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妹妹愤然离开,沐挽裳已经无心劈柴,更无法静心凝神,她想去找聿王,妹妹不去江南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聿王会如何安置妹妹,却是她最关心的,毕竟她们要离开很久。
轩辕罔极得到消息皇上已经开始让太子监国,时局越来越紧迫,他要在父皇让位之前,将太子的势力铲除。
太子掌管朝堂,自然会有一些新的政令颁布,轩辕罔极正在于幕僚们商议他离开之后,如何应对朝廷。
听到门外沐挽裳求见,她不是应该在柴房劈柴的。
原本打算晚上宣她到自己的房中单独聊聊,既然来了就提前商议。
江南之行,对于她可是寄予厚望,这几日一直在锻炼她的身体承受强度。
与幕僚们已经商讨出对策,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即可。对着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一干人等纷纷退去,李舸陪在沐挽裳的身侧,比肩走进书房。
轩辕罔极眉下一沉,两个人竟是一起前来,锐利寒芒在二人身上扫过,见沐挽裳的脸色微红,没有宿醉的苍白,体质比从前好了许多。
“何事?”冷道。
沐挽裳上前相询道:“听说王爷要将妹妹送走,不知王爷将她安置在何处?”
沐挽裳对这个妹妹一向很看重,沐挽歌也算是控制沐挽裳的一个把柄,轩辕罔极自然是安置在一处妥帖的地方。
“既然是你的妹妹,本王自然安排一处安全的地方,即便太子的人也探寻不到。倒是你自己,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就乖乖的留在本王的身边。”
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言语的李舸,不知道昨夜两人谈得如何,她问过李舸只字不提
如果她直接站在舸的阵营,会不会直接惹怒聿王,两人如今都是依附聿王生存,顺势而为。
“小女谢王爷庇护!”神色很是恭顺。
轩辕罔极眸闪过不易察觉的凌芒,真是难得她如此恭顺乖巧,“既然本王庇护与你,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沐挽裳的心弦立即紧绷在一起,一直没有言语的李舸也是敛起了眉目,将她护在身后,“王爷想做什么?”
轩辕罔极青锋如水的瞳眸半眯着,唇角勾起淡淡的蔑然,昨夜之后两人表明态度,他倒是光明正大的和她同时出现。
直接将李舸的质问忽略,眸光看向沐挽裳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王在江南是什么身份?”
闻言,沐挽裳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些,还好不是非分之想。
神色从容了几分,“王爷,想说什么尽管开口。”
“本王的身份是江南行商总会的盟主。”
行商总会,掌管着江南行商行业的一切垄断,对外贸易,制定价格,关税缴纳,以及行规制定。
每年的年末行内都会大规模的查账。每年正月初一这天,行商们会在总商会馆举行庆祝仪式,在神前饮血为盟,订立规约,发誓相互遵守。商讨制定新一年的行规,若有不适合的规矩当即废止重新制定,行商总会的盟主,每三年一选,今年便是三年之期。
“本王知你过目不忘,夜铮已经去取行商们上交的账册,数量之巨,不可逐一记住,有了你呈上来的账册就有所不同。”
沐挽裳瞬间了然,父亲命她当初记下的账册就是打开这些有问题账册的关键所在,那上面记载的是问题账册的代码。
每年也只有年末的时候,各个商行才会查账,上交账册,也是最佳的时机。
“这件事非你莫属,沿途赶路需要二十日左右,我的人根据你提供的账册,已经在海量的账册中进行筛查,有问题的账册会源源不断的送来,这段时间你要将这些账本逐一记下。”
沐挽裳怔怔的站在原地,账册涉及之广她最清楚,需要记下有问题的账册最少也有三大口箱子上千本账册,二十日王爷还真是高看她了。
“怎么?做不到吗?”轩辕罔极声音很冷,带着命令的语气。
沐挽裳蹙起眉稍,朝堂勾结,江南的商人帮助他们洗黑钱,贪腐之巨不可估量。
有多少百姓的民脂民膏流进贪官的口袋民不聊生,无数的赈灾粮款被吞没,千里饿殍无处容身,又有多少军饷税收被克扣挪用,引得军心惶惶,内乱频发。
无官不贪,父亲一向不齿,太子以为掌握了他们的恶行们就可以掌握朝堂,若是将这些贪子揪出来,卫家格局将全部瓦解。
心中笃定按下决心,“好,就算不眠不休,沐挽裳也要将账册记下。”
轩辕罔极没有想到沐挽裳会迟疑,她毕竟是个女子,体质偏弱却是没有足够的精力,这件事不容半点闪失,“你能够记下多少就记多少,剩下的本王自己来。”
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在商讨账册之事,此时李舸竟然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轩辕罔极看了李舸一眼,下起了逐客令。
“舸,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出去了。”
李舸却是没有半分怒意,容色已然温煦,开口道:“二十日不眠不休,一个女子是无法承受的。这调养身子的事情就交给舸。保准她头脑明晰精力充沛。”
沐挽裳原本还担心自己应付不了不眠不休的看书,怕身子承受不住,竟然将他忘了,他不仅是新罗的王世子,还是个高明的药医。
“当然好了,如此一来就安心多了。”
轩辕罔极眉目冷峻,看向李舸,总觉得他脸上的面具碍眼,若是被探子发现认出会坏事。
“舸,到了江南也是要易容的,倒时将你脸上丑陋的面具摘去,免得被探子认出泄了身份。”
这张面具是沐挽裳亲自为她雕刻,亲自为她带上的,他并不觉得丑陋。
“这面具并不碍事。”
沐挽裳一直认为那面具不够精细,有损李舸的至美华颜,丑陋倒还算不上吧!
听聿王说出,却是有几分道理,这张半边的面具太过大眼,忙不迭劝道:“舸,面具摘了吧!万一被人认出,会泄露身份。”
李舸闻言笑道:“这是你亲手雕刻为我戴上的,我是绝对不会再掉的。”
见李舸不肯摘掉面具,“舸,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听到那面具是沐挽裳亲自雕刻, 竟然在他面前恩爱,轩辕罔极阴冷瞳眸看向沐挽裳,质问道:“这面具竟是你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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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罢黜身份
沐挽裳偷偷送别了妹妹沐挽歌,她被聿王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沐挽裳知道妹妹对她满腹怨言,等她报了仇,安定下来,她是绝对不会再将妹妹抛下,让她一个人离开。
昨夜一夜未眠,夜铮送来厚厚的一摞账册,她用了一整夜方才记下,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夜铮还要再派人将账册送回去。
接下来是日夜兼程的赶路,天色未明,沐挽裳想要小憩了一会儿,吩咐宴玖点燃李舸特意送过来的安神香。
李舸说过只要莲子大小的灵香草调配的安神香,只睡上一个时辰,即可整日神清气爽。
沐挽裳特别嘱咐宴玖启程的时候叫醒她。
天边明曦初绽,霞光漫天,整座聿王府变得忙碌起来。
夜铮禀告,队伍已经准备好即可出发,却不见沐挽裳前来,轩辕罔极知道她昨夜看了一夜的账册,难道还在睡。
李舸也觉得不对,“她不会点燃安神香还在睡吧!”
李舸奔着沐挽裳的房间而去,轩辕罔极也一并跟了去,刚刚走进院子,便嗅到灵香草馥郁的香气。
李舸忙不迭推开房门,房间内香炉袅袅香烟缭绕,满室飘香。
宴玖与沐挽裳两个人都在熟睡,李舸忙不迭取了桌子上的冷茶将炉火熄灭,将香炉的盖子打开,果真猜得没错,里面放了四五枚香薰丸。
夜铮上前将宴玖摇醒,“阿玖,阿玖,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
宴玖迷蒙被人叫醒来,这一觉睡得很沉,被人突然叫醒,灵台清明,并没有睡不醒昏沉之感。
见着所有人都在,意识到不妙,忙不迭起身,“糟糕,怎么一觉竟然天亮了。”
此时轩辕罔极见着趴在案几上熟睡如婴的沐挽裳,长长的睫毛卷翘,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从未有过的舒心,一时间竟然不忍打扰她。
“别吵醒她,就让她睡吧!”
“她不会武功,吸入太多的灵香草,怕是还要睡上两个时辰。”
宴玖眉间懊恼道:“我见那香丸太小,就多放了几颗进去。”
夜铮道:“队伍都在等着呢!”
轩辕罔极上前将沐挽裳抱起,并无责备之意,“准备启程吧!”
文臻早已等在马车内,见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朝着马车内走了过来,“表哥这是何意?难不成要让这个女子与咱们共乘一辆马车。”
“臻儿,你换另外一辆马车。”
“表哥忘了答应过祖翁要好好照顾臻儿的,如此将臻儿赶下车,岂不是厚此薄彼。”
人群中有外祖翁留下的眼线,众目睽睽之下, 又不好发作,先退一步,“就先留下吧!队伍准备启程。”
马车一路摇晃,朝着城外驶去,轩辕罔极一直默默的处理着公文,偶尔看向沐挽裳几眼。
文臻无趣的看着对面一直沉睡的沐挽裳,身上还弥散着淡淡的香气。她若是直接这样睡过去,岂不是一了百了。
沐挽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神识渐渐复苏,还未睁眼,便听到聿王与表妹的谈话。
聿王总是阴晴不定,对她一直以来多方刁难,不清楚聿王对其他的女子是何态度,还是只看她不顺眼。
沐挽裳没有急着睁开眼,而是继续假寐,偷听这两人的谈话。
轩辕罔极在马车内处理公务,实则是在翻看账册,见文臻怨毒的神色看着沐挽裳,她一直赖在马车上多有不便。
外祖翁将她留在身边,分明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在监视一举一动。
“臻儿,你与宴玖同车。”
文臻一直看不起宴玖粗俗的蛮族女子,宴玖也看不上她的娇蛮任性,两个人性格迥异,就像水火根本就无法融合。
文臻也不喜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单独在一起,娇嗔道:“表哥就如此容不下臻儿吗?这个女人能够留在这里,臻儿为何不能?表哥忘了臻儿才是表哥的未婚妻,可还记得答应祖翁的承诺,你若为皇,臻儿必为后。”
沐挽裳心中唏嘘,原来本一直以为是文臻一厢情愿,却不想冷酷无情的聿王还许下这样的承诺?难怪这个表小姐对自己充满敌意,自己占了她聿王妃的位置。
一定要找机会,和她解释清楚,她是不会同她争宠,她心中向往的是平静安宁的日子,倾心之人也是温文儒玉的谦谦君子。
轩辕罔极听到质问,“臻儿,她自然是能够帮助我,你若想继续跟着队伍就要听表哥的话。”
文臻依然不死心,让她同宴玖共乘一辆马车,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这个女人能够做的,臻儿也能做。”
轩辕罔极眉目阴冷,若非她是舅舅的女儿,有那个承诺在还需仰仗文家,早就将她丢下马车,看来还是要让她心服口服。
冲着假寐的沐挽裳看去,她起伏不定的呼吸声已经出卖了她,冷喝道:“还在装睡!”
沐挽裳打算继续探听,却是被人发现。
如此难缠,让聿王都为难,文臻也是第一个。
沐挽裳缓缓坐起身来,扶正身子,自从知道聿王与文臻的承诺,心中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幽幽地睁开眼,将身子扶正,神色恭敬道:“小女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会儿,不想醒来竟然在这里了。”
轩辕罔极随意从垫子上取了一本册子,一本《衍生录》丢了过去,总纲记下。
沐挽裳看着聿王随意丢过来的竟是一本闲书,根本就不是账册,不悦的瞪回一眼,“这是本闲书。”
轩辕罔极也是从知晓沐挽裳借尸还魂之事,才对这样的书籍产生了兴趣,见沐挽裳那不悦的神色。
“背给她听。”轩辕罔极冷冷的命令道。
沐挽裳极不情愿的翻看,须臾,将书合上,送到文臻的手中。
“《衍生录》总纲共十八卷,七千二百一十三句,又分一百零八小卷。起源论包括上古,太古、远古、上古、近古,四海包括东海、南海、北海、西海。九州包括:中州、宁州、越州、戎州。。。。。。。”
沐挽裳大致讲述了书上记载的奇闻异事,上古神话,地理风情。
文臻听沐挽裳一字不差复述,很不服气,挑眉道:“这有什么?臻儿自幼饱读诗书,从不看这些鬼乱力的闲书不会背也情有可原,此女舞姬出身,身份卑微这种杂书自然是看过的。”
“你是在说本王出身卑贱吗?”
“臻儿不是那个意思。”
“书无贵贱之分,人亦如此,不要总是针对她,他也是表哥的女人,表哥一直认为你是个顾大局明事理的女子,你们应该和平相处。”
沐挽裳既然知道了她和文臻症结所在,不想树立如此难缠的敌人,想要表明她不是聿王的女人,“那个,”
“闭嘴!”迎上聿王阴冷的眸光,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沐挽裳骨子里对聿王一直都存着敬畏之心,将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那个,王爷,表小姐还小呢,慢慢教。”
文臻气恨瞪着沐挽裳,“论年岁你我同庚都是十七岁,壬戌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闰九月,我是在前面的九月出生刚刚大你半月,你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
沐挽裳神情一怔,真是难得她竟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日都查的这么清楚, 也不浪费口舌与她做争辩,在她看来文臻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捧着账册翻看的聿王,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不语,从身旁取了夜铮送过来的账册直接丢了过去。
马车内变得很安静,偶尔听到两人翻册页的声音。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数个时辰两个人姿势就没有变过,文臻被人忽视,那种滋味让人很不喜,也不留在这里自讨没趣,“停车,我要下马车!”
沐挽裳见着文臻下了马车,紧绷的身子方才舒缓,合上手中的账册,不觉已经看了六七本,这一连数个时辰,总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也是会累的。
抬首见着轩辕罔极,依然冰冷的一张脸,如扇的睫毛垂下眼帘,翻看面前的账册。
聿王就是座冰山捂不热的,文家的小姐遇上他才是倒霉。好在她与聿王只是一场交易,等报了仇,她就同李舸回新罗,此生不在于他有任何交集。
轩辕罔极感应到她的注视,还真是难得,“你醒来还未曾吃过东西,若是饿了,包袱里有糕饼。”
那糕饼干涩,眼看着天就黑了,聿王向来安排妥当,很快就会投栈,“我还不饿。”
轩辕罔极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似乎对于文臻并没有什么看法,见沐挽裳转眸看他,复又垂下眼帘。
沐挽裳心中却是有一个问题,“王爷,小女可否一问?”
“问。”
沐挽裳见聿王并未不喜,“既然王爷真正要娶的人是表小姐,可否将小女聿王妃的身份罢黜。”
“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本王划清关系!”声音冷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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