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轻乔栖君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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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乔栖君画-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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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作息一切正常,只是,我没有再出过门,当然,这也是三哥授意之下。我不介意现在这种处境,毕竟一下子没有两全的办法。
  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当家夫人长什么样子,因为,基本上三哥都没有带我去露过脸。不过,三哥向来事情要做到滴水不漏,不知这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夫人,你怎么都不忧心的,爷已经有十天没有来了,不会是……”梨花这个丫头说到最后,声细如蚊。她是比我还要担心三哥是否有外遇了。但是,一个男人有心出轨,无论身心,是女人担心就有用的吗?
  “这有什么希奇的?再长时间的分离我都经历过,何况区区十天?”我笑着,淡淡的说道,满眼温柔的看着摇篮里的之浚,轻轻逗弄,这个小家伙,蹬着小脚,咿呀咿呀的吮着手指,流着口水,真是让人爱怜。
  我忧心什么?曾经以为与三哥天人永隔,现在却能厮守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幸福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而且现在即使要忧心,也不是这件事。
  他们不知道三哥的身份,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梨花扁扁嘴,还不死心的继续说,“可是……”被我一瞪,她委屈的住声。
  “好了,夏侯世子有没有消息?”我问,都这么多天了,该有消息了。
  “有,刚才管事的送来一封信,让奴婢交给你。”说完就递给我一封写有熟悉落款的信笺。
  我让梨花把之浚抱去,哄他睡着,小家伙胡闹了一天,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翻开信,熟悉的温暖渐渐传来。
  阿乔,最近可好?无论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疏忽了自己的身子。
  你托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你接着想如何做?
  我拿着信,忽然想起炀那天愤慨的跟我说的话。
  你就由着自己受这种委屈?你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是吗?为什么这么无动于衷?到时你怎么办?之浚怎么办?还有,之泓的事就这样?我不同意!
  是啊,我知道的,我与他是夫妻,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不闻不问,不代表我不知不觉,我在心里想,我是在给他时间处理交换身份的麻烦,也给了他我最大的信任。因为,他是我的三哥,我决定与他白头偕老的人。我放手,让他去做他想做他应该做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近来天都最大的新闻,莫过于惊澜商号的主子宇文隐突染急病去世,其妻伤心欲绝,一个月后也随之而去,世人不胜唏嘘。他只留下一个稚子,刚满八岁。偌大的家产,全数都交托到他的独子宇文之泓的手上。而世人皆知当朝的靖侯爷与宇文隐是深交,顺其自然的认了他的儿子做养子,视若己出。这是三哥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不然,多年无所出的靖侯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是任谁都要起疑的。
  而靖侯则因为败退北漠,平定边疆,得皇上受封一等公,赐一等公爵府,容宠极至。甚至出现了易储的传言,霎时间流言满天飞。我想,现在的三哥怕是在忙着处理这些吧!当一个人的名声功高震主,是会引起在位者的忖度和猜疑,于他,不是一件好事!
  我沉吟着,这些流言,想必是那位太子殿下做的好事,哼!想借刀杀人,没那么容易!
  回天都以后,炀问我,是否要将他所有的罪证公之于众,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由于隐的离世,三哥的担子重了很多,要兼顾的东西就更多了。他将隐埋在了心底,迟迟不出手,看来还是有顾虑的。
  毕竟,皇后的外戚遍布天下,盘根错折,扳倒太子不难,不过,要扳倒他身后的势力,却不能贸然而行。而且,整个皇宫都是她的眼线,三哥的母妃还在宫里,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若是逼得狗急跳墙的话,损失就大了。
  那天三哥回来,我将炀问我的问题再与他说,他只是看向窗外,平静无波的说,“我会让他生不如死,害死隐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脱!”
  深邃的眼眸,淡然的神情,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难以忽视,不敢怀疑其中的真实性,他,必定说到做到。
  隐的死是我们心中的痛,已经成为了难以磨灭的疤痕,长留于心,可面子上,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这是他身为皇子的悲哀。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听见他深深的忧伤叹气,“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但是……我是眼睁睁看着隐在我面前离开的,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吞不下去的。我可以不拖三哥的后腿,却可以给那个混帐太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的势力一点一点的崩塌,让他感受从云端跌到地狱的滋味。
  我讪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的狠心了?以前总想着躲在三哥的羽翼下,相夫教子,安稳的度过一生,可是没想到,那也仅仅是我的奢望。
  隐的离世,让我们都不得不做了改变,无论是三哥,还是我,已不可避免的进入了这天朝的权力中心,必须步步为营方能生存。而且,为了我的孩子,我也需要这种改变,三哥和他们,我一个都不能失去,因为那样的后果,我,无法承受。
  看着那一大叠足以弹劾太子的证据,我暗暗的下了决心。

  清晨帘幕卷轻霜

  天都的三大世家,除了夏侯家与太子沾亲带故,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而备受荫护外,其余两大家一文一武,因政见不同,皆与太子不对盘,在朝堂上处处受制肘,郁郁不得志。不过,即使是心里有怨,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在太子之盛期,挡了即死路一条。百年世家,风雨飘摇,担不起这个风险。
  何况,现在有了易储一说,他们都冷眼看着,谁也不帮,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若是有人无条件奉送一些可以打压太子一脉的信息,动的是表面上与太子无关的旁翼,太子也无可奈何,却又不用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这么便宜的事情,相信他们不会错过的。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上炀送来的消息。不愧百年世家,个个都老奸巨猾,竟也没有动什么真格,仅仅对那些太子爪牙做了些无关痛痒的打击,气出了,却动不到根基,自然不会引起太子的注意,这么的谨小慎微,怪不得百年来在天朝贵胄间屹立不倒。
  不过,是在我的意料之中,那样,够了。
  有了牵头的人,其余的事情就好办了,他们想作罢,还要看看抓绕线筒的人愿不愿意放手才行啊……在这种世道,想独善其身,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想遂了心愿,更是难上加难。
  我漠漠的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到底在做什么?!”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只是,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愠。
  我惊讶的抬头,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见的三哥!一身紫金朝服,显得整个人挺拔秀逸,丰神俊朗。我其他的心思早已放下,顿时笑开了颜,缓缓的向他走去,积聚了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涌现开来,想把心中所有的话都跟他说。
  “你今天怎么得空来了……”话语嘎然而止,因为我发现了他的脸色不太好,蹙着剑眉,心事重重的望着我。是谁惹到他了吗?
  “我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依旧坚持着这个问题,看来我不回答他是不肯罢休了。
  “我?刚才在给之浚做些开春的衣裳啊,你不知,他长得好快,很多衣服都不合适了呢……你来瞧瞧,我现在做的比那时还要好,不会有长短袖了!”我献宝似的把刚做好的衣服送到他面前,炫耀自己的针黹功力。
  可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此,对我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一直凝视着我,默不作声。此刻,即使我再愚笨,也了解了他定不是在问我手上做什么活计了。看他语气不善,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就是为了打压太子那件事了?
  “原来三哥不是来看我的?我自然知道的,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三哥下不了手的事,由我来做不好吗?”我没有再看他,轻轻的抚摸着手上之浚的衣服,缓缓的问。这样的对话,竟然出现在我们之间,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下不了手?哼!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轻举妄动吗?!这么操之过急,只会坏了大事,你明不明白?”他说着说着,就吼了出来,一点都不象素来自制的他。
  我不禁笑了出声,笑得连眼泪也忍不住溢出来,“大事?三哥所说的大事是什么,也许阿乔不懂。但是已经三个月了,三哥还要多长的时间,我不过是让他的银钱流失,也算是我为隐出一口恶气,这样也不对吗?”
  “胡闹!这些事自有我来做,不用你来操心,你只要……”
  “只要乖乖的等你来,享受那片刻的温存,然后是无穷无尽的思念和等待,像个怨妇一样,没有想法,没有主张……三哥,你想我做的是这样吗?”我本不想把这些话说出口的,只是,一直压抑在心里的话,不知怎的就脱了口,仿佛这样才解气。他从没有对我大吼过的,今日居然为了太子那厮而冲我发火?!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失控,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喃喃的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我苦笑,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等了半月,盼了半月,没有一丝缱绻缠绵,没有一句温柔耳语,只是换来他声声的质问,或许我真的错了,可是,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只是,看着他的脸,那日日思念的人就近在眼前,我甘愿俯首称臣,我敌不过自己的感情,我认输了。
  我忍不住上前一步,扑到他怀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我……”
  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可很快就软了下来,只听他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怪你,只是让你沉住气,我说了不轻易饶他,就一定会做到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卷进危险里,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只有你,让我患得患失的,明白吗?”他的双手环住我,搂得紧紧的,仿佛要把我容到骨血里一样。
  “嗯,我明白……”我温顺的靠着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或许真的是我太急躁了。
  “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太子没有你想像中的简单。一切交给我来做就好。”
  “嗯。”
  “不要再和夏侯炀来往。”
  “……”我一怔,将“嗯”字生生的截在了嘴边,愣是没说出来。
  “阿乔,回答我。”他把我稍稍的推离他的怀抱,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我,像要看穿到我的心底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跟炀似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是,炀不是一直都在帮我们吗?在对待北漠的战事上他也出了不少力,就算是有什么,也只是顶了一个夏侯的姓。为什么非要这样闹得不可开交?
  “这个……我,我不能答应你,说起来,炀对我们还有恩,就算不是,也有多年的朋友之谊,我怎么能说断就断?”我就想不明白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连家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夏侯炀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总之我不能答应你。”我瞥开眼,不去看他。心里闹腾得厉害,为什么一定要我做这种两难的选择?
  “好,很好!”他的唇紧抿着,现在,是连勉强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了。
  他袖子一拂,想转身就走。我情急之下就拉住了他的手,仓皇的问出声,“你今天不留下来吗?”那一刻,我只是单纯的想留住他,或者是想留住些更深沉的东西。
  他行健的步伐一滞,不露痕迹的脱开我的手,“不了,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语气冰冷得让我像置身在冰天雪地中。
  我的手就这么停留在半空中……回去……原来是要回去,我这里终究不是能让他驻足的地方,是吗?无论我怎么努力的麻醉自己,都逃避不了现实。
  “这个月的廿八是之泓的生辰,让他回,不,让他来一趟吧,我来帮他庆生。”我近乎于卑微的语气跟他说,“回”这个字太奢侈了,我用不起。
  他停下了脚步,却一直沉默着。
  “怎么,我给孩子过生辰也不行吗?侯爷……”
  他握着拳,有点漠然的说,“你,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以后也不要这样叫了。孩子不能总惯着。”在我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才又说,“我会让他来一趟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别苑,徒留我一个人,面对满园的孤寂。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也在心里问,从我们重逢以来,他又可曾唤过我一声娘子,可曾提过那段日子?那却成为了美好却遥不可及的美梦了,让人怀疑他是否真实的存在过。现在的我们,竟然要开始忖度对方的心思了?我要相信他,相信自己的选择,这是我唯一能支撑自己的话。
  到了廿八那天,我早早的就开始做准备,然后把园子里的人都遣了。
  我只留下之浚,之泓离开了那么久,估计也记不清他弟弟长什么样子了。今天是个好机会,让大家好好聚聚。我满意的看着一桌子我亲自做的菜肴,定要给之泓好好的过生日。
  不过,到了傍晚,还没有见到人,我的心里有些着急。正想出去门口看看,就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捷步走了进来,打扮得一丝不苟,像个小大人似的,正是之泓。
  我立在门前,只听他轻轻的唤了我一声,“娘亲!让您久等了!”我压下了心底的失望,孩子终究是长大了,以前一见到我就会扑过来跟我亲昵的,现今如此的自持,倒像他的父亲居多,到底是什么样的先生,怎么把我可爱的之泓教没了?
  说到他父亲,我忍不住朝他身后多看了几眼,之泓会读心似的,清润的嗓音说道,“爹说他今天就不过来了,让我好好陪您。”
  一听说他不来,心里有点堵得慌,说不上来的压抑,在孩子们面前却不好表现出来。
  “这是弟弟吗?长得真好看,我先前瞅他的时候,他的脸还是皱巴巴的。”之泓盯着之浚,脸上有点兴奋,却又控制着。
  我叹气,“之泓,在娘亲这里不要这么文绉绉的,以前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娘不是先生,不会打你板子的!”一个才八九岁大的孩子,怎么看着这么心疼。
  “可是……”他看看我,想了一下,终于还是乖乖的靠过来,“娘,我好想你啊,我希望能像弟弟一样在你身边陪着你。”
  他嘟着嘴,向我撒着娇,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真好……
  “那你搬来跟娘一起住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我的怀里拼命的摇头,倔着。
  这么点大的孩子,居然也会藏着心事了,是我太落伍了,还是我忽略了什么呢?
  在晚餐时,我们都默契的没有再提搬来的事情,只是问了他的生活情况,还有在学堂遇到的趣事,欢乐的时光总是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已入了夜。
  我张罗着要帮他铺床休息,却见他为难的阻止我,纠结了许久,才呐呐的说,“娘亲,爹说了,庆生完就得走,孩儿……”他拽着衣服,愣是没有说下去。
  我手上的活一顿,久久,才把抓着的被子放下,苦笑,“是吗?也对,你明早还要去先生那里,这样来回不好。是娘亲疏忽了,天色已晚,你赶紧走吧!”我哽咽的说着,泪水忍不住的流下来,怕之泓看出来,硬是没有回头。
  突然,之泓从身后抱住我,闷声说着,“娘,不要难过,我会像隐叔叔说的,做一只翱翔天空的雄鹰,保护你和弟弟的!”
  “娘相信之泓一定能做到的!好了,快走吧!外面的人该等急了吧!”我颤着嗓子,催促他说道。
  直到没有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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