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彩苑对她的敌意依然没有解除,她是新罗国的巫医,用巫蛊之术来救人。十三年前曾经负责治疗李舸身上的胎毒。
近些年来才将药医,巫蛊药医相融合,来为岛上的人治病。
师彩苑从腰间取下挂着的黑色竹筒内,倒出一枚白色的蜜丸,捏开,里面是只类似千足虫一般的蠕虫。
蜷缩在一起,嗅到腐肉的味道,便伸展开来,缓缓爬向李舸已经腐烂的伤口。
沐挽裳捂着口鼻,恶心的几乎住作呕。
“这是。。。。。。”
“是食腐虫。它吃食腐肉,粘~液可以抑制腐烂修复伤口而不留疤。”
前几日李舸脸上的伤口更加可怖,半边脸全然是被炸开了,食腐虫每日只可食外面的一圈,要想治好李舸的伤没有半个月是做不到的。
李舸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经过救治已经在体内自行恢复,三天以后便能够醒来。
一连过去了三四日,沐挽裳每日在床前侍候着, 为他梳洗,每日守在床前说着一些从前的事。
李舸并没有醒来,想着他将自己绑在浮木之上,每次看着那可怖的半张脸,心中愧疚难当,拉着他的手呼唤。
“我。。。。我没事。”听到榻上难明的黯哑身,喉间翕动,竟是喜极而泣。
“殿下, 你终于醒了。”
李舸在就有了意识,只是身子不能动,“你。。。。。。你没事就好。”
好不容易醒来,竟还在挂念着自己,心中既感动有愧疚,“对不起,你的脸。”
在坠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他的脸毁了,他并不觉得可惜,“男人不能靠一张脸活着。”
他越是如此,沐挽裳越是觉得亏欠了他,好在有食腐虫还是能够以医好的。
“殿下可认识师医女?是她救了你。“
李舸闻言眸光大盛,有些欣喜,竟是牵扯伤口,“咳咳!”
沐挽裳忙不迭上前去扶他,帮他捋顺气息,“你看你,怎么不小心。”
李舸怔怔的看着她附在胸口上的素手,半边脸有些微红,沐挽裳忙不迭抽手,“我去弄些水来。”
“不,你听我说,沐姑娘你有救了。师医女可以解除你身上的蛊毒。”
见他眸中欣喜半点不假,激动的说话都利索了,沐挽裳感动的眼泪簌簌滴落,静默无语。
李舸见沐挽裳眼眸泛红,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沐姑娘,你怎么哭了?”
“殿下,是除了父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声音有些哽咽,犹带沙哑。
李舸伸出手为他揩拭掉眼角的泪,她们是那种能够给彼此温暖惺惺相惜的人。
沐挽裳止住泪光,“师医女知道殿下醒了一定会很欣喜的。”
沐挽裳转身冲出房间,这几日都在房间内,几乎没有在院子里走过。
“师医女!”
唤了几声也没人应声,推开房门也不见师彩苑的身影。
看向西面的客房,张大嫂说里面好像也住着一个人,却是从来,没有人见过。
脚步缓缓的挪到门口,心中还是也有些迟疑,“师医女在吗?”
如此唤了两声,没有人应声,正欲离开听到房间内传来声响。
“有人吗?如果没人应声,我便进去了。”
此时,门内师彩苑正在运用巫术,帮助爱人运功活血,靠着自己的血来为他续命,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够分神。
沐挽裳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欠开窄窄一线,见着师彩苑正在为一名毫无生命迹象的男子。
沐挽裳知道此等情况不能打扰,静静的转身离开,心中一直在疑惑,那名男子究竟是何人?
沐挽裳回到房间,李舸已经扶着床榻起身,是要下榻行走,他才刚刚醒过来,忙不迭上前扶他,“殿下才刚刚好,别乱动了。”
“别忘了我也是懂的医道,不会逞强的。你独自一人回来,师医女呢?”
沐挽裳迟疑,她知道没有师医女的允许不可探人**,还是将刚刚看到的说出口。“
“那人是何容貌?”李舸问道。
沐挽裳细细回想着刚刚见到的每一个细节,她只见到一张侧脸,“个子很高,很瘦,五官周正,手腕上有一串虎牙,对是虎牙没错。”
李舸似乎已经知道那个男子是何人,“是李承垠将军,十三年前李将军战死沙场,也是那个时候师医女离开金京。”
如此说来,师医女应该是去找李将军,她们应该是一对恋人,李将军应该没有死,被师医女救了,可是看那男子的模样同活死人也差不多。
正如两人猜测一般,当年师彩苑赶到战场上,在众多的尸体中找到了李承垠他已经断了生机,是她用禁忌的巫术让他灵魂不灭,强行聚回身体,却只得到一具活死人。
“吱呀!”门口被推开,师彩苑从门外走了进来,“殿下,您醒了。”
李舸已经被沐挽裳扶着重新躺在榻上,“师医女,好久不见。”
原本是想说无恙的, 只是看她的处境岂会无恙,害怕戳中她的痛楚。
师彩苑看向沐挽裳,见她没有开口问及西厢房内住的是何人,相必世子殿下已经猜得出来。
师彩苑伸出手,第一次解开了罩在脸上的面纱,容貌亦如年轻的妙龄女子。直接扯下了罩在头上纱巾,如雪华发散落在肩上,竟是红颜白头,难怪她会躲进深山。
师彩苑幽幽道:“当年我在战场上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断了生机。我用了禁忌之数,落得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沐挽裳心之动容,刚刚她可见得师彩苑用血来为李将军续命,“师医女。。。。。。”
师才苑看了一眼沐挽裳眸中的怜悯,她讨厌别人的怜悯,论年龄她应该是她的长辈。
“不必同情我更不要觉得我可怜,我没有后悔过,至少他还活着。倒是你这个丫头,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你体内的蛊毒没有那般容易去除。”
李舸正是想问沐挽裳身上蛊毒之事,师医女是新罗的巫医,一定有办法救治沐挽裳。
“师医女,她身上的蛊毒就没法解除吗?”
巫蛊本同源,一个利用蛊虫害人,一个利用蛊虫救人,师彩苑正是巫医可以救她,但是她并不喜欢沐挽裳,对沐挽裳依然心有芥蒂。
“我可以救她,但不是现在,还不是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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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日渐生情
一层秋凉,冷雨斜斜在天地间紧密纠结不愿散去,雨水沿着油纸伞如线滴落,轩辕罔极看远处河岸,沿路搜寻的人马。
眸如暗夜一般化不开的幽暗笼罩,他们好不容易逃出铁蔟藜的追堵截,即刻派人四处搜寻两人下落,从上游一路搜寻,已经过去了近二十日,两个人如同在天地间消失了一般毫无踪影,让他心急如焚。
“王爷,马匹已经备好了,您还是先回禹州,我们再带着人继续搜寻。”身后传来夜铮的声音。
他是该回去了,禹州的那些幕僚都在焦急等待,近两日更是派了几次消息前来催促,此时又接到了萧逸尘的来信,让他不得不急着赶回禹州。
“夜铮,随时派人将这里的消息传到禹州。”
“是!”
轩辕罔极昼夜赶路,终于在四日后的午后赶回禹州,聿王府门口飞身下马,护院们见聿王回来了纷纷涌了上来,“王爷,您可回来了。”
“去通知管家,让所有的人到议事厅集合。”轩辕罔极已经离开数月,一回来必然召集所有的幕僚商议时局。
甩开众人,大步朝着议事厅而去,推开厚重的朱漆木门,踏入正殿。
讶异眸中乍现,各个幕僚早就已经等在殿中,那坐在殿中上首位置的者这个是文彛聿嗾咀乓簧砘粕赖拿盍渑樱撬谋砻梦恼椤
文臻嫣然巧笑道:“表哥,怎么不认得了。”
轩辕罔极没有料想到外祖翁会亲自前来禹州,前些日还在京城见过。必然是前来监督的。眉目愈发的冷冽,难怪连连派人催促。
“外祖翁怎么会突然造访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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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外祖翁是为了她们之间的约定而来,舅舅总是提起,没想到一向尊敬的外公也开始再逼~迫他了。
唇角冷冷勾起,“表妹有心,几个虾兵蟹将还难不倒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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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罔极自然清楚,京城派来的人是萧逸尘,萧逸尘是他苦心经营培植的势力,文家的人并不清楚。
文家数代经营的实力足以和卫家抗衡,不过是想通过他光明正大的控制朝堂,文家的野心不比卫家少。
他要借助母亲娘家的势力,却也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不可能永远受制于人。
“本王正是因为此事才赶回来的。”
此时千里之外,沐挽裳亲自到厨房煮了些清粥。”岛上的人主要食用鱼干番薯,粮食供应几乎都要出岛购买。
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见师彩苑在为李舸治疗脸上的伤,伤口再慢慢恢复,脸上却是留下一片红痕。怕是要等到来年开春,方才能完全变回原本的颜色。
师彩苑收了蛊虫,见沐挽裳前来,“将碗放下吧!再去药房取药包来,一会儿殿下要药浴,辅助治疗内伤。”
“不用了。”李舸忙不迭阻拦。
沐挽裳知道师医女对她一直都不友善,毕竟殿下是被她害的如今这番模样。
“好,我这就去。”
沐挽裳匆匆忙忙去了药房,药方不过是精舍改装国的房间,里面架子上除了各色的草药,瓮中还养这毒虫,吓得她不敢看。
生怕那些毒虫会钻出来,沐挽裳小心绕过,去取放在桌子上早已包好的药包。
“嗤嗤!”脚下竟然踩到了花斑蟒蛇,吓得她向后退了数步,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面一排~精致的木盒,里面均是各色珍贵的药材散落一地。
身子向后退着,见那蛇并未动,只是吐着信子。
见那蛇没有动,应该是无毒的,否者师医女也不会让她来去取药包。
仗着胆子,蹲在地上将散落在地上的药物重新收回木盒,发现黑色方形木盒只能,一枚成色极好,品相精美的玳瑁。
玳瑁是深海归的甲壳上的盾片,功效堪比犀角,除了是名贵的中药还是名贵的珠宝,斑光泽好;花纹通透秀丽堪比玉石,自古就是吉祥的象征。
质地也比玉石脆很多,沐挽裳端详那美丽的花纹,莹润的光泽,想起了李舸泛着红痕的脸,如果用它雕刻一副半面的面具,应该会很漂亮。
取了药草包,躲过那条花斑蛇,去了厨房煎煮药草汤。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沐挽裳提了木桶来到房间,将浴桶填满,伸出手揩拭额角汗珠儿,来到隔壁的房间,见师彩苑依然在为李舸疗伤。
“师医女,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没想到她的动作还很麻利,没有被那条花斑蟒吓得手脚发软,那个是她养的宠物,没有她的准许是不会伤人的。
“你扶着殿下去药浴。”
李舸见着沐挽裳脸色微红,早已按捺不住,“师医女,我自己来不要为难沐姑娘。”
“殿下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过是做了一点她应该做的。”师彩苑冷道。
沐挽裳心中并无怨言,师彩苑说的也是实情,这却是她应该做的。
可是她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活了十七年,两辈子也只伺候过弟弟还有聿王沐浴,虽非第一次却也难为情,她一向谨守礼法,理智让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李舸挣扎起身,很少动怒,“师医女,沐姑娘,你们出去吧!”
沐挽裳忙不迭上前,“殿下莫动怒,山上师医女是长辈,也只有小女最为适合。”
“松开!我又不是废人,还不需要人伺候。”沐挽裳见他真的动怒松开手,眼看着李舸艰难的挪着步履一点点走了出去。
师彩苑冷冷的瞪了一眼沐挽裳,“如果你真的关心殿下,就跟过去看伺候。”
沐挽裳是听得懂李舸的心意,“如果我跟过去才是辱没了殿下。”
沐挽裳知道师彩苑不喜欢她,倘若知道她动了她的东西,若是将她赶下山,她就不能够留下来照看李舸。下了山她也无处可去,从怀中掏出那片甲片,“师医女我可否讨要这个。”
师彩苑看着沐挽裳手上的玳瑁甲片,那是从新罗皇宫中带出的物品,她刁难沐挽裳也是想试探她,究竟值不值得她出手相救。
很想知道她会用玳瑁甲片做什么?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好,你拿去吧!”
沐挽裳如释重负,将甲片再次揣入怀中,去了隔壁的房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
轻轻敲了敲门扉,并未言语,她只是想告诉李舸,她就在门外。
静谧的夜,昏黄的烛火下,沐挽裳取出了那片晶莹剔透的甲片,手中的匕首在甲片上细细的勾画,她要雕刻一副面具,送给为她毁掉容貌的李舸。
师彩苑就站在窗外,透过窗棂见着对着盾片细细勾画的沐挽裳,原来她是想雕一副面具?对于两个人的关系,心中的迷惑愈发浓烈几分,如果此女子不是殿下的挚爱,她是绝对不会出手救她。
翌日清晨,沐挽裳早早的起塌,手指依然有些疼,昨夜不小心伤到了手。毕竟是第一次雕刻,拿匕首用起来不方便,还是要寻着称手的物什才行。
沐挽裳来到厨房,厨房灶台内已经有火,难道师医女比她起得还早。
师彩苑早已等在门口,沐挽裳发觉身后有人忙不迭转身,此时师彩苑递了一根烧火的棍子给她。
“山上的米粮有限的,山上的野兔却很多,你去打两只回来。”
师医女的意思就是要她自力更生,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人,岛上的粮食是有限的, 要等到来年开春才可以外出。
沐挽裳接过她手中烧火的棍子,在林间四处游荡,见着那些可爱的兔子,她根本就下不去手。
绕着林子转了一圈,脚下踢着砂砾,地上有些枯萎泛红的叶片,是番薯叶她在张大嫂家吃过,由于有些老了,涩涩的很难下咽。
她只见过一次就记下了,有番薯叶下面必定有番薯的存在,兴奋的用木棍,用石块,用手指去挖,挖出来的圆圆的褐色的皮。和吃过的有些不一样,不管是什么总是有所收获。
沐挽裳将挖到的十几个野生的番薯用衣衫兜了起来,沿着记下的路,一路找回。
将那些野生的番薯放到了师彩苑的面前,“师医女,这个可以吃吧!”
师彩苑一路跟着她,见她几次放过垂手可得的猎物,心地慈善和殿下倒是有几分相似。
见她有些微肿起的指尖,想起她昨夜雕刻,“嗯,可以用来蒸着吃。弄好了送给殿下品尝。”
沐挽裳在厨房食用过,味道甘甜有些涩涩的,见师彩苑并不在,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我准备了吃的,殿下要不要尝一尝。”
“好!”
沐挽裳将里面的盘子端了出来,害怕他见到手上的伤,故意用袖子遮住。
“是番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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