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汤力,原本也是警校的……”他也不知道是越想不起来就越难受,所以拼命的想要回忆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汤力,还是对汤力这个人有些好奇,方才那么半天没吭声,估计一直就在琢磨这件事来着,“我确实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你,或者至少听说过你的名字……不对,我肯定还是见过你的……”
汤力看了看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抛开董伟斌对贺宁的那些所作所为不谈,在认识贺宁,因为贺宁而知道了董伟斌的那些事之前,这个人和这个名字,对于汤力而言也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贺宁扭头看了看董伟斌,见他真的是在冥思苦想,这倒是让她也觉得有些好奇起来,董伟斌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他以前真的认识汤力么?
到底在哪里见过汤力这件事,对于董伟斌来说似乎的确是让他陷了进去,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思绪给抽出来,一直到服务员过来通知餐位已经准备好了,让他们可以跟随他一起过去入席,董伟斌还在努力的搜索着自己记忆当中每一个已经被尘封许久的角角落落,旁的东西什么也没有注意到。
一直到落座了之后,他好像才忽然回过神来,突然啪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连隔壁桌的人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都没有注意到,而是一脸惊喜的指着坐在他对面的汤力说:“汤力!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名字也很耳熟,看你本人也很眼熟了!我大一入学军训的时候,学校找过一个当时被学生和老师成为‘三王’的师兄来协助部队过来的教官一起管理我们,你就是那个当初负责管我们的师兄啊!我没记错吧?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有,”汤力点点头,他对董伟斌所提到的这件事还是有一些印象的,不过也就只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具体涉及到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印象了,所以他便非常诚实的对董伟斌说,“但是我不知道你这个人。”
看得出来,董伟斌对汤力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崇拜的意思,至少他的情绪显得是有些激动的,听说汤力不记得他,倒也不介意,还连连摆手,替自己维护面子,说:“那也正常,那也正常!咱们两个差两届呢,你在学校里面风风光光的时候,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一新生,刚入学没多久,等后来大四你就实习走了,我到大三的时候才是各方面表现都最突出的时候,师兄你当然不知道了。”
“什么叫‘三王’?”贺宁感到有些好奇,开口问道,不过她问的却不是方才提到这个词的董伟斌,而是坐在自己旁边的汤力本人。
汤力笑了笑,摇摇头:“同学随便叫着玩儿的。”
“那可真得就不是随便叫着玩儿的,”董伟斌一听他这么说,连忙在一旁开口代为补充,“贺宁,你也跟汤师兄一起工作那么久了,居然连他的厉害都不知道?当初之所以叫他是‘三王’,是因为当时他是学校里的散打王,实战王,还有四百米障碍王。我记得当初我军训的时候,当时部队里来的那个教官也是个军事素质非常过硬的人,他主动向汤师兄提出挑战,汤师兄当场就答应了,两个人比了一轮之后,打了个平手,要知道当时汤师兄还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对方可是部队里四百米障碍评比的优秀选手,汤师兄能跟他比个平手已经很厉害了。”
“没想到啊,你可够低调的,连这么样的英雄事迹你都一个字没提过啊!”贺宁笑着调侃了汤力几句,她倒是没有刻意在董伟斌的面前假装的和汤力关系多么亲热,言谈举止就和平日里两个人打交道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汤力也只是对她淡淡的笑了笑:“不值一提。”
“汤师兄,你参加全国散打比赛得的那个奖牌可是还在校史陈列室里头关于学员荣誉的那个陈列柜里面摆着呢,我就说觉得你的名字和人都挺眼熟,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董伟斌向来都很喜欢结交一些某个方面或者领域表现比较突出卓越的人,现在看到曾经在警校也是名噪一时的汤力,顿时态度就变得和方才完全不一样了,带着一种讨好和巴结的味道。
汤力对董伟斌的套近乎并不怎么买账似的,拿了桌上的菜单本递给贺宁。
董伟斌似乎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勐然发现自己坐在桌子的一侧,汤力和贺宁肩并肩的坐在另外一侧,这让他略微有些懊恼,但是已经坐定了,总不好又张罗着起来换位子,一来是让旁人看着会觉得奇怪,二来也怕贺宁排斥,所以他只好那么不情不愿的就坐在了原位,脸上还得保持着微笑,对贺宁说:“是啊,你这年还没过完就又开始忙起来了,多辛苦啊,我得帮我叔叔阿姨犒劳犒劳你!”
贺宁听了他的话,抬眼看了看他,笑着说:“你叔叔阿姨我又不认识。”
董伟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我说的不是我的叔叔和姨,是你爸爸妈妈。”
“那你不说清楚一点,说的那么亲切,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自己家亲戚呢!”贺宁半真半假的回应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回到了菜单上面。
董伟斌看贺宁不太理睬自己,汤力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便也认命的把视线投向了自己面前的那一本菜单,这不看还好,一看上面的菜品价位,董伟斌的脸色登时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眼神飘忽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着吞吞吐吐的开了口:“贺宁,这里都是西餐啊,你吃得惯么?”
“吃得惯啊,怎么了?”贺宁抬起头,特别无辜而又疑惑的看着董伟斌。
“哦……没事,我就是希望你能吃的顺口。”董伟斌讪笑着说,只不过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干巴巴的,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肉疼。
其实贺宁对西餐也没有任何的研究,实打实的比较起来,其实还是更加爱吃中餐的,但是她今天就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吃上一顿,于是在翻了半天菜单,最后也搞不准到底什么是什么,哪个会比较好吃之后,她举手示意了一下,服务员看到了之后立刻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训练有素的微笑。
“顾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么?”她声音温柔的问贺宁。
贺宁点点头,对服务员说:“是这样的,我们三个都是第一次来,对你们家的菜品也不是很熟悉,有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推荐的招牌菜呢?”
“有的,我们家有四套厨师重磅推荐的全套餐,都是从前菜一直到最后的甜品每一道都是经典的搭配,你们三个人可以从那里面挑选三个套餐出来。”服务员很热情的一边说一边帮贺宁把菜单翻到厨师推荐的那一页。
贺宁看了看,不愧是厨师推荐啊,几乎把店里面所有又精美又贵的菜品都给添加进去了,后面的价格也是非常“友好”的。
“好,那我们就要a、b、c这三个套餐一样一套好了。”贺宁随便看了看这四个套餐大同小异的搭配组合,最后十分爽快的做出了选择。
“不不不,”董伟斌赶忙拦住正愉快的准备下单的服务员,冲她摆摆手,“不用三个套餐,我不饿,吃不下那么多东西,我就来一份意面就好了。”
“先生,我们的东西很精致的,不是以分量取胜的,套餐里面的东西真的都是我们这里最值得一尝的,我建议你试一试。”服务员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董伟斌态度格外坚决的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就这样吧!”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过倒也还保持得住,点点头,没有继续推荐和游说,下了单之后,过了一会儿,先给他们拿了一盘候餐的时候用来垫垫肚子,店里面免费赠送的小面包放在了桌子上头。
“这家店还送这么多小面包啊,早知道我就不点意面,随便叫个沙拉不也能吃饱了么!”董伟斌下意识的退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话听起来有些没面子,赶忙又改了口,一边讪笑一边说,“我开玩笑呢。”
这种价格偏高的西餐馆,不管到底算不算是正宗地道的,至少流程上可以说是极力的在模仿着国外的高档餐厅,所以上菜非常的慢,贺宁和汤力其实都已经饿了,小面包一端上来,他们俩也没有表现得太拘谨,拿了小面包先吃着,随便垫垫肚子,董伟斌也在吃小面包,不过从他的态度上面来看,多少带着一点“不吃白不吃”的那种想要回本儿的感觉。
董伟斌也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傻瓜,中途被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汤力的这个疑问一纠结,一时之间也忘记了防备和打探,现在三个人坐在那里,汤力和贺宁并排坐在他的对面,董伟斌的思路终于又重新回到了正轨,开始犯起了琢磨。
“汤师兄,贺宁到这边来工作之后,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他把手里面的半个小面包放下,又端起一副笑脸,开口攀谈起来,只不过这一回他攀谈的对象却并不是贺宁,而是坐在贺宁旁边的汤力。
汤力抬眼看了看董伟斌,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董伟斌却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好像已经被汤力看透了一样,没来由的有点感到心虚,心虚过之后又觉得没必要,假如这是贺宁这么看过来,自己有点心虚倒也还在情理之中,没道理面对着汤力也有同样的感觉吧?
一定是因为汤力在自己心目当中还是过去那个浑身上下都是闪光点的“三王”大师兄的缘故。董伟斌暗暗的分析,不过这种敬畏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当初汤力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大师兄,自己只不过是大一刚刚入学的傻乎乎的小师弟,但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当年的大师兄现在也不过就是一线的一名普通警察,名不见经传,自己却留了校,出去一说高低也算是个高校工作人员,论起谁更威风更体面,那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这么一想,董伟斌的腰杆儿便也硬了起来。
“自己的搭档,谈不上麻烦不麻烦。”汤力言简意赅的做出了回应。
董伟斌一时语塞,他原本以为汤力的回答一定是对贺宁能力的肯定,并且表示贺宁没有给自己增添什么麻烦,而他就可以顺势表示一下自己对贺宁的了解,暗中彰显一下两个人关系和亲密程度的非比寻常,结果对方居然不按套路出牌,一句“自己的搭档”倒好像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挺不一般了似的。这么一想,董伟斌的脸色登时就阴沉下去了几分。
贺宁一边摆弄着桌上的刀叉,一边笑呵呵的开了口,抬头看着董伟斌,问:“你现在是在学校里面负责什么工作啊?”
听到贺宁关心起了自己的工作情况,董伟斌脸上那一层淡淡的阴鸷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堆起满脸的微笑,对贺宁说:“没有什么变化啊,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负责一些学生管理工作。”
“你的职责范围应该是负责在校生是吧?”贺宁对他笑了笑,“我刚刚还以为你现在被调去负责对毕业生做就业后的状况回访和跟进了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六章 回去
董伟斌听得出来贺宁这是一句嘲讽,偏偏他自知理亏心虚,现在巴结讨好都还来不及呢,哪里有底气去表露任何的不满情绪,所以听了贺宁这话,也只能是讪讪的笑着,假装听不懂弦外之音,也不去做任何的回应。
“我过年期间还去拜访过叔叔阿姨呢,只可惜你那个时候已经提前走了,到a市这边来,所以很遗憾的错过了,没有见到。”董伟斌当然不会因为贺宁的一句嘲讽就打退堂鼓的,贺宁有这样的反应本身就属于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对于贺宁的这种反应也是应对自如的,“其实叔叔阿姨真的是挺惦记你的,他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一个人跑到a市这边,没亲没故的,还改成了做外勤一线,叔叔和阿姨表面上肯定不忍心说什么,一方面怕打击了你的积极性,另外一方面也怕你心里面自责内疚什么的,但实际上他们心里头一天都没法踏实下来。”
贺宁听他这么说,没做什么回应,只是过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垂着眼皮有一搭无一搭的拨弄着自己面前的刀叉。
她的这一声叹息,在这样的一个情境下,就显得有些意味微妙了,似乎是被董伟斌说到了心坎儿里,一时之间心情复杂,所以除了一声叹息之外,也没有办法说出什么话来。董伟斌听到了她的叹息声,眉眼之间悄悄的多了几分喜色,倒是汤力,只是抬起眼皮来,不着痕迹的看了贺宁一眼,便继续保持着沉默。
“其实我是挺能理解叔叔阿姨的,”董伟斌看自己的那一番话让贺宁有些买账了,便又继续顺着那个方向继续说了起来,“你看我,虽然说也是穿着一身警服的人,但是毕竟是在学校里做一些管理方面的工作,并没有什么直接的风险,就这样,我爸妈都一样觉得不放心,心里面会特别惦记着,有事儿没事儿的总打电话问问我的近况,怕我太累或者压力太大。你要是像之前那样,在c市做内勤,除了上上夜班,写写材料,也没有什么太危险的事情,叔叔阿姨肯定心里面就会踏实得多了,现在这样,风险又大,又辛苦,还不在他们身边,他们能放心才怪。”
贺宁听完他说的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对董伟斌笑了笑,笑容里面带着几分无奈,她又摇了摇头,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木已成舟了。”
如果说董伟斌的眼睛里面有两支蜡烛的话,那贺宁的这一句回应便无疑充当了火柴的角色,一下子点燃了董伟斌眼中的蜡烛,让他的目光不仅一下子亮了起来,还隐隐的带着几分灼灼的热度,他仔仔细细的盯着贺宁,想要看看她说这句话时候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样的,看了一会儿,董伟斌觉得贺宁说这些的时候多半是无奈的,虽然说除了无奈之外,其他的情绪都被贺宁掩藏起来了,看不分明,这倒也没有什么大碍,至少有了她这种无奈和思乡、挂念父母的心情,董伟斌觉得自己特意挑在春节之后的这样一个时机过来找贺宁,走温情路线,打亲情牌,这个决定简直太英明了,完全抓住了人在这样一个“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特殊时期那种心理和情绪,还有情感相对比较脆弱的特征。
在这一瞬间,董伟斌甚至觉得有些得意和骄傲,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明智了,简直就是一个善于揣摩人心理活动,也善于引导和操控对方情绪的天才,想当初如果没有选择警校,而是选择了另外的专业和方向,说不定现在也不比c市那个名声在外但是却性格乖张的犯罪心理学教授逊色多少。
心里面得意着,脸上董伟斌仍旧是沉得住气的,他没有急着直奔主题,而是也跟着贺宁一样的叹了一口气,用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贺宁,就好像贺宁身旁的汤力根本就不存在似的,端详了半天,他才开口说:“这段时间你肯定过的挺辛苦的吧?你看你都瘦了,原来就是个苗条的人,现在都有些瘦的过头了,如果不是独自在外,工作生活都很辛苦,哪会这样啊。”
贺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最近确实是瘦了,主要是之前那一次生病清减了许多之后,工作确实也很忙,这掉下去的肉就一直都没有机会再长回来,过春节回家的时候,贺妈妈看着都觉得有些心疼了,所以天天顿顿都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给她,希望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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