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才满意的点头:“林梵音虽然聪明,但毕竟只是一介商女,若皇儿喜欢她,便将她收入宫中为妃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此女心机太过深重,母后担心皇儿日后会反受她所控,现在看来,是母后多心了。”
她自认心机很深,否则也不能在这吃人的后宫之中安稳的活下来,但一个女人,想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心机深,还需要一些别的,或手段或什么,而她,便是自恃了出身清贵,有些不入流的手段,当年的她不屑于去使,可林梵音不一样,她不但心机深重,更因着出身并不高贵,所以有些不入流的手段,她自然用起来驾轻就熟。
这样的女人,若收入后宫,将会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
她可不希望她的皇儿,将这样的女人收进宫中为妃!
“皇儿,母后看那林梵音,似乎喜欢那东周妖王楚谟远,若然那东周妖王楚谟远也有意,皇儿不如成全了她。”太后想了想,这个林梵音,留在身边始终是不放心的,皇儿现在虽然没有喜欢她,但以林梵音的姿色和手段,哪一天将皇儿给住迷住了也是很简单的,这男人的心啊,最善变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早点给她定下主!
对于母后突如其来的想法,越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母后既然开了口,他自然会应了,便道:“母后放心,那小郡主,已经邀请了林梵音前去东周国替妖王楚谟远的表妹祈福,若然楚王爷有那个意向,皇儿一定会按母后所说行事。”
太后便挥了手让他告退,越帝见母后表情疲惫便不再多说,只行了礼蹑手蹑脚的退出去,命守在殿门口的母后的亲信管事嬷嬷进去小心侍候,这才离开。
越帝回到乾清殿之后,和候在朝中的大臣们一番商议之后,朝中大臣对于太后娘娘想要收林梵音为义女虽然心有不满,但一想到人家可是拿命去博来这荣华富贵,便也没有理由反对,见众大臣默然无语,越帝便亲自拟了旨,封林梵音为仁善公主,又命公公将此圣旨送去林府,这才觉得精神实在有些不济,便命退朝,他自散朝之后回了寝宫稍作歇息。
且说林家这边,因为皇上一道圣旨而满门沸腾起来。
林府主院,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林家族人,之前公公前来宣旨,执意要林家所有人前来听旨,于是这林家的人便齐聚一堂,听完圣旨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林家老一辈的族老们,对于族老们来说,林家出了一位被封为公主的孙女,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光宗耀祖啊!要知道,林家虽然和赵家方家并称西汉三大世家,但骨子里,林家人在面对方家和赵家之时,总有那么点林家不如他二家的自卑感,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方家和赵家,不仅仅是商人,方家和赵家,都有族人在朝中为官,就像方家,户部尚书就是方家大房的嫡次子,而赵家,刑部侍郎是赵家三房的嫡长子。
唯独林家的子孙,虽精于商道,却就是和这科举无缘,几百年下来,林家愣是没一个有出息的子孙能凭着科举光大林家门楣,好不容易,林梵音出生之时,祥云笼罩仙莲绽放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睐,又得了天定佛女这一称号,林家总算稍稍的扬眉吐气了一些,可好景不长,太后娘娘病危,林梵音自告奋勇前去黑木森林为太后娘娘采药时,林家族老们还甚是不赞成。
倒不是真的关心她的死活,而是万一她死了,林家岂不是又回到了从前?
但林梵音的性子,便是族中族老们也不能劝住,皇上一声令下,族老们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让这个光耀门楣的天定佛女启程。
好在,她不但平安回来了,还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更得了皇上亲封的仁善公主这一封号!
公主啊!
他们林家,居然出了一位公主!
族老们喜气洋洋,对于先前林梵音擅做主张支出三十五万两黄金一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林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银之物,最缺的便是这有钱在燕京也买不到的尊贵!
现在,林家出了位公主,方家和赵家,还能和他们林家相提并论么?
相较于族老们的喜气洋洋,林家大房林南江也就是现任林家家主及其夫人张氏便黑着一张脸心里很是不爽,林家自出了四房之后,便大有不将他们大房放在眼里的趋势,如今这林梵音获封公主称号,这岂不是要说,以后他们大房见了林梵音,反倒要反过来向林梵音行礼?
林南江向张氏睃了一眼,张氏自是明白,当下一脸酸酸的道:“四叔可真会算计,这一声不吭,平白从公中支了三十五万两黄金买了个公主封号,四房是合算了,可四叔有没有想过,这三十五万两黄金,可是公中的呢!还有从此以后,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岂不是见了四姑娘还得行礼?”
张氏先是挑着林梵音擅做主张从公中支了黄金一事让族老们也心疼心疼,紧接着又说出了这么一位公主,长辈见了也得行礼便是想要挑起这些被人抬举惯了的人心生不满。
情势也真如她所愿,有几位族老,听到之后便略微有些不满起来,银子倒也罢了,但若要他们这把老骨头给孙子辈的行礼,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林清江听了便是心头一阻,正想驳回去,却看到自个女儿轻轻摇头他便没有吭声。
林梵音起了身,先福了一礼方道:“夫人所说,梵音不敢辩驳,只是这黄金一事,梵音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再者,又不是我林家一人独出了,方家和赵家,不一样也出了么?至于夫人所说的做长辈的见了梵音还得给梵音行礼,那岂不是要折煞了梵音?梵音虽得蒙皇上圣恩封为仁善公主,可梵音始终是林家的女儿,又怎敢让长辈给梵音行礼?”
她这一番表态,成功的让几个心中薄有不满的族老们松开了眉头,不但觉得这林梵音举止大度进退有度,难得的是,被封了公主还能这般谦和,没有摆一点架子。
反观张氏,身为一家主母,尖酸刻薄不说,还妄图挑起事端,相形之下,两人谁高谁低,族老们自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张氏见林梵音区区几句话就成功的扭转了局面,恨得直咬牙,又不甘心的道:“要说好听的,谁人不会?银子是大家出的,封号是你得的,你自然……”
“够了!”
一声怒斥打断了张氏尚未说完的话,众人顺声望去,见是族中最负威望的祖爷辈的林容开了口,便都勾了头不敢说话。
林容很是不满的看着一脸不服的张氏,斥道:“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四姑娘这仁善公主封号,岂是拿黄金买得来的?那是四姑娘拿命博来的!你不服气?你当初怎么就不自告奋勇去黑木森林?再则说了,四姑娘是我林家的人,我林家出了位公主,那是林家天大的荣耀,你这无知妇人,枉你还身为林家主母,眼皮子怎么就这么的肤浅?”
张氏被他说得无地自容,看着一屋子兴灾乐祸看热闹的人,她心中是又气又恨又羞,身为林家当家主母,平日里只有她拿捏人的份,如今却反过来被人拿捏,个中滋味实在是苦不堪言!
尽管心中又气又恼又羞,她偏还只能生生受着,一点都不敢反驳回去,这林容,可是族中最负威望的人,他说一便不敢有人说二的,尽管她的相公才是林家的当家家主,但在这些族老们的面前,家主也是不敢拂了族老们的面子的!
林容一口气说完了一长串,见张氏尽管没有反驳,但眼神却很是不服的看着自己,这让他心里的虚火又无形的上升。
想当初,若不是他一力支持,这林家家主之位,还不见得能落到林南江的手上,可恨那林南江,家主一位一到手后便过河拆桥,答应过他的几件事,没一件让他满意了的!
逢年过节的,这林南江夫妇在没当上林家家主之位时,都会奉上厚礼,后来当上了林家家主之位,别说厚礼,就是连个人面都看不到了!
哼!
想到这里,林容心里又不免一阵肝火上升,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之后继续说道:“四姑娘不惜生命危险才为我林家求来这天大的富贵,怎么你这当家主母,不但不嘉赏四姑娘,反倒刻意挑畔?四姑娘虽是四房的,但也是我林家的血脉,林家出了位公主,你这当家主母不但不高兴,反倒这般恶毒,你有何居心?”
林容这番话一说出来,几个族老们,也都是人精,咀嚼着那话里头的意思,看着张氏的眼光便有些腻歪起来。
是啊,林家出了位公主,那可就不是商户了,就是一般的的朝中重臣,见了四姑娘还得行礼呢!
虽说这礼是向四姑娘行的不是向他们行的,可四姑娘是林家人,不就代表着向林家行了礼么!
这般天大的尊贵和荣耀,身为当家主母的张氏,却没表现出一点高兴来,这未免也太过反常了些!
有道是,事有反常必为妖,这张氏,难不成真的居心叵测?
被族老们的眼神盯得头皮发毛的张氏心中不由一惊,心知若然这些老人精一旦发作起来,便是身为林家家主夫君的林南江也保她不住,便马上低头伏小认错:“各位族老,是张氏的错,张氏只是一介妇人,见识浅薄,不过是心疼那三十五万两黄金,这才多了嘴,还望各位族老们原谅张氏,张氏决不再犯。”
各位族老们眼珠一转,对于张氏的半却是半信半疑,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倒也说得过去。而且对于他们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利益,张氏这事,他们也不想深究下去,毕竟,现任的林家家主,还是张氏的夫君呢!
林梵音却在此时又站直了身子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们,婶娘她确实是无心之过,还望各位族老们莫要责罚婶娘,正所谓,家和万事兴,我们林家,好不容易有了桩喜事,切莫因小失大。”
族老们听了这番话后,自然对林梵音又有了一番新的印象。
那张氏如此待她,她却还不计前嫌帮张氏求情,实在比张氏强了不知多少倍!
林容瞪了眼张氏便道:“枉你身为当家主母,气度竟是连小辈都不如,看看四姑娘的气度,那才堪为一家之主!”
张氏心知今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林梵音,偏她还充好人替自己求情,落了个好名声,而她,却落了个里外不是人,心中又不禁恨极气极,只是当着这些族老们的面,她也只能强行咽下心头那口气,强颜欢笑:“三爷爷说得对,是张氏的错。”
许是她一谓的伏小做低满足了林容的虚荣感,他便没有再落张氏的面子,只一挥手看着林南江道:“南江,你是我林家现任家主,如今四姑娘既已获皇上亲封仁善公主封号,再住那西院怕是不妥,若是有心之人将此事上报,于我林家来说,可是很不妙的,你看着办吧。”
他虽然话中是让林南江看着办,但那话里头的意思却是很显,你让一位公主住偏院,若然落到皇上耳内,岂不是会落个藐视皇恩之罪?
林南江气得咬牙,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道:“三爷爷说的是,南江也有考虑过,南江这就命人将南院重新修葺。”
林家总共东南西北四院,南院就是林南江大房所居之处,是林家老宅子中最好的院落,林南江只说将南院重修修葺,却并没有意思将南院全让出来,大约只是想重修修葺分出一个小院给林梵音,林容听了不由皱眉,看向林梵音,在看到林梵音微微摇头之后,他便也不再吭声。
倒是林梵音却站了起来道:“大伯休要浪费了,梵音住在西院一切安全,不用变动,皇兄那边,梵音自会交待清楚,大伯不要担忧。”
林南江和张氏的表情这才稍稍好转,林梵音看在眼里却自是一笑。
不想让出南院是吧,没关系!
总有一天,不但整个南院将是我林梵音的!整个林家,也将是我林梵音的!
再说楚谟远一行人,辞别西汉之后,寻了个无人的处所,一行人就坐上了化为本体的焰龙,以焰龙的速度,从西汉回东周原本至少需要七天的路程,因为焰龙,一天半的时间便也到了。
在东周国都流云城效外,在楚谟远的安排下在一住看起来很是幽雅的院落停驻,焰龙再次幻化为人形,这时,院落的主人也已经迎了出来,看见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却并未多问,反倒向着楚谟远行礼:“王爷,马车都已备好,王爷可否先行用餐?”
楚谟远便将视线投向小丫头,小丫头此时归心正急,便摇了摇头道:“父王,我们回去再吃好不好?”
这所院落是楚谟远的别院,平时打理这所别院的是他手下众多管家之一的李管家,李管家原本正自猜测这小女孩会是什么身份,竟引得自家王爷这般的在意,现在陡然听到小女孩唤自家王爷为父王,饶是李管家见多识广,早已经训练得面不改色,却还是忍不住吓了一大跳,自家王爷出去不过近一年,怎么就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
难不成是以前的私生女?
啊,不对不对,以王爷的年龄,怎么都不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女儿啊!
心中猜测归猜测,李管家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去问,只弯着身子等王爷发话。
楚谟远听得小丫头答案之后手一挥:“不用准备了,先回王府。”
李管家应了声是,眼角却不由瞄向楚轻歌,王爷好像很听小郡主的话呢?啊,不对不对,应该是王爷似乎很宠爱小郡主呢!
李管家只备了一辆马车,楚谟远抱着小丫头理所当然的坐进去,柳九色等人只好摸摸鼻子各自找了俊马飞身而上,小丫头却一掀车帘:“雀雀,快点过来。”
朱雀便开心的直奔车厢,全完全黑着脸的楚谟远视若无睹。
马车很快就进了城,因着有柳九色和阳重天以及焰龙三大美男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马车后面,流云城的子民,不由纷纷注目而看,有眼尖的,认出马车上打着的是妖王旗号,人群中,马上爆发出纷纷议论!
“那是妖王府的马车,不是说王爷去了黑木森林替江家三小姐寻药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以王爷的本事,寻到药回来,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位江家三小姐,可真正是好福气。”
“那可是,王爷向来对谁都不亲近,唯那江家三小姐,才能让王爷一展笑颜。”
“那后面跟着几个的俊哥儿,看着怎么这般面生?”
“肯定是王爷新收的随从,王爷的人,别说长相俊,这身手,怕也是顶好的。”
“也不知道王爷这几个随从娶妻了没?”
“李四,你就别妄想了,这几个随从,虽说是下人,但这样子可是万里挑一的,你家那闺女,给人提鞋都不配呢!”
……
马车里,听着群众纷纷议论的楚轻歌眉头轻轻一拧继而松开,看来那位江家三小姐,在众人心中,已然成了妖王府未来王妃的继定人选了!
朱雀看了看卿卿,再看看脸色并无动容的楚谟远一眼,她就不明白了,这男人,哪里比得上少主了?府里还藏着个江三小姐,以卿卿的个性,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想了想,朱雀右手暗暗使力,一阵风刮过之后,车帘猛然掀开。
看清了马车里所坐着的三人,人群再次爆发议论,这一次,远比上一轮的议论要热烈火爆!
“看到没看到没,王爷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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