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还是行动,都风风火火的,只适合冲锋陷阵并不适合分析线索寻找蛛丝马迹。
不过记录薄记载的一条线索,看似毫不起眼,但在我看来却是极为的恐怖,甚至让我不寒而栗!
“X年X月X日,走访人,死者徐剑锋的老邻居王奶奶,在死者出事之前几日的一天,她在楼道口遇到过徐剑锋,当时徐剑锋正要去上班,俩人还寒暄了几句。待王奶奶上到三楼,却意外发现徐剑锋正在用钥匙开自家的门。王奶奶很惊讶,正想问呢,徐剑锋却已经进屋关死了房门。”
“X年X月X日,走访人,死者徐剑锋的老邻居王大哥,在出事之前的前两天,王大哥与朋友聚会喝到半夜才回家,在老机械厂职工宿舍小区内的阴暗垃圾堆前,看到一个背影极似徐剑锋的人蹲在地上,像是在忙活着什么。王大哥大声喊,老徐你干啥呢。没想到那个人影却停顿片刻,随即猛地跑了起来,转眼间就消失在楼道阴影中。王大哥奇怪,上前查看,竟然看到地上是一只被人活生生啃食,还没有断气的猫。”
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拽去大头的衣领就往外拽。这个货正吐沫星子乱飞跟小米胡吹海侃呢,被破坏好事自然是大怒,扯着嗓子喊道:“郝炎,你大爷的!你又发哪门子的疯!”
我没有时间跟他解释,只是背对着小米嘱咐道:“队长回来,就说我和大头出去寻找线索了!”
小米甜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知道了嘛,晚辈你也要加油哦!”
我暗暗苦笑,这小丫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入行比她晚的人,当起前辈还上瘾了。
路上,我向余怒未消的大头解释一番。
大头一听就知晓我为什么心急火燎拉着他出来,因为只有我们俩才知道整个案件的真相。
“这么说,这小子想要吃掉自己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有预谋有准备的!”
“恐怕是的。”我沉重的点点头。
大头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这……这太可怕,太不可思议了,我……我无法理解徐剑锋是怎么想的。”
我揉着眉心,抽出一支香烟点着,烦躁的道:“徐剑锋自己吃了自己是既定事实,是已经发生不可更改的现实。但是,从这两条记录中,你难道没有看出更不可思议的真相吗?”
大头被我问的一愣:“什么不可思议的真相?”
“一,从两位目击者的叙述上,我们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徐剑锋事前并不知道自己要吃自己。”
“嗯,对,那天晚上被吃掉的徐剑锋,表现的极端错愕,很明显是不知道的。”大头点头复议。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伸出第二根手指头:“被吃掉的徐剑锋不知道要被吃掉,吃人的徐剑锋又害怕被外人看见,这么一来徐剑锋根本就没有吃掉自己的可能呀!”
“你等等,这有点乱,你让我理一理。”大头正开着车呢,他摆着手打断我的话,也认真思考一会,忽然浑身一震面色陡然变得煞白。吱嘎刺耳的刹车声响中,大头将车停在路旁,大口喘着粗气,惊骇莫名的望着我,嘴唇哆嗦好几下,却因为惊恐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想通了问题的所在,就如同刚才看到记录薄时,通体发寒恐惧到极点的我!
这是一个驳论,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驳论!我想,我已经隐约知晓死灵脸的诅咒是什么啦。
第九章 活尸
大头大口喘息着,嘴唇哆嗦半天才开口道:“或许……或许是我们想错了,吃人的徐剑锋,可能并不是徐剑锋。”
如果现在有外人在场,肯定被我们俩语无伦次胡乱颠倒的话弄迷糊,但我却深吸一口香烟,眯着眼睛微微摇头。
“大头,我们可以来推理一下。其实咱俩都已经想到这个不可能的驳论,既被吃掉的徐剑锋如果不知晓吃人的徐剑锋,正在谋划预谋吃掉自己,那么在被吃掉的那一刻,徐剑锋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不仅从过去还是未来,都无可能在萌发或者触发自己吃掉自己的条件。这是因果的驳论,是根本不可能在世间出现的驳论!”
大头使劲晃着大脑袋:“你这个推理,只是基于吃人的徐剑锋来自未来这一点,可你怎么能肯定这吃人的徐剑锋一定是来自未来呢!”
我反问:“如果他不是来自未来,又或者吃人的徐剑锋不是徐剑锋,那么你来告诉我,他有什么理由害怕被人看见?又有什么理由惧怕被我们看见他的脸?又为什么在被我们看到脸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呢?”
我一连串三个问号,让大头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找不出反驳我的理由,不有垂头丧气趴在方向盘上,没好气的道:“既然你这么肯定,又何必再去找那两个走访群众呢。”
我缓缓吐出烟圈,看着逐渐模糊变淡消失在空气中烟雾,难以掩盖心中恐惧的道:“我需要证实另外一件事……另外一件关于咱俩的事。”
……
路上任凭大头怎么咆哮,我都没有吐露心中的想法。因为我需要更多的线索证实推理,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一件事情没有理清头绪前,是不会轻易乱下结论的。
寻找记录薄中的王奶奶和王大哥颇费一番功夫,因为吃人案实在是太诡异太恐怖了,坊间流传着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恐怖传说,所以整个老职工宿舍小区的居民们,都因为恐惧和害怕大多都搬走啦。万幸,这两个叙述人其实的母子一家子,只不过是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
联系到大周要到他们一大家子暂时安身的住址,位于城郊一处偏僻的农家小院。
推开院门,就看见院子里还堆着没有整理好的行李杂物,一个宽脸膛的汉子,正蹲在地上闷头整理着东西。
被我们推门进入的声响惊动,他抬起头来打量着我们,眼中的警惕非常明显,嘴唇微微蠕动询问:“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看到他满是警惕神情,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泛起一丝疑惑。但我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向大头微微点头。
大头会意,上前掏出警官证,在他的眼前晃一晃,热情的招呼道:“是王大哥吧?我们是市刑警队的,是来找你了解些情况。”
听到我们是刑警队的,这位王大哥表现的更加明显,低下头不耐烦的道:“你们都问了好几遍,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来干什么。”
大头是个吃不了瘪的人,见王大哥抵触,他不由得眉头一拧就要变脸发作。
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臂将其拽开,转而换上一副笑脸,对王大哥和声细语道:“这位大哥,我们是为将工作做得更加扎实些,也是为尽早抓住罪犯嘛。”
王大哥的脸色缓和一些,抬起头接过我递来的香烟,点着吸一口不耐烦的道;“你们还想问什么?”
“有可能的话,我想先从老太太问起。”我掏出记录本准备记录。
“那你们还是赶紧走吧。”王大哥的脸马上阴沉下来。
大头的火被点起来了,撸起袖子点指:“你这是什么态度!协助公安机关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这属于妨碍调查取证,是犯法的知道吗?”
王大哥冷笑一声,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往屋里走。我和大头对视一眼,赶紧跟过去。
他们俩母子住的小院,是长久没有住人的老房子,低矮破旧潮湿。门口只用一个破布帘遮挡,权当是挡风避雨的门。
王大哥掀开门帘,往里面一指,面无表情的道:“你们想问,就问吧。”
我们俩疑惑的进入屋内,在浑浊暗淡的光线照射下,看见屋子一角有一张床,上面蜷缩躺着一个人。大头纳闷的走过去,刚俯下身子望一眼,随即啊的一声惊呼就跳开,目光惊骇。
适应屋内暗淡的光线后,我也看清床上的情景,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我不确定床上躺着的是否是一个人,又或者是不是一个活人。我看到是一具活着的干尸!
老人的身躯完全干瘪,裸露的肌肤表面呈现紫褐色,躯体瘦骨嶙峋,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头顶稀稀落落的黄色头发,面容紧缩突出两个大大浑浊的白眼珠,嘴巴张开漏出光秃秃的牙床,朝着我们发出痛苦的咿咿呀呀嘶哑声。
这是她活着的唯一证明!
“这……这是……。”我惊骇指着床上的或干尸,结结巴巴向王大哥询问。
王大哥唉一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万分的道:“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的母亲!”
“你妈都这样了,你怎么不赶紧送去医院啊!”大头大怒。
王大哥蹲在地上,神情既颓废又恐惧,拼命的摇着头:“不,不能!他告诉我们,不能去医院,要是在敢乱说,我们王家就会死绝!”
大头被他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态度,激的是哇呀呀爆叫,火爆脾气一上来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我伸手挡在大头前面,惊疑的询问王大哥:“你说的他,是谁?有谁在威胁你们吗?”
猛地,我很明显看到王大哥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抬起头来,因为太过惊恐,面容五官扭曲的极其可怖。他忽然站起来,挥舞着手臂推搡着我们,嘴里大声叫喊。
“走,你们快点走!不要再来了,我们一大家还想活命呢!快点的走!”
连推带搡将我们赶出屋门,猛烈的将房门关上,剧大声响震的人耳朵疼。
我们都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错愕足足有半分钟,大头才醒过神来,气的哇呀呀爆叫,抬脚就踹房门。
我有些头疼的楼楼眉心,拽着他的胳膊就院子外面拖。
“郝炎你不要拦着我!奶奶的,我这小暴脾气最忍不得这个!看我不踹开他这乌龟壳,将这龟儿子拽出来狠狠修理一顿!”
“你揍他一顿又有什么用,说不定你还要被记上一过!咱们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就……就这么完事了?”大头尤自不甘心。
来到院子外面,我回头瞧了瞧破旧如同鬼屋的老房子,心情沉重的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改天找机会再来,说不定有意外的突破。”
大头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我是对的。回到车内,嘴里骂骂咧咧的发动车子。
路上车内的气氛很压抑,我眼里总是在浮现出老人的样貌。大头同样是如此,车开到半路,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这户人家,是不是有问题啊。”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废话,这不是是不是的问题,而是就是!”
大头乐了:“没想到你还有说相声的口条,这是不是的太饶人了。”
“别废话,现在我们眼前有两个疑问。”我伸出两根手指,面色沉重。
大头赶紧挺起腰板,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第一,那个老人很不正常,她的样子就像……就像是传说中的活尸!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活人气息,可老人又很明显是活着的。无论她是生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点我们必须查明白!”
大头点点头:“我也觉得不正常,那模样老吓人了,估计我今晚做梦都能被她吓醒。可她那龟儿子摆明不配合,我们无从下手啊!”
“这很简单,先回去问一问记录线索的大周,再去走访下老太太的邻居,两相一对比总归会有线索的。最为棘手的却是第二个问题。”
“那个威胁王大哥的他是谁!”大头会意,狠狠一敲方向盘,脱口而出。
“对,无论这个他是人是鬼,一定会是这整个谜团的突破口!”我咬牙切齿暗暗发狠。
人吃人就够恐怖的,尤其是自己吃自己,这简直是千古之谜,让我的好奇心到达顶峰,勾引着我欲罢不能发誓要揭开谜底。
唉,如果人能够预知未来就好了,那样我的好奇心也不会那么强烈,也就不会有之后更加恐怖的故事。
第十章 苪倩
回到市里天已经快黑了,大头开车将我送回小区,这孙子离着小区大门还有一条街呢,就停车死活不往前开啦。
气的我下车开口大骂,就这小胆还当警察呢,赶紧挖坑自己埋进去吧,省着给警察队伍抹黑。
大头不甘示弱,朝我比划一个中指,嚷嚷着郝炎你别不知道好歹,瞧瞧你周围,有一个带活气的吗?小爷送你到这,已经义薄云天堪比关公,你有什么脸在那里哔哔!
说完一踩油门,嗡嗡的轰鸣声中扬长而去。
被他一提醒,我才猛地注意到,周围店铺紧闭,行人稀松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远远避开机械厂老职工宿舍小区。偶尔有辆车子,也是加足马力快速驶离。
要知道,这可是市内最繁华的地段,平日里店铺都在十点以后才陆续关门。可以想象,小区人吃人的恐怖事件,对这一片的居民带来多么大的恐惧。
我叹口气,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向黑洞洞的小区大门走去。
要说不怕心里不怵,那绝对是假的,可在大头那孙子面前,我不愿意露怯。
小区跟我刚搬来时相比大相径庭,六栋斑驳外墙壁的楼房,只有几盏孤魂野鬼似的灯光,影影绰绰到真像是鬼火一般,弄得我心里更加紧张,小腿肚子一抽差点转身往回走。但行李家伙事都在租住的楼房里,只能心里自我安慰,好歹还有几盏灯亮着,总比死人坟墓强。
再转念一想,太不吉利了,朝地上呸呸两声,壮着胆行走在阴森的小区内。
来到我租住的楼层下面,下意识的抬头上望,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望着一层叠着一层的楼层,恍惚间像是骨灰盒一般,让人心里发寒。无形的恐惧,才是真正令人崩溃的恐惧。
我毕竟是拥有九年军龄,心理素质绝对够硬的侦察兵,短暂的恐惧过后,军人坚韧的品质涌现,抿着嘴唇黑着一张脸,迈步走进楼道里。
楼道里死寂一片,只有我脚下的皮鞋吧嗒吧嗒声响,每一户紧闭的房门上,都贴着驱邪的符咒,地面上密密麻麻撒着死人用的纸钱。这都是住户们所为,目的是驱邪避鬼图个心理安慰。
每走一步,都感觉背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紧盯着我,脚下的纸钱无风自动,打着旋在楼道里飘飞。我只感觉额角渐渐泌出一层冷汗,没有风纸钱怎么会动呢?莫非真的是冤魂来收钱吗?
走到三楼,下意识往东边的房门一瞧,我心里猛地咯噔一声,血液上涌惊呼出声。
“啊!”
原本应该是被贴上封条的房门,此刻却是虚掩着,里面依稀传来凄惨委婉的女声。
“咿……啊……咿呀。”
我下意识的伸手按在腰间,硬邦邦的枪柄让紧张的情绪为之一缓。枪是早上刚领的,这也是刑警的特权之一吧。
中指轻轻一扳,打开皮套抽出九二式配枪,双眼死死盯着那扇虚掩的房门,脑袋里快速分析现在的状况。
自从徐剑锋死后,这栋楼层就彻底了无人迹,整栋楼的人或是搬离或是投靠亲友,谁都不想染上晦气。这种情况下,很难想象还有人敢撕开封条,进入这间人吃人的恐怖房屋。
如果不是人的话,那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