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交流后,他便变着法子软磨硬泡地让静雄等人上门喝茶。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价格不菲的时薪。
当然了,静雄是不可能收那种钱的。
“最近她的工作量应该减少了很多吧。”
“是呀,我都扣下不少工作了,可是这次工作是跳过我直接联系她的,估计是门田他们有事情找她吧。”一边不满地说着,新罗看了看手表,“都两个多小时了,差不多也该到家了吧。”
就在这时,室内电梯叮地响了一声。很快,这个特制电梯抵达顶层,门唰啦啦地向左右打开。
赛尔提出现在门后,她正扶着心爱的黑色机车,身着一身漆黑的骑士装,而那顶设计得非常可爱的橙色头盔,依旧稳稳地套在了她的脖颈上。
电梯打开的瞬间她便发现了静雄的存在,立刻耸起了肩头,欢快地推着机车走进屋子。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向静雄打招呼前先拉了拉新罗的白袍。这个细微的动作充满了少女的风味,可爱的同时透着一股娴美的味道。
新罗立刻一脸温柔地拥了拥眼前的恋人。
如果少女不是没有头,这实在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美好情侣。不过静雄对此并不在意。他咬着烟头,抬手随意地向赛尔提挥了挥,含糊地打了声招呼。赛尔提也慢慢离开了新罗的拥抱,伸手把头盔拿下。顷刻间黑雾升腾,并在空中欢快地弥散。
静雄对此见怪不怪:“哟,赛尔提,好久不见了。”
黑衣的无头少女从紧身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台旧款PDA,快速在上面打字。那几只纤细手指的打字速度实在是非常快,快得足以代替她无法出口的话语。
'好久不见了,静雄。'
赛尔提先是规规矩矩地向静雄回了个问候,然后手上迟疑了一会,又接着哒哒哒哒地打了一句话。
'静雄,恕我多嘴,你跟临也他怎么了吗?'
“诶?”
静雄不禁怔住,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回答的方式,那个一直半拥着黑衣少女的白袍医生已经开始在后头欢快地起哄:
“哎呀赛尔提,你怎么知道的?他们两个快分手了啦!”
“谁说要分手的啊!”
'咦?不是要分手了吗?'
赛尔提老老实实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静雄不知怎地居然有些恼羞成怒了。
“都说没有了!”
'诶?没有吗?可是……'
“对了,赛尔提,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我去见了临也呀。'
“……………………”
“……………………”
除非他故意留下蛛丝马迹……吗。
折原临也这人的性格确实相当恶劣。在做出那种宣言后,又立刻跑去与静雄的好友接触。刚刚差点就被劝得放弃的静雄忍不住狠狠瞪了新罗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满与怒意。被瞪的人乖乖地避开了视线,皮笑肉不笑地转移了话题。
“哎呀,既然是去见临也,赛尔提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声呢?”
'呃,因为临也说希望我先保密。我想想也不会有什么,就直接出门去了。'
居然预谋到这种程度。想必他也料到静雄会来找新罗诉苦了吧。
'然后……他给了我十万,让我向静雄转告一句话。'
花十万转告一句话,看来这种惊人的天价让赛尔提都忍不住感到困惑。但最让她困惑的,估计还是那句关键的传话。
'“如果你输了,那就分手吧。”'
※
事实上,在交往的这三年间里,折原临也还不曾说过这样的重话。这也是为什么至今平和岛静雄还能抱有一定的自信。反正用新罗的话来说,就是纯粹的倔强,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看清了PDA那排黑色的小字,静雄显然有些脱力,他卸下全身的力气,毫无保留地靠在了松软的沙发上。
“就为了这点小事,那只死跳蚤居然敢给我说这种话?啊啊?我是听错了吗?新罗?”
“哇啊,静雄,你还是先冷静点……”
看静雄似乎非常沮丧,新罗连忙上前,心里思考该怎么凑出两句像样的安慰话。
然而在他酝酿出什么成品之前,静雄已经恢复了状态,慢慢地站了起来。
“妈的,我说真的,这次让我揪到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揍得他一年都下不了床。我说真的。——我要把他往死里揍!”
咬牙切齿地说完,他点燃了一支烟。然后双手插袋,凛凛地走向门口。
'等一下,静雄,其实刚刚临也好像有点不对劲……'
无视了赛尔提最后打的一排字,平和岛静雄已经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坚定地离开了岸谷家。
第七章 寿司,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不知为何这里抽了……汗。
难道是因为我想发TOV的文稿……
真的是……抽得好厉害啊……(头痛 谁都有不堪回首的记忆。
而这些黑暗的回忆就像一颗颗的地雷,潜藏其中,偶尔爆发。
每次都会变成这样。
※
寿司,好吃。
※
“原来如此。这几天帝人的电话怎么打都接不通,我心里早就觉得毛毛的了。原来是这样啊。”
纪田正臣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感叹道,对于眼前这位稀罕的访客与出自其口的惊人消息,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讶异,反倒松了一口气般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帝人那家伙……终于要动手了吗?”
他的神色安稳,话语间不带分毫的起伏。
实际上,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可这一日却迟迟未到。心中早有疑问的正臣,只觉得此刻心胸无比坦荡,舒畅得异常。就像连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光,他的脸上满是明媚得过分的笑容。
“直接开战……吗?这的确是帝人的风格。我从不知道那家伙真要狠起来居然能到这地步。这几年来也算是见识到了啊。帝人那家伙……真的越来越可怕了。……可是,就算是这样……”
正臣保持轻松的语气,用鼻子哼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下去: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你也知道的吧,帝人。”
语毕,他抬头望向清亮的天空,微笑依旧。
曾几何时,苍天未死。
流逝的一切不可能归来。那么,就让它们顺其自然吧。
纪田正臣并不打算垂死挣扎,他想要尽全力地迎战。既然宣战的不是自己,他也就战得更坦然,再不用有任何顾忌,再不用手下留情。
反正他与帝人本就该是这样的关系。至亲的友人,同时也是无可避免的死对头。
想到这里,正臣不禁为这无可解的矛盾嘲讽地笑了笑。然后他抬起头来,毫不掩盖自己心中的悲伤。
“话又说回来,没想到居然会是你来通知我呢……杏里酱。”
“…………纪田君,请你阻止帝人君好吗?”
是的,出乎正臣意料的访客正是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美貌少女。她曾是立足于腥风血雨最中心地带的妖刀少女,在经历了这数年的残酷洗礼后,仍丝毫不减过去的纯真风貌。
可正是这样的她,已经从战场中全身而退的她,如今却一步一步地回归漩涡的中心。
“比起帝人,我倒是比较想阻止你呢,杏里酱。像你这么可爱的好姑娘实在不适合这种纷乱的战场啊。……退出这个游戏吧,好吗?”
这句话让少女稍稍愕然,鲜红的眼缓慢地睁大。
充满了玩笑的意味,却又隐约透着稳重的温柔——只是这样一句话,便能让她切实地感受到,纪田正臣在这三年来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在“将军”柔软的视线下,园原杏里面带绯红地低下头,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
过了这些年,少女身上诸多微妙的空气都已经扭转过来,却仍有这个小小的习惯还是没能改正。
“……纪田君,也没有变呢。”
“‘也’?”
“……帝人君,说了一样的话。”
“…………。杏里酱,你怎么会回来呢?”
明显是想要回避掉杏里提出的话题,正臣有些突兀地提出了别的疑问。园原杏里离开日本前往美国已经过了好几年,送她离去也是在正臣重逢帝人后不久的事。正臣至今仍感到庆幸,她是三人组之中,第一个全身而退的参战者,也该是最后一个。
所以她的再次出现,实在不是一个好征兆。
“虽然我很不愿意这样想,但能这样子轻易就逼你回来的,一定是‘那家伙’吧?”
“……确实是‘那个人’没错。”
两人不约而同地略过了某个名字。却又彼此清楚它的读音甚至写法。
那个恶魔一样的人——
“为什么?当初放你走的,不就是‘那家伙’吗?杏里酱也很清楚那个混蛋的本□?”
“……他很清楚,要怎么让我动起来。”
园原杏里半阖起绯红的眸眼,慢慢地低下头来。纪田正臣看到了她眼里的动摇,忍不住咬紧了下唇。
妖刀罪歌至今仍在杏里的体内,而杏里也一如既往地完全接纳了这一超越肉体的精神存在。可即便是这样,杏里与罪歌始终是两个不同的意识个体。杏里是一个人类。人类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会被恶魔所蛊惑。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折原临也都能够像幽灵一样徘徊在池袋的空气之中。
说来丢脸,正臣曾问过沙树,为什么会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随着那样一个人,不惜自我牺牲也要完成那个魔鬼的命令。
沙树只说了一句话,因为临也先生知道我们最想要什么。
在你痛的时候替你包扎伤口,在你想要当头棒喝的时候凌厉地责骂。这两者的表现可能都只是一阵悲恸的哭泣,临也却能从那一声声破碎的哭声中分辨出你最深的渴望,给予你所欲望的一切。——这就像毒品一样,渐渐地渗透进你的骨肉之中,是一种能够让人成瘾的快感——名为“绝对安心”的麻醉。
无论想要什么都会被看穿,无论想要什么都会被填满。折原临也善于寻找人类的弱点,并且精通此道。
而最让正臣苦涩的是,说这番话的时候,沙树的脸上仍是那种恍惚的表情。他很清楚,这么多年来,余毒尚未完全消退。如果有一天,折原临也再次出现,并强硬地要求眼前这个女孩去做什么,正臣不敢说她会有拒绝的勇气。——没有什么比这更叫他觉得悲惨的了。
而更加悲惨的是,正臣至今仍在依赖他的力量。为了巩固黄巾贼的地位,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寻求他的帮助。
越是对他恨之入骨,就越清楚那家伙手中的力量。
“……这样啊。哎呀,我们都是笨蛋啊。哈哈。”
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中沉浮,正臣和帝人都在缓慢地进化。是的,现在的纪田正臣,已经不是会为了这种小事动摇的“大将”。
他抬手揉了揉肩,大咧咧地嚷道:
“啊啊,亏我前不久才跟帝人说过,那个混蛋跟平和岛好上之后,终于变得正常一些了。结果却还是这种鬼样子吗?”
“诶?跟静雄先生?”
“咦?杏里你还不知道吗?这事在池袋可出名了。那时候,‘这边’都以为折原临也已经被栗楠会报复杀掉,结果他再次复出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平和岛的人了。”
“………………”
说到这里,正臣顿了顿。杏里当然没有忽略他脸上的异色。可是,在她想要发问之前,就被正臣接下来的话完全夺去了注意力。
“救他的人,是帝人。”
“诶!怎么可能是……帝人君?”
“是啊。我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帝人居然会救他。”
正臣苦笑了一下,眼里闪过刹那的黯淡。
潜藏在某段时间里的阴霾总是缠绕不去,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逐渐膨胀。
总有一天会爆发。
“如果不是有平和岛静雄,帝人大概已经被‘那家伙’给害死了吧。”
※
夜深,在池袋不知名的偏僻走道里,今天也一如既往地上演着叫人惨不忍睹的斗殴剧。
“啊……对、对不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一定会还的——一定会——!!”
“你他妈的这句话你说了多少次了?!只不过是电话泡妞而已你丫居然给我花掉30万!你丫脑子有病吧!有病对吧!啊啊,快回答我啊——!!!”
名为平和岛静雄的池袋怪物狠狠地揪着中年男子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往水泥墙上砸去。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男子的脑门立刻哗啦啦地淌下好几股红水。被打得不成人样的他甚至失去了求饶的力气,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全心只求继续呼吸,再也吐不出半个音节来。
可平和岛静雄却还不解恨,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宣告男人的天灵盖正遭受严重的撞击。
渐渐的,居然能看见鲜血中混了一股白色的浊流。
“喂喂,静雄,差不多也该住手了吧。打死了可就麻烦了。”
田中汤姆嘴上叼着一根烟,双手插袋,皱着眉头站在了三步之外。嘴上这么说,他却完全没打算出手阻止暴怒中的静雄。这家伙很清楚保全自己的方法,但是看着那个连脑浆都被打出来的大叔,确实也有些于心不忍。
“汤姆先生啊!这家伙根本就是在看不起我吧?!看不起我对吧?!不管我怎么对他发问,他妈的还是一声都不吭啊!——这算什么?!是在挑衅我吗?!”
静雄一头青筋地咆哮着,把男人扔向一旁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巨响,并排而立的三个垃圾桶纷纷倒下,里头的垃圾尽数堆在了伤者的身上,难闻的异臭立刻蔓延,直直飘向了汤姆的鼻子。
田中汤姆不悦地抽了抽鼻子,但还是尽力用最和平的方法去制止眼前的暴兽,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朝静雄伸了伸,示意让他拿一根。
“行啦,他都那种样子了,不用管他了啦。走吧走吧,还有下一摊呢。”
“啧!”
静雄狠狠地咂了咂舌,但还是一脸不情愿地抽出了一根烟。他捻着烟头用力地咬进嘴里,顺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很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暗巷。
田中汤姆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哎呀哎呀,今天的工作还怎么做下去啊……”
虽说静雄平时只要被激起胜负心,就立刻变成那副狂暴过度的亢奋模样,但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随手抓个人就往死里打。当然了,汤姆也知道,这三年来,平和岛静雄习惯把在折原临也面前忍下来的暴力全部发泄在这些好色的中年大叔身上,可像今天这种情况,汤姆至今还没见过。
除夕那天,静雄跟他请了两天假,汤姆当然猜到他是去见的折原临也,可没想到的是,回来后竟会豹变到这程度,这着实让人苦恼。
“要真打死人那可就麻烦了啊……唉,这可怎么办啊……”
作为他的直属上司,汤姆觉得自己是有必要询问一下相关的来龙去脉的,但既然对方是那个折原临也,想必也没什么好事,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惹上一堆麻烦。
就在他心中踌躇不定的时候,暴兽的嗷叫又传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