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北军给我?”越游天有些好笑地道,“我只会杀人,不会带兵打仗,你给我一支军队又有什么用?而且,你不怕我成为第二个齐莫么?”
“你难道忘了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过什么吗?还是说,越游天,你只有当刺客这点本事?”
越游天微微一震,看向孟亦风身后的秦雨,权力,他第一次感觉到这种东西的重要性,过了许久,他终于开了口。
“好,我答应你,驻守凤州一年。”
临走的时候,他不忘笑着冲秦雨眨了眨眼睛。
“箐雨,你等我回来,总有一天我会闯出一片天来的。”
*
红幔低垂的房内水汽氤氲,霂儿将一桶桶的热水倒入半人多高的木桶里,试了试水温。
“小姐,要不要再撒一些花瓣?”
“不用了,就这样吧。”秦雨懒洋洋地靠在桶壁上,颈部以下都浸没在了水中。她在水下舒展开了四肢,享受着难得的热水澡,心里却并不清闲。
“箐雨,你不记得了吗?十年前,那天晚上,你为了帮他挡下那一箭……”
越游天到底想说什么?若是以前,秦雨只当他又再疯言疯语,可是她已经知道他不是痴儿,那为什么又说出这样奇怪的话来?
可惜他已经走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不过走了也好,也许一年之后,他会想通了,不再老嚷嚷着要娶她了。
“小姐,要不要霂儿帮你搓搓背?”
秦雨回过神来:“唔?好啊——”
霂儿挽起了袖子,醮了些香油帮她擦背。
她的力道恰到好处,不是很重,也不是很轻,秦雨舒服得眯起了眼。老实说,这半年多来她的某些劣根性已经毕露无疑。能偷懒的时候就偷懒,能揩油的时候就揩油,也就霂儿这样心灵手巧善解人意的省心丫鬟能受得了她,想那几个牌友侍女,远远见到她就忙不迭地绕开,生怕被她拉去来个几圈,又要奉上一个月的薪水。
想来想去,还是霂儿最好啊。不但人长得水灵,还温柔体贴。如果那腹黑的若竹不是那个什么什么的话,她倒是挺想把两人凑一对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唉,不过可惜了。对了,似乎回来之后还没见到过他呐,怪不得觉得耳根清静了不少。
“霂儿,那毒蛇男去哪儿了,这两天连个人影都不见。”没人和她斗嘴,忽然还觉得挺寂寞的。
“小姐你出走的那几天,竹公子为了找你出城了。不过少主应该传信告知他小姐已经找到了,想必过几天他也该回来了吧。”
“哦。”看来她要养好精神,对付这个毒蛇男了。
沐浴完毕,秦雨穿上了一件自制的现代睡袍,早早地爬上了床。她现在过得还真的是猪的生活呐,除了吃就是睡,连上个茅厕都有人伺候。万一哪天真又给她穿回现代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人了。
当然,如果真的能穿回去,她也一定要拉上孟亦风一起。
想想一个古人在现代的生活,呵呵,秦雨傻笑了两声,一定很有趣吧。
闷上被子,翻了个身刚准备闭上眼,忽然听见外边传来悠扬的琴声。
这么晚了,谁在弹琴?
秦雨诧异地坐了起来,以她平日里对那些侍女们的观察,只怕给她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宫里弹琴的,而除了她这个挂名公主以外,宫里还有女眷么?别告诉她孟亦风金屋藏娇,她会杀人的,一定会。
好奇心一起,她也睡不着了,索性披了件衣服,推开门循着琴声而去。
没想到那琴声还真是从孟亦风的寝宫传来的。
好你个孟亦风啊,真敢金屋藏娇啊。她火气腾地上来了,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
侍卫们见到是她,也没敢拦着。
她卷起袖子,咣得一声推开门。
接着,她傻眼了。
为、为什么琴边坐着的人是孟亦风?!
琴边的人缓缓抬起头来,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微微敞开,幽黑深邃的眼眸,望着门外正以一副呆呆的表情瞪着他的人,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某人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发干。
她——是在做梦吧?为什么眼前的孟亦风周围都是桃红色的鸡心呐?
孟亦风按住琴弦,向她伸出了手:“外面凉,过来吧。”
于是,秦雨便像是梦游一般地关上门,径直走到他身旁,坐下,盯着他按在琴弦上的手。
“刚才——是你在弹琴?”
孟亦风扬起眉:“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以为,以为……”秦雨涨红了脸,她怎么好意思说,她以为他金屋藏娇了呢?咽下了喉咙口的话,她轻咳了几声,“原来你会弹琴吗?我还以为,只有若兰会,从来没有看到你碰过琴……”
“只是很久没有弹而已,似乎已经生疏了。”
上一次弹琴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十年前吧,真的是太久了。
“生疏吗?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至少,听起来很舒服。”其实,她对音律根本就不怎么懂,只要能让她真正闭上眼睛去倾听的,应该都算是好听的吧。她拨弄了一下琴弦,“我还想再听一会儿。”
“好。”孟亦风目光一片柔和,抚上琴弦,轻轻地弹了起来。
秦雨总觉得今晚的孟亦风不知为何就是和往常不一样,特别的……呃……秀色可餐,以至于她一看他的脸,心就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不敢看他的脸,便看他的手。
那拨弦的手指真是好看,曾几何时,这双手也拿着剑指过她的脖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传递给她暖暖的热。
她并不知道他弹的是什么曲子,只觉有几分哀婉,听了一会儿,意识竟有些模糊起来,渐渐闭上了眼。
“我从宫外带了些东西给你,就当是赔罪吧。来,乖乖地别动。”
“这是什么?发簪?”
“是啊,不过是宫外买的,不比皇宫里的精致。”
“没关系,只要是哥送的我都喜欢。”
“那以后只准戴给我看。”
“好啊……”
“蹦”的一声,一根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几乎是同时,秦雨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蓦地睁开眼。
“发簪!”
孟亦风握住她的手:“怎么了,雨儿?”
秦雨紧紧拽着他:“发簪,你送给我的发簪,被我摔碎了。怎么办?”
孟亦风拍拍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碎了就碎了,一件东西而已。”
“不是,我总觉得,这发簪在哪里见过。”她抬头看着他,“那发簪还在不在?我想看看。”
“不见了,可能是她们收拾的时候清理掉了。”
“是吗?”秦雨喃喃地呓语着,“真的很像……”
一暖暖柔柔的唇贴上了她的,模糊了她的声音,轻轻地舔舐啃咬,细致而缠绵,直到两片微启着的红唇慢慢张开。秦雨不由地闭上眼,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却并不排斥,轻咬着,吮吸着,好像在吃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
渐渐,连身子也有些发软了,她无力地向后仰去。孟亦风便借势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继续加深这个吻,好像要吸尽那片芳泽,而另一手,扶上了她的腰。过了会儿,她隐隐觉着有些冷,原来是袍子滑落了大半,露出了下面实在不怎么保暖的睡衣。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更啦,哈哈
此文的群号:13442866
暗号是无赖公主
大家的留言都看了,温情戏还在继续,好晚了,先去睡了… …
昨天太晚了,打完就直接发了,早上起来看,怎么看怎么都……像琼瑶剧啊ORZ。想想以孟亦风这样的性格应该是不会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也不会老是把爱挂在嘴边,而应该是以行动去表达。所以改了一下……
以后再也不写这样闷骚的男人了,虽然喜欢这种酷酷的男人,但是要写好真是好难。相反最好写的就是耶律穆云了,有什么话都直接说出来,不至于这么麻烦;越游天是双重性格,若竹是腹黑,特征比较明显,所以也算好写。下一卷赵德昭、钱惟演、李煜还会都出来,至于其他男人如袁寐、若梅(此人前面出来过一下下,估计大家已经忘了)自然也要露脸,于是造成男人太多的局面ORZ,所以这卷有一个男配会死。当然就算没有那么多男配此人也要死,因为把他塑造出来的时候我就决定他会死了……(顶着锅盖逃走)
不过这一卷还挺长的,所以某人还会活很长一段时间……
新坑的男主打算写一个以前没写过的类型,嘿嘿~
第二十二章 往事如潮(二)
他们是什么时候滚上榻去的?
秦雨的头发散了开来,铺在了她的身下。湿润而甜蜜的吻让她的脑袋有些昏呼呼的,她勾着孟亦风的脖子,把他一点点拉近自己。明明空气有些凉,两人却似乎都很热。孟亦风用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发丝,额头,眼睛,脸颊,然后又沿着刚才划过的地方一路吻下去,直到来到那两片突起的锁骨,他顿了顿,轻轻地咬了一口。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体内燃起,秦雨有些不自在的哼了声,扭了扭身子。
孟亦风看着那张已经情动的脸,眼底一抹异样的神采像火苗一般跳动着:“雨儿……”
感觉到一个滚烫的身子贴了上来,秦雨的脸噌得一下烧起了一把火。
这个,这个,他们是不是太快了?她、她还没有准备好呢……
急切的吻似乎是要证明什么,带着几分霸道地占有着她每一寸肌肤,她不由微颤起来,被动地接受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晚的孟亦风有些怪异,像是怕她明天就会离开,今日便要留下她的一切。他褪下了她的袍子,看着那件样式怪异的睡衣,微微皱起眉。秦雨怕冷,所以这件衣服可以说是把她包的严严实实,他找了很久,才发现了她背后的那条带子。解开衣带,那睡衣便松松垮垮的,让他轻易地探到了她的香肩。她在他的唇下战栗着,浑身越来越热,越来越乏力,灵魂似要剥离出她的身体,漂浮向空中。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有一支箭向她射来。
不要!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地喊。她一下子睁开眼睛。
“少主,属下有要事禀告。”屋外响起了陆廉的声音。
温暖的唇离开了她的。
呼——秦雨松了口气,可是,为什么她会松了口气呢?她是喜欢他的不是吗?为什么刚才他摸上她衣带的时候,竟会有些惊慌呢?
孟亦风阴晴不定地抬起脸:“什么事?”
陆廉道:“有齐莫的消息了。”
望着秦雨有些迷离的眼神, 孟亦风只当她在郁结陆廉搅局,轻轻一笑,捏了捏她的脸,帮她拢好袍子,“今晚不能陪你了。过两天我们再去凤霞山好不好?”
“嗯?啊,好。”秦雨回过神来,“你忙吧,我先走了。”她轻轻挣开腰上的手,爬下床穿鞋。
身上一重,原来是孟亦风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她身上,“要不要侍卫送你回去?”
“不用了。”秦雨紧了紧领口,垂下眼走了出去。
秦雨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个保守的人。她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是喜欢孟亦风的,这将近一年来的日子里,他们已经经历了很多。西府到金陵再到成州,从一开始讨厌他,再到慢慢喜欢上他,从欢喜到失望再到破镜重圆,每一次生命有危险的时候他都在她身旁。她知道他们现在可以在一起是多么不容易。可是刚才的一瞬间,心里闪过一丝不确定,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他们不可以这么做。
头又开始痛起来,似乎最近她总是会觉得头痛。
秦雨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遇上了霂儿。原来自己突然不见了,她便以为她又偷偷溜走了,还好正着急的时候她回来了。安慰了霂儿两句,秦雨也困了,将衣服脱下后交代了几句便去睡了。然而霂儿在看到她脱下的衣服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
天气一天天暖和,而秦雨也像是终于结束了冬眠,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她先是看不惯侍女们帮她做的衣服。那黄不啦叽大便一般的颜色实在是倒足了她的胃口。却偏说是公主才能穿的颜色,显示了她的身份。
呸,谁再跟她提公主这两个字她便跟谁急,她一定要让孟亦风快点撤了她这个名号。
再到后来,她连侍女们的衣服她也看不顺眼了。她就不懂了,难道她们不觉得这束手束脚的宫服很不方便吗?
“你要给宫里所有的人做衣服?”孟亦风放下书卷,笑着看她。
秦雨很认真地点点头。
孟亦风想了一会儿:“好吧,只要你高兴。”
“不过,做衣服的话就要去买布,就要出宫。”她小心翼翼地道,毕竟这点曾是他们之间的死雷。
果然,孟亦风皱起眉:“你可以叫霂儿帮你买。或者,我叫人把所有的布匹都买下来,搬进宫里让你选就是了。”
秦雨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开布庄,给我那么多布干什么?再说了,有些东西还是要亲自去看,才不会错过。”她漏说了一句:而且你的那些手下还不会讨价还价,不会占人便宜。
孟亦风沉默了许久,就在秦雨以为他不会答应而准备放弃的时候——
“好吧,不过,你必须带着侍卫。”
秦雨喜出望外,不由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哈哈,你真好。”
两旁的侍卫微微侧目,孟亦风犀利的眼神扫过,立刻又别开了眼。
秦雨总算是出宫了。
可当她知道原来出宫是这个样子的时候,便有些后悔去求孟亦风了。
坐在微微摇晃的鸾车里,她几欲呕吐。神啊神,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呢?她最怕那晃死人不偿命的交通工具了。拉开帘幕,她看到了前后左右一长串螃蟹似的队伍,还有外面老老少少像看稀有动物一般“观赏”她的眼神,心情越发坠落至了谷底。
“霂儿,到了吗?”
“快了,小姐。”
快了,又是快了,刚才也说快了,那为什么还没到呢?
秦雨终于忍不住吼:“停车停车!”
前面跑下来一个高个子侍卫:“公主恕罪,殿下吩咐过公主最好不要下车,以防刺客……”
“你不停是吧。”秦雨懒得和他多啰嗦,撩开帘子,“我数到三,你再不叫他们停下我就跳了。”
高个儿侍卫一看急了,连忙吩咐前面停了下来。霂儿上前扶着她下车:“小姐你脸色很差,怎么了。”
“我透透气,受不了了,真是的。还有一点点路走过去吧。”秦雨说着,向高个儿侍卫递了个打死我也不会再上车的眼神。
“咦,你不是那个老女人?”人群突然有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冒出来。秦雨不由望过去,有个小孩从侍卫围成的人墙缝隙里钻进来,向她跑去,“真的是你啊?”
老女人?谁?她左看看右看看,男人堆里面除了霂儿就她一个女人了。
看到小孩向她跑过来,喂喂,他口中的老女人该不会是她吧?这个小屁孩竟然叫她老女人?!她额头青筋直跳。
她正欲发作,侍卫们也发现了突然闯过来的小孩:“哪来的小乞丐,快走快走!”说着就伸手去捞他。
小孩看到突然有这么多人来抓他,吓得到处乱窜。
小乞丐?侍卫们的话一下唤醒了秦雨的记忆,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东躲西藏的小屁孩不就是虎儿么?那个乞丐窝里的小乞丐。才几天不见,这小子似乎胖了些啊。
“住手。”秦雨喝止了那些侍卫,“你们这群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连小孩子都欺负?!虎儿,别怕,过来。”
侍卫们登时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