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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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残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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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愈渐益密,乌云已掩盖夕阳,没有丝许阳光。裴衡往附近找村庄,好不容易才依着炊烟,找到数户农家,位处偏远,官府也不容易找到。

    他背着少女,找着其中一农家,说:「大叔,在下的朋友受伤,下雨天又难上路,想来借宿一宵。」光着上身的大叔说:「啥!」裴衡又指手划脚地说:「刚刚下起大雨,我们不能上路,想阁下能借点地方。」大叔似懂非懂,满目狐疑地打量着湿漉漉的二人。裴衡手足无措,一人正缓缓从村外而来,道:「老牛,我来招呼,你去吃饭!」大叔立时笑着回答:「好的!」此人遂别过头,向裴衡笑道:「小兄弟,跟我来。」

    此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身穿灰色长袍,踢着沾上湿泥的布鞋,提着几个满满的破布袋。可是他容光焕发,一头漆亮的发鬓,一脸乌黑的须髯,两颊泛着童红,讲话中气十足,眼神清澈明亮,看似三、四十岁的壮年。

    他带裴衡到草庐,问邻舍取得两件粗布服给裴衡,还请妇人替少女更衣。他又讨来两碗粥水,交给裴衡,边诊治少女,边道:「请恕某人多言,两位是私奔吗?」裴衡慌忙道:「请先生别误会,在下只是偶然救了姑娘,我们并无瓜葛!对了,在下见这里满是药材,先生定是位大夫,请出手教这位姑娘,她已经昏迷大半天了。」先生笑道:「公子客气。姑娘不过中了迷药,明天自会醒来,无须药石。反观公子双目冒火、气息燥热,定是过於劳碌,感了风寒。姑娘暂由老夫照顾好了,请公子早点休息吧。」然後铺些禾草在地上,又道:「还是把床留给姑娘较好,请公子张就张就。」

    裴衡即使孩提时家境清贫,也没睡过禾草,今天一句「张就张就」,便无从反抗。但他感到眼前此人并非普通郎中,便礼貌地说:「在下裴衡,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先生微微一愕,却只陪笑道:「原来是裴公子,失敬、失敬。闲人贱名,不足挂齿,还请裴公子早休息。」对方如此推却,裴衡也不好相逼,但戒心便难免更重,暂且提高警觉,假装入睡,直至夜半时分。

    裴衡不知道时辰,只闻先生呼吸徐缓有致,於是装作不经意地转身,见先生盘膝打座,眼睛半张,似在练习内功。但先生气息实在太绵长,绵长得像没气息般。他尝试在心里数了百余次,结果先生才不过吐气一、两次而已,心想若有这般吐纳修为,用於精修内功,定能练得一身精纯深厚内力。亦说不定这为先生,亦是武林中人。

    先生张开眼睛,见有人偷看,转瞬已扑前抓住裴衡的手。

    裴衡暗叫不好,立时使一招「逆龙断角」,反来抓住先生的手肘。岂知先生振一振臂,脱开制肘,还予一手鹤嘴拳,啄中裴衡手肘;又使一手龙爪手,抓住裴衡颈项,笑道:「好一手『擒龙八式』,但内力不济,拿**不准。」

    裴衡额冒汗珠,道:「前辈也是武林中人?」

    先生淡然一笑,松手道:「想不到你是东方帮的人,总算故人之後。师承何处?」

    裴衡没料及对方轻易放手,又道出自己来历,心想此人殊非简单,亦无谓撒谎,答道:「在下师承东方四爷。敢问阁下认识哪位本帮前辈?」

    先生轻笑一声,说:「我与你们老帮主是一场老相识。」

    裴衡听见提起老帮主,即抱拳作揖,说:「原来是前帮主的朋友,难怪武功高强。晚辈刚才失礼连连,还请先生见谅!还未请教先生贵宝号?」

    先生叹气一声,说:「江湖凶险,行事还是不要如此张扬,否则不单祸及己身,随时殃及门派,明白吗?不经不觉,你们老帮主离开十三年,东方帮的名望却越来越高,江南万民,都受过你们不少恩惠,才可满足皇上和阉党的贪婪。但此无底深潭,始终没有填满的日子,就像你怀中的美玉,已不知害了多少家门。」

    (待续)



………【第八回 妙手 (下)】………

    十三年前,裴衡还没有进入府学,也还没有加入东方帮,亦没见过老帮主。可是他入帮以後,听过东方智提起帮会往事,知道创帮的老帮主叫东方仁,是四老之中的长兄。

    话说三十多年前,四兄弟本生於书香世家。其父东方博为读书人,中嘉靖一朝进士,入翰林编修,本有入阁良机。然而他忠信耿直,不齿攀附权臣严嵩、严世藩父子,结果遭官府暗算,贬官岭南,常年调任,与妻子潦倒至死。四子自少痛失双亲,家道中落,沦落至小帮会当打手,却不经不觉间,练就一副好身手,特别是长兄东方仁,不过三十余岁,已经打遍岭南,直挥江东,武功犹胜三位弟弟,挫败当时名满天下的剑术高手韩一流。及後潜心练武,无师自通,曾於一夜之间,连挫少林、武当、峨嵋、崆峒等武林大派的高手,无一不甘拜下风,从此有「举世无双」的美名。其弟义、礼、智三人,亦驰骋江湖,行侠仗义,亦威名远播。

    四兄弟得名声,便想地位。在江淮一带招揽人才,自立门户,以督理漕运起家,陆续兼营兼并田土和百工贩卖。後来适逢朝廷十年新政,东方帮倚仗朝廷,发展更是如日方中,势力遍及江南一带,北抵淮北、南伸钱塘、东及松江、西至江宁,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帮会,雄据富饶的江南。虽然十三年前,帮主东方仁暴毙,帮主之职悬空至今,但改以各府各自为政,每逢大事才召集头领,召开帮大会以作决策,亦无碍帮会成长。十三年来,东方帮傲视群雄,称霸江湖。

    先生燃起灯草,说:「你远来扬州,所为何事?」

    裴衡见东方礼被关进大牢一事,算不上是哪门子秘密,便如实转达事情始末;当然,他没有提及黑衣女子的武功,只提及曾有此人。然後他把扬州的经历,也一并道出。

    先生听毕便说:「三爷是真英雄,最有老帮主的风范。小兄弟,换作是你,敢独力承担麽?」但见裴衡哑口无言,先生又说:「对,考虑清楚才好作答,不要一鼓蛮劲。若然没有三爷的本事,最好不要强出头。」

    裴衡不知如何应对,只道:「晚辈还没有请教阁下大名。」

    先生见裴衡避而不答,但是面露愧色,己知答案,亦无谓再三刁难,便笑道:「哈哈,老夫已退隐数十年,想你这小小後辈,亦未必听过老夫名号。不过告诉你亦没差,老夫姓李,名回春。」

    裴衡顿时愕然,皆因眼前的人,就是已故的「濒湖山人」李时珍的传人,於是连忙跪地行礼,说:「原来尊驾是大名鼎鼎的『妙手回春』,李回春前辈!晚辈刚才有所冒犯,敬请恕罪!」

    李回春无奈苦笑,扬扬手道:「学医却不救人,算甚麽『妙手回春』?」他遥想当年,不禁叹息。

    「当年师父传授徒儿延年术书,计有《修真》、《济世》两部,皆是旷世经宝。可惜老夫只顾修真之法,却乏悬壼济世之心,结果学艺不精,连个小小肠疾也救不了,枉费师父多年养育之恩,更辜负挚友期望。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虽然武功未树一帜,但根基已很不错,四爷定是对你悉心栽培,你可别重蹈老夫覆辙啊。」他见裴衡不知所措,即放轻松说:「哎唷,老夫在山林生活活得久了,讲话是失礼一点,别见怪、别见怪!」

    裴衡抱拳道:「晚辈绝无此意!但是前辈身怀绝技,何以终日流连山林呢?」

    李回春漫不经意般反问:「为何小兄弟会加入东方帮?」

    本是简单的问题,已成为天下间最艰深的难题,害得裴衡左思右想:「为何我会加入东方帮呢?为了父母之命吗?为了功名利禄吗?为了报答老师和师父恩情吗?到底为了甚麽?」

    李回春彷佛一语中的般得意,续道:「天下病症,只要老夫的师父说能救,就能救,说不能救,就不能救,谁也不会哭求多半句。我没有老人家的本事,别人求我,我不听劝言,以为还有救,结果失信於人,救不了朋友的兄弟,更坏了师父名声,自此无颜面见师父,隐居潜修。後来师父找到来,语重深长地说:『为师和你都不是神仙,总有束手无策、回天魂术之时,然而为求医修道者,不应为此放弃自己的「心」,反而应竭力行善,克尽己心,才对得住救不了的人。』我知道老师不是空口讲白话,他确实了不起、办得到。然而我自知不了解自己,更遑论『克尽己心』。况且繁华闹市,我此凡夫俗子,难经诱惑,唯有远离尘,十三年来一直隐居,每日静修沉思,盼有一日能报答师父,以效苍生。」

    裴衡细味着,道:「先生一席之言,晚辈毕生受教,定必铭记在心。晚辈也是承蒙师父赏识鄙才,才得以在帮中居於要职,以报爹娘养育之恩。但晚辈自加入东方帮,路就定了。」李回春却大笑几声,说:「小兄弟,不要把责任推卸於别人,现在的你,已不是黄毛小子了。」裴衡无言以对,继续沉思。

    「婆婆……不要……」少女忽然梦呓。

    李回春立时上前,**着少女的太阳**。小姑娘徐徐醒来,见两个陌生男人在身边,立时怕得瑟缩於墙角,道:「你……你们是谁!」

    李回春一脸慈祥,道:「别害怕,我们是救你的,先给我把脉,看小宝宝是否平安。」

    少女瞧二人没有不轨之迹,才放心一点,却又忽然发疯似的捉住李回春,道:「这里不是韩宅!婆婆、婆婆!两位先生有见过我的婆婆吗?」

    裴衡道:「小姑娘,在下去到韩宅时,只剩你一个活口。」

    少女一阵愕然,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弯下腰,又呛又哭,道:「婆婆不是要再惜好好侍奉吗?为何要抛下再惜不顾?太白都不理会再惜,没有人再疼惜再惜了……婆婆,快回来,再惜很想念你……」

    裴衡听见少女的名字,已感到对方身世可怜,心想哪里来一个黄花闺女,长得相貌不俗,却还未行冠已珠胎暗结,又要失去没有名份的家婆,教他不知从哪里长来一股热气,搂住少女的头,道:「乖孩儿,别哭。若是没有人疼惜你,就由我来照顾你,还有腹中块肉。」他想保护对方,尽管讲过之後,有所後悔;尽管一切好意,无人接收。

    少女推开裴衡,说:「你走开,我是韩家的人,只要婆婆,只要太白……」

    裴衡一阵错愕,说:「韩婆婆临终托孤,在下自当照顾姑娘。」

    李回春拍一下裴衡的肩膀,轻轻摇首,让房内只余下逐渐零落的抽噎声。

    少女喝过李回春所煮的定心茶,暖流让她舒畅不少,始冷静过来,说:「刚才失礼,敬请见谅。小女子还没自我介绍,小姓杨,名……再惜。今日感谢两位相救,请问两位高姓大名,好让他日相报。」

    裴衡通过二人姓名,说:「姑娘既是姓杨,与韩家有何关系?」

    杨再惜合起泪眼,哽咽着:「两位有救命之恩,小女子亦不想隐瞒。其实小女子自幼长於青楼,每天读书识字,弹琴学舞,直至十四岁始接客卖艺。但是初次卖艺时,便遇客人要毁我清白,幸好太白挺身而出,教训恶客,还替我赎身,带回韩家,充当侍婢。回想起来,至今快两年了。小女子的名字也是太白所起,我本来只知自己姓杨。至於腹中孩儿,当然是得太白宠幸,才得蒙怀孕。婆婆近日得知此事,为此大喜,决定要娶我为媳妇,只是没料及……」

    裴衡待对方稍为平复心情,问道:「那麽韩太白身在何处?」

    杨再惜说:「太白送恩人回家,还没有回来。假若他在,便不会发生意外。可是他已离家一个月,音讯全无。再惜真的很担心,希望他平安无事,回来找再惜……」说罢又哭哭啼啼。

    裴衡心生怀疑,道:「送人回家,竟花一个月?这是甚麽恩人?」

    杨再惜回过气,又慢慢地说:「恩人叫红叶。早前知府大人来韩家抢宝物,婆婆请红叶姑娘回来,从知府手上抢回传家宝玉,後来她与太白成功归来……当初我见她时,还以为她也是青楼女子,因为她一身红衣。但我仔细观看,红叶姑娘原是清丽脱俗,天仙美貌。真的!若论天下美人,无出其右!不像再惜,又丑、又笨拙,天生一个贱人……太白大概也欣赏她的姿色,才会送她回家。再惜知道太白已动情,所以没有她知道我有身孕。可是我没半点介意!红叶姑娘真的很好,只有她可配得上太白。如果再惜还能在旁边当个小妾,已经三生有幸了……」

    鸡鸣,天快要亮,常人都醒来,但裴衡却自问不明白女人心。

    (待续)



………【第九回 伏法 (上)】………

    天亮,扬州仍然下雨。。26dd而且天气已转清凉,稀粥白菜,已不足以暖肚子。

    裴衡披着蓑衣斗笠,骑着一匹瘦马回来,另牵着一匹白马,下马即道:「请杨姑娘上那匹白马,在下会引路。」杨再惜靠李回春协助,好不容易才登上马鞍。裴衡安顿过行装,便向李回春道别,抱拳道:「李先生,多谢救命之恩。」杨再惜亦欠身道:「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就祝先生修得正道。」

    李回春呵呵一笑,便回身离去,并没留下片语。裴衡不阻碍对方潇洒,遂偕同杨再惜起行。

    裴衡为免惹人注目,早上向接头人取马时,顺道拿了些碎银和铜钱,买了几件现成衣服和饰物,与杨再惜打扮成夫妇,一直依山路小径而行,亦不敢驱马赶路,惹起尘嚣。然而路途崎岖不平,结果两人走了半天,还不到什一路程,但总算避开官府搜索,又没遇上盗贼,旅店亦无异样,可以安心一睡。

    杨再惜赶路一天,甫下床便入睡,裴衡总算能安心休息,静看点点雨水缘檐滴下,让水潌泛起阵阵涟漪,像古刹神钟般消除烦恼。

    「三爷进大牢己近十天,现不知苏州情况如何。今次牵涉数人性命,官府衙要呈案至京师刑部审理,信函往来至少花一、两个月,我们还有时日去查清真相。可惜杨姑娘不知道韩太白身处何在,又不知那红叶的底蕴,毫无线索,今次真是白走一趟。话说回头,如果黑衣女子是成名人物,我们又岂会毫无头绪呢?除非她确实来自剑舞门,从来没有行走江湖;或许那红叶就是黑衣女子。不过剑舞门隐世多年,不问世事,怎会无缘无故袭击王猛兄弟,还嫁祸给三爷呢?难不成此事牵涉其他纠纷?」

    其时,雨渐大,雷更响,裴衡担心软弱的杨再惜会害怕,於是返回房间,但见对方熟睡得不知轰雷,随即想起牡丹:「这傻孩子嘴巴老是挂着韩太白,像我整天想念牡丹一样。唉,又快到十天之约,我又不能赴会,她会怎样想呢?」他拿起一口剑,在房中缓缓张舞,正是拂指剑。

    裴衡舞剑正到酣时,忽然听见杨再惜道:「这套剑舞很优美,举手投足都如有乐韵所依,可是如此阴柔婉弱的剑法,始终不适合公子。男子还是该用韩家剑法,以琵琶铁筝之刚劲之音,配衬剑势险峻巍峨,才最潇洒。」她取过放在床沿的袍子,披在背上,然後站起来;虽有衣衫遮盖,但她撑住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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