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没事吧?”洛凉书微微站直身,缓放下迎出去对抗一掌的手臂,单手压了压女孩的肩膀:“有没有伤到你?”
陶青木讷地摇了摇头,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只见洛凉书剑眉凛然皱起,跨前一步迎上楚傲,怒道:“你爹临死前,除了告诉你说你长得很帅以外——难道就没说过女孩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凶的?!”
“你……”楚傲攥起拳头:“可是我爹也说过,越是长得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你长脑没有啊!”洛凉书简直是被他气得心脉阻塞:“我们两个上山采药,无缘无故被你扣下来大半天,家里人等不到我们回去,着急报官也是人之常情。
人家官兵上山来找人,不小心误入你的寨发生了冲突——这不过就是误会一场,说清楚不就完了么?
你怎么能一口咬定是我们引人上来对付你的!脑给驴踢过么?”
洛凉书这一番劈头盖脸的训斥倒似乎是把楚傲给骂顺了气,他虽然情商低但脑也不算傻。可能从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出手的瞬间就已经后悔了,这会儿合计了一下,底气也不足了。
“我……”楚傲松开了拳身,眼神放软下来看着陶青:“娘……这是真的?”
“是真的。”陶青无奈点点头:“但是,你别再叫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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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光明正大地徇私枉法
“我……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楚傲上前一步想要去捉陶青的手:“那些官兵伤了我守门的弟兄,所以我很生气。
你……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冲动了,我爹说他教我武功是为了让我保护自己,保护弟兄们,以后……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我刚才出手重了——有没有伤到你?”
“我没事。楚傲,你给我仔细听清楚——”这样闹了一场,陶青再也忍不住地爆发了出来,她猛地甩开楚傲的袖,倒退两步怒道:
“我跟朋友上山采药,就算是踏入了你的地盘我跟你陪不是,但我们从来没有半点要对你山寨不利的意思。
可是你手下的人无缘无故把我们两个药晕,劫了财物又扛上山寨做什么狗屁压寨夫人,你口口声声说你们从来不害无辜的人,试问这样强行逼迫算是正道所为么?”
“这——”楚傲顿时哑口无言。
“现在找上山寨来的那个军官是我们的朋友。我可以替你去跟他解释清楚,解除干戈和误会,但你必须要放我们安全离开!”
陶青迸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当场就让那一脸愧疚的男人像矮了半截一样,怔怔地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陶青看他没反应,顿时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那……娘……”
“还叫娘!”陶青怒:“我不知道你手下的弟兄为了拍你马屁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的确是被他们弄晕带上来的,根本就没有想要嫁给你!这跟你长得帅不帅没关系,男人重要的是内心!
你要再敢叫我娘,信不信我在你这张漂亮的小脸上画王八啊!”
“我知道了。”楚傲让开身后的门:“你去跟那个军官说,我们洪峰寨从来不杀无辜的人,叫他把抓了的那两个弟兄放回来……我放你们离开就是。但是我……娘……不,姑娘——”
他妈的,陶青眼睛一瞪,心里爆粗口:姑奶奶我还没那么老吧,开口就叫娘啊!
“我其实是真的觉得你挺可爱的,想跟你成亲的——”
陶青知道这时候不能犹豫,既然已经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头皮就要硬到底。她豪爽地从楚傲一摆手:“可爱的东西多了,我家邻居养的旺财一样很可爱。
记得我跟你说的话,男人重要的是内心,等你想明白了自己要什么再说喜不喜欢这种话。好了,我走了,不用送了!”
“喂,我以后……”楚傲微微攥了攥拳头:“我以后下山能去找你么?”
陶青一回头,只看到身后那男人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那模样——真是让人抗拒无能啊!
“你……”陶青叹了口气:“你要是来了,我还会给你做鱼吃的,毕竟——呵呵,你已经是陶氏鱼塘最大的东家了。”她扬了扬手里的钱袋,嫣然一笑。
在寨门口见到祁烈带着人马衣甲不解地盯梢,陶青心里顿时一片暖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了半天如此这般。祁烈总算弄明白了这里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看着陶青,祁烈眼里骤然呈出轻松和安慰:“你们没事就好,我听到姑娘和你姐姐说起来你去了楚天山,立刻就带兵赶过来——”
“我没事的,谢谢你祁大哥。”陶青知道他是特意赶来救自己,登时感激不尽。
“这个洪峰寨大约有多少人?”祁烈凝着眉头望向远处的绵延山黛,站在寨前瞭望台上的楚傲正迎风伫立,一刻不放松地向这边盯着。
“六七十人吧。”陶青估算了一下:“为的两个当家都很年轻——哎?祁大哥,
你能不能把他们的那两个弟兄放回去吧,这是我跟他们谈的条件。”
“他们是山贼,是朝廷要围剿的对象。”祁烈严肃地说。
“我跟你说,他们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否则也不会放我们出来了!他们只劫不义之财的,当家人没见过世面,做起事来傻乎乎。
这种山贼本质都不坏,很容易招安的,求你别把他们一棒打死。”
“呵,”洛凉书在一旁冷笑:“只怕是脑傻,想当坏人还不够资格吧。”
“你闭嘴!否则我把你跟那个二当家的事说出去——”陶青踹了他一脚,低声威胁。
“你。算你狠。”洛凉书狠狠剜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拿了贼的钱,回头替贼说好话。”
“放屁,那本来就是我家的钱!”
祁烈被他们吵得头大,脸色也不好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祁大哥,”陶青抢上前一步:“我先说!”
“我先说!我才是受害者!”洛凉书抗辩。
“我先!”
“能不能一个一个说……”祁烈力压制着额角乱跳的青筋。
“好!你先!”洛凉书扳过陶青的肩膀,把她往祁烈面前一推:“按大小个儿排队!”
陶青气得眼蓝,干脆不去睬他。径自跳到祁烈面前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且非常老实地把两银也公诸出来。
“原来你家姨娘花蓉月真的是他们洪峰寨的人劫的?”祁烈听了这个不可思议的故事,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陶青的话:“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滥用私刑什么的都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他们毕竟杀了人越了货——
虽然花蓉月恶有恶报了。不过,你可曾亲口听楚傲说过,是他杀了花蓉月这句话?”
陶青何等聪明啊,如何不明白祁烈的用意。她当即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他只说见到过有人分赃,估计劫财后那几个人分赃不均起了内讧,互相斗殴就给打死了。”
祁烈的脸上渐渐呈出一丝轻快的笑意:“那好,现在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人是山贼杀的。谭家姨娘的案只能做悬案处理咯。至于你那两银,应该属于朋友赠予,你自己拿着便是了。”
陶青几乎是感动地热泪盈眶:“谢谢!谢谢祁大哥!您真是英明果断,犹如包青天在世!”
洛凉书在一旁憋得内伤:这么光明正大地徇私舞弊,居然一点不脸红。英明果断个毛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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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打不过人家就别逞能嘛
“洛先生,你可还有话说?”祁烈转向洛凉书,看着他一张吃苍蝇般地脸,问了句话。
“没,没有了。”洛凉书把苍蝇咽下去,无奈地耸了下肩膀。
“哼,”陶青不屑得瞄了他一眼:“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大概是想说——自己么,多少遭受了山贼的侮辱,一点好处没捞到多亏啊。是想跟我分点抚恤金吧?”
“你!你才被山贼侮辱!你全家都被山贼侮辱!”洛凉书气地脸颊通红,祁烈啊了一声,下意识摆出一脸的同情看着他:“洛先生,这可是真的?
可是依照本朝律法,并没有关于男被……咳咳,所以关于这种罪行可循的相关记载——恐怕只能按照伤害他人身体的罪状,或者聚众银乱侮辱罪来简单判罚,实在叫你受委屈了。”
“真你个头!我——”
看到洛凉书的脸色简直比健康的大便还难看,陶青笑地直不起腰:“没关系的祁大哥,我看也不能算侮辱,他自己也挺享受的嘛。”
洛凉书一记砍刀一样的眼神丢过来,难得他在嘴皮上认输,一个人默默去墙角数蘑菇了。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祁烈看看天色:“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到前面里处的小牛村外扎个营,明早再回怀德县好了。”
“可是我急着把药草送回去,”陶青摸了摸包袱里的小木盒:“惜姐说寒铃要趁新鲜,怕时间久了会失了药效。”
“这个交给我吧。”祁烈叫来他的副官林桐,吩咐道:“你连夜快马回怀德县,把这个交给惜姑娘。顺道通知谭家,说陶青他们一切安好,让家人放心。”
“是,大人。”林桐郑重地接过草药,走马消失在夜色里。
陶青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脸看看洛凉书。见他这半晌都不说话,私以为是不是玩笑开过了惹他不高兴:“喂,你生气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我跟你开玩笑的呀,知道你就是拼死也会守住自己的贞洁的——”
“在下读书人,不与尔等女流武夫一般见识。”洛凉书嘴上这么说,眉头却是毫不放松地紧锁着,很少见他有这么严肃的表情。
“什么读书人啦。”陶青摆摆手,故意凑到他跟前,诡秘地转了转眼睛说:“喂,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会武功的。刚才楚傲突然出手,明明就是你挡下来的,别以为我没看到。
虽然我不懂这门道,但也瞧得出来你明明就很厉害嘛,那个猪头一样的二当家也是被你收拾的吧。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为何平时总是一副熊样呢?”
“你想多了,我看起来一副熊样是因为我本来就很熊啊。”洛凉书脸色微微变了变:“至于楚傲,那只是他装腔作势没有动真的。他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真伤害你呢?”
“不可能。”陶青可没那么好糊弄:“当时那力大得能有九级风,要不是你出手挡下的话,我们——”
话音戛然,陶青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男人骤然抓握住。他的力道很大,伴随着颤抖,似乎有点失控。
“喂,你抓着我干嘛……”陶青挣扎了两下,抬眼却见洛凉书的脸色越来越不对,月光下已经呈现出骇人的惨白。
“扶我……过去……”他伸手试图往树下一指,话音未落便骤然喷出一口鲜血。
“洛凉书!”陶青当场被吓呆掉:“祁大哥!祁大哥你快过来下——”
祁烈正在不远处跟几个士兵搭帐篷,闻声便急忙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陶青一人可扶不住男人沉重的身,这会儿好不容易才连拖带抱地把他安放在树下倚靠着:“他是受伤还是中毒?怎么忽然就吐血了——”
祁烈安慰她先不要着急,一手搭住洛凉书的脉搏,片刻后神色舒展开来:“是内伤,之前跟人过了招?似乎伤了肺脉……还好不会有性命之虞。”
内伤?是跟楚傲动手的时候么?陶青心里沉沉地想:还骗自己说只是虚假对招,明明就已经伤成这样——
话说这个家伙一直深藏不漏地混日,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个姓楚的混蛋……”洛凉书微阖着眼帘喘息两声:“脑不大功夫倒不弱,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突然就来真的……”
“你先别说话,”祁烈扶正他的身,以内功压住他凌乱的脉息:“我想想办法帮你疗伤——”
陶青搞不清状况,也不知道他是否严重。只能跪坐在一旁,一边用手帕帮他擦拭着唇角的血迹,一边很紧张地看着他。
轻轻按下女孩的手,洛凉书笑道:“别怕,我没事的。你先去休息……”
“什么话啊?”陶青皱了皱眉:“你受了伤我怎么还能独自去休息?是我把你带出来的,就要对你负责,否则没法跟我姐交代。”
洛凉书笑:“你又不懂医疗,帮不到什么的……别忘了你那包里还有好多钱,不去看着的话,万一山上窜出来个野兔狐狸给你叼走了……”
“这……”陶青下意识地往篝火前的包袱看了一眼,财迷姿态尽收眼底。
“听话,先过去。你在这里晃来晃去的,绕得我心肝脾肺都很疼。”洛凉书咳嗽几声,皱了皱眉头。
我明明就坐在这没动过好不好!陶青刚想分辨什么,洛凉书终于说出了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还有话要……单独跟祁兄说。”
“恩,陶青姑娘,你先去那边吧。”祁烈点点头:“那几个弟兄在烧干粮,你也去吃一点。我要为洛先生疗伤,任何人都不要过来打扰。”
“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陶青也值得顺从。既然人家要自己回避,难道还留在这讨厌么?
陶青径自先让到一边去,抱着膝盖守在篝火前。
隐隐约约看着几十米开外的两个男人盘坐在树下丛中。偶尔想要竖起耳朵,却始终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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