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精心挑选了他们,目的就是在有危险的时候能保护好赵显。他们这一群人死了也没有关系,但赵显不能死。但是墓中的意外和危险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哪怕是死,也要将赵显的骨灰带回去。
洛小北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对这群人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他们离开墓室之时,有两位汉子因为受伤严重而被抛弃。那两位似乎早就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整个过程里非但没有挣扎,也没有哀求,甚至连痛苦的哼声也没有。
公输家的人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散乱,也不管赵二当家的有没有要与公输家争权的意思,但是这一手培养出来的汉子却一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
但这是别人家的事,洛小北一开始那样说也存了好玩儿和试探的意思,就是没想打让她探出来这么个混乱复杂的关系来。
不管这个赵二当家是有心还是无意,想到了收买人心这一招,单从他只让公输真儿和赵显下来,便足以窥见这人的心性。
要么是真的对公输真儿和这群汉子的实力放心,要么真的是现一代的公输家没有再拿得出手的人,要么就是还有别的打算。
不管是那一种,洛小北已经存了防备的心思。
她要是平安出去了,这个赵二爷不在还好,要是在望乡里等着她们这一群人,那还了得?
视线移到季言和长腿男子所在的方向,而季言也正好在看着她。
眼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在对洛小北说,这点小把戏他早就看穿了。
洛小北嘴角牵了牵,对于这一点她没想要瞒住季言。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样的试探方法也就只能让处在焦虑和担忧以及别有心思的两个汉子和公输真儿乱了方寸。
但还没完,她亲手搅乱的局面,也要她想办法再回到平静。
轻咳了一声,洛小北收回视线,面上的神色极其为难,“两位好汉义薄云天,哪怕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也不忘报恩。”迟疑了好一会儿,洛小北又开口道:“但实在抱歉,我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们……我们还是跟着季村长找出口吧!或许等我们出去的时候,正好赵显也出去了!”
有人开口,将僵持不下的局面打破了。
虽然这话幼稚得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但洛小北说找不到了并不是在说谎,而且,就从她的私心来论,她也不会想到要回去找赵显,那个一直骂她丑女人的人。
两个汉子面上越发颓废,洛小北说的也是,找不到了他们也不可能把洛小北抓起来非要她在前面带路。
“我们也知此事太难,也不勉强,就暂且跟着季村长寻找出口。倘若东家没有出去,那我二人便以死向二当家的谢罪!”其中一位汉子言辞陈恳,对着季言抱拳,也不顾公输真儿越发暗沉的脸色。
公输真儿是被气狠了,现在也没回过神来洛小北的试探,但两个汉子最后一句话却将她刺激得不清。
一时,洛小北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两个汉子还想出去谢罪,怕是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被洛小北和汉子同时点名的季言微微阖上眼眸,洛小北这一招成功将自己摘了出来。
说得像是不管赵显死没死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如今连带路的也是季言,不管前面会遇到什么,是出得去还是出不去,路是不是走岔了,责任都在季言。而洛小北呢?她还引得两个汉子汉子对她感激涕零,就因为她告诉了赵显的消息?
“无妨!我定然竭力将几位带出去!”季言也应了下来,没有反驳,也没有将责任推到洛小北身上。
一句话说得分量及重,洛小北本以为不论如何,季言应该会将自己扯进去的,但是他没有。
疑惑得往季言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恍如没事一般,只是面上似有若无的笑意,让洛小北身后升起一阵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急忙将视线移开。
玉面狐狸最好还是不要笑的好,洛小北摇摇头,也不再去看公输真儿,将头埋下。
水搅得差不多了,就该让它自己沉淀,而她也不想等公输真儿回过神来了找自己的麻烦。
但也仿佛是洛小北想多了,之后的很长一段路里,公输真儿也不曾出声。
季言和长腿男子在前面开路,两个汉子垫后,公输真儿和洛小北一前一后在中间。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反正身为女孩子的洛小北,终于又被保护一次了。
但其实洛小北还是不敢安心将自己那颗小心脏放在肚子里,因为她天生带有招魂引鬼的本事,就比如说那只曾经多次来骚扰她的混沌。
从淑尤帮她挡了一次之后,那只混沌便再也没出现过了,但是现在淑尤和开爷都不在,而且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混沌也还没出现……
当然,洛小北也盼着她不出现,但总好像是她盼着什么不要来,那个东西就偏要来一样。
洛小北正好抬头,就见到季言和长腿男子不动了。
而他们的正前方,有一团模糊的黑影,正好拦在甬道中央。
第二百五十九章头发长见识短
洛小北暗自咋舌,不会是自己想一想便真的将这个东西召唤来了吧?如果自己的意念真的这么强悍,那她要好多钱怎么没有?
那一团黑影,大家都看到了,一时也没人出声。
因为那团黑影不动,季言和长腿男子倒像是在研究的样子,洛小北也站着不动。
果然一群人一起行事要比自己一个人来得舒服多了,至少这个时候该研究这个问题,不是她,虽然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要出手的准备。
“小心!”季言一向温润的声音泛起一丝冷意,几乎同时,洛小北便拽着公输真儿跳了出去。
而她身后,一条黑色的还闪着鳞光的黑色线条便狠狠将她所在的方向砸出一个坑来。
那两个汉子已经往后退去,洛小北带着公输真儿已经到了季言和长腿男子所在的方向。
这东西不是在前面吗?怎么正好从中间砸了过来?
洛小北回头,只见季言和长腿男子已经奔着黑影去了。手下一松,也不再管公输真儿,跟在身后追了过去。
她也不是想做圣母,什么别人要杀她,她还以德报怨的去救人。假如她说她只是顺手,有人信吗?
就是看到前面有个人,可能会死,她就顺手把别人提溜起来,她把这个原因归结于,是自己不想看到公输真儿再自己面前被砸成肉酱。
其实,是因为,那个东西明显就是冲着她来。在前面的季言它不砸,在后面的两个汉子它不砸,就偏偏砸中间的位置。
洛小北将公输真儿救出来也无可厚非,可是洛小北心里苦啊!开爷都说她的血不同了,已经不能用来做灯油了,怎么这些恶灵还纠缠着她不放?
而接下来看到的画面,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让她想到的。
因为,那个黑影不见了。
洛小北火急火燎的追上季言和长腿男子,就见这两人站在黑影刚才站立的位置发呆。
别说这两个人,就是洛小北自己看见也呆了。
甬道地面上留下的痕迹,是四个像月牙一样的形状的印,每个印又是对半而来的月牙。
“这是什么印?洛小北将头卡进季言和长腿男子并排而立的缝隙中,冷不丁开口。
长腿男子微微一侧身,似乎很嫌弃被洛小北碰到,但也正好给洛小北让了个位置,让她瘦小的身子能正好整个挤进去。
“这是牛蹄印!”长腿男子一脸嫌弃的开口。
那语气,就是在说洛小北头发长见识短,连牛蹄印都没见过。
“哦!原来牛蹄印长这个样子!”哪知道洛小北像是完全没听出来长腿男子的讽刺似的,还真的就应了也承认了自己没见过不知道。
长腿男子:“……”
洛小北确实头发长,这个见识究竟短不短,好像现在看来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短。
“这牛真是够重的哈!”洛小北自顾自又说了一句。
长腿男子还未反应过来洛小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又听到洛小北开口,“这甬道地面都是砖石,它还能在上面站出蹄印来,好稀奇!”
洛小北声音很轻,长腿男子这才反应过来。再次往蹄印上看去,可不是?甬道的地面全部是砖石,这黑影不过是往上那么一站,竟然也能站出蹄印来,那是不是说这头牛真的很赞重?
长腿男子下意识将视线移到季言身上,却见季言垂着眼睛,视线落在蹄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来还得要你出马了!”季言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温润,但是他说这话正对着洛小北的后颈,愣是让洛小北脊背发凉。
这家伙看出来了,看出来那个啥是在针对洛小北。
尼玛!
结果接下来的队形直接就变了。洛小北一个女孩子,成功成了在前头开路的那一个。
公输真儿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青一阵白一阵,看得长腿男子就怕她突然倒地不起还需要人背了。
毕竟女孩子还是需要优待的,洛小北除外。
她不是女孩子,就是个女汉子。
甬道里阴森森的,公输真儿哪怕年纪小,这样的场面倒不是没见过,只不过对于被洛小北救了这件事她想不开。
虽然她是被连累的,可明显她没想到这一点。
洛小北自然也不会大声对她说,对不起,连累你了吧?那样她会被公输真儿记恨得更惨。
但她已经在记仇的小本本上又记了季言和长腿男子一笔。
为什么要一起呢?因为这俩人是好基友!就算报仇,那也要一起算。
走了好一阵,久到洛小北都以为这重量不能以斤计的牛不会再出来了的时候,它又出现了。
这一次洛小北倒是快,也用不着季言提醒,,整个人一跃,一脚踩上甬道两边的石壁,再次躲过了重重的一击。
甬道地面再次被砸了一个坑,洛小北看都没看,一手抽出腰间的影木鞭,左手持着一张符咒,双腿飞快在甬道的墙垣上疾走,也不过短短一瞬间,携带者符咒的影木鞭闪出一道耀目的银光,洛小北眼睛一亮,小声开口道:“够到了!”
但她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那头身形并不大的牛却又很大的力气,洛小北手中的影木鞭正好缠绕在牛身上,牛用力一拉,洛小北整个人便被往前拽去,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却又在并不明朗的照明设备下闪着鳞光的东西直扑洛小北面门而来。
洛小北暗道不好,她的手臂用力拉扯住影木鞭的一端,整个人往后仰,借助牛身上的力气稳住自己的身形,同时手中轻轻一甩,影木鞭便如同飘舞的缎带一般,灵活得动了起来。
但她整个人已经倒下去,却没落地,与地面之间还剩下大概三十度的角度,脚后跟卡在甬道地面的砖缝中。
但牛还在拉,并且第一个黑影没打到洛小北,它已经准备好了再来第二次。
洛小北已经无处可躲,左手抽出符咒,拍在影木鞭上,正准备放手,另一道黑影却从洛小北身侧越过。
手一放,影木鞭已经被人拽住,而洛小北整个人已经滚了出去。
“轰隆!”
第二百六十章墨斗
洛小北之前所在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大坑!
她快速爬起,目光落在黑影所在的方向,还真是奇怪了,这玩意儿分明站在原地不动,却总能有东西攻击人。
难不成这头牛也能使用意念不成?
玩笑归玩笑,洛小北再次欺身而上。她的鞭子自下了陵墓之后便三番两次落到别人手里,洛小北暗暗啐了一口,她一定是和这陵墓八字不合,犯了忌讳,才会次次触霉头,成了拉仇恨的那个。
拽住她鞭子的是季言,而长腿男子已经不知去了何处,洛小北落地之时,正好见到季言拽着她的鞭子,一手却掏出了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质盒子。
洛小北左手掏出符咒,论近身她是不敢了。何况已经和季言商量好了,她只要拉仇恨,将这头牛引出来就行了,剩下的季言和长腿男子解决。
但是这样的事怎么少得了洛小北?以洛小北的脾气,怎么甘心只做一个诱饵?
何况这头牛一次次的用蛮力想杀她,她再怎么也得回报一二吧!
然后她就做了,符咒一出,正好落在第三次冲她而来的黑影上。符咒橙色的火焰正好将眼前的东西照得透亮,洛小北这才看清楚,那个东西分明就是一条尾巴!
不得了,这头牛的尾巴才是它的武器。
洛小北手中的符咒已经扔了出去,那条如人手臂粗壮的尾巴顿时往回一缩,一缕烟雾扑面而来打在洛小北脸上,臭气熏天,顿时冲到了她的脑门里。
只以为对臭味有较好抵抗力的洛小北也败了,她极速往后退,胃里一阵翻腾,顿时就吐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洛小北也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了!
“蜚”
“这里怎么还有这玩意儿在?”洛小北已经被熏懵了,眼泪都要流下来,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话。
公输真儿和那两个汉子只站在一边,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看洛小北现在的样子便知道情况不妙。
“这东西不能用符。”洛小北对着季言所在的方向叫道。
蜚本就不怕火,它是牛的身体却有蛇的尾巴,并且只有一只眼睛。
恶灵对于符咒之类的东西都甚是厌恶,蜚也如此,但洛小北之前用的符咒是最简单的,虽然也因为其灵气而将蜚灼伤,但随之而来的邪气将洛小北整个人熏晕了。
洛小北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而且她也不想靠近那个蜚了。她怕蛇,又不是只怕一个蛇脑袋,整个蛇她都怕,软绵绵的冰冷冷的触感,她想都不敢想。
不知道的时候还能无所谓,已经知道了,她就有所谓了。
蜚的力气很大,季言哪怕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他的体力虽然比洛小北更好,拽着一只庞然大物倒是很有些困难。
但他面上的神色还算平静,洛小北的话他也听到了,不能用符?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左手中那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却被打开了。
一条黑色的墨线发着幽幽的绿光,那是常年累积的沉淀下来的灵气。木盒子一开,那条线便飞了出去,在甬道中晕开一阵浓厚馥郁的墨香,洛小北顿觉眼前一片清明,心中的郁闷也在刹那间消散。
墨线一出,尖端的圆锥形吊坠宛如龙头一般飞了出去,笔直的线条顺着黑影所在的方向打过去,正好被意识到危险的蜚的蛇尾拽住。
墨线必然要是直的,不能弯,才能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这是身为木工所具有的基本常识。
公输家墨斗以刚正不阿能祛百邪而闻名,历来都是道家所追求并甘愿为之付出生命争夺的宝物。
传闻,公输班做木工时所用的墨斗,更是道家所追求的无上至宝。
见时机已到,季言放开了拽着影木鞭的手,白皙的指尖轻轻按在笔直的墨线上。
“噌”
“嗡”
如同利剑出鞘,金属碰撞声在狭窄的甬道中响起,又如同一根断了的琴弦,留下撕裂般的余韵。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强大的气浪由墨线向两端分裂开来,扬起洛小北紧束在脑后的长发,她的视线落在手持墨线的季言身上。
金色银色的光芒互相交织,攀援而上,季言白皙修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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