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以奴婢看来,这些下人并非不肯告诉奴婢王爷的行踪,而是他们确实不知,不过,奴婢无意听到管家和蓝公子的谈话,好像王爷和小郡主一般都是住在城南王府别院,鲜少会回王府。”燕儿勾着头,将她偷偷听到的一一转述出来。
城南别院?
那不就是江冰莹所说的地方?
江冰莹在王府住了十多年都不能踏进城南别院一步,自己就更加不用说了!
可恶!
楚谟远一天到晚蹲在城南别院不来王府,自己在这干等便是等上一年怕也无法实施计划,更别说,离使团回国的时间只有四天了,四天一到,使团回国,自己也应遵从明帝之旨嫁给那平王殿下为妃,这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门外传来婢女的禀报声:“公主,江小姐求见。”
江冰莹,她又来做什么?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女人,但一想着还需要她的帮忙才能嫁给楚谟远,她便忍了心中的厌憎,挥手道:“进来吧。”
江冰莹进来之后,林梵音朝燕儿望过去,燕儿很是识趣的退下,并将房门掩上。
“说吧,你来有什么事?”
屋中没有了外人,林梵音不再假装笑颜,不耐烦的抬眉看着江冰莹,江冰莹在心中暗自咒骂,若非玉郎还用得上你这个女人,我才不会与你虚以委蛇!
“公主既然开门见山,冰莹也就不多说了,玉郎说事情他已然准备妥当,明天他会以新的身份现身东周皇室,明帝自会大宴群臣,届时,只要公主肯配合行事,玉郎说一定会让公主得偿所愿,楚谟远便是不想娶公主都不行。”江冰莹一口气说完,两眼灼灼看向林梵音。
林梵音心中一喜,但她素来是个多疑之人,仔细思忖了一下方问:“为何他不亲自前来和本宫说清楚?”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颜玉郎,她自认身份远比江冰莹高贵,容颜也不输于江冰莹,颜玉郎夺了她的清白,她心中虽恨却也对颜玉郎有别样的心思,如今颜玉郎事事透过江冰莹之嘴告知于她,她心中便自然而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不舒服,倒并不是因为颜玉郎在她心中有多重要的地位,而是因为她不甘输在江冰莹手里的心态使然,即便是她不喜欢颜玉郎,她也不愿意乐见江冰莹在颜玉郎心中的地位高过她。
同样身为女人,江冰莹自然也明白林梵音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由冷哼一声,她和颜郎可是几年的感情,岂是你一个不过是露水夫妻的女人所能相的并论的?
自然,这话她也只会在心里想想罢了,面上她却是盈盈一笑道:“公主,并非玉郎他不能亲见公主解说,只是他为了以新的身份出现东周皇室,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实在无暇分身,再者,这王府守卫森严耳目众多,玉郎他若亲自前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让人撞见,这全盘计划可就全都付诸流,还望公主见谅。”
她这番话说得很是合情合理,但林梵音却冷笑一声,眼里含了抹轻蔑的笑意:“他不能亲自来见本宫是怕以防万一被王府的人看到,却能亲自去见江小姐你就不用担心这个以妨万一了?”
江冰莹一怔,娇好的容颜便不由有了些扭曲,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也不停的绞着,颜玉郎自是也没有亲自前来看望她的,她刚才所说那些不过是他派人传来的密信,她并没说出这一点是因为她想让林梵音以为这些话是玉郎当面和她说的,却没想到,林梵音这个女人这么狡猾,真正可恨之极!
看着林梵音眼里不加掩饰的嘲笑,江冰莹只恨得暗暗咬牙,却还不得不赔上笑脸道:“公主误会了,这些话也并非玉郎亲自前来和冰莹所说,冰莹也是收到玉郎派人送来的书信这才转告公主。”
林梵音听了眼里的讥讽愈发的明显,她唇角一勾,说出来的话却让江冰莹气得几欲吐血,她道:“本宫原本以为,江小姐和玉郎他相识多年,自是本宫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却没想到,玉郎他竟然一视同仁,实在出乎本宫的意料,不过由此可见玉郎对本宫的诚意所在,江小姐请放心转告玉郎他,就说本宫定会全力配合玉郎的计划。”
她一口一个玉郎叫得好不亲昵,直把江冰莹一张俏脸气得由红转青由青转黑,但最终,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强行笑着道:“公主肯全力配合,想来玉郎的计划一定能成功,到时,公主如愿以偿成为楚王妃之后,还望公主莫要过河折桥,忘了玉郎的事,需知这天下总没有不透风的墙,公主的那些秘密,玉郎可是完全知晓的,孰轻孰重,冰莹想公主定然分得出。”
林梵音听了柳眉一紧,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冰莹,这个女人,想借这一招来提醒自己也无可厚非,只是她却算错了一点,那便是,自己和颜玉郎之间,眼下已远非合作这么简单,颜玉郎能帮助自己加快晋阶的速度,这一点,可是楚谟远不能做到的!
楚王妃的身份固然重要,但颜玉郎对自己的帮助也远不是楚王妃这个身份所能相比的,更何况,不论颜玉郎要以什么样的新身份出现,知晓颜玉郎所图的自己,也成为了颜玉郎的软肋,她的秘密虽然为颜玉朗所控,可同样的,颜玉郎的秘密也不是同样为自己所控?
江冰莹这个蠢女人,到现在还没看出这一点,难怪住在王府十多年都找不到宝图所在!
她冷冷撇了眼一脸铁青的江冰莹,不以为意的挥手:“江小姐的话既已说完,恕本宫就不送客了。”
她这是直接了当的下了逐客令,江冰莹咬咬嘴唇,压下心中的羞愤,愤然起身:“公主不必多礼,冰莹这就回去转告玉郎,最迟明天,玉郎便会命人将计划送至,届时还望公主莫要反悔。”
林梵音懒懒挥手:“江小姐尽管放心,你我各取所需,本宫定不会自毁城墙。”
江冰莹阴鸷的双眸垂下,转身迈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燕儿见江冰莹一脸铁青面色甚是难看的行出,忙步了进去,却见公主的脸色明显比之前要好,心中稍自安定下来,这江小姐可当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每次她来见公主都是一脸喜色,离开时都是一脸铁青,而公主却正好相反,这位江小姐离开时心情甚是不好,而公主的心情却是雨过天睛,真希望那位江小姐不管有事无事都常来看望公主,这样她也就少担一点心少受一点苦了!
“公主,为何不带上这位江小姐直接去城南别院找王爷?有这位表小姐在,想必王爷不会不见。”望着江冰莹远去的身影,燕儿灵机一动。
江冰莹摇了摇头:“那城南别院,这位表小姐去过无数次,却一次都没能迈进去,本宫可不会做这自取其辱的事。”
燕儿一怔,传言中王爷不是对这位表小姐相当的宠爱吗?如果连她都进不去城南别院,公主只怕……
想到这里,她不由往公主的脸望过去,见公主的脸上并无任何不满,她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本宫要修炼,你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林梵音挥了挥手,燕儿依言退下,她方开始运行颜玉郎传予她的口诀。
皇宫,容华宫里。
沈玉丽斜斜的躺在软榻上,涂了凤寇的纤纤细指把玩着一盏青花瓷的杯,她身前弯着腰的中年嬷嬷面无表情恭声道:“娘娘,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看娘娘的了。”
沈玉丽妩媚一笑,看得嬷嬷心里不由一惊,对于这个自小奶大的小姐,身为奶娘的她再熟悉不过,每当小姐笑得越妩媚动人的时候,便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二小姐可不比大小姐,两人虽然同出一母,可是大小姐是光有美貌并无心计,而二小姐却是美貌与心机并有的,光看她对付府中老爷那些姨娘的手段就可想而知了!
大小姐未死之前,在宫中也多亏了有二小姐暗中相助,若不是二小姐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一直帮着大小姐,大小姐怕早就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了,只可惜的是,大小姐终究是个没福份的,还是早早去了。
“奶娘,吩咐下去,再将所有的计划仔细检查一遍,本宫不容许有任何的疏漏!”沈玉丽懒懒出声,她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击必中,她可不会让自己沦为和她那一母同胞却没脑子的大姐一个下场!
☆、103:你要对我负责
城南别院,楚轻歌将手中的火油弹翻来覆去的细细查看,却怎么也看不出这小小的火油弹会有如平叔所说的威力,不过人不可貌相,也许这看起来不起眼的火油弹当真就有人所想像不到的威力吧!
“歌儿,真想知道,父王带你去一个地方试试便知。”楚谟远无奈的摇头,因为这颗火油弹,小丫头连吃饭时都心不在焉,若不让她亲眼看看这火油弹的威力,只怕今晚她都不能好好安睡了。
看到他眼中的宠溺和无奈,楚轻歌吐吐小舌头,“父王,可有好的僻静的地方又不会惊动旁人的?”她有仔细想过,这火油弹的威力如果真和平叔所说一般,那就不能随易找地方试它的威力了,否则一旦惊动了旁人传扬出去,以帝修夜的警觉性,他肯定会有所动作。
楚谟远点头,牵起小丫头的手边走边道:“由这别院往东五百里,俱属于这所别院,我们往里走一点,就不会惊动旁人。”
五百里!楚轻歌不由咋舌,看来父王的财力远在自己的想像之上呢!
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急速的向东边的林子里驶去,坐在车厢里的楚轻歌,看着车窗外飞一般掠过的树木,忽又想到前尘往事心里便不由有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沧桑之感。
前生她待帝修夜如何,相信以帝修夜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心,而且从现在她从楚谟远那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如果江宁伯真是帝修夜的暗探,帝修夜有吞并三国的野心,那他就没理由在两年前便舍弃自己和风云军!
他明知道,不管他想做什么,只要他一句话只要他开口,自己都会听他之命在所不惜,他有吞并三国的野心,为什么不等自己帮他灭了东周或是西汉之后呢?为什么要在两年前就舍弃了自己和自己一手训出来的风云军?
究竟有什么原因迫使他提前放弃自己和风云军这供他利用的大好棋子?
因为深思,她的眉毛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拧起,眼眸像是注入一股黑色不见底的水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盛放在悬崖边上的鲜花,虽美却诡异之极。
楚谟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紧锁的眉头,却在触及的那一瞬息她陡然仰起了头,他的指尖便堪堪触上了那一弯小巧而又红润的唇,指尖传来的触感,像一点星星之火,那灼热的触感,由指尖以迅雷不及的雷霆之势席卷他整个身心,使得他整个人像被一团燃烧的烈焰紧紧包围,他的指尖,便不由一颤。
那一颤之间,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息,淡淡的,却又旖旎之极的气息。
楚轻歌眨了眨眼,她的视线凝聚在停在她唇瓣的指尖,那指尖修长而又细白,小巧的勾勒出一个浑圆的弧形,像一片兰花的花瓣一般皎洁的停在她唇间,她可以感受到由指尖传来的有如山涧溪水一般的冰凉,却在瞬间,那股冰凉已被灼热取代,她眨了眨眼,因为她恍似由那冰凉转为灼热的指尖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声。
那种快于常人节奏的心跳声,像一曲无限美好的乐曲,又像春雷震响大地的声音一般,在宣告春天的来临。
楚谟远呼出一口淡淡的却旖旎之极的气息,她离他不过咫尺的距离,她脸上那细腻如上好的青花瓷的肌肤,那浓疏有致的柳眉,那有如一汪深潭水的双眸,那小巧而又挺直的鼻梁,那红如樱桃的小嘴,那般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以无限美好之姿等着他摘撷。他忽尔觉得心跳如雷,似不属于他自己了一般。
紧接着,他看见她大大的双眼眨了一眨,像是一汪原本平静无波的泉水突然遇上了漩涡,泉水被漩涡吸了进去,而他也跟着吸了进去,他头脑顿时一热,再一次呼出一声低低的、无奈的、缠绵的声音,然后,他将头附了下去,双唇轻柔的含住了那一弯有如枝头红梅的鲜。
楚轻歌蓦然被惊,长长的睫毛不由闪了一闪,那自唇间传来的灼热让她唰一下红了脸。
前世,她虽是极之喜欢帝修夜,但长期修炼生涯让她对男女之间仅仅懂得发忽于止于礼,帝修夜为了显示尊重她,也仅仅牵过她的手,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唇齿相依!
她有些慌乱,因为慌乱她忘了回拒,因为慌乱当那灼热而又轻柔的唇和舌在她唇间慢慢探袭时,她仅能听到他如雷的心跳声和自己也要不规则的心律。
傻傻的,像过了很久,像过了一个地老天荒一般。
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双手却依然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她没有动,也没有挣扎。
对于他的触碰,内心很真实的出卖了她,她不讨厌,甚至有些欢喜。
若说以前是因为自私的占有性心态不希望他纳妃不想他有别的女人,可是现在,那些都不过是借口。
她喜欢这个男人,因为喜欢,所以不愿意别的女人拥有他,因为喜欢,所以只想他心中这一世都只有她一人!
她忽尔叹了口气,这个身子骨才八岁,她还要等多久,才能向世人宣告这个男人是她楚轻歌的?
她还要看着那些烂桃花在他身边缠多久?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烦燥起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烂桃花围在他身边?没事长成这祸国殃民的样子做什么?没事名声传得那么响亮做什么?
她心中的想法,楚谟远自是不知,见她恨恨的望过来,那稍有些红肿的双唇像是在无声的指控他刚刚的行为,他不由有些慌乱起来,她生气了吗?
她是讨厌自己了吗?
她会因此而离开自己吗?
一连串的担忧随之而来,一想到她会因此而离开自己,他就觉得心似乎要停止跳动了一般,他不由哑了声道:“歌儿,对不起!父——我不是有心的,原谅我好不好?”父王两个字,他再也开不了口,他刚刚的行为,岂是一个父王该有的,他心中集满了后悔、歉疚以及巩慌,所有复杂的思绪最终只凝结成一个,她会不会因此而生气而离开?
不是有心的,对不起?
楚轻歌在心里将这一句话狠狠的过滤一遍,顿时有些火冒三丈。
这算什么?
是不是他这个举止根本是无心之举?他这个吻根本不代表什么?
想到这时,她不由愈发的恼火起来,这个身子虽然只有八岁,但他明知,这个身子里附着的是秦浅歌的灵魂,他还要以一句对不起就当作是这个吻的意义吗?
那她在他心中到底算是什么?
她狠狠的瞪着他,眼中的怒火一点一点燎原,楚谟远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沉,小丫头,好像很生气,好像不准备原谅他了是吗?
“什么叫不是有心的?什么叫原谅你好不好?”楚轻歌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看着他道,他眼里的愧疚看在她眼里,非但没有让她觉得舒心,反而愈发的上火!
楚谟远有些狼狈的避过她盛满了灼灼怒火的双眸,小丫头现在这么生气,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了!
他心中的懊恼也浮了上来,对于自己轻薄的举动,他也不能给一个完美的理由出来,那一会功夫,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知道那一弯美好在等着他去采撷。
可是小丫头就要因为这个离他而去吗?
见他不回答自己也不也正视自己,楚轻歌心中的怒火愈发的上涨。
“楚谟远,我是秦浅歌,你难道不应该为你刚刚的举止负起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