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明见这三日三夜手下精兵死伤无数,邈川城却依旧傲然屹立在自己面前,心中又气又急,恶狠狠地扫视了一眼身旁一众将官,沉声说道:“今日谁敢领军上前攻城?”两旁大将听到询问,纷纷低下头去,只有李元昊迎着父王目光回视过来。
李德明见状,心头对手下一群窝囊大将恼怒万分,可他又不忍心派自己爱子上前冲锋陷阵,无奈之下只得冲身边的野利无名说道:“国师,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今日就请国师领军攻城如何?”
野利无名这几日一直以伤势未复为由没参与攻城,此刻听李德明点到自己,心知再也无法推辞,于是在马背上一拱手,义正言辞说道:“主公,我的伤势昨夜已经彻底痊愈,正想向主公请命,为主公略尽微薄之力,今日定夺下邈川城献于主公。”
李德明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好,好,有国师出马,定能马到功成。我拨给你四万人马,再加二十员战将,盼国师能一举攻破这邈川城。我要血洗此城,屠光城中所有百姓,为我党项阵亡的十几万好儿郎们陪葬。”
羯鼓声再起,党项四万精兵在野利无名、仁多乾刚、没藏坤柔和二十员战将统帅之下,开始攻城。不过此番野利无名命令一万军兵从东、西、南三面佯攻,自己则带着三万精兵从最残破的北城猛攻上去。
眼见党项军兵一浪一浪涌上去,又一浪一浪被打退下来,这场鏖战从早晨一直打到了中午时分,野利无名心中暗暗着急,自己当着李德明的面夸下海口,今日若是不能夺下邈川城,实在无法回去向李德明交差。
想到这里,野利无名一挥手中铁佛尘,对身旁两个徒儿说道:“仁多,没藏,你们随为师一同上前夺城。”
三人拍马赶到城下,各自从马背上窜起,顺着云梯开始纵身上跃。只是几个纵跳之后,三人就跃上城头,向守城的吐蕃兵痛下杀手,眼看邈川北城就要生生被撕开一个缺口。
再说阳云汉、凌孤帆和上官碧霄三人这几日也一直在邈川城头四处游走,哪边危急就往哪里相救。
这日三人正在城头巡视,凌孤帆突然说道:“四弟,不好,你看我们所在的东城,敌人只是在虚张声势,并未上前猛攻。北边却是厮杀声震天,看来今日党项大军不再是四面同时使力,而是主攻我们的北城,我们三人速速赶到北城去看看。”
阳云汉点头称是,三人连忙向北城赶去。
三人赶到之时,恰好碰到野利无名带着两个徒弟在北城头上左冲右突,无人能敌。阳云汉大喝一声:“野利无名,休得猖狂,我来也!”话到人到,阳云汉展开“雷霆刀法”的四式刀法“雷奔云谲”、“雷鸣瓦釜”、“雷惊电绕”、“雷霆万钧”一招一式攻向野利无名。
野利无名听到阳云汉呼喝之声,心中虽惊,但他此刻伤势痊愈,正想找阳云汉报上次落败负伤之仇,见阳云汉来势汹汹,回喝一声:“来的好!”展开“太乙金鉴诀”中的精妙招式一招一式破解阳云汉的雷霆四式。
两人斗在一起之后,声势惊人,周围吐蕃和党项军士纷纷避让,空出了北城头上一大片地方。
另外一边凌孤帆和上官碧霄展开峨眉残虹剑法和惊鸿剑法一攻一守,仁多乾刚和没藏坤柔则施展出“太乙金鉴诀”刚柔相济的招式迎战,四人再次斗成一团。
野利无名心知自己内力不及阳云汉浑厚,打定主意要靠精妙的招式挫败阳云汉。他不愿再施展前面用过的“沿波独往,泛沧海而不归”、“讨本穷源,恃孟门之崭绝”招式,怕招式用老,被阳云汉破解,而是改使出“太乙金鉴诀”中另外一式精妙招式“淮南分野,纵博我以多闻”。
只见野利无名身形晃动,仿佛幻化出两道人影,分左右包抄向阳云汉,野利无名口中呼喝,发出的强劲音波伴随着野利无名的身形从左右两侧滚滚扩散攻向阳云汉。
阳云汉看到野利无名招式精妙,身形变幻无常,再辅以音波干扰自己神智,实是威力无穷。
想到这里,阳云汉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他运足内力,体内真气循十二正经奔流不息,口中呼喝:“鸟翔式。”手中宝刀绕阳云汉身体飞舞起来,仿佛幻化成无数的鸟儿环绕在他周遭,方圆三丈之内尽被阳云汉宝刀之上的劲气笼罩住。
野利无名发出的音波顿时被阳云汉宝刀劲气破解掉,他的身形在阳云汉刀锋笼罩之下也是略显凝滞,左右两道身影顿时合二为一,露出了他的真身。阳云汉见机不可失,毫不迟疑地舞动手中宝刀,如雄鹰般啄向野利无名。
野利无名见自己招式被阳云汉破解,惊怒之下,挥铁佛尘挡住阳云汉手中宝刀,紧接着变幻招式,使出“太乙金鉴诀”的另外一式绝学“黄道日躔,竞有疑而则阙”。只见他运足内力之下,身形猛地摆脱阳云汉刀劲笼罩范围,紧接着身如雷动般绕阳云汉奔行起来。
野利无名竟在瞬间幻化出无数的身影,层层叠叠地环绕包围住阳云汉,让人不辨其虚实。在一片虚幻之中,野利无名手中铁佛尘总在突兀之间攻向正中的阳云汉,招式奇诡异常,让阳云汉防不胜防。
阳云汉身处险境之中,高喝一声:“蛇蟠式。”身颤步转之间,每每在野利无名铁佛尘攻来之时,手中宝刀犹如灵蛇吐信般封挡上去。
转眼之间,野利无名绕着阳云汉奔行了不知道多少圈,那铁佛尘也攻向了阳云汉不知道多少下,可总是被阳云汉每每在关键时刻用“蛇蟠式”封挡住。不过二人这一攻一守之间,阳云汉一直是被动防御,不免落了下风。
只见野利无名奔行之际,又是陡然挥出铁佛尘攻向阳云汉左肋。阳云汉手中宝刀挥出,原本这一下双方兵器相交该当和前面一样一触即开,只是这次阳云汉的“绕指柔”宝刀却在和铁佛尘相交之时,突然反卷起来,将那铁佛尘死死缠住。
野利无名顿时感到手中铁佛尘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只得止住奔行如雷的身形,骤然停顿下来。
野利无名旋即想运足内力将铁佛尘夺回,却没料到阳云汉宝刀之上突然涌来一阵澎湃内力,野利无名吃惊之下,赶忙运功相抗。瞬间两人又进入内力比拼时分,野利无名心中暗暗叫苦。
阳云汉则是驱动内力,一浪高过一浪攻了过来。野利无名苦苦支撑片刻,心知若是继续苦熬下去,难免重蹈覆辙,心下一横,陡然撤开铁佛尘,身形后纵,竟是直接跃下邈川北城,向城下跌落下去。紧要关头,野利无名连手中成名兵器也弃之不顾,自顾逃之夭夭。
只见他在慌乱之中,身形下跌,从邈川北城头直坠而下,快要跌落地面之际,野利无名赶忙运功猛地挥击地面,借着内力激起的反弹之力,身形横向移动,又就地几个翻滚,虽是狼狈不堪,却保住没有受伤,终于成功逃脱了和阳云汉比拼内力。
仁多乾刚、没藏坤柔二人偷眼瞥见师父野利无名被阳云汉击落城头,吓的魂飞魄散,赶忙合力逼退凌孤帆和上官碧霄,紧跟着跃下邈川北城头。他二人却是有备而逃,各自借着手中兵器在城墙上划动缓缓落到城墙下。
其他攻上北城头的党项军士失了主心骨,顿时被阳云汉、凌孤帆和上官碧霄三人带着吐蕃兵杀的片甲不留。
野利无名率领着党项大军败下阵去,被李德明一顿痛斥。党项大军此时已是精疲力竭,再也无力继续攻城,缓缓撤回大营。
邈川城内,守城的吐蕃大军虽然再次打败党项大军,却也是损失惨重,精锐军士折损过半,只剩下万人左右。唃厮啰无奈之下,赶忙又召集众人商议,这次大家聚在一起计议良久。
黄昏时分,邈川东城门突然大开,二十余人护卫着一个牛马拉扯的庞然大物走出城门。这庞然大物整个被丝绸严严实实包裹着,不辨是何物事。
这行人最前面的一个吐蕃军士手中举着一面白幡,口中用党项话高声呼喊着:“我们降了,我们降了。”紧跟在这名军士后面的是身着盛装的宁玛拉姆,她的眼圈红红的。
这行人靠近党项大营后,党项大营内迅速奔出一支铁骑将这二十余人和那庞然大物团团包围住押入大寨之内。
早有人将消息通报给李德明,李德明带着李元昊、国师野利无名和一众将官赶了过来。
领头的那个吐蕃军士赶忙下马,一边高举手中白幡,一边跪拜道:“夏王,我们吐蕃损失惨重,已无力再战,赞普派我为使者向夏王请降。为了显示诚意,赞普特将妹妹宁玛公主进献给夏王。”
李德明听到这话,仔细端详了下宁玛拉姆,见宁玛拉姆虽然哭得梨花带雨,却掩饰不了她的出众美貌,李德明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只是李德明心中狐疑,党项大军久攻邈川城不下,吐蕃不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何会突然开城请降。
那领头的吐蕃军士见李德面脸现犹豫之色,赶忙接着说道:“夏王,除了进献宁玛公主外,赞普唃厮啰还将我邈川城内的神物白石牧羊进献给夏王。”
听到这话,党项众人悚然动容,李德明急声追问:“你说的是白石牧羊么?”
看到那吐蕃军士点了点头,李德明高声吩咐道:“速速扯下那丝绸,让我看到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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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万祖昆仑
随着丝绸缓缓落下,一座白石雕刻的巨大羚羊现出真身。这雌羊高约两丈,通体雪白,四肢强健匀称,雕刻的栩栩如生。
党项众人看到这白石牧羊,个个脸现激动之色。李德明挑头跪下,顿时党项人黑压压全都跪了下来,开始膜拜那白石牧羊。
原来这白石牧羊是羌人神物,一直是党项人梦寐以求的神物,可偏偏白石牧羊多年来一直被吐蕃人占据,没想到此刻会出现在党项大营之中,如何能不让李德明和一干党项人喜出望外。
顶礼膜拜完毕,李德明起身绕着吐蕃一行人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宁玛拉姆面前。
只见李德明突然目露凶光,突然拔出腰刀架到宁玛拉姆脖颈处,厉声说道:“宁玛公主,你们吐蕃仍有一战之力,为何突然请降?这是你们的诈降之策么?快老老实实回答我,否则我砍了你这美人的脑袋。”
宁玛拉姆面对寒光凛凛的弯刀,神色不变,缓缓说道:“我们吐蕃之所以请降,是因为我哥哥不想战到城毁人亡那一刻。我哥哥和我一直钦佩夏王英明神武,没想到堂堂的夏王竟还怀疑和惧怕我们是诈降,还对我这一个弱女子动刀子,实在令人寒心。”
李德明脸色微红,却不依不饶接着喝问道:“你们连白石牧羊都进献出来,看来唃厮啰确实有投降之意,只是他为何不亲自出城前来投降?”
宁玛拉姆不卑不亢回道:“夏王,请恕我哥哥没有亲自前来。赞普他只是想得到夏王亲口承诺,我吐蕃投降之后,夏王不会为了报十几万党项大军被杀之仇,而对我吐蕃军民痛下杀手。若是夏王能亲口应承下此话,赞普自会率领城内军民出城请降。”
李德明心中早有屠城之意,不过他眼珠子一转,回道:“只要唃厮啰出城投降,我答应保全城中军民性命。”
听到李德明这话,一众吐蕃人脸现激动之色,那领头的吐蕃军士赶忙说道:“夏王仁慈,我们还有一个请求,请夏王尽快迎娶我吐蕃宁玛公主,这样赞普才好放心投诚。”
听到这话,李德明心中暗暗讥讽唃厮啰年幼无知,竟想利用自己妹妹的美色来拘绊自己,唃厮啰也不想想自己是何等人物。
李德明心中虽是冷笑,脸上却装出高兴之色,猛地收回手中弯刀,插回刀鞘,哈哈大笑道:“好,这还不简单,我连夜迎娶宁玛公主,从此之后,我们党项吐蕃亲如一家。”
说完这番话,李德明转头连下几道命令:“来人哪,将宁玛公主迎到我的主帐内,准备晚上的喜宴。将白石牧羊也运到主帐旁,我好日日膜拜。其他吐蕃使者也不用再留在这里,马上回去向唃厮啰复命,让他早点前来投降。元昊,你代为父送吐蕃使者们出营,再带铁骑巡视大营外围,防止夜里有敌人来偷营劫寨。野利国师,你带徒弟和手下将官在大营内四处巡视,以防城中高手前来偷袭。”众人赶忙躬身领命,四散而去。
亥时将至,主帐之内灯火通明,喝的醉醺醺的李德明挑帘而入,看到端坐帐内的宁玛拉姆,李德明心情大好,脸上浮现淫笑,一边宽衣解带,一边一摇三晃走了过去。
待他快要接近宁玛拉姆之时,猛然看到宁玛拉姆眼神之中的嘲讽之色,李德明心中一惊,酒意稍醒,暗道事情不对。
正在这时,李德明只感到头顶风起,正待闪避,脖子一凉,一柄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接着一人出现在他眼前,豁然正是阳云汉从主帐顶棚飘然落下,一举擒获李德明。
李德明吓的魂飞魄散,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难道是神人不成,怎么会从天而降?”
听到宁玛拉姆的通译,阳云汉哈哈笑道:“李德明,你恐怕不知道,白石牧羊中腹是空的,我只是藏身其中而已,转而又从白石牧羊中潜来这主帐内守候于你,大婚之时,你总不能带着大队侍卫一起入洞房吧。”
听到这话,李德明方才恍然大悟,心中懊恼不已,后悔没有派人仔细查探白石牧羊。
阳云汉接着说道:“你真以为吐蕃要向你们请降么?只怕吐蕃军民前脚投降,后脚就会被你党项大军屠杀殆尽吧?”李德明被阳云汉道破心机,老脸一红。
阳云汉接着喝斥道:“李德明,你快召集齐手下人马,我要你在万军之前折箭发下毒誓,带领党项大军退走,终你一生不得再来袭扰吐蕃。”此时李德明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哪敢不从,赶忙高声吩咐主帐外的侍卫,去召集众军集结。
黑夜之中,党项大军集结完毕,军士们手中高举着火把,一眼看去犹如一座巨大的火阵一般,照亮了整个夜空。李元昊和野利无名站在鸦雀无声的大军之前,紧张地看着对面用刀挟持住李德明的阳云汉。
这时,宁玛拉姆将阳云汉最后在主帐中所说之话,又通译了一遍:“夏王李德明,你快折箭发下毒誓,带领党项大军退走,终你一生不得再来袭扰吐蕃。”
李元昊听到这话,看对面父王李德明缓缓举起了手中羽箭,圆脸之上陡然浮现阴鹫之色,伸手就想去取自己的强弓,可手才伸出去一半,又缓缓缩了回来。
李德明在万军之前,举起手中羽箭,高声说道:“我,夏王李德明,以长生天的名义在此起誓,我党项大军退离吐蕃,终我一生不再侵扰吐蕃,若违此誓,犹如此箭。”说到这里,李德明猛地将手中羽箭一折两半,然后掷于地上。
党项大军听到主公所发誓言,开始都是面面相觑,鸦雀无声,逐渐有人低声嚷嚷:“不用再打仗了,好啊。”渐渐的,大军竟齐声呼喊道:“夏王万岁,夏王万岁。”李德明听到手下将士这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看到他们脸上浮起的笑容,心中怅然若失。
原来自己手下精兵强将们早已对这场讨伐吐蕃之战丧失了信心,此刻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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