?”
司马瑾英轻叹一声:“除了齐兄,都出来了!”
莫潇天大惊,正待询问,岂料地龙翻身,身后寝陵寸寸坍塌,一人冒着落岩从中冲出,站在地道之前,一脸土灰,剧烈咳嗽。
见是赫天战,莫潇天跑去急问:“赫师伯,阿云呢?阿云怎么没有跟着出来?”
赫天战叹道:“我也不知,起初在寝陵中寻找齐师侄,岂料寝陵不知何故坍塌,师伯也是冒死方才冲出来的!齐师侄,若未出来,恐怕已然落难!”
“什么!寝陵坍塌,阿云落难!?”莫潇天一脸地不敢置信,向后一步步退去。
开什么玩笑,阿云才过万人,勇过三军,寝陵坍塌却要了他的性命,这着实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然而事实就在摆在眼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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