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娘子会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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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娘子会煮饭-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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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茶是王爷拿来的?”我竖目。

    “是又如何?王爷即使之前对姑娘有些不妥,但并无半分恶意,姑娘为何待王爷如此绝情?若非王爷允了,姑娘此时能不能在酆都城里呆着都未可知!”见我这样强硬,念善的口气亦非常不快。

    “王爷就是太心软了,姑娘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奴婢唐突了!”念善说完便拂袖而去。

    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的生疼,想不到出来透气,却愈发觉得心里呕了。有些一闪而过的不忍和心软,咽下一口气强自压了下去。

    有钱见我久久未归,出来喊我,“姑娘,发财旺财已经将门面的桌椅板凳都支好,公孙公子说,就等姑娘这饼一烙好,我们扯挂鞭炮就开张了!”

正文 阎王寻妻

    我按捺下心里不住起伏的波澜,道了声:“就来!”去后院石缸里勺了一泼水洗了脸,心情觉得平复些,便回屋继续烙薄脆饼。

    此时还有些不快,一句话也不说,自顾在炉前忙活。无意中瞥见有钱被火光映的青青红红的脸,四只眼都流露出担忧的神情,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快去帮我把烙好的饼送到前面,告诉公孙公子可以开张了,我这里剩下不多,应该跟的上卖!”

    见有钱端着那一箩饼还踯躅着不肯离去,便一笑,“粥凉了就不好卖了,要是有客人需要,记得撒上一把豆丁。”有钱不放心的看了我两眼,方才离去。

    片刻听见前院里鞭炮礼花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接着便是喧天的锣鼓和各种喝彩声、鼓掌声。我抿嘴一乐,白狐一族,从来就不是甘于寂寞的,即使这样一个仓促开张的酒楼,也要弄的像模像样。

    一直到我手中的饼都烙完,还没见个人过来帮忙,晓得应该是生意太忙了,便自己端着新出炉喷喷香的小脆饼去了前面。

    撩开前堂的帘子我就吓了一跳,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今日鬼肯定不少,可没想到会如此热闹,前堂里都坐的海海漫漫,每个鬼手里都托着一个碗,哧溜哧溜的在喝粥,要么就是把豆丁嚼的嘎嘣脆,还有些鬼见没有地方坐,买了粥靠在饭店门口的墙根上,一手端碗,一手拿饼吃的正香。

    有钱脚边已经空了两个桶,正忙着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酆都独一份的脆饼独一份的粥啊!”

    拉住一个扭扭捏捏穿了花布衣裳的小女鬼,道:“这位妹妹,喝了我家的粥,皮肤青里又透红,吃了我家的饼,酆都帅哥任你选!”说着一碗粥和一张饼就递到姑娘手中,末了一把豆丁补了上去,“今日哥哥我多送的,妹子你就偷着乐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饼放在门口支好的桌子上,看看眉飞色舞的有钱,又看看忙的满头汗的发财旺财,跑到正数钱的那只狐狸面前,敲了敲桌面,道:“他那么胡诌八扯,你就不说他两句?”

    那狐狸不接我的话,算完之后将算盘一撂,笑嘻嘻的说:“伙计能揽客,我说什么?”

    也是!想来我生前总是在别人家里做厨娘,哪里知道酒楼里这些门道?看着吃着开心的鬼,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以往做了再好的美味珍馐,顶多博个彩领个赏钱,不合那些贵人的口味整盘丢了的也不是没有,如今那么多小鬼们不过一碗粥一张饼就吃的津津有味,喜形于色,让我胸中顿时澎湃起从来没有的成就感。

    我拍了拍正在盛粥的旺财肩膀,“看你满头汗,快去歇息吧,我来!”不由分说接过他手中的木勺,让他去后面喝碗凉茶。

    这一碗粥一张饼卖了不过五钱冥币,要知道,在这个随便一支珠花就卖到二两冥币,一碗新鲜驴肉就要三十冥币的酆都城,五钱!纯粹就是白送价。随便一个乞丐家里烧烧纸钱的灰末末就够了。想来这狐狸也不缺钱,必定要今日博个满城喝彩才遂了他的心。

    过来两只小鬼,一男一女,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穿了粗麻布衣服,花了五钱冥币买了一碗粥和一张饼,在我手中接过去的时候,小姑娘眼睛闪亮,对我说了句,“谢谢姐姐!”

    这两个鬼接过东西便立在门前花架下,小哥将粥和饼都塞在那小姑娘的手中,只在一旁笑眼弯弯的望着她小口小口的吃掉,自己却一点未尝。待还过空碗,他们便说笑着携手走远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真好。我望着她们的背影,不由一笑。

    五大桶粥和几百张薄脆饼很快就见了底,公孙初白笑着倚着门,声如箜篌碎,“明儿起酒菜就都备齐了,还要仰仗乡亲们多多捧场!”

    一朵珠花咕噜噜的滚到他脚下,公孙初白弯腰拾起,递给面前立着的一个俏生生的小媳妇:“这位娘子,珠花可是你头上落下的?”那珠花上一圈洁白的珍珠,映的那小媳妇生生红了脸,扭头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花捂着脸跑了。那狐狸却眼神微斜,笑得摇曳生姿,生生碎了多少美人心。

    我一边在木桶里将那见了底的粥盛给面前一个婆婆,一边打趣他:“分明人家是有意将珠花丢在你脚下,你怎么当面戳穿人家,多好的一个画皮鬼。”

    那狐狸不答话,凑过来看了看木桶里的粥,正色道:“收摊了!”夺过我手里正要递出去的一碗粥,转身进了屋,临走不忘从箩筐里拿了几张饼。有钱和旺财扛着门板就要过来关张。

    我哭笑不得,赔给面前正在等粥的婆婆两大包豆丁才算了事。眼前的鬼都散去,只剩下三三两两在围着我问着问那,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含笑作答。

    一双黑色绣了金龙的靴子停在我的面前,我一楞,顿时明白过来,也不抬头,咬了唇道:“这位官爷,今日小店的吃食都卖光了,还请明日再来。”

    立了许久,那人还不离去。半晌听见他哑着嗓子问:“那,一包豆丁可好?”

    我低头包了一包豆丁,念善姑姑的话响起在我耳边,“想必你就是阎王寻了十几世的娘子!”顿时手微微有些颤抖,系了几次才算是将豆丁包好,一只手递了过去,“给!”。依旧低头不看他。

    谁料我的手却被一只大手紧紧的包住,灼热的感觉让我的手心开始发烫,我抽了几下,纹丝不动,突然被他轻薄,无明业火腾腾的就上来了,心也不颤了,手也不抖了,抬头肃正了神色问:“天快亮了,王爷趁此更深鬼静之时唐突奴家,可为何事?”

    “跟我回家,碧柳!”他的声音似乎有无限哀伤。

    “我只想你跟我回家,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之前的事情,你想不起来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是你许过生死不弃的夫,而你~”

    他望着我,深深的眼睛似乎想望进我的心底,“你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

正文 阎王碰壁

    我扶膝长跪于地,他急忙松了手扶我,那包豆丁咕噜噜跌滚下来,散了一地,我冷着脸说道,“王爷,奴家生平只许过一个夫君,奴家虽是蓬门小户出身,但也懂得好女不侍二夫的道理,听说再嫁的女子,死了要将身子活活从中间锯开,莫非王爷想处罚奴家不成?”

    他听了我的话又气又恼,“本王为酆都之主,本王不允,谁敢动你一个指头?”话语竟是隐隐带了雷厉的威严。

    我梗着脖子,将头转向一侧。耳边一缕坠子,摇摆中刮在我脸颊上,竟是生疼。

    见我这般,他慢慢底下身子,头上垂下的丝绦在风中飘扬,玉面朱唇近在眼前,“碧柳。”他一字一句艰难的说,“你怎样才肯跟我回去?你喜欢这个酒楼,本王必不会拦着你来经营,只要你肯回去住,本王日日能瞧见到你,也就心安了。”

    我不为所动,仰起头,眼神越过阎王,一直落到不远处那一街灯火上,“很简单,你放我还阳,我要我那十几日阳寿!”

    他扳着我的肩,强迫我望着他,“那十几日的阳寿就那么重要么?你回去又如何?可知太守府上已经变了天?太守被言官弹劾,背后指使的是当朝丞相,如今那太守尚做困兽斗,只是那些幕僚察觉形势有变,早已做了鸟兽散,即使我放你回去,你也未必能寻的到你的夫君!”

    我冷笑,“王爷身为酆都之主,阳间的事情还如此了如指掌,碧柳佩服,只是碧柳尚有一问,这样的王爷怎会不知我夫君的去向?”

    听了这话,握着我肩的手顿时多了不少气力,我只觉得肩头一紧,只见他的额头青筋根根爆出,正是一幅恼急的模样,“即是你这般冥顽的样子,也休怪本王先礼后兵!”

    我只觉得肩头一松,阎王已经撩起衣摆,立了起来。

    “今日小爷我算了一卦,只道是野狗寻食费工夫,月里嫦娥配莽夫!小爷一直不解,这卦究竟是何意,见了王爷,方才明白!”突然有人闲闲的说着风凉话走了过来,正是公孙初白。

    他将手中扇柄递于我,好让我扶着站起身来,然后看着面色铁青的阎王笑道:“王爷又想在我面前拿人不是?”

    不过举手投足的功夫,他已经将我挡在身后,对阎王拱手抱拳,“王爷,碧柳若是喜欢跟你回去,我自会敲锣打鼓相送,可如今王爷咄咄逼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君子不强人所难,王爷本就亏欠碧柳,还要再为难她不成?”话语平淡,可是能听的出隐隐压着的怒气。

    阎王被他拐着弯的骂,身后青烟袅袅,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忍了片刻青烟散去,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碧柳,这是当初你与本王签的契约,可是做不得数的,本王随时可以将你送出酆都城,若你还想继续等下去,那就跟本王回府。”

    我心里一颤,莫非我改了日子被他看出不成?转念一想,这契约三份的日子都一样,当时也没见他说什么,钟小姐的喜宴也置办完了,我大可青口白牙的抵赖便是。

    当下越过公孙初白而出,站在阎王面前,“王爷,这契约如何做不得数?满酆都的鬼都知道,奴家置办了钟小姐的喜宴,如今奴家的职责尽了,王爷反而不认账,如何信服酆都这悠悠众鬼?”这话我说的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阎王却兀自一笑,“当初我们约定的是三十三年,你却改成了五十五年!你说做不做的数?”

    我被他拆穿,面色亦是青一阵红一阵,青一阵是恨他早就知道,却忍到这种时候再说,红一阵却是被人当众戳破,面上着实挂不住。这羞愤之情让我将心一横,冷笑着斜眼看他,“改了有如何?王爷当初在契约上签了字的,保人那里也不曾有何异议,这契约当然做的数!”

    听了我的话他也不恼,浅浅的笑,声音也温柔起来,“碧柳,你将这契约横过来读一读便知!”

    我一把将契约在他手里夺了过来,将横着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读了下来,顿时惊的石化于此,口不能言。

    狐性多疑,公孙初白见我如此,也凑上前来一瞧,瞧完也惊讶的睁圆了眼,用扇柄指着阎王半晌无语,末了憋出一句,“你居然比我这三千年的狐狸还精!羞煞我白狐一族!”

    见我俩这等表现,阎王很是满意,凑上前来道:“娘子,这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不如随我回府再议!”

    他哪里知道我的心里已经不是方才那羞愤难当,被欺骗、被强迫、被戏弄,被羞辱。种种哀伤愤恨将我的心充的马上要爆了,让我恨不得再死一回。

    哆哆嗦嗦的上前两步,将那契约掷在他面上,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道:“有本事,你就将我丢到奈河里魂飞魄散!哪怕你就是将我立马送到轮回里,我再转十世,也不想再正眼看你一眼!

    我掩了面,呜咽一声飞奔回芳菲楼。身后隐隐传来不知何时来的念善姑姑劝阎王的声音,“姑娘也是个性子烈的,王爷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切莫将姑娘逼的急了啊!”

    接着便是公孙初白冷冰冰的声音,“不送!有钱旺财,上门板!”

    ————————————我是碧柳很悲愤的分割线————————————

    待公孙初白寻到我之时,我正在后厨忙着收拾腊肉。猪肉价贱,寻常人是不屑买来吃的。可是将新鲜猪肉在花椒水、桂皮、白酒、秋油煮的水里浸上一夜,再细细搓上素盐,挂在炉子上面,让烟日日熏着,不出三个月就成色泽金黄的腊肉。不管是炒豆还是蒸饭切上那么一块,饭菜里就有了奇异的香。

    公孙初白见我面色如常的给猪肉搓盐,小心的看了我几眼,才道:“姑娘若是心里不痛快,给小生说说可好?”

    我递给他一块猪肉,“喏,帮我搓搓盐,我心里就痛快!”

    瞅着这风骚的狐狸笨手笨脚的在肉上抹盐,一块多一块少,我抿嘴一乐,手把手的教他,“喏,你看,沾的盐要均匀,手上也得用几分力气,这盐味才能渗进去,做出的腊肉才好吃!”

    狐狸本就是极聪明的,我略一点拨,片刻便做的有模有样。等我俩将面前一盆猪肉收拾停当,我才轻声的说:“公子莫担心我,他即使不肯送我还阳,也就断断不肯送我去投胎,我没事的!”

正文 狐狸戏娘子

    话说阎王大人从那日起便没有再来过,因着这几出事,我也成了酆都城里风言风语浪尖尖上的人物。即使我整日在后厨煮饭,也免不得有些话传到耳朵里,对此状况,我只能装聋作哑当做不知。

    因酆都的鬼是不能无缘无故上阳间去的,酒楼的食材全仰仗公孙公子买了送来,身为一个三千多年修行的狐狸精,公孙初白时不时偷偷懒,安排几个雉鸡精啊、兔子精啊、莲花精啊什么修行尚浅的小妖给我送东西来,通常这些小妖见了我也很恭敬,放下就走,我也不以为意。

    有日三更天,正是宾客满堂的好时候,我在后厨忙的火烧火燎,有个客人点了个鲤鱼焙面的单,我在鱼缸里选了只噼里啪啦鲜蹦的黄河大鲤鱼就丢进油锅,谁料那鱼突然发出“哎吆”一声从锅里蹦了出来,将我唬了一跳,溅起几滴油嘣在我手上,火辣辣的疼。

    那鱼在地上蹦啊蹦啊蹦,接着就化成个鱼头人身的半大娃娃,撒丫子就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快走啊,快走啊!差点煮了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吓的不知所措,随着这鲤鱼的叫喊声,就见我院子里立着的一块白石头刷的立起两只耳朵变成了个兔子,后院蓄水的大缸里“呱”的一声蹿出一只青蛙,就连前些日子里送来的一盆菊花也突然变出个脸,在那里叫“把我抱走,把我抱走!我看见阎王娘子啦!”

    于是,就见不知从那里窜出来的野猪精亮着獠牙向我冲来,抱起那个鲤鱼就往外跑,头上顶着盆菊花,尾巴被个青蛙叼着,后面跟着个兔子在边跑边吆喝“快!快!别被那狐狸住!”

    望着从院子各种角落诡异的冒出、又呼呼跑出去的一堆动物,我惊讶的手执勺状凶器完全忘记了反击,一直到——

    “轰~!”的一声巨响如春雷般在我身后炸开,我急忙回头,才发现刚刚预备炸鱼的油烧太久太热了,居然起了熊熊大火,腾起两尺多高,撩起滚滚浓烟,火苗烧的那口锅都成了红的。

    我当即傻了眼,很快就反应过来,抄起一只水桶去缸里拎了一桶水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

    一扬手,整桶水都泼了出去。

    谁料,“哗”~在这关键时刻,水似碰上了一堵墙一般,一滴不漏的被隔在油锅外,都流在了地上。

    我望向身侧,公孙初白不知何时赶到,挡下了这桶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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