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天幕如同被野兽利刃撕裂开了一道口子,顷刻间倾盆大雨九天泻而下。
沐挽裳猛然惊醒,冷汗透衣,心中不安,带着微微的喘息。
沐挽裳梦到了战场,两国交战,李舸与轩辕罔极两个人自相残杀,结果两个人都死了,那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轩辕罔极从身后将她扶住,“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皇上,臣妾总是不安,总是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皇上,你我以是夫妻,皇上还要邀请各国来观礼,皇上,想要对付新罗吗?”
有时候女人太聪明并不是好事,“朕不是答应你不会动新罗的吗?怎么又提起这件事?而且探子来报,舸与你的妹妹明日就会到达京城,朕还打算派夜铮去接。”
妹妹也来了,她必须提醒妹妹,提醒李舸,千万不要发生战争,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渐渐的恢复了神情,“皇上,既然妹妹前来,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心里面很想念妹妹,可否让臣妾亲自去迎接。”
轩辕罔极凝眉,“裳儿若是想见,朕可以将新罗王后请进宫中。”
“如此也好,只是觉得缺了礼数。毕竟是臣妾的亲妹妹,难道皇上是害怕臣妾见了舸,会生出异心。”
让李舸与沐挽裳见面也好,李舸越是恨,便越会反抗,骨子里面澎湃着热血,已经期待着与新罗一战。
“朕怎么会怀疑?你若想去就去吧!朕命天音从旁保护你,不是监视,毕竟蛮胡公主也在京城,朕害怕会有人伤害你。”
沐挽裳只是浅浅一笑,“皇上不用解释,臣妾知道皇上良苦用心。”
昏暗的夜,闪电在暗夜里炸开,轰轰隆隆,响彻天际。
轩辕罔极让沐挽裳枕在他的手臂,“这样,有朕保护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天边一丝霞光如墨晕染,晕红天边,清浅的天际,红日耀上明空。
一夜的新雨后,不知败落了多少繁花,却是让烦热的天气多了一丝清凉。
沐挽裳窝在轩辕罔极的怀中,并未再做噩梦,睡得很沉,醒来时轩辕罔极已经上朝去了。
沐挽裳没有梳洗,直接去了偏殿,去见孩子,每次看到孩子,都会触动心底那片柔软。
抱了许久,乳娘要给孩子喂奶,沐挽裳方才松开。
沐挽裳看向绯衣,“今日,本宫会去城门去接妹妹,要晚些回来,孩子就拜托你照看。”
“皇后的妹妹,可是新罗国的王后,那岂不是要见到李舸!”
“李舸要来吗?”楚西昭倒是有些欣喜。
这个绯衣并不奇怪,李舸是他的徒弟,沐挽歌又事李舸的王后,若是论起辈分来,是有些乱。
打断楚西昭的话,喝道:“西昭要在宫里照看小太子,哪里也不许去。”
沐挽裳也是知道楚西昭与李舸的关系,“无妨事,总会有见面,面的机会的。”
绯衣幽幽道:“主人还真放心娘娘去见李舸。”
沐挽裳笑道:“孩子在宫里,本宫能够跑到哪去?”这话倒是说到了本质。
玉岫伺候着沐挽裳沐浴更衣,换上了紫色宫装,她今日去城门不是以皇后的姿态。
只是以亲人的身份前去迎接,接到宫中还要举行接风洗尘的宴会。
沐挽裳对着铜镜细细观瞧,见没有不妥的地方,方才起身。
天音由殿外走了进来,“娘娘,銮驾已经准备好了,即刻可以起驾!”
“好!”
沐挽裳许久没有见到妹妹,心里面还是很期待。
还有李舸,那个让人心中温暖的人,必须提醒他,不论如何都不要发起战争。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封血书
沐挽裳坐上銮驾,来到车宫门口,坐上马车,穿过层层宫门,来到皇城门。
夜铮已经等在那里,见沐挽裳的马车行驶出皇宫,夜铮上前道:“夜铮见过娘娘,夜铮前来护送娘娘去城门,迎接新罗的皇上与皇后。”
沐挽裳知道,轩辕罔极是不放心阮胜男,有夜铮保护也心安些,“好,出发吧!”
马车外车轮滚滚,发出吱呀的响声,沐挽裳心中有些期待,许久都没有见到妹妹,不知道她与李舸是否过得幸福?
见了李舸该如何?当初在新罗,已经伤他一次,他应该是很恨自己的,她们永远也回不到从前,如此很好。
思绪烦乱,马车离离城门越来越近,或许是近亲情怯,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马车终于停在了城门口,天音拉开车门,沐挽裳下了马车,天音递了油纸伞过去。
沐挽裳有些错愕,她并没有带奴婢前来,接过纸伞应该是轩辕罔极怕她被晒到,故意提醒她的,否则以天音的脾气断然不会如此细心的。
沐挽裳接过油纸伞,天音神色木然的站在身侧并未动,夜铮见状岂可让娘娘自己撑伞,命了一名护卫为沐挽裳撑伞。
毒辣的炎日炙烤着大地,夜铮担心李舸也会向哥舒蘅一般,若是等上一上午。
“娘娘,不如先上马车,人来了在下马车。”
“不用,本宫并不觉得热。”沐挽裳里面穿了冰蚕丝的内衫,并不觉得热。
须臾,“快看,新罗的队伍!”有护卫道。
沐挽裳眸光朝着大路的尽头望去,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朝着城门而来。
李舸坐在马车内,透过窗子见到那熟悉身影,从没想过沐挽裳会亲自前来城门接她们。一双手竟然紧张的不知该放在哪里。
一切看在沐挽歌的眼中,心中涩然滋味,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开启,李舸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见着面前沐挽裳几乎未施粉黛,唇上只涂了淡淡的胭脂,亦如从前,清艳**。
“阿裳!”
沐挽裳只是颔首,并未言语,她还是知道要避嫌的。
见着刚刚走下马车的妹妹沐挽歌,主动上前,“妹妹,好久不见了。”
沐挽歌脸上并未有一丝笑颜,“真没想到姐姐会来城门亲自来接,真是荣幸。”
“皇后!”李舸冲着沐挽歌喝道。
沐挽裳是听得出沐挽歌话中的不喜,他们三人见面是有些尴尬,但是有些话必须当她们讲,尤其是李舸,她不想见到他和轩辕罔极自相残杀,他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你们是本宫的亲人,本宫自然要亲自来接,陛下正在上朝,会在延庆宫为两位举行接风洗尘的宴会。”
温润瞳眸看向妹妹,“妹妹,不如同本宫一起共乘。”
沐挽歌有话同姐姐讲,“好!”
沐挽裳又冲着李舸道:“有劳妹婿自己独乘,本宫与妹妹许久未见总要说些体己话。”
那句妹婿尤其的刺耳,瞬间将两人的关系划分的清明,满心的期待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寒凉刺骨。
沐挽裳见李舸没有应声,见他脸色僵硬,渐渐泛红的眼,她只恨自己不能变得更决绝。
上前拉住沐挽歌上了马车,夜铮上前李舸毕竟是新罗国的皇帝, 还是很客气。
“陛下请!皇上还在皇宫设宴。”
李舸看着夜铮与天音,身旁有人监视她,她如此也是正常的,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城门而去,沐挽裳见着妹妹一脸的悲愤,“妹妹,可是再怨恨,姐姐为何会将舸邀请到新罗,是皇上的意思。”
“姐姐是在炫耀自己有多幸福恩爱,你真的爱过他吗?不知道那是对他的羞辱。他好不容易才忘了你,为什么又要他重新想起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妹妹,这件事是皇上安排的,皇上先斩后奏,姐姐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想要反对也已经晚了。”
沐挽歌根本就不相信沐挽裳的话,“你就是爱慕虚荣,想要证明你别人过得幸福,还害的我与禹儿分开。”
沐挽裳如今也是母亲,知道和孩子分开的痛苦,也不怨沐挽歌,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当她说。
上前拉住沐挽歌的手,竟是寒凉彻骨,她是真的在怨恨。
“妹妹,你听我说,你告诉舸,无论轩辕罔极如何寻衅,都不可以对大胤用兵,两国不可交战。”
沐挽歌冷睨道:“难道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也要忍吗?”
沐挽裳扶住沐挽歌的双肩,神色郑重,“妹妹,轩辕罔极的野心不是你能了解的,她想要对付新罗,才会设局来激怒舸。轩辕罔极已经答应了只要新罗不出兵,大胤绝对不会动新罗。”
沐挽歌怀疑神色看这沐挽裳,“你与大胤的皇帝要补办婚礼,你又出卖他却跑来说大胤的皇帝要攻打新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沐挽裳真的有些急了,妹妹只顾着儿女私情,根本看不清时局。
将裙袂掀起,从里面撕下一块白色的丝帛,将指尖放入唇间咬破,瞬间殷红溢出指尖。
沐挽裳在丝帛之上写下“止戈”二字,从怀中掏出印章,盖在上面。
将亲笔写下的血书递到了沐挽歌的面前,神色郑重,“妹妹,将血书交给舸。新罗的安危,和禹儿的前途都掌握在妹妹的手中。”
沐挽歌接过沐挽裳递过来血书,国家大事她不清楚,万一是真的,那她和李舸岂不是很危险。
“暂且相信你一次!”
马车穿越重重宫门,到达延庆殿的偏殿,皇上会在这里为李舸接风洗尘。
两女纷纷下了马车,李舸跟在两女身后,走进延庆殿的偏殿。
玉岫早就等在偏殿,手中拿着宫装,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宴会已经开始了,娘娘还未回宫。
“娘娘驾到!”
玉岫迎了上去,见沐挽裳还有身后身着华服的李舸与沐挽歌,盈盈见礼道:“见过娘娘!皇上已经与西番的皇子在殿中等待,特命奴婢在此等候,为娘娘更衣梳妆。”
今日必定是比较正规的宴席,不是家宴,看向沐挽歌与李舸,“妹妹,妹婿,你们先去,本宫稍后就到。”
又命夜铮带着两人去正殿,哪里轩辕罔极正在于哥舒蘅闲聊,轩辕罔极知道哥舒蘅喜欢美人,送去了数名美人,哥舒蘅在使馆内风流快活了两日,得知今日李舸回来,也便接受了轩辕罔极的邀请。
哥舒蘅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大胤的歌舞,和西番热情火辣的歌舞比起来,大胤的舞蹈太过含蓄唯美,“轩辕兄,你这宫中的舞姬,该换一换了。蘅也便大方一些,送西番的舞姬来大胤做贺礼,保证各个都是美人, 还可以充盈后宫。”
轩辕罔极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别将你用过的女人,送到我这里。后宫的女人够多了,你就算送来,我也只会将他们送去做军妓,来犒劳大胤的将士。”
哥舒蘅竟是朗声笑道:“你果真够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蘅一直很好奇,那个女人有什么魅力,能够把你这座冰山给融化了?”
“你休想打他的主意!”轩辕罔极警告道。
哥舒蘅意味深长的扬了扬眉,“听说轩辕兄与舸是连襟。”
“嗯!”轩辕罔极只是冷哼了一声。
“可还有妻妹!”哥舒蘅玩笑道。
轩辕罔极只觉得头上氤氲弥散,他是任何时候都不忘给自己找女人。
“新罗皇帝驾到!新罗皇后驾到!”
哥舒蘅收回玩味,眸光朝着偏殿望去,见李舸一身蓝衫,织绣着精美的龙纹,身后跟着的女子,一身红色新罗样式的长裙,发髻盘在后面,插着金簪,那容貌似曾相识。
看了一眼轩辕罔极,有些像曾经心仪过的那名女子,眉宇间弥散着淡淡的清愁,让人怜惜。
此女与那名女子容貌有几分相似,气质却完全不懂。姿色虽好,却像是个怨妇,眉宇间带着怨气,让人生不起怜惜之意。
李舸与轩辕罔极是连襟,他们的皇后相像也就不足为其。
李舸踏进大殿的那一刻,眸光一直看向轩辕罔极,轩辕罔极也同样看着他,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此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究竟在想这什么?
哥舒翰看气氛有些不对,很是好奇,要了一杯酒,直接起身上前,伸出手拍了拍李舸的肩膀,“舸,当了皇上气质都不一样了,来陪着蘅喝两杯。”
李舸接了哥舒蘅的酒杯,一饮而尽,他的酒量虽然不好,与哥舒蘅的关系一向很好。
轩辕罔极终于开口,“就坐在蘅的身边吧!”
哥舒蘅突然开口道:“听说,蛮胡的公主也到了,怎么没有见阮胜男前来。”
世上也就只有他最不会看人脸色,说些煞风景的话。
哥舒蘅是不会与新罗联手来攻打大胤,两国还是很好的合作关系,能够与新罗联手的只有蛮胡,也是时候该引导一番。
听到哥舒蘅提起阮胜男,脸色怨怒道:“前几日派人刺杀朕的皇后和太子,朕没有杀了她算是便宜她了。”
李舸听闻沐挽裳遭到刺杀,“你竟然让她陷入危险,你是怎么保护她的?”
轩辕罔极冷道:“他是朕的皇后,用不到你来关心。”
两人怒眸相视,哥舒蘅坐在一旁一丝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此时殿外道:“皇后驾到!”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何必相残
听说大胤的皇后驾到,哥舒蘅可是有两年没有见到那名女子,偶尔还是会想起那蹙眉清愁,惹人怜爱的模样。
眸光自然地朝着门口望去,见沐挽裳一身红色的华服,发髻简单的梳起,带着五凤朝阳的步摇,只是淡淡的涂了些胭脂,既简单又不失华美,丝毫没有浓妆艳抹般艳俗的媚色。
两年不见,身子比从前稍稍圆润了些,从前纤弱楚楚动人让人怜惜。
如今明艳灵慧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成熟韵味,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具是造物所钟,正是他所中意的,可惜是别人的妻子。
沐挽裳举止雍容,殿外步入,眸光却是落在轩辕罔极与李舸之间,见李舸脸色隐有愠色。她已经很快的赶到,难道两个人吵起来了。
沐挽裳盈盈一俯身,冲着轩辕罔极道:“臣妾来晚了。”
轩辕罔极没有见到哥舒蘅眼中的色胆包天,眸光一直看着沐挽裳,眼角的余光扫过李舸,见他一副失神模样。
轩辕罔极温柔的去扶着沐挽裳坐了下来,“快坐下。这里坐着的都是自家人,那有什么晚不晚的。”
哥舒蘅却是笑道:“嫂夫人,既然来晚了就自罚一杯好了。”
果然沐挽裳并未注意到那一身玄衫的哥舒蘅,她的眸光完全在李舸与轩辕罔极。
眸光看向哥舒蘅,她是认得的,真的拿起了酒杯道:“原来是四皇子,本宫还要谢谢四皇子当年殿中相救,还有赠送圣水。既然是本宫来晚了,也算是迟来的谢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哥舒蘅见沐挽裳爽快,还记得从前的事,“不过是举手之来而已。”
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话还没出口。却是被李舸与轩辕罔极给拦下。
“皇后胃不好!”
“她胃不好!”
两个人竟是说出了同一个理由。
轩辕罔极直接拦下,是知道哥舒蘅劝酒那是有一百个理由,“蘅,你嫂子她的胃有胃疾,只可饮一杯,你若想喝朕陪你喝。
哥舒蘅从来就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唇角扬起微扬的笑意,“即是这样是蘅失礼了,嫂夫人,蘅自罚三杯!”
没人阻拦他,自顾自的倒了三杯,放下酒盏,来了兴致,“轩辕兄,不如咱们,来玩个游戏好了。”
轩辕罔极岂会看不出哥舒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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