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微薄薪水,贩毒利润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朱盛世自恃青栏镇地处偏僻,与缅甸等传统的毒品基地相隔不远,自己又掌控着整个青栏镇的警察系统,天时、地利、人和,全都一应俱全,于是就动了邪念,将两名毒贩子私下放了,条件是他也要参与贩毒的链条中。
那两个毒贩子自然大喜过望,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纯属幸运,而如果能够拉上朱盛世,就等于为自己的贩毒道路上多了一把保护伞,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就这样,朱盛世开始了他的贩毒历程。不过他也意识到,仅凭他一人之力,要庇护整个贩毒行动会太吃力,于是就存心将镇上的整个警察系统都拉下水。而他对同僚们祭出的两样法宝:一是巨额的金钱,二是朱素!只要加入了他的贩毒集团,每人都可以随意与朱素发生性关系。也就是说,在朱盛世的眼中,朱素的地位仅相当于一个拉拢人心的免费妓女!
当然了,派出所所有的人心中都暗明,朱素并不是朱盛世的亲生女儿,而是他老婆与情人偷情留下的“孽种”,所以对朱盛世的安排都不以为怪。而且不可否认的是,朱素虽然自生完孩子后开始发胖,但终是个美人胚子,对他们还是具有相当的诱惑力。就这样,在金钱+美女的引诱下,派出所中的正式人员先后都进入了朱盛世的贩毒圈子。
一开始的时候,朱盛世毒品的藏匿基地选择在了一个偏僻的、废弃的仓库里,待后来所有的同事都被收买了过来,干脆就将派出所当作了基地――镇上还有什么地方比24小时有人持枪把守的派出所更为安全的地方呢?
后来朱盛世在办案中逼迫死了人,对方的兄弟威胁要还以颜色,以命偿命,朱盛世被迫离开青栏镇,这样毒品的生意就落入了原来的副所长、现任的所长严志华手中。
在朱盛世把持毒品生意的时候,一直是将毒品生意收入的钱存在派出所的一个保险箱里,然后定期派发小部分给大家,其余的当作公共资金,留来备用,因为他担心钱都发下去的话,有些人受不住金钱的诱惑,大手大脚地乱花,引起他人的注意,容易招致上头人员的怀疑。
在他离开青栏镇之时,保险箱里的存钱已经高达五百多万。朱盛世明白自己这一离开了青栏镇,以后就不可能再插手毒品生意,所以就提议将这钱均分了,但这提议遭到严志华的抵制。严志华声称这样会导致人心涣散,因此坚决要求继续保管这笔钱,至于属于朱盛世的那笔钱(大概有100万),他们仍然会定期打到他的帐目上。朱盛世虽然大为愤怒,无奈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大权已经不在手中,只能接受严志华的安排。
苏阳怀疑,朱盛世之所以接受严志华的威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痛下杀手,一个原因可能是严志华所说的,害怕自己的声名败裂,另外一个原因,也就是为拿到这笔钱。因为相对于后来的严所长的权势,朱盛世完全是出于劣势。如果严所长不给他这笔钱的话,他也无可奈何。权势上斗不过人家,又不可能求助于法律,只能听任人家宰割了。
不过这些的纠结苏阳都无心再多去关注,因为无论朱盛世抑或是严志华的命运,对他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他只在心中反复地琢磨着那些涉毒人员说过的一个细节:朱盛世把自己的女儿――朱素当作了礼物,扔给了属下,随他们肆意糟蹋。
“如果我是朱素,不甘心这样的命运,那么会去怎样反抗呢?”苏阳悚然一惊,“难道这就是朱素对警察刻骨仇恨的根源?可为什么她又不对那些凌辱过她的警察下手,反倒选择了与她毫无关系的老陈等一干警察下手?是否是因为只有在广州,她才可能发挥自己的杀人意志?”
不过暂时来说,苏阳更关心的还是燕长锋的命运。就在办案的警察过来青栏镇的时候,他就被转到了广州的一家有名医院进行治疗。但一干专家面对他的伤势进行仔细检查后,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由于时间拖延得太长,被割断掉的神经已经萎缩死掉了,再无法复原。所以他们都支持赵利蕊干爹的处理方式,主要以消炎为主,促进伤口早日愈合,其结论也与赵利蕊干爹给出的如出一辙:走路是没问题,除了略有点瘸,但奔跑是不可能了。
对此,燕长锋坦然处之。面对苏阳的愧疚眼神,他开玩笑地说:“你看,朱素对我已经是很宽宏大量了,才带走了我半条腿而已。我觉得等出了院后,我应该去为她烧柱香感谢一下。”
苏阳心事先是一松,但随即又沉重了起来,“你也相信朱素的诅咒?”
燕长锋洒脱地一笑,“相不相信都没关系。就算真的有的话,我等于也已经通过了。那么接下来,我就更可以放手去好好调查这个案件。”
苏阳大吃一惊,“你还要继续调查下去?”
燕长锋豪爽地大笑说:“才半条腿而已,难道真的就能把我燕长锋给吓退了?当然要彻查下去,大不了我再把剩下一条腿一并交给了她。”
苏阳看着他,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好!那到时别忘了叫上我。”
两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脸上露出朋友间才有的赤诚笑容。
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燕长锋的腿基本上痊愈了。这天,苏阳与赵利蕊一起过来医院,帮他办了出院手续。
苏阳扯着燕长锋的肩膀,说:“走,为你的康复,我们晚上好好喝上几杯。”
燕长锋并不拒绝,与苏阳、赵利蕊一起找了个酒家,要了几个菜,六瓶啤酒,对斟了起来。
三人喝得酒酣耳热。燕长锋向苏阳举起了杯,“苏阳,这杯是为我之前对你的怀疑表示道歉。”
苏阳没有言语,一饮而尽,抹着嘴唇说:“你是说,最初的时候,你怀疑我是系列凶杀案的凶手?”
燕长锋神色坦然,说:“是的。所以今天案情水落石出,我应该向你道歉。”
苏阳睁着微醉的眼睛,长叹了一声,说:“不要说你,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杀过人。我始终是觉得,人的性格深处是存在着魔鬼的影子,就好象青栏镇的那一个吴法医,就好象抗日战争时期的小日本鬼子。他们都是人性泯灭,魔性疯长,于是可以采取一切残无人道的手段来对待他们眼中的敌人。而我呢,又是那么长的时间里总是迷失自己的本性,也就是说,我将自己的身体和意志都交由了其他人,活着就像一个木偶,那么谁知道这个占据我身体和灵魂的人会不会是魔鬼,借着我的手来做出一系列伤天害理的事来。”
赵利蕊接嘴道:“但我觉得人无论如何地迷失自己的本性,但总有部分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无法抹消的。这就好象电脑病毒,尽管它可以导致整个系统的崩溃,但它却难于修改那些硬件的参数。你也一样。就好象当日里你变成了张成廷的身份,拼命追杀我。虽然你的眼神中是流露出杀机,但其实在下手的时候,你还是有迟疑,而无法做到像吴法医那样冷静无情,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真的逃出你的掌心呢。”
苏阳狠狠地灌了一大杯啤酒,目光涣散,“这人心实在是太深,难测哪。许多时候,仅仅是一个欲念,就可以造成生灵涂炭,而仅仅一个转念,又可以拯救苍生。真不知道人拥有意识,究竟是好是坏?”
赵利蕊“扑哧”一笑,“你这不是在质疑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理论吗?不要想得那么多啦,事情过了就算了。不过我倒真的建议你好好做一次检查,把你意识中可能存在的其他分裂人格驱赶出去。”
苏阳默然不语。
燕长锋抿了口啤酒,缓缓地说:“赵利蕊,你是学心理学的,你说朱素的诅咒真的有没有可能存在呢?”
“我不好下定论。不过……”赵利蕊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朱素现在仍然在世,或者哪怕留有尸体的话,那么就可以对她的大脑进行一次透析或解剖,我怀疑她的大脑结构会跟我们平常人不一样。”
“怎么说呢?”燕长锋好奇地问。
“对于我们正常人来说,大脑的功能各有其位,各个区域有特定的功能。一般说来,左脑是逻辑脑,负责数字技能、语言技能、逻辑推理和科学技能,即偏重于理性;而右脑是艺术脑,没有逻辑性,是直觉、洞察力、想象力和创造性的中心。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更多被开发的是左脑,特别是我们的教育,我们越来越依赖于我们的眼、耳、鼻、舌、触这五种感应世界的本能,并习惯性地用逻辑思维来进行思考,而渐渐地远离了右脑的许多本能,比如心灵感应。简单地说,我们是靠五官来认识这个世界的,而不是靠我们的心灵来触摸世界。
但对于朱素来说,她的成长经历,基本上被打破了这一种左右脑的均衡性。首先,她的成长环境中,缺少正规、系统的教育,这使得她的左脑不会过分发达,以至于抑制了右脑的发育;第二,她的生活空间一直是相对封闭的,与人交流的机会很少,我想处于这样的情境下,人更多地趋向于与自己的内心深处交流,从而能够挖掘出意识深层次的力量;第三,朱盛世经常对她进行打骂,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不排除她的大脑区域功能因为外力震荡而发生了变化。你要知道,人体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结构,当某一部分功能出现障碍时,人体会自动进行调节,从而达到整体上的均衡。比如人瞎了,他的听觉和嗅觉就会变得特别灵敏。
综合以上三点,我们可以大胆地假设,朱素她由于大脑结构的不同,所以她能够拥有一种特别的意识能力,比如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苏阳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有道理。上次青栏镇的居民就说,朱素是生完孩子后,被朱盛世痛打了一顿,然后人变得有点神经质,同时具备了读心术,能够轻易看出别人的心事。有可能就是那一顿打,打乱了她的神经系统,从而发生了改变……”
燕长锋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地看着赵利蕊说:“那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人怎么可能做到看透别人的心思呢?就是假设朱素真的具有这种特异功能,那么她又是如何发挥这种特异功能的呢?”
赵利蕊迟疑着说:“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想。你们应该都知道,大脑的活动会发送出脑电波,脑电波其实也就是一种电磁波。只是每个人的脑电波频率都不太一样,也就是我即便可以收到你的脑电波,但由于频率不同,我无法读解。打个比方吧,我和你说的是不同的语言,这样的话,虽然我可以听到你说的话,但你究竟说了什么呢,我就不懂了。不过就好象电台的调频,电磁波频率相近的电台会被同时收到一样,据说相差在63~127之间的脑电波频率也可以被模糊地接收,这也就是说,人还是存在能够读懂别人心思的可能性。这种现象特别存在于那些孪生兄弟或姐妹之间。他们由于是由同一个受精卵分裂而来,所以其脑电波相近,这样容易产生心电感应。”
“等等,这儿有一个问题。”苏阳使劲地摇晃着被酒精的燃烧冲撞得有一点迷糊的脑袋,“就算人可以接收脑电波频率相近的信息,但你又说了,每个人的脑电波频率都不一样,那么哪一个人又可以做到自己的大脑是全频,能够接收所有人的大脑信息呢?”
赵利蕊无可奈何地说:“所以说朱素所拥有的才是特异功能嘛。也许她的大脑真的就是全频的。”
燕长锋想起了一事,说:“我觉得赵利蕊你分析的有几分道理。据我所知,军事研究中,一直是在开发电磁杀人武器,这也是继冷兵器、火药、原子弹等战争模式之后,未来战争的发展方向。美国、俄罗斯等国家都在大力研究这方面的电磁杀人武器。即通过电磁武器发出电磁波,改变空气中的磁场,并与人体结合,从而阻止人体的肌肉运动,控制人的情绪和动作,催眠,干扰人的短时记忆和长时记忆,其中超低频的电磁杀人武器甚至能在远距离使人的心脏停止跳动。”
苏阳呆了下,说:“如果电磁波真的可以控制人体的情绪和动作的话,那么朱素的诅咒也就真的可能存在,而她就是一个电磁杀人武器。”
赵利蕊现出一丝苦恼之色,“如果说电磁波的解释可以说清朱素为什么能够看穿别人的心思甚至影响他人意识的话,那还是有个问题,她是如何将电磁波保存下来呢?还有啊,从她的个人经历来看,她最恨的应该是朱盛世以及他的那一帮走党,可他们为什么一个个就没事呢?难道她的愤怨只有在死后才能发挥它的威力吗?”
“对啊,这是怎么回事?”苏阳也现出茫然之色。
燕长锋紧盯着赵利蕊,说:“赵小姐,我相信你对这个问题应该有一些看法吧。”
“我是查过一些资料。”赵利蕊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只可惜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我们就假设说,人是会发出电磁波,而电磁波是不会消亡的,这种电磁波如果足够强大的话,足以影响到其他人的思想和行为。就好象科学家们至今可以接收到宇宙大爆炸所发出的电磁波,证明电磁波足以经历亿万年的时间而依然存在;另外我们也可以知道,天文学现象中的太阳耀斑其实就是一种太阳中电磁波急剧释放的活动过程,而这个过程会严重干扰地球的广播通讯及无线导航系统,也就是说,电磁波是具备足够的能量的。但如果真的每个人所发出的电磁波都可以在太空中游荡的话,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地球上所积聚的电磁波岂不是越来越多,而且各种电磁波相互干扰,为什么我们的生活中就感知不到呢?”
燕长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把电磁波理解成鬼魂的话,可能就通俗得多。按照佛家的理论,每个生物都有灵魂,包括人和动物。一旦肉体死了后,他的灵魂就会进行投胎,转到下一世中。而如果某一两个灵魂怀有特别深的怨气,不肯进入下一个轮回中,就会滞留在人世间,搞出一系列的灵异事件,就是我们平常里说的见鬼法。而你现在的困惑就在于,随着地球上的人类越来越多,其多出来的灵魂都哪里去了呢?如果这些灵魂就如同上面所说的怨灵的话,那么他们的去处会是在哪里,究竟会不会左右或影响现世中人的生活?”
苏阳越听越糊涂,“怎么你们越扯,就越偏向于鬼魂的存在说法呢?你们就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燕长锋轻笑了下,说:“这个鬼魂只是一个指代而已,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赵小姐所说的电磁波。”
赵利蕊神色凝重地说:“其实我倒真的有点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魂存在。”
“为什么这么说呢?”苏阳脸上现出惊讶之色,“你不是一直都相信唯物主义,不相信有鬼吗?”
“我只问你一件事,在你的印象中,鬼魂的说法存在于哪些国家中呢,或者说出现于那些文化里?”
苏阳皱起了眉头,说:“佛教中有十八层地狱,也就是说,中国和印度是相信人有鬼魂的。道教里也相信人死后会升天,就是承认这个世上除了人世外,还有另外一个异度空间。古埃及嘛,那些法老制作木乃伊,修建金字塔,为的是引导灵魂升天,并且相信有一天可以复活,所以说,他们也是相信鬼魂的;基督教里认定人死后,其灵魂可上天堂,也可下地狱……咦,好象全世界各地的人都信奉人死后会有鬼魂的。”
赵利蕊点了点头,说:“不错。这在心理学中,就属于一个文化原型。如果鬼魂之说,只是某一个地方、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