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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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太平公主]-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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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笑着一抱拳也道:“公主客气了,公主的武艺和箭术才真是让在下佩服的紧。”

    太平眯眼一笑道:“哦?你认得我?”

    男子咧嘴摇头一笑道:“恐怕方圆五六十里都知道公主近日在附近打猎。”

    太平一想也是,她出来打猎,自是派了两三百人保护的,宫中的凤凰蛋出门,怎么可能不保护好呢。太平不由得叹口气道:“看来我倒是扰民太过,要惹人嫌了。”接着一笑道:“今日能认识郎君这等英雄人物,以后就算不打猎也高兴。不知道郎君贵姓,家住何处,以后不打猎也可找你喝上几杯。”

    男子深施一礼道,“某汝州广成泽人,姓姚,名元崇,字元之,能认识公主这等巾帼英雄,实在当浮一大杯。”

    太平哈哈一笑,将马缰丢给马童,笑嘻嘻的说道:“元之兄,我们也互相恭维好一阵子了,再夸就连我也脸红了,不如去洗了猎物烤上几味,再干上几杯新酿的雪月酒,好好聊聊。”

    姚元崇一听,也是哑然失笑,而且对于雪月酒这种价比黄金的佳酿,
44明崇俨之死
    若说太平这个时候有笼络姚元崇的想法;那还真没有。她只不过喜欢对方气度豪爽、武艺高强罢了,而且,这人不拘小节;态度不谦不卑;谈吐风趣;和太平一起喝酒吃肉;一点儿也不拘谨,也不会故意夸夸其谈或者显摆自己胸中那点墨水;所以太平挺喜欢和他打猎交谈。后来,她才知道;姚元之不卖弄文墨;只不过是因为他真的只有半桶水,所以没敢卖弄啊。

    但就因为他不通文辞,太平却又偏偏对他这么钟爱,隔三差五居然找到梁县他家来相邀打猎喝酒,那些跟着太平一起的勋贵子弟就看着不爽了,屡次以文相试,好几次逼得姚元之一脸尴尬,虽然被太平打岔混过去,但他自己却觉得实在丢脸。因此,没过多久,太平相邀他便再不去了,竟然关起门读起书来。

    勋贵子弟这样争风吃醋,太平也不是不知道,但她却并不在意,原因很简单,上辈子的小郎君能逃出她手心的实在太少,她不用刻意去勾引谁,自有郎君们飞蛾扑火般喜欢她。所以,太平对于这种人见人爱的情况早就已经适应了,而且这辈子的长相继承了武后的美丽,又加之太平气度从容尊贵,自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她的独特在于,和时下里标榜的女性含蓄之美毫不关联,相反她时而随性开怀、时而冷漠锋锐,又敢作敢为、行事利落狠辣,按道理不符合时下的审美,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可这样的她偏偏能偷掉郎君们的心,但他们的这种喜欢,征服的意思还是多些。

    不过太平对这些事完全不关心,情爱之事自秦子都这个人那里,她是彻底看淡了,如果一定要娶夫郎,当然还是薛绍这种温柔腼腆男符合她的审美,至于让她一见便心动的男人,目前还没遇到,她也没这个时间去关心这种事。

    随着姚元之闭门读书,天气渐渐热起来,太平便也不去打猎了。四月中旬繁花绽放的时候,李治的身体忽然急转直下,又病倒在床了,据太平得到的消息居然是他游园的时候多临幸了几个宫女,又吃了些不该吃的药,一不小心就加重了病情。因为这种原因加重病情,最为火光的就是武后,直接赐死了宫女,伺候李治的人全部换成了宦官,偶尔一两个宫女也是那等粗壮如村妇般的愚笨之人,如果这等姿色李治还能有其他心思,那武后就服气了。

    李治对这种安排是很恼火的,但是他现在病人一个,御医也把话从不宜多行房事到现在半年内不得行房事,否则于性命有碍,这种直白的话都讲出来,李治就真的有些担心了,虽然头疼的时候他也信明崇俨的医治,但真到了紧要关头,他信任的还是御医。何况,这次吃春。药吃出来问题,还和明崇俨有关,因为药就是他进献的,说是最为温和的丹药,结果一吃就吃的茶点瘫痪在床,因此,李治醒来一怒之下,便禁了明崇俨进宫。

    从宫中红人突然变成不能入宫伴驾,是直接从天上掉到地下,可想而知,明崇俨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苦求皇帝不成,又是熟识的宫人去求皇后,结果武后当场杖责了这些求情的宫人,一时间宫中无一人敢提明崇俨这个人。

    这样看起来,明崇俨是彻底失事了,这几年他很是得罪了不少人,大臣哪个不讨厌他这种借着神鬼之言朝政的奸邪小人,因此见了他便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所谓墙倒众人推,在这种时候,谁都围过来揣了明崇俨一脚,仪表堂堂、风姿楚楚的明天师没几天便折腾得形容枯槁如丧家之犬。

    就在他打算卷包袱离开洛阳的时候,李治却忽然又招了他进宫,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明崇俨整理仪容,小心翼翼的进宫,使出浑身解数,又是哭诉又是求饶,最后又使了奇异的法子减轻了李治的病症。虽然李治仍然没法下床,但他感觉轻松多了,自然又是对明崇俨一番赏赐,明崇俨又是那个宫中人见人爱的明天师了。

    失事那几天,整他整的最狠的就是东宫太子的人,因此,刚一得到李治的欢心,明崇俨便在李治面前接着神仙之言,好好的给太子贤上了一通眼药,直言太子无德,不堪大用。结果,以往无往而不利的神仙之言,这次李治非但不信,反而将明崇俨好一通叱责,令他以后休提朝政之事,骂了他个狗血淋头,但临了临了,李治又态度暧昧的安慰了他一番,该赏赐的一点也不少,这可让明崇俨丈二摸不着和尚,头一次没法猜透皇帝的心思。

    其实,这也很简单,李治身体还过得去的时候,自然希望武后和太子旗鼓相当的斗下去,可是他身体如今越发糟糕,自然心就倾向于接位的太子,这时候明崇俨再说不宜太子的话,却是他不爱听的。

    明崇俨一肚子闷气出了宫门,偏偏遇见太子宠仆赵道人,这个赵道人平日里仗着太子的疼爱,在东宫向来横着走,就连太子妃的面子也不给。他横虽横了些,但一心到底是向着太子的,明崇俨今日一番辱骂太子的话他自然打听了出来,因此,拦住明崇俨就是一通辱骂,这厮以前就是个市井小流氓,因此所骂之话极为难听,又是在街市上开骂,只没把明崇俨气死。但他也知道,若是和赵道人这种不入流的人对骂,那就真的于名声有碍,只得忍气吞声的驱车走了。

    这赵道人自觉替自家主子出了一口气,喜滋滋的回去领功,结果刚到东宫就被太子命人按倒在凳上抽了三十鞭,还动的是真刑,只差点没把赵道人给抽晕过去。这人也许是对太子动了真情,平日里偷奸耍滑什么都干的角色,点头哈腰的事没少做,却在太子面前硬气了一回,撅着脖子死命咬着牙受了刑,一句讨饶的话都没说。

    李贤见他这样,只得叹口气道:“这种时候,我避之唯恐不及,你却还偏偏去给我惹事,如今还跟我犟上了,你,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赵道人这下终于开始抽噎起来,一个劲的说自己愚笨,不能为太子分忧。哭的伤心无比,一张毫无血色的俊脸上全是泪水,看起来着实可怜可叹。

    李贤叹口气,心中也是一暖,要说他的身边人,也唯独这个赵道人肯掏心掏肺的对他,何况,这几年宫中处处风刀霜剑,真情难寻,但越是得不到真情的人,却越渴望别人的真心,所以尽管赵道人除了真心和脸蛋以外一无是处,但是他这种市井小混混真情实意的维护还是让李贤很感动的,打了赵道人后,他又温柔的亲自给他上伤药,两个人很快又变得你侬我侬起来。

    明崇俨却没那么好命,第二天便被盗贼当街杀死在街市中,这么一位宫中红人死的这么突然这么蹊跷,自然要搜大力搜捕盗贼,可是查来查去,这么偏偏就是没搜查得出来。
45出逃
    明崇俨的死因还在调查中;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人善于奴役小鬼为其所用,迟早会遭索命。但敏锐的人却联想到了太子,因为很简单;太子宠仆赵道人头天才当街辱骂了明崇俨;第二天那明崇俨就被盗贼杀死在街市上;让人不去联想都难;另外,明崇俨和太子之间历来就有龃龉;几乎是谁都看对方不顺眼,针锋相对、互下绊子的事双方都没少做;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但是臣子们想是一回事;真要因为这种事捕风捉影却没人去做。

    太子贤虽然也震惊明崇俨的死,也知道一些人怀疑是他自己干的,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是没做过的事,也不怕别人的口舌,因此,他浑不在意,反而因为明崇俨的死而松了一口气,这些年被这个小人常年在父亲面前大肆谗言,叫他总是被气得怒火攻心,如果真让他来干掉明崇俨,死法可不会是一剑穿心那么简单,至少也得砍十七八刀才能出胸中一口恶气。但是李贤就算心中再恨,也不会真的对明崇俨下手,至少没掌权前不会。

    明崇俨的死让李治很是震惊,着令严加追查,一定要找出元凶来,不过,他愤怒了那么一会,也就渐渐的放到一边了,只是哀叹少了个陪他说话的人,或者头风之症严重的时候,他也会念叨几句明崇俨,但是也就如此罢了,最多追赠明崇俨为侍中,以示哀荣。

    在李治和李贤的心目中,明崇俨这个人的死也就这么过去了,李治因为头疼的更加厉害,甚至有时候双目几乎失明完全不能视物,于五月初七便令太子贤监国,将一应国事交托于他。李治这次交权时,比以往多了几分郑重,并把李贤叫到床前,殷殷叮嘱了一番。这种态度已是好几年没有出现了,李贤记得自从当太子以来,父亲的态度就总是多变,时好时坏的,但哪次都没这次的态度亲切,所言也句句言之有物,大又提点之意,这很明显是在真正的培养接班人了,差不多就是要交托权力的意思。

    终于盼到这么一天,你叫李贤怎么不高兴,他一个没忍住,就直接在李治面前露出了欣喜如狂的神色,好歹看到李治似笑非笑的目光,才立即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的聆听父亲教诲。两人又上演了好一通父慈子孝,李贤这才志得意满的走了。

    李贤的人刚走,李治脸上的笑容就潮水般褪了下去,目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对皇位的恋栈的是那样强烈入骨髓,让权这种事几乎能打痛他最痛的神经,李治一方面觉得自己的身体还能挺下去,所以对李贤有所忌惮,但又担心如果哪天一个不好就去了,又觉得要好好培养继承人,所以对于李贤的态度,自然就时好时坏,这次若不是李治觉得自己的身体实在不行了,他一时心灰意懒之下,也不会如此情真意切的嘱咐太子御下之道。但是太子这种志得意满、欣喜若狂的神情,却又让李治不舒服了,仿佛太子一直在等在他去死似的,李治一钻入这样的牛角尖,心中就更加不好了。

    李治和李贤这点子事,武后很快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她冷笑了数声,细细沉思了一会,便命人去查赵道生等太子宠仆的事,事无巨细全都给查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赵道生的家世、脾气秉性、这几年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一件件一桩桩都要查得一清二楚。

    武后躲在暗处细查暗访、捕捉战机,编织起一张巨大的网,只待时机一到,就网住正在意气风发的太子。这一次李贤监国,武后难得的一点也没有争权,反而多处襄助,让李贤处理政事是更加周密,时人赞叹不已,有些臣子甚至私下里说太子有乃祖之风,大唐兴已。这种话渐渐的流到了李治的耳中,这让他气的差点厥过去,自从征服高丽以后,国泰民安、物阜民丰比之太宗一朝有过之无不及,李治觉得就算不能与父亲的统治比肩,至少也是对得起天下人了,可是在大臣的眼中莫非这大唐在自己手里还败了不成,要自个英明的儿子来兴唐?李治继位前,太宗对他的评价并不怎么好,每次交予政事的时候那种不放心的眼神,完成后也总是听到一声叹息以及那种难以言喻的失望目光,李治是忐忑和愤怒的,因此自从继位一来一直开疆拓土,只盼着证明自己并不是如父亲看,让他知道自己继位的功绩,而且这么多年来,他自认并无大错,相反还取得很大的成就,怎么那些臣子就是瞎了眼,总是念叨太宗时怎样,而不是盛赞当今,简直岂有此理,如今看到一个毛头小子也赞个不住,算怎么回事?

    李治怒了,怒火攻心,身体就更不好了。这个时候,李贤没来奉疾,李治就觉得这个儿子不孝,但是来了呢,他又觉得李贤是故意来气他的。搞得李贤的处境极为尴尬,进不得退不得。

    宫中的气氛一时更加紧张起来,以前还只是武后和李贤之间冰若寒霜,现在父子之间也变成如此,太平真恨不得立即跑回长安,夹在这几个人之间,实在难受,她现在成了三方的润滑剂,互相之间有什么话都是她传来传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太平可没兴趣干。但是,太平要回长安的事,武后和李治都不同意,而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因为帝后二人打算整年都住在洛阳了,根本没打算西返长安。

    明崇俨事件后,对于武后的平静,太平敏锐的发觉不太对劲,再加之据吴沉碧所言,武后在朝政上襄助太子贤,太平就越发觉得有问题了,直到李治对太子贤的态度从温和转为严冬之后,太平不由得深深叹一口气,果然是在捧杀,没有比这时候一个英明受欢迎的太子更能打击一个病榻在床的皇帝了,病中本来就多虑,再加上风言风语,已经太子给的压力,让人不想多都为难。

    宫中已经越来越不能呆下去了,太平觉得迟早要爆发一场大的冲突,可是,若果太平没有那八千女兵,或许还可以西返长安住在太平观中,但是她已经敏感的发觉,武后不允许她再去接触那些女兵,所以她只可能呆在洛阳,如果那些女兵迁到洛阳,那太平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连出宫门都不太可能了。

    太平陷入苦闷中,这个身份带来的掣肘已经越来越严重,毫无自由可言,用任何大道理都能压死她,武后宠着她的时候还好说,这些所谓的妇德可以丢一边,但是不宠爱的时候呢,这些东西随便提一条,太平也只能老实呆在宫中,做一个公主该做的事。

    不过,太平的困境很快得到了解决。这年六月年中忽然改年号为调露,对于频繁改年号这种事,太平经历过几次以后,已经习惯了,武后和李治似乎都热衷于改年号来顺应天命、得天好运,尽管太平完全不感冒就对了。调露元年刚开张,西突厥时姓可汗阿史那匐延都支与李遮匐反叛,侵逼安西。因吏部尚书裴行俭曾任安西大都护多年,对于安西最为熟悉,李治召为应对,裴行俭建议计取,因恰逢波斯王死于长安,借送波斯王子归国之名,路遇安西讨伐突厥叛乱。

    期间李治和裴行俭的计议不必细表,太平听到这个消息,然后与裴行俭之女内书舍人裴永仪仔细商量一番,便偷偷从洛阳返回长安,不久后跟随裴行俭的队伍征西去了。
46西域行一
    裴行俭如今已六十岁了;从安西调回京中也已经有了十年,十年后再一次走老路向西时,不免唏嘘;不过此行任重道远;这种唏嘘也很快成为了思虑。离开十年;也不知道旧部是否还记得这个长官;人走茶凉自来就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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