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的尾巴还在楼梯上，队伍的脑袋已经到了楼道外的风天雪地里。
冒着零下十多度的气温，大家成一队来到厕所里。走在前面的朱红厂抢先占了一个茅坑。抢先占的茅坑，自己却不使用，让给于全西：于全西，这个干净！这个干净！这个真干净。于全西你自己吧。朱红厂说：我没有大便。你真的有大便？
朱红厂站在于全西面前问话的。
于全西是蹲在大便坑上的。十三个新兵多半是蹲在坑上拉大便的。少半南国先生滥竽充数的。
于全西提起了裤子。
朱红厂问：“已经拉完了？”
于全西回答：“恩呀！”
朱红厂委琐着脖子。寒冷的风雪从大便的下道里吹进来，带着新鲜的屎臭味道。在这些新兵的鼻子嘴巴间游荡。
朱红厂无限遗憾的哀怨：“这么快就拉完了？”
新兵与书天说：“你觉得快了。我们还觉得慢呢。风叱得我的屁股疼！”
与全西问：“都拉完了？我们回吧？”没有人立即的响应。
朱红厂说：“我们的班长比二班的狠！”
二班的新兵说：“我们的什么马班长，表面上平和，其实，其实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三班班长是天津的。大城市的人不狠。”
三班新战士说：“谁知道。老头比什么，差球不多！”
新兵于全西说：“走呀！走呀！回去了！”
还是没有人响应。
新兵还在厕所里的臭气委琐着身体，在交流。
新兵朱红厂问：“啊！你们吃饺子的时候。尝出是什么肉了吗？”
新兵董进中说：“肯定是牛肉。我爹爹说。牛肉香。”
新兵于书天挖苦说：你几巴原来就没有吃过饺子吧？什么牛肉，牛肉是什么味道？就是呀，牛肉是什么味道呀？我也没有吃过吧？不对！小的时候，生产队的牛病死了。分到过牛肉呀！牛肉是吃过一回的呀！已经过去十多年了。牛肉究竟是什么味道。记不清楚了。也许真的吃的饺子就是牛肉馅的呀！
新兵董进中说：“我几吧没有吃过，我几吧确实没有吃过什么牛肉猪肉的什么几吧饺子？告诉你，去年我还吃过一顿猪肉饺子，那是大年初一！我还吃过一次牛肉饺子，那是我走亲戚的时候吃的。我们家里穷，你们家里富，你经常吃饺子。你知道牛肉和猪肉的区别是什么？！你说，你比能！你们家里富？你家是地主刘文采！是地主分子，你就是混进革命队伍的阶级敌人！
新兵于书天说：“我就不说！我知道我也不说！”
新兵李木枪凑热闹：“球毛哩！你们谁球也分不清楚牛肉和猪肉的味道的区别！我？我球才分不清楚什么牛肉，什么猪肉。我好象就没有吃过！”
湖北佬周治安憋不住的答话：“哈哈，你们河南那个穷。我们哪里很多要饭的。我们就问他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饭的呀？他们就回答：我们是从河南来的大爷！”
新兵朱红厂愤怒的说：“我靠！你们不能出我们河南人的窝囊。我们那里什么时候也没有出去要饭的呀！”
湖北佬周治安问：“我来问你，你是河南什么县的呀？”
新兵于书天说：“你管我们是什么县的干什么？我们是什么县的你管不着的！就别给他们说！就别给他们说！湖北佬”！
吕粮宽说：“你们那里有一个杞人忧天的杞县吧？在我们湖北天门要饭的人很多。我们问他们，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呀。他们就说：‘大爷，我们是从河南来的大爷！”
新兵与书天说：“你还变法子骂我们，看我们修理你们！”
吕粮宽问：“我怎么编诓骂你们了？他们就是说他们是从河南来的！他们的原话就是大爷我们是从河南来的！”
新兵李木枪说：“他们才不会说大爷我们是从河南来的！他们一定是说：我们是从河南来的大爷！”
不管是大爷我们是从河南来的，还是我们是从河南来的大爷，问题不能一直的辩论下去。现在需要迅速的回宿舍。
大家边走边辩论：来自湖北天门县的周治安说：“你们是鸭子嘴硬棒棒，你们河南穷是全国有名的。据说，到现在还吃糠咽菜，还衣不遮体。我们？我们天门县是全国有名的富县。我们那里，好大米都喂猪了！”
新兵于全西回过头来问：“你们湖北天门人爱好吃什么呀？告诉你，我们老家的人喜欢吃馍。你们也是和我们一样吧喜欢吃馍？”
周治安回答：“我们才不喜欢吃馍！我们喜欢吃大米！”
新兵于全西哈哈的笑。
周治安问：“你笑什么？”
新兵于全西说：“啊！我知道了！你们那里的人不如猪！”
周治安问：“为什么？”
新兵于全西说：“你亲口说你们把好大米喂猪了。好大米喂猪，赖大米喂你们自己！你们的人当然就不如猪了呀！哈哈哈哈！”
新兵在调侃和互相攻击中，在于全西排头下，从厕所出来。雪已经把大大的营房“层林尽染”到处是“北国凤光”，在到处是“北国风光”的白茫茫里，解手归队的新兵像一群伸着脖子飞行的大雁，朝宿舍里走Qq：634048849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十章 班务会
已经晚上了。
晚上到来之前，已经习惯了回到父母亲身边的这些本来还是孩子的年轻人，已经习惯看着自己家里养的猪、羊、猫、狗还有鸡呀、鹅呀，朝窝里钻，已经习惯浏览成群的飞鸟从什么的地方回到有着茂密树林的人住的村子，已经习惯了……已经习惯了的父母亲人温暖的呵护，已经习惯了晚饭后的懒散和极度的悠闲，已经习惯……已经习惯的东西和文化积淀实在太多太多了。已经习惯的东西就像曾经梦过的情景一样，远远的被千山万水阻隔了！已经习惯的原来曾经认为无所惟甚至是不值得留恋的……现在，原来是这么的温暖这么的宝贵这么的须臾不可分离。
班长孟回游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精神昂扬，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意气风发，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样的聪明机智，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开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
班长孟回游一定要牢牢的抓住负责训练新兵这个机会，大展自己的非凡才华。人是需要机会来成全自己的理想的。机会来了。机会就在手里，一定要听毛主席的话，抓而不紧等于不抓。一定要牢牢的抓紧，彻底的抓紧，死死的抓紧，彻底的完全的表现自己。就像为人民服务一样，要完全彻底！
早在去年，甚至在前年，甚至是大前年，战士孟回游就发现，训练新兵，表面看是训练新兵，实际上是一个考验和培养部队骨干和干部以及培养党员的一个短期培训班。当然，部队的各项工作都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到地方负责带新兵——更加是一项重要的光荣的甚至是非常体面甚至是可以实惠的工作。为了争取参加到地方带新兵的工作，孟回游一直在努力，但是，任凭孟回游如何努力，带新兵的工作一直就没有轮上他。孟回游简直就要彻底放弃昂扬向上了。孟回游简直就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就在这个时候，老乡排长李名林挑选他参加新兵训练。啊！前途来了。入党，当班长，已经都是前面曙光了。已经是曙光在前了。已经不用担心往前的四月份复员了。留有青山，就可能有茂盛的时候。当了班长，就离当排长只有一步之遥了。这个出身贫下中农的家庭的前祖宗从来没有当过什么官的子弟，就开始孕育当官的野心。要实现从副班长到班长的飞跃，要实现从一般群众到共产党员的飞跃，要进一步实现从一个战士到军队干部的飞跃……孟回游知道今后该怎么的干了。
新兵一班班长孟回游已经请示了排长。
新兵一班班长孟回游命令：“注意了，新兵各班的班长现在开始组织新兵班务会。班务会的内容是总结一天的工作，表扬先进，批评后进，提出明天的目标。第二项内容就是班长了解每一个新兵的具体情况，准备有的放失的开展工作。好。现在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大礼堂的屋顶上的高音喇叭响起来。
大礼堂就在高机连的宿舍楼房的马路那边。
高音喇叭里播放的是革命歌曲。
革命歌曲是一曲开始的，第一曲是“东方红。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一个毛泽东。他为人民某幸福……”东方红了，是大海航行靠舵手。大海航行靠舵手了，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革命歌曲终于放完了，开始播送今天早些时候欢迎新战友的录音带。录音带录的质量根本谈不上质量，简直可以说是使用的原始的小作坊，放出来的录音一直在“嘎嘎嘎嘎”的叫个不停……
高机连的新兵排的新兵班务会开始了。
三个班的班务会是在这一间房子里进行的。
会议是中国红色政权以来形成的最有特色的红色文化。
因为红色政权的诞生本身就得于一次一次的红色大会。就连世界瞩目的革命经典领袖列宁的表现形式也是处处使用革命的###游行《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都是使用革命群众的巨大###，革命领袖列宁发表革命号召……
三个班的班务会是在这一间房子里进行，现在是在一个屋子里进行的。
三个班的新兵多达33名新战士，加上三个班长是36个人，再加上排长是37个人两间小房子——怎么的承受呀？房子不是人，人知道拥挤，人是高级动物，高级动物知道享受，高级动物有思想。房子不是动物，房子是没有生命的。人是有生命的。生命是什么？生命是物资排列有序。房子的物资排列不是人体的物资排列。房子没有拥挤感。36个人在同一个屋子里开会？不但要在这个屋子里开会，还要在这个屋子里共枕！
班长孟回游非常庄严的宣布：“同志们，我们步兵第561团高机连新兵排一班的第一次班务会开始了！”
班长马新有非常庄严的宣布：“同志们，我们步兵第561团高机连新兵排一班的第一次班务会开始了！”
班长杨建国非常庄严的宣布：“同志们，我们步兵第561团高机连新兵排一班的第一次班务会开始了！”
班长马新有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相爱护！同志们在当前美帝苏修亡我之心不死的国际形势下，你们响应祖国的号召，毅然决然的来到人民军队这所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里，那你们的行为本身就是忠于毛主席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我应该向你们学习，你们是我学习的好榜样……今天是大家来到部队的第一天，部队的领导连队的首长连队的每一个老同志对你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今天大家都表现的积极上进。我表示非常满意，全班十一个新同志都应该受到表扬……现在，我们每一个同志向大家作自我介绍。自我介绍一定要详细具体。好，从谁开始。谁带头，请举手……”qq634048849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十一章临时首长
没有人举手。 班长马新有再次动员：“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相爱护！同志们在当前美帝苏修亡我之心不死的国际形势下，你们响应祖国的号召，毅然决然的来到人民军队这所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里，那你们的行为本身就是忠于毛主席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我应该向你们学习，你们是我学习的好榜样……今天是大家来到部队的第一天，部队的领导连队的首长连队的每一个老同志对你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今天大家都表现的积极上进。我表示非常满意，全班十一个新同志都应该受到表扬……现在，我们每一个同志向大家作自我介绍。自我介绍一定要详细具体。好，从谁开始。谁带头，请举手……”这次动员的话语词汇和上次动员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这个首长这么有水平？新兵于全西想。还要往更深处去想。因为没有人举手，班长第三次动员：“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相爱护！同志们在当前美帝苏修亡我之心不死的国际形势下，你们响应祖国的号召，毅然决然的来到人民军队这所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里，那你们的行为本身就是忠于毛主席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我应该向你们学习，你们是我学习的好榜样……今天是大家来到部队的第一天，部队的领导连队的首长连队的每一个老同志对你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今天大家都表现的积极上进。我表示非常满意，全班十一个新同志都应该受到表扬……现在，我们每一个同志向大家作自我介绍。自我介绍一定要详细具体。好，从谁开始。谁带头，请举手……”啊，听出来了，班长的动员词是事先背熟了的。哈哈。这个笨蛋。一定象我们新兵一样的怯场。
新兵的十一分之十的人，基本上都是低着头的。只有于全西，曾另并几个别入伍前当过革命干部，见过世面的是端正脑袋的。端正脑袋的是等着班长点名发言的。
新兵二班的低着头的十一分之十的新兵，你看呀，你看呀，这个时候你来看呀！这个时候，他们简直就像一只只被绿色军装罩着的小绵羊。一个个的互相拥挤着，一个个的双手在互相的扣弄着自己的指甲。他们又好象是一群刚刚犯了错，被老师逮了正着的小学生。甚至像电影里被英雄的人民解放军俘虏的敌人。马新有负责的新兵二班是这样，孟回游负责的新兵一班也是这样，杨建国的负责新兵三班更加是这样。
这个时候，两间房子的新兵宿舍，显得异常的宽敞。因为，33个新兵在拥挤成三堆堆。本来十分燥温的气温，几乎在一下子之间就突然的降温了。室外的严寒已经是零下十三度了。这是来自官方的气象预报。山西的严寒是恐怖的。虽然没有大东北的残酷。夜色已经黑了。夜色是不可能彻底漆黑的，雪在下，白雪放射的灵光，几乎把黑色的夜晚照亮。“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风”新兵于全西竟然滑稽的在自己的心里背诵着唐人的绝句，新兵于全西竟然滑稽想象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娘。新兵于全西是想念他的娘吗？新兵于全西也许根本就不是想念那个并没有给他多少人间温暖的老女人。老女人有什么值得想念的呀？想起小时候和娘一个被子窝睡觉，娘一点儿也不忌讳，当着儿子的面，就把衣服一件一件的脱光，在油灯下，光着身子捉虱子。娘捉虱子的技术很好，因为虱子不善于逃跑，它爬不快。跳蚤跳跃的非常快，娘的手按呀按，按东，它跳西。靠你！于全西一下子就按住了娘按了很长时间的跳蚤！女人把小男人就搂在怀里。一天天的长大，在长大的过程中，于全西先是想娘。想上到娘的身子上——都是别野男人野女人教唆的：“你娘睡着的时候，你就给她进去。她是假装睡着的。她是等你给她进去的。”“你为什么不进到你妈的里头呀？！”“我妈妈是亲妈妈，谁进自己亲妈妈里头呀！”新兵于全西一定是在回味与天上雪莲偷吃禁果的滋味。怎么没有和娘一起吃娘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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