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解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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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解梦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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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当时的情景下,我想起这首写牛郎与织女的爱情诗来。之后几天,我的心情好起来,想着也许是时候让徐凡帮我托媒婆向董家提亲了。
    这天出摊儿,一个人来到我的摊子前测字,他告诉我他的母亲病了。我让他写个字,他写了个“唐”。我看着这个“唐”想了会儿,告诉他他母亲的病会安然无恙。他满心欢喜问我如何测得,我告诉他:“‘唐’字为‘康’字头,‘居’字脚,‘康’即是‘健康’,‘居’即是‘居住’,合在一起便成‘健康居住’。”他听完开心地走了。
    还有一位一个月前在我这测字的人顺路向我说谢,他叫孟清。当时他尚未娶亲,所以以一“女”字前来求测姻缘。我当时见他品貌端正,又看了看这个“女”字,便告诉他:“你写的‘女’字若能得‘水’,便成了‘汝’字,而你名字中有‘水’,这样看,婚姻必然可成;‘女’字若加一‘子’字便成‘好’字;如若加上一个‘立’字,便成‘妾’字;加一‘卑’字又了‘婢’字。由此来看,这女子若是妾也可成立,要是婢女也不卑下,而且她一定沉默少言,是个持家好手。”
    这次来,他告诉我他果然娶了妻子,他说:“王生,你测得太准了,我妻子原本是买来做婢女的,但家人都喜欢她的持重贤淑,就同意立她为妾了。不过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知道她沉默少言呢?”
    “因为啊……”我自然不能说我是按照常理胡说的,“因为你以‘女’字测姻缘,‘女’字便是如同夫人的‘如’字,却隐去了‘口’字,自然沉默少言了。”
    孟清听了,很高兴地离开了。
    我们这个时代,测字会兴盛,完全因为其具有锦上添花的效果。即便把坏事说得再坏,前来测字的人也舒解了心中的郁结,认为是天意使然。下午时候,我兴致阑珊,舒展了下身子,忽然听到街上有人吵架,声音很大,先对骂,然后动起手来。大约是两个小商贩,相互影响到了生意,这样的磕碰并不少见。两个人厮打在一处,很多人在旁围观,也有人上前劝架,免不得也挨了几下,很是热闹。这样的情况,我实在难以认同,同样都为生活操劳着,同样不容易,为什么不能互让一点呢?就在我诧异间,徐凡来到我的摊子前,他一脸难色,上前拉住我的手。
    “颂平,快点儿跟我回家。”徐凡拉住我就跑。
    “出什么事了?”我看着徐凡问。
    “回去就知道了。”徐凡说。
    “我摊子还没收呢。”我说。
    “你娘被人杀了,你还收什么摊子!”徐凡扭头对我说。
    “啊……真的?”我听了徐凡的话,心登时如同被打了一锤,浑身开始战栗。跟着徐凡往家跑,我觉得自己的腿脚不听使唤了。
    回到了我家,门大开着。大门外边围满了人,人群见了我纷纷闪出一条路,徐凡和我走进院子里。姜成顺也在,还有两名捕快,一个姓刘,一个姓曲,还有一名跟我娘关系要好的邻居李大娘,我的心一沉。姜成顺和那两名捕快看着我,表情肃穆,李大娘也看着我。
    “你娘就在屋子里,邻居发现的。”徐凡说。
    我冲进屋子,徐凡和姜成顺也跟了进来,两名捕快随后。我娘躺在地上,胸口有大片的血迹,血流了一地。我娘的面容依旧忧郁而慈祥,仿佛在睡觉一样,只是身体发冷。我奔上前去,抓住她的两个肩膀摇晃,我跪在她的身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也许只是在落泪,在喊。我娘不动,任由我摇晃她。我确实在哭了,即便我再不想承认,我娘也已经死了。我扭回头看了看徐凡和姜成顺,他们蹲下来,在我身旁一边一个。他们在说安慰我的话,可是我一句没听到,只看到他们的嘴在动,脸色难看。徐凡和姜成顺把我拉起来,我的身上沾满我娘的血迹,血在往下滴。
    “王生,你放心,我们会查出是谁干的。”姓刘的捕快走上前来对我说。
    “是谁干的?”我才缓过劲儿来,我娘是被杀的。
    “这个……看上去是有人来抢劫,然后杀了你娘。”姓曲的捕快走过来说。
    “可是……”我没有再说下去,即便找到是谁杀了我娘,我娘也不会再活过来了。徐凡和姜成顺把我硬拖到一旁。我浑身在颤抖,没有什么力气,眼泪在流,鼻子在抽。
    “是邻居李大娘发现的,她说过了中午见你家门大开着,走进来看就看到你娘躺在血泊中了。”徐凡说。
    “那你们……”我话无法说全了。
    “李大娘喊人报案,附近的两名捕快就过来了。我和姜成顺本来是去找你的,路过你家,看到有不少人围在这,”徐凡说,“进来一看才知道你娘被人杀害了。”
    “我们不大敢去找你,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姜成顺说,“不过徐凡说,你迟早都会看到。”
    “你家里的箱子、柜子都有被翻过的痕迹,估计是入室抢劫的人干的。”姓刘的捕快说。
    “可是,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人抢劫?”我说,“而且怎么会盯上我家?”
    “这个,我们还需要查。”姓刘的捕快说,“现在得把你娘的尸体抬到县衙,交给仵作查验。”
    “你们先去吧。”徐凡说,“我和成顺陪着颂平一会儿就到。”
    我娘的尸体被放到一个担架上,盖上白布抬走了,屋子里留下了一摊血迹。姜成顺说两名捕快已经前前后后都检查过,凶手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只觉得自己在做噩梦,可是我知道,这不是梦。我娘把钱都放在箱子里,现在,那个箱子大开着,说起来我家也没多少钱,不值得强盗惦记。难道是那名大盗?可是他已经死了。
    “徐凡,我们还是去衙门吧。”我说着看了看徐凡,又看了看姜成顺。
    “可是你就穿成这样?”姜成顺看了看我。
    “那我穿成什么样?”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姜成顺。
    “走吧。”徐凡说。
    “我觉得还是换身儿衣服的好。”姜成顺说,“你这样,让人看了很心痛。”
    “痛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
    “把眼睛擦一擦就行了。”徐凡说着拿出手帕,帮我抹了抹脸。
    我们走出去,人们都扭头看我。也许这样满身沾着母亲的血给人看真的不大好。
    “我还是换件衣服吧。”我说。
    我又回到屋子里换了衣服,又拿手巾润湿擦干净脸,徐凡和姜成顺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旁。
    我觉得这时候做什么都未必是正确的,除了悲伤地哭泣。
    上午我还很高兴,满心憧憬着将来,还想着这人间的美好,而如今……转变得还真快,不是么。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就理解了这世间离别的痛苦。我知道我的母亲迟早会去世,会离我而去,但我料想不到会这么快,以这样的方式。我接受不了,确实接受不了,母亲带给我的不是炽热的情感,却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这是天意么?去他狗屁的天意,为什么我母亲这么良善的人会遭遇这样的厄运?为什么我父亲这么朴实的人会早逝?这不是天意,善未必有善报,恶也未必有恶报,善恶只在于人心,人心希望他们有相应的报应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天意,只有时势比人强。
    来到县衙,张大人在书房接待的我们,他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在我肩头拍了拍。
    “我会让捕快们尽快追查凶手,你也别着急。”张大人说。
    “张大人,那就拜托你了。”徐凡说。
    “嗯,王生,等仵作检验完,就尽快下葬了吧。”张大人说,“现在已经夏天了。”
    我点了点头,徐凡和姜成顺一起带我回家。家里已经没什么了,所有的钱都被匪徒拿走了。我盯着母亲留下的那摊血,并不想擦掉,拿了一块布盖在上面,然后流泪。天晚了,姜成顺要回家了,他跟徐凡商量,让我到徐凡的家里去住。就这样,徐凡关上我家的大门,我跟他去了徐府,他让仆人给我安排了一间房,离他住的小院很近,大约十几步路。我一切任由徐凡安排,我知道他所有的安排都是为了我好。他让仆人把晚饭送来,陪着我一起吃。我吃不下,他便劝我、哄我、喂我吃了一点。我继续哭,是的,我还能做什么?
    第二天下午,仵作验完我母亲的尸体,徐凡带着我领回尸体,然后又让家丁们帮忙,把母亲的尸骨火化,骨灰跟父亲的合葬在一处。
    母亲算是横死,下葬得很简单,按照俗例,没有举办葬礼。我也只穿了一件孝衫,周围便是徐凡、姜成顺和徐家来帮忙的家丁和仆人。我记得清明的时候,我还跟着母亲一起来祭拜父亲,那时候我还打着喷嚏,母亲便一个人打扫了墓地。如今,端午刚过不久,我又到这墓地,却是为母亲送葬,想不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快。我跪在坟墓前哭泣,手紧紧抓着坟前的杂草,哭泣。众人也在我身后躬身拜了三拜,徐凡和姜成顺分别上前来上了香。
    我的母亲就这样下葬了,永远离开了我。我变得像纸一样空白,像纸一样脆弱。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住在徐凡家,再没去摆摊儿解梦测字。我精神恍惚,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不迈出屋门一步,不说话,只有徐凡来了才带我到院子里走走,姜成顺偶尔也来徐凡家看我。我每天吃饭不多,徐凡依旧每天每顿前来陪我吃饭,他偶尔向我提起董瑶玉,我摇头,他便打住不再说下去。我在想什么吗?没有,完全没有。在这个世界里,我不存在了,至少当时我这样感觉。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数天。
    据说贺捕头回来了,县衙里依旧没有侦破我母亲的案子。
    这天,徐凡来到我的屋子哄我吃饭。
    “徐凡,能不能借我十两银子?”我说。
    “啊,你说话了,颂平。”徐凡看着我,我对徐凡点点头。徐凡又说,“你终于肯说话了,你要银子做什么用?”
    “我想出去走走,离开奉平县一段日子。”我说。
    “嗯,出去散散心也好。”徐凡说,“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摇了摇头。
    “嗯,我帮你准备。”徐凡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我说。
    “没关系,我帮你准备。”徐凡点点头说。
    “抱歉,我参加不了你的婚礼了。”我说。
    “你跟我还说这干什么。”徐凡在我肩侧拍了拍,我看见他的眼睛湿润了。
    在送我离开奉平县的那天,徐凡给我打了个包袱斜背在肩上,里边放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十两银子。徐凡问我银子够不够,要不要再拿十两,我说够了,多了太重又容易被人抢。徐凡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坠,套过头给我戴在胸前。
    “记得,如果钱不够用,拿这块玉换十两银子回来。”徐凡说。
    “嗯。”我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记得一定要回来。”徐凡说。
    然后,徐凡送我一直到驿站,姜成顺、董瑶玉、董君宇一起赶了来。董瑶玉塞给我一封信,要我路上看。我没有多跟她说什么,这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坐上马车,看着他们,眼睛湿润了。
    “记得一定要回来。”徐凡说。
    “颂平,一路保重。”姜成顺说。
    董瑶玉、董君宇没有说什么,董瑶玉一直在他们最后边。马车奔驰起来,我探头回望窗外,见瑶玉向前奔跑了几步,到了几人最前面,向我招了招手。这情景,竟然跟我的那个梦一样,原来是这么回事情。直到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我才把头缩回车里,打开董瑶玉交给我的信: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马车颠簸着,回想起上次在马车里朗诵这首诗的情景,已然物是人非,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把信收好。我不知道我的目的地在哪儿,只想离开奉平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也许走到哪里便死在哪里,我不去多想未来。
    用了几天的时间,我来到了海边,银子花了二两三钱。早就想看看海了。
    这里是个小渔村,背山靠海,这个村落的名字就叫山海村,也许未来会有新的名字,不过现在就叫山海村。这里的人不多,在山脚下种植,在海中捕鱼。我不认识当地的人,径直穿过村子走到海边。这里有一大片礁滩,我走在浅滩上,挽起裤腿,衣襟横系在腰间。沙石间有螃蟹在爬,横着爬,速度很快,偶尔还看得见海盘车的尸体。海潮声很大,浪涛滚滚,冲刷着礁石,白沫飞溅。我走过去,用右手的中指蘸了下海水,放到嘴边用舌头舔了下,果然是咸的。
    平眼望去,海水粼粼涌动着,阳光洒在上边一闪一闪,有渔船在远方阳光的两旁,或者穿梭过光的斑带。海鸥在啼叫,不断旋飞追着什么。风吹来潮湿的气流,夹着咸腥味儿。大海太广阔了,望不到尽头,于是我感到不安,我走了开去,攀上旁边的山崖。在山崖上,风显得略大,可以看清远方的波浪,如同巨大的怪兽从平面下方伸出手臂向空中抓取着,落空下沉之后再猛然抓去,如此反复。海鸥则如同在逗弄着这些巨怪,轻巧地擦身而过,渔船便在这些手爪之间起伏颠簸。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我看着大海出神,想起了魏王曹操的这首《观沧海》,内心却没有什么豪情壮志。面对着这汹涌的大海,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也不知道多少人葬身在这海水里?其实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父亲已经死了,母亲也死了,现在的我也没什么生趣了。我呵呵惨笑。这时,我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我猛地回头看,是一位老汉,他穿着淡蓝色无袖短衫和墨绿色粗布裤,衣裤都很旧,裤子的右膝盖打着补丁。老人很瘦,古铜色的皮肤,灰白的胡子,戴着斗笠看着我。他的衣衫随风飘摆,袒露着胸,领口的扣子没有系上。
    “小伙子,你在这做什么啊?”老人问。
    “啊?”我诧异了下,然后说,“我在看海啊,我第一次看到大海。”
    “哦,能不能帮我个忙?”老人问。
    “什么忙?”我问。
    “我捡了些柴要拿家去,不过这腰有点不舒服。”老人说,“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我请你吃饭。”
    “好啊。”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心里并不情愿。
    跟在老人的后面,他的背有些弯。来到他放柴的地方,柴并不多,老人把捆好的柴放到我的背上,然后他在前边带路。
    “您儿子呢?”我问。
    “出海打鱼去了。”老人说。
    “这天头还出去打鱼啊?”我说。
    “当然,有点儿风不碍事。”老人说,“这天头鱼更爱往水面上来。”
    一路边走边聊,来到他家。他的儿媳妇和两个孩子在,两个孩子六七岁的样子,脏兮兮的小脸,见到我便躲到母亲的身后,用眼睛盯着我看。
    “我老伴儿已经去世了。”老人说,“柴就放这儿吧。”
    我放下柴,老人走过去对儿媳妇说:“有客人来了,去做饭吧。”
    老人的儿媳妇答应一声便去忙着做饭了,两个孩子走到老人跟前,老人嬉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又示意我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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