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娘子会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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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娘子会煮饭-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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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卿平身,突然造访,可为何事?”

    “臣与东华上仙曾有一面之缘,得知东华上仙在凡间修成正果,臣备了薄礼特来恭贺。”

    玉帝有些意外,话语间带了笑意,“不知爱卿备了什么礼?”说着又指着东华上仙道:“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的东华上仙乃仙人中最安贫乐道之人,怕是不会受爱卿的礼。”

    坐在左侧的东华上仙端起一樽酒,转了几转道:“王爷最是风雅,必不会弄那些阿堵物来!”

    阎王笑道,“虽与上仙一面之缘,引为知己也不会过,上仙真真说到小王心坎里去了,这次小王乃是备了一出折子戏来!”

    阎王顿了一顿又继续说:“小王听闻上仙在凡间历尽劫难,深谙世人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恚、求不得、五阴炽盛之八苦,小王特特排了一出折子戏,以警世人。”话语间,阎王向我这边状若无意的撇了一眼,露出几乎不查的笑意。

    阎王在袖中掏出几个纸人放在地上,这些纸人不过寸许,却描绘的栩栩如生,迎风便长,不消片刻长到半人多高,纸人在凌霄殿上窜下跳,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磬儿、钹儿、铙儿,依依呀呀的开始唱一出戏。

    一众仙娥头次见这样的戏法,指指点点,围着边看边笑,戏中一男一女在新婚之时拜过天地,携手入了洞房,只听那男子握住女子的手,道:“悦晴!我必不会负你。”话语说的情深意切,惹来几位仙娥掩口吃吃的笑。我在青纱后面,凛然一惊。

    那纸人动作略有些僵硬,倒也做的有模有样,只见那个名悦晴的纸人伏在那男子的胸前,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秦郎,若我信不过你,如何嫁与你为妻?”话语甜软,就连发钗都随着轻摆,竟也有几分娇憨之态,我面上一红,看见那些围观的仙娥笑的个个花枝招展,就连玉帝与东华上仙都露出几丝惬意的微笑。

    接下去演的无法是你耕田我织布,你读书来我添灯,演了片刻,那名悦晴的羞答答给秦郎说:“夫君,你就要当爹爹了!”那秦郎惊喜万分,一把抱住悦晴道:“娘子,为夫此次赶考,必要给你考个举人回来,必不叫你和孩子将来受委屈!”

    这对纸人又演了片刻,便上来几个丫鬟模样的纸人拉了个帘子,将悦晴挡了起来,片刻抱出一个哇哇大叫小娃娃,那娃娃也是个小纸人,竟也挥舞着手臂哭的惊天动地,演接生婆子的纸人一扭一扭的上前万福,“恭喜夫人,得了个小公子!”这次就连东华上仙都看的屏住呼吸。

    似乎那男子出了远门,许久都是悦晴一个人抱着娃娃自言自语,半晌一列人马敲锣打鼓的来到家门,劈里啪啦的放了通鞭炮,给悦晴喜气洋洋的道:“秦老爷中了举人,怕夫人等的久了,命我等快马回来给夫人报喜!”悦晴喜出望外,命下人拿了几个小荷包递了赏钱。只是不知哪里出了疏漏,有个小荷包居然洇了水破了,阎王淡定的拾了起来,在一阵哄笑中,折子戏继续演下去。

    未果几年,这秦郎中了进士,殿试又夺了个探花,此时那娃娃也长到了七、八岁,连着悦晴亦被封了个诰命夫人,秦郎少年有成,虽是个小小翰林,但被皇帝看中,任了个御前行走,风光一时。

    转眼几年过去,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却因外戚把持朝政,奸臣当道,弄个整个朝堂乌烟瘴气。这纸人阎王弄的也有趣,都画了那白白的脸谱,一看即知不是好人。

    悦晴几次提点秦郎,要他明哲保身,或者一同归隐山里,以护家人周全,怎奈这秦郎却是个忠君之人,每每谈起,便以袖掩面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就连东华上仙,都微微的摇了摇头。

    未过几年,强敌入侵,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大多主和,唯秦郎一人,官职虽小,却慷慨陈词,力主抗敌,并愿弃笔投戎,随军出征。

    朝堂之上,众人哑然。直到那个演皇帝的小纸人,不自然的扶了扶朝冠,道了声:“退朝!”演大臣的那些纸人如流水一般散去,渐成云雾,只有一人,兀自在朝堂之上,长跪不起。

    我知阎王演的是他前世,可看的心酸不已,难道前世阎王与我,还曾有个孩子?思绪至此,突然头剧烈的疼了起来,连着太阳穴都突突的跳着,我强忍了,继续看下去。

    奸臣误国,一面与外敌奉上无数珍宝和谈,一面暗中屠戮几个主战之人,这戏演到宫中之人奉了圣旨前去秦家抄家,那纸人捧着圣旨用尖细的嗓音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外虏觑我朝中无人,举大军犯我边界,国难之时,翰林院修编秦广辉交通外官,依势凌弱,辜负圣恩,着革去职务,送刑部备查,一应女眷,充为官奴。”

    我头疼的愈发烈了,那些个围观的仙娥不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阎王面上不为所动,将那些纸人一一折好,藏与袖中,恭敬下拜:“陛下,微臣的折子戏已然演完,祝陛下鸿福齐天,东华上仙早日修得十方信善之心。”

    玉帝叹息,“八百多年了,你又折腾出这一出算什么?”

    阎王淡淡的笑:“微臣早不介怀,只是天劫刚刚过去,世间百姓不知遭了几多悲苦,微臣在酆都城里看的清清楚楚,东华上仙此次在人间点化渡人想必更是看的明白,微臣不过借此折子戏感叹斗转星移世事无常,如今中土亦有鞑靼入侵,民不聊生,还请陛下早日降下福将,以解万民之苦!”
81 前世'VIP' 
    凌霄宝殿之上,仙娥散去,一众干将纷纷稽首,“望圣上早日降下福将!”

    “臣愿下凡历练一番,解救万民与水火!”

    “臣意追随天王左右,一同前往!”

    ……

    好好的一场宴会,生生让阎王弄成个誓师大会。玉帝抬手一按,“众位仙家稍安勿躁,不日凡间即有将才出世,尔等只管在天上瞧着,必要之时出手相帮即可。”

    东华上仙自座位上缓缓起身,“阎王好才华,这小小一出折子戏,道尽人间苦乐,着实撼人肺腑,小仙看了心中颇有所感,在这里谢过了!”说完一挥佛尘,合掌施礼,阎王恭敬的回礼。

    玉帝笑道:“你们两个莫再多礼,阎王也坐下,吃酒吃酒!酒菜点心一并上来罢!”

    我正头疼欲裂,听到这话也知自己要赶紧回了,便拎着裙角小心的退了下去,一路走回食珍坊,魂不守舍,险些撞翻仙婢手中的食盒,索性在食珍坊的院子里坐下,等着花曦来接我。

    灶王爷看了我几眼,道:“真不知王母娘娘怎么会想要度化你这么个榆木疙瘩!”

    我扶额小心的陪着笑道:“不知灶王爷此言何意?”

    灶王爷一边看着手中的簿子,一边说道:“你在酆都过了那么久,孟婆汤都没喝过,那洗髓的灵芝茶却不知喝了多少,自己的事情都记不清楚,还白白落了个头疼,这等慧根还想成仙?”说着摇了摇头,“难!”

    我自知自己无甚慧根,只低着头不接话,灶王爷却不打算放过我,啰啰嗦嗦的一直在说我,我听的愈发头大如鼓,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说道最后,灶王爷咽了口唾沫,喝了口茶,叹息道:“老夫我不是怜悯你,是可惜你那手艺!”说着一粒丹药冲着我直奔而来,“嘣”的一声,正中脑门,复而落在我手里。

    “拿去吃!拿去吃!”灶王爷不耐烦的说,“吃了你就都记起来了。这是老夫好不容易在太上老君那里讨来的丹药!”

    我错愕的看着手中黑黑的药丸,想了下,收妥了,到灶王爷那里一福,“信女谢过灶王爷!”老头子又自顾看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再搭理我。

    花曦来接我时我正坐在一块巨石上面发呆,她见我面色不佳便没有多问,一路苇叶飘荡,将我送到了原先的台子上,又给了我一粒珍珠,细声说:“若是不舒服,便将珍珠服下,不要强撑,改日我再来看你。”

    我在这瑶池待的久了,渐渐的摸出了规律,当仙鹤飞往东边之时,便是一天开始,当仙鹤飞往西边瑶池,便是日落。

    如此数着,整整四十天又过去了。 当又一日花曦来看我,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满意的笑了笑,“差不多快好了,就这几日了。”我也笑着说:“这几日身子也不大疼了。”

    花曦点头,“等你洗去鬼胎,这瑶池水泡着却是越来越舒适,要不怎么娘娘家的七仙女隔段时日都要在这里洗澡呢?”

    待花曦走后,我泡在瑶池的水里,因通体舒泰,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那些前尘往事究竟有什么隐情让阎王八百年还放不下?为何当我看到那出戏,就会莫名的头痛?

    我咬了下牙,摸出灶王爷给的丹药,一气塞在嘴里吞了下去,被噎的眼中泛出泪花。 这一枚丹药下去,我却又陷入混沌之中。这一觉睡的黑甜,连梦都不曾有过。一直到有小鱼游过来轻轻啃我的脚趾,阵阵酥麻之感让我惊醒,正暗自怪道莫非灶王老儿在骗我?捞起瑶池水抹了一抹脸,前尘往事忽如电光火石一般攫取了我的心。

    记忆中是无尽的火海,巨大的木柱带着火势滚落下来,屋里屋外一片哭号惨叫之声和官兵凶狠的叱骂声。怀中的幼儿被乔装的乳母抱着,从后门悄悄潜出。而秦广辉并未像圣旨所言,送刑部待查,那些宦官捆了他,一刀斩于中庭,将头颅被悬挂在家门正梁上,我亦一道白绫自缢于此。

    心中剧烈的痛楚悲愤与无奈是那么强烈,往日那些柔情蜜意只徒增了无助的绝望,我的双手抖的几乎不能自已,多么刻骨铭心的爱,多么惨不忍睹的痛。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我临死的那一刹那,终究还是没有原谅他。

    我亦懂得人间大义,可作为一个稚儿的母亲,要血洗秦门,要全家的性命来成全这种大义,我却只想我儿一生平稳。

    这个男人,我曾是多么的爱,爱到如今隔了八百年想起,还有丝丝的痛与甜蜜。是的,我曾经夜半无人私语时曾说过,要生同衾死同穴,他亦曾经允诺我,必会一世护我周全。可临死那一刻,心里终究是有一丝怨怼的罢。或许正因如此,我才有放不下的执念,转世十个轮回仍不愿意原谅他,而作为碧柳的我,在酆都城里,始终不能爱上他。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我那七岁的稚儿,如今可是什么模样?

    我知他心中对我有愧,在酆都城里,任我怎么伤害他都无怨无悔,可是如今,他追上天庭,演了那出折子戏可为那般?

    任你如花美眷,怎敌似水流年。

    第二日花曦竟然来了,远远的招呼我,“碧柳妹妹。王母娘娘说你已然脱去鬼胎,你可试试能飞了?”

    走近了一瞧,花曦大惊失色,“你怎变了这般模样?”

    我在台子上起身,映着水面一瞧,惊讶的不可置信,水中之人雪肤花貌,娥眉修长,分明不是碧柳——而是十世之前的悦晴。

    花曦教了我几个口诀,要我学着飞几下试试,我默记在心,随着花曦一路跌跌撞撞的飞了回去,倒了最后也算能飞的稳当了。

    花曦带着我一直到了王母寝宫,王母见了我的样子,微微怔了一下,叹息道:“你可忆起十世之前的事情了?”

    我上前跪拜:“信女碧柳叩谢娘娘恩典,确是忆起来了!”

    王母正在梳妆,缓缓插上最后一直金钗才道:“本宫这里有个信件,你且一看!”说着一个仙婢将信递了过来。

    我接过一看,是阎王写给王母的,求娶王母娘娘座下奉茶侍女碧柳,我心下一惊,抬头望去,王母娘娘眉间似有恼意,便跪在那里不发一言。

    王母缓声问道:“你不似从前,如今成了仙家怎能妄谈婚嫁之事?可你既忆起从前之事,连着样子都变了回去,又与那阎王本就是夫妻,本宫也不好妄加阻拦,不知你自己可有个主意?”

    我眼观鼻鼻观心,“信女即是来侍奉娘娘的,自当做好本分,只是信女前世有一世想请娘娘指点。”

    “讲!”

    “信女想知前世所生的稚子如今可安好?”
82 叹问'VIP' 
  王母沉吟片刻,长长叹息,“痴儿!本宫怎会怜惜你这个痴儿!”

    王母扶着身边的仙娥缓缓起身,撩起重重七彩帷幔,走到我身边,“本宫知晓前些日子宴请东华上仙之时你私自去看。”

    我心中一惊,叩首道,“请娘娘恕信女造次。”王母摆手,“本宫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本宫问你,玉帝说不日有将才出世你可晓得?”

    我那向来愚钝的头脑突然灵光一闪,“莫非……”我怔怔的抬起头,正对上王母略带悲悯的眼睛,“不错,正是当年你送走的稚儿。”

    王母踱了几步开口道:“当年你送走的孩子,终究是福薄,不过两年便在颠沛流离中死去。”我心中一阵绞痛,五味陈杂。

    “那时秦广辉还未被玉帝封为阎王,你与秦广辉到酆都不过前后脚,你便被送去投胎,秦广辉凭着一股子气滚了钉板在酆都不肯投胎,要亲眼见到仇人来酆都城报仇雪恨,说到这个,你们两口子倒都一个性子,”王母撇了我一眼,继续道。

    “玉帝怜他是个忠臣,在酆都受了些苦反倒渐渐积累了些威望,便封他做了阎王,秦广辉从那时起,便守在酆都城,一直等你,怎奈你临死前怀了怨怼之心,每一世都不记得他。”

    “你们的孩子几世投胎,秦广辉都多有照拂,如今也算是他功德圆满,能救万民与水火,你亦可放心。”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离玉帝说那话已然过去四十年,我泣不成声,叩首道:“信女自知身份低微,可亦有个不情之请,请娘娘允信女看一眼当年的孩子!”

    王母沉吟一下,应的十分痛快,朗声道,“宣千里眼!”

    不消片刻,便有仙娥来报,“启禀娘娘,千里眼已在殿外候旨!”

    王母给花曦道:“你带碧柳出去,宣我的旨意,让碧柳看一下她当年的孩儿!”

    出了宫门见过千里眼,这位神仙并非像原来话本子里看到的,描绘的青面獠牙,眼冒金光,不过是个皮肤白净的书生,在额头开了天眼而已。
    花曦传了娘娘的旨意,千里眼点了点头,双手施法生生拉开一片云朵,接着一掌轻轻击在我眼上,顿时觉得眼目清亮,顺着扒开的云层望下去,只见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穿着玄铁铠甲,头戴盔甲,骑在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之上。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只也觉得正当盛年。

    等等。我忍不住喊了出来,疑窦顿生。

    为何他耳边垂下绒绒的护耳?后面跟着的士兵亦是斜披皮衣,帽子亦是扁圆,和平时见的不一样?我疑惑的指着他们问花曦,“为何这装束,和平日里我见的士兵不一样?”

    花曦淡笑,“这是鞑靼的装束。”

    我目瞪口呆,“为何我儿投胎成了鞑靼?难道玉帝所言的福将竟是鞑靼将领?”

    千里眼不管这许多,收起云层便回去复命。我见了王母跪拜行礼后忍不住问道:“娘娘,为何我儿竟成了鞑靼人?”

    王母面色平静的说:“中原无明主,鞑靼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这……”

    “普天之大,都是玉帝的子民,能贤者居之,有何不妥?”

    “……”

    “苏穆领军以来,治军严明,从不扰民,又聪慧过人,排兵布阵学了不少中原的精髓,就连本宫这种不通打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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