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我知道他刚才逃了出去,而且我把随身的枪也给了他,也许……”想到这里的情况,我的声音也慢慢没有了底气。是啊!再这样一个危险的环境中,他可以独自一个人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可是之后的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在面对那么多的丧尸的情况下,他还可以完好如初吗?只要一个不小心,他就将永远留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杜勒斯,你还好吗?
虽然明知道希望很渺小,可是大家还是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决定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寻找杜勒斯,不到最后一分钟绝对不放弃。
就这样,我们又整装前进了。而前方等待我们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第二十三章 激 战
我沿着教堂边专设的回廊慢慢靠近生化人的后围。这道回廊里之前种的葡萄藤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理修剪,现在已经将整个长廊包了起来。原本在这样的地方是很隐蔽的,可是我依然小心翼翼,谁也不能确定会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还是正确的。这些生化人的敏感度远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尽管我如此小心,还是有不少生化人因为我的靠近变得不安,或者说是——兴奋。
两个生化人凭借着他们敏锐的嗅觉朝着我所在的地方寻了过来。看到他们靠近,我立刻放缓了呼吸,并将身上的伤口遮盖了起来。果然,那两个丧尸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犹豫,似乎不能确定方向般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又转身回到了同类身边。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忽然想起了一个计划,也许这样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虽然不知道成功性有多大,我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退到一个较远的地方,我撕开了包扎伤口的绷带。被丧尸咬过的伤口是不能愈合的,只会一直不停的出血,然后慢慢的溃烂腐蚀掉。我将身上用来做紧急处理的纱布全部找了出来,用伤口上的血把纱布浸透。其实我自己也有些奇怪,一般人被咬之后的两个小时之内,伤口的血都会慢慢变黑,那是由于病毒的感染。当人完全被感染之后,血就会凝固,因为此时的身体机能已经是和死尸没有分别了。可是自从我第一次受伤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了,我的伤口虽然没有愈合,可是血也一直都是正常的鲜红色,并且除了最初的那次发病症状之外,再没有出现过其它异常,再加之我身体出现的特殊能力,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体质是否也发生了改变。
不过虽然疑惑,却没有时间去多想。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必须想办法把大家救出来。反正已经受伤了,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变成行尸走肉,已经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还去担心什么;如果我真的有幸可以逃过一劫,我想那会是我这次任务得到的最高奖励。
纱布已经全部被血浸透了,我将长长的纱布撕成一节节的小段,又用衣服将他们小心地包起来,以减少血液的挥发。做好这一切的准备工作,我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防毒面具,这原本是最初为了防止进入学校时出现意外情况而准备的,现在正好用来掩饰我身上的气息。处理好身上的伤,我再一次向教堂的前门进发。
我几乎调动了身上所有的感官细胞,我知道这一次行动不仅对我的同伴们很重要,对我自己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一定要成功。
再一次靠近生化人,因为充足的准备工作,我比上一次更接近了教堂的入口。我将浸透血的纱布挂在了沿路的葡萄藤架上,,还用轻微的响声作诱饵,吸引生化人的注意力。果然,不远处的生化人被鲜血的味道吸引了过来。我栖身在葡萄藤掩护下的回廊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生化人被沾有鲜血的纱布搞得兴奋异常,甚至互相争执起来,只为得到那一小片新鲜的人血。看到这样混乱又疯狂的场面,我感到自己的胃在不停的抽筋,似乎胃液都要吐出来了,可是我还是努力的控制自己保持冷静。
沿着回廊的藤架,我躲过了大部分的生化人,来到了距离教堂入口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回廊在这里走到了尽头,再向前便是一个入口大厅,虽然不是很宽敞,却空无一物,根本没有办法掩藏身形。如果我现在出去,就会面临双面夹击的困境,可是如果不出去,那些被暂时引开的生化人一定会很快赶回来,到那时我要面对的是更加困难的情况。可是我总不能就这样下去当他们的食物吧!
正当我考虑这要如何才能将剩余的生化人引开时,教堂里忽然传出夏东洛撕心裂肺的喊声:“冯军,你不能这样做。你还要和我们一起回家啊!”
我紧张的回头看向教堂的大门,原本用来阻挡生化人的长凳被黄书奋力扔了出来,黄书整个人疯狂的从教堂里冲了出来,他的身后是手握机枪的冯军,而夏东洛正被吴江磊紧紧地抱着。我不知道黄书和冯军为什么会忽然冲出来,心里诧异的同时紧张万分,要知道那些丧尸现在可是疯狂到家了,只凭他们两个人怎么能抵挡得住那么多生化人的围攻。
我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是否安全,我只知道自己的战友现在正处在危险中。用力一跃,我的身体似乎可以飞翔般划过了及长的距离,稳稳得落在了冯军和黄书的中间。冯军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急忙收住了脚步,我又伸手想要拉住前面还处在疯狂中的黄书。可是我的手还没有碰到黄书,就听到身后其他人急切的喊声:“不要叶子,危险。”
我急忙收手看向身后的冯军。就在我回头的一瞬间,黄书也停了下来。身边的丧尸此时开始及为疯狂的向我们三人扑来,黄书就在他们中间。我立刻明白了一切,黄书——已经离开了我们。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没有退路再让我们去选择,也许去面对才是最好的决定。
转身扫射一圈,我招呼教堂里的夏东洛和吴江磊随我们一起突围,自己便开始在前面开路。前面的生化人不断地涌上来,我感到自己的手臂上、身上、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再受伤,我只能不停的向前。身前身后都是丧尸们的吼叫声,我觉得自己快要陷入这样永久的抵抗中。但是很快,我的身边有了另一个强大的支持——夏东洛。
枪似乎已经不能发泄夏东洛对生化人的痛恨,匕首、手雷甚至是拳打脚踢,每一种可以至生化人于死地的方法他几乎都用到了。身边的生化人在我们两人合力攻击下渐渐不支,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抵抗的减弱。胜利,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就在我的意识开始疲惫时,另一组枪声由远及近。我看到了杜勒斯焦急的眼神,我看到了欧阳常枫愤怒的神情,我看到了黄知晓悲伤的泪水……我的身体中似乎重新注入了活力。解决了手中的丧尸,我想大声地对冯军、夏东洛和吴江磊说我们的胜利终于来到了。
可是……我看到的是……我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的画面。
在那个神圣的小小的教堂前,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大批生化人的围攻下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的站了起来。吴江磊伤痕累累又瘦小的身体吃力的支持着浑身是血,几乎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冯军,可就算如此,他依旧不肯放弃。子弹像美丽的激光火花在他们的身边闪烁,伴随着生化人嘶力的叫声和吴江磊激动的怒吼,我可以清晰的听到冯军痛苦的呻吟,整个教堂入口大厅成为了生化人聚餐的宴会大厅。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陪在我身边走来的一直都是夏东洛,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神情是那么悲伤痛苦,我曾经答应过常枫要把大家平平安安的带出来,可是最终我还是没能完成任务。
我感到身上的力量一下子被全部抽走了,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得倒进了身旁一个冰冷的怀抱。是的,那是一个冰冷的怀抱,只是一瞬间,我就被冷冷的血惊醒。惊慌得看着依旧保护我的夏东洛,我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在我二十几年的生命中,在我丰富的生物学知识中,我从没有想要研究一个人究竟可以流出多少血。可是现在我看到了,一个在鲜血中绽放的生命。夏东洛,他的笑容依旧是那样明朗,他的面容依旧是那样英俊,只是他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哀伤,这一切都在鲜血中那样惊心动魄。
“叶子,我想我不能再像这样保护你了。我答应冯军要把你好好的送回祖国,可是我要失信于他了。冯军……”他的眼神飘向那灿烂的花火,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微笑道:“叶子,对不起……”夏东洛最终留下的就是这样一个微笑,那笑容像一个深深的烙印印在我的心中,永远无法磨灭。曾经的一切还在我脑海中回荡,现在的他却只能留给我这样一个无法挽回的遗憾。
我无法相信自己会再一次直面朋友的离去,我无法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再真实不过的“故事”。可是,死亡永远不会因为我们的哀悼而停止它前进的脚步,就在此时,枪声停止了。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我不自觉地去寻找枪声的起源,可是我得到的只是吴江磊深沉的呼唤“你们一定要回到祖国!”我再也无法看到冯军和吴江磊的身影。
激战依然没有结束。我知道自己在不停的扣动扳机,我知道自己穿过了学校宽阔的草地,我知道黄知晓消失在了一个幽深的陷阱中,我知道张煌在最后接过了炸弹遥控器的开关,我知道在车子驶离学校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时张煌在保证没有一个生化人逃离的情况下引爆了炸弹……我还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我知道浑身是血的我和欧阳常枫在安全局人员的保护下回到了祖国,我知道我们被送到了特别隔离室,我知道安全局为我们提供了极为舒适的特别待遇,我知道在一年后欧阳再次被派往其他地区执行特殊任务,而我回到了自己魂牵梦绕的南京老家,我又见到了久别重逢的父母和弟弟,见到了杜勒斯、米勒和张灵隐,我知道我又回到了平静的现实生活中,可是我不知道,我是否依旧是从前的司寇叶子。
时间的齿轮还在不停的转动,而我的梦中始终有一批生死相伴的朋友,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创造了一个无法遗忘又不为人知的永恒。
第二十四章 尾 声
2011年,中国,南京。
“叶子,还在做你的试验啊!休息一下吧,别把自己累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一个金发男子操着流利的中国话来到地下实验室。
“拜托杜勒斯,你不要还是那么鸡婆好不好,我只是看一看哪一种食物对孕妇来说更好,没有那么严重啦!”看着杜勒斯,我的唇边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杜勒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宠腻的抱着我的肩膀,为我轻轻按摩着。那里是我永远都不会恢复的伤口,每一次碰触都会勾起我内心深处那段悲伤的记忆。我的眼睛又不自觉地泛起泪光,只得假装生气的拍掉他的手说:“你怎么还是那么好色啊!小心我让你好看。”
杜勒斯笑着说道:“如果你忍心则罚你温柔体贴的老公,那我也只能甘心受罚了,只要你的伤口不要再痛了,就是让我受再大的苦我也愿意。”他轻轻的吻着我的发髻,双手依旧轻轻的为我的肩膀按摩。
“可是杜勒斯,你知道吗?就算我的伤口不再疼了,可是我心里的伤永远也不会愈合,我不可能忘掉他们,所以我宁愿用身体上的疼痛来纪念他们,至少我知道自己的生命依旧在延续。”我微笑着说道。
杜勒斯的手顿了一下,之后慢慢的从肩上滑下了来。他轻轻的挽着我的腰说道:“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他们,要知道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我们的今天。可是叶子,你不能忘记曾经答应我的事情。”杜勒斯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我轻轻的点头说:“你放心,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一定会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会开开心心的度过这剩余的一年时间。”
杜勒斯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温柔的收紧了他的双臂,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哀伤。我就这样沉浸在杜勒斯温柔的关爱中,让时间带走曾经的过往和彼此的伤痛。
夕阳温柔的洒在我的身上,犹如鲜红的血在我的身上流淌。
2012年,夏末。司寇叶子因病逝世。
2012年,秋。杜勒斯·依顿失踪……
2012年,秋。在北美洲一个偏僻的山村中出现疫病,患者全身溃烂,以吞吃人肉、腐肉为生,疫情迅速在临近地方传播开来……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