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情重义便会成为伤她最深的利刃!
原来,她没有那么的宽大,可以接受她的夫君三妻四妾而她无所动容,原来,她的爱,也会随着猜忌慢慢消逝,最终,化为不甘心化为死心。
原来,从前她以为自己爱他,就能包纳他所有包括接纳他所有女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场笑话,真正爱一个人,如何能做到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揽着别的女人安然入睡?
显然,她爱得不够深,所以才会自以为能接受!
而等到她明白这一点,她想后悔,却发现没有了退路,她的心,已然满满的只有他,纵然他每个晚上陪着不同的女人,纵然他来到她身边时,身上总是残留着别的女人的香粉味,纵然她厌倦了每天努力去和应付那些同样身为他的女人的女人的戏码,她却还是任由自己困在这堵高高的宫墙里。
因为深爱着他,所以不忍心丢下他看着他孤军奋战,因为深爱着他,所以明明自己已然遍体鳞伤,却还是强撑着面具生活在这黑不见天日的宫墙之中!
看着皇嫂眼底深处的挣扎,楚清平的心,也不由微微一酸,果然,皇嫂她还爱着皇兄!
“皇嫂,你知道吗?在你离开以后,皇兄和我说得最多的便是皇嫂你,他每天不厌其烦的和我说,将来,一定要娶你为妻,一定要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眸光慢慢变得深远,他陷入回忆之中。
“皇嫂,其实皇兄他一开始,并不想成为太子,也并不想当这个皇帝,可是后来有一天,他无意之中听到父皇和右相商议,说三大世家之中你们慕容世家太过招摇,说你们慕容世家掌控着整个国家的民生,长此以往下去,你们慕容世家总有一天会动摇国之根本,所以,父皇和右相的意思,是要想办法除去你们整个慕容世家。”
慕容嫣忍不住倒退一步,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楚清平,这个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小弟弟的男人,原来不知不觉已然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皇兄听到父皇和右相的对话之后,他整个人就从此改变了,他努力学习,争取每一个能引得父皇重视他的机会,也从那时开始,他开始慢慢笼络朝中大臣,开始暗中培植只听命于他的势力,渐渐的,属于右相一党的大臣,不是染了病而亡便是被人查出贪赃枉法,每死一个人,皇兄他便会抱着我痛哭,到后来,皇兄终于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右相一党也差不多铲除干净,我永远记得那一天,父皇立皇兄为太子的那一天。”
楚清平慢慢转过身,阳光映在他脸上,将他一半的脸映得灼灼生光,那眼眸里浮了缕她看不懂的复杂,他勾了勾唇,凝出一抹她从不曾见过的晦涩笑容,不过是一瞬之间,那抹晦涩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那不过是她的错觉。
“那天,皇兄找到我,什么都不说,直接把我拉到酒窑里,我和皇兄,抱着酒坛一坛一坛的喝,最后,皇兄醉了,醉之前,皇兄他对我说,他终于有实力可以保护好你,保护好你的家人了。那时我才知道,皇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保护你,他才去费尽心机去争取那些原本不属于他他原本也不想要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轻很空灵,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慕容嫣后退一步,她茫然的摇头,想要否定这一切。
他,怎么可能为她付出这么多?
他,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才会去争取去攫夺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权势!
“皇嫂,你知不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恨你,因为你,原本无比关心我的皇兄要分出大半的心血来争取那些虚无的权势,因为你,皇兄他明明活得很不开心,却依然要努力撑着。可是后来,在看到皇兄他因为能保护到你和你的家人时他开心的笑,我便知道,这个世上,唯有你,才可以让皇兄他真正的幸福!”
慕容嫣再次后退一步,她勾了勾唇,想说什么,却发现力不从心。
心底,像是被黄莲浸染了一般,一点一点一丝一缕慢慢浸透,最终,她只觉得连嘴都是苦不堪言!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她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却原来,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然默默的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而她,却一直在埋怨他的多情!
“皇嫂,我不知道你和皇兄之间,究竟有什么误会,但,请你给皇兄一个解释的机会,皇兄他对你的心意,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我再清楚不过,如果没有了你,这所有的一切,对于皇兄来说,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为了皇嫂才费尽心血夺来的权势,若然因为这些,最终又成为失去皇嫂的根因所在,这对皇兄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尽管他知道,这些内情皇嫂知道会愧疚会自责,但,总好过她对皇兄一直误会下去,最终心灰意冷离开皇兄!
慕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楚清平的话不会有假,可为什么,在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之后,他却从来不说?
为什么他要任由自己活在误会活在对他的怨憎之中也不肯解释?
还是说,在他心里,因为自己的不信任,所以他宁愿默默的被她误会,也不愿意将所有的原因解释给她听?
看着面色惨白的皇嫂,楚清平心中有了一点愧疚,事实的真相往往是残忍的,要皇嫂一个人背负起这么多,只怕短时间里皇嫂是接受不了的,毕竟这三年来,皇嫂一直以为对不起她的人是皇兄,而现在突然知道,一直默默付出的人是皇兄而非她的时候,这种打击和愧疚也远非常人所能承受,更别说,皇嫂和皇兄之间还横着三宫粉黛六千佳丽!
不管皇兄的最初是为什么而夺得了这虚无的权势,可这三宫粉黛和六千佳丽的存在也不容忽视,皇嫂和皇兄之间的心结,能不能真正的解开,还得看皇嫂能不能雍容大度的接受。
可是,真正爱一个人,又岂容卧榻之侧有她人酣睡?
默然叹息一声,他复杂的看着慕容嫣,皇兄是爱她的,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也要坐上那九五之位,因为爱她,所以皇兄必需像一个正常的君王一般,左一个妃嫔右一个美人纳进后宫,尽管皇兄根本不爱不想娶这些女人,但为了制衡百官,他也不得不娶,倘若这三宫六院皇兄只独宠皇嫂一人,百官会有什么反应便是他这个不问朝事的闲散王爷也能想像得到!
红颜祸水之名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残忍的,而百官们,定然会以这为理由联名上折要求废后并冠冕堂皇的要求皇兄为了天下百姓除去她这个迷祸了君王的祸国殃民的妖女!
爱一个女人,是要将所有可能威胁到她的地方都能顾虑周全,皇兄,无疑是做到了!
默然叹息一声,他道:“皇嫂,我言已至此,是去是留,是给皇兄一个解释的机会还是继续这样下去,皇嫂定然要好好考虑清楚,千万别意气用事。”
说完他又看着慕容嫣,怀着一种他自己也不能明白的复杂心思。
最终,他掉头默然离去,留下面色惨白的慕容嫣一人,而一直委随在十来步之远的宫女和太监们,在他离开之后依然离她十来步之远。
慕容嫣痴痴的看着前方,那里,原本有一片牡丹花,是她进宫之际他亲自栽下的,皆因,她最喜欢的便是牡丹花。
可是那一天,丽贵妃挑畔,她心灰意冷之下,亲自命人铲除了那一片他亲手栽下的牡丹花,而他得知消息之后,也没有派任何人来安慰或是谴责她,那时,她还不无怨艾的在想,原来,他对自己的爱也不过尔尔,就像那片牡丹花,随时可以移除。
现在想来,怕是自己那一个举动,已然伤了他的心,所以,他不愿意来,哪怕是谴责自己,他也不愿意了!
她痴痴想着,想着从前她从来不会去考虑的一切事情,这三年来,她怀着埋怨他的心将他屏除在心门之外,冷眼看着他无奈的转身离开,一次又一次……
他,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呢?
不远处的转角另一方,一行人暗暗盯着这一幕。
从慕容嫣和楚清平谈话到楚清平离开,一行人为首的一个花妆精致面容美艳的女人,她嘴角噙着一抹精于算计的冷笑,在看到楚清平离开之后,她突然发声:“容嬷嬷,平王殿下和皇后娘娘,感情似乎甚为深厚?”
跟在她身侧的容嬷嬷身子一抖,抬眸往女人望去,却在看到女人的眼眸正含着冷笑看着不远处的皇后娘娘时她收垂下了头,一字一句小心冀冀的道:“回娘娘,平王殿下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上一直以来对平王殿下甚是纵容,所以这后宫内院,平王殿下从来不用令牌也能出入自如,皇上也从来不会怀疑平王殿下。”
皇上心地仁善,对后宫诸多妃嫔从来都是恩宠有加,但前提条件是在不触及他的逆鳞下。
而皇上的逆鳞唯有三人,一是不远处那正独自凝神的皇后娘娘慕容嫣,二是刚刚离开的那位平王殿下楚清平,三是妖王府的王爷楚谟远。
这三人,是皇上最珍惜的三人,在宫中活得已然够久的她,早已看清这一点,这么多年来,这后宫的诸多女人,为了争宠,不是没有将主意盘算到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甚为亲厚的感情上,可那些敢于这般算计的女人最后落了什么下场,想想她都不寒而栗。至于妖王楚谟远,后宫的女人惧于他的冷戾,倒是没有哪一个女人敢不知死活的去算计他。
但愿自己现在这位主子,莫要步她的亲姐姐后尘才好!
容嬷嬷垂着眼,一边心中叹息一边隐晦的回答主子的问题,前一任丽贵妃娘娘,虽说是因为得罪了妖王府的长乐小郡主而被夺了封号打入冷宫,但身为宫中人精的她,岂能不明白,在皇上得知皇后娘娘亲自命人移除了那一大片皇上为皇后娘娘亲手栽下的牡丹花送到容华宫后,皇上如何的雷霆大怒,而当晚,就传出已经被打入冷宫的丽贵妃娘娘接受不了她被打入冷宫永不得出的现实而上吊以一死告终。
别人或许不明白那位丽贵妃,她却是最清楚不过的,那位丽贵妃最怕死最珍惜生命,又岂会因为被打入冷宫就远择了自尽结束生命!活在宫中这么多年,那位丽贵妃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她岂能不清楚!
眼前这位主子,可千万莫要步上她亲姐姐的路,否则,等待她的,也一定是暗无天日的冷宫!
沈玉丽——也就是现任的丽贵妃,沈家的嫡次女在听到容嬷嬷的回答之后突然收回了凝注在前方皇后娘娘身上的视线,冷冷看着静静垂着头的容嬷嬷。
“嬷嬷这是在告诫本宫?”丽贵妃冷冷看着容嬷嬷,刀锋一样的眼神让侍在她身侧的宫女太监无一不簌簌发抖。
容嬷嬷身子一震,迅速跪下:“老奴不敢,老奴只是谨尊本份,回答娘娘的话,若有失言之处,还望娘娘恕罪。”
沈玉丽不语,只森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容嬷嬷,半晌,她伸出手虚扶一把:“起来吧,嬷嬷可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本宫岂能不明白嬷嬷是为了本宫好。”
容嬷嬷心中一松正想起身,却不妨耳畔又传来丽贵妃森冷如地狱般的声音:“本宫才是你们的主子,这一点,你们要给本宫牢牢记住了这一点,本宫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本宫最不喜欢那多嘴多心之人,这一点,你们也最好给本宫牢牢记住!”
容嬷嬷的身子一抖,差点就摔倒,这位丽贵妃的脾气,较之前任丽贵妃,似乎更要难以揣测一些啊!
见容嬷嬷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失态,沈玉丽满意的点头,又将视线凝注在前方的皇后娘娘慕容嫣身上,唇角,缓缓勾出一抹森冷的笑。
皇上有三个逆鳞,她岂能不知!
在进宫之前,她早已命人将后宫所有的情况皇上皇后所有的爱好厌憎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正所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可没蠢到像她的姐姐一样到死也没弄明白皇后慕容嫣才是皇上最在意的人。
慕容嫣,你才是皇上心中地位最重的女人,而楚清平,亦是皇上心中地位最重的男人。
不知道,当皇上心中地位最重的女人和地位最重的男人,若是行出了什么苟且之事让皇上亲眼目睹之后,皇上他,激愤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呢?
她唇角的冷笑,慢慢绽开,有如那一片沼泽之中突然盛放出的一朵妖娆无比的鲜花,妖娆之下覆盖着无比的恶毒,美丽的外表下深深掩藏着来自沼泽地的腐烂气息……
妖王府,听雨轩里。
江冰莹倚在窗边,默然思考。
昨天清兰院一把大火,阻挠了入画想要寻出机关的念头,整个清兰院也付诸于大火之中,原本她以为那场来得太过巧合的大火是颜郎所为,可晚上她从颜郎口中得知那把大火并非他所为。
那把解救了她的大火,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呢?
想着这个问题她就隐有一种不安,清兰院被烧,她住进了这听雨轩,昨晚主子已命人传话,说是已然用人替换了入画不用再担心入画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杏儿被颜郎抓走,以颜郎的个性,杏儿也定然成为他炼功所用,倒是便宜了这贱婢!
昨天那场大火,楚谟远第一时间就是抱着她逃离,想到这一点,她心中又禁不住稍有安慰,看来,在楚谟远的心中,江冰莹这个身份还是占据着重要的位置的!
可是,那份宝图究竟是什么模样,又藏在哪里呢?
主子要这份宝图,颜郎也要,可他们都说不出这份宝图究竟是什么模样,她潜伏在这王府十来年,从不曾听闻有什么宝图,便是多次试探楚谟远,他也恍如不知,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有假,难不成,楚谟远根本不知道什么宝图?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便是取得了他的信任又有何用?
想着江冰莹便不由有些苦闷起来,若然她知晓宝图是什么模样,倒也方便她暗中寻找,可连宝图是什么模样她都不知,只怕就算宝图在她面前她估计也不知道那就是宝图!
“小姐,侍书姐姐来了,她说王爷传了话,请小姐去前院大厅。”门外传来小丫鬟的通禀声。
她起身迈出厢房,一眼便看到立在院落中央的侍书和侍琴,这两个大丫鬟是主院的,鲜少会离开主院,如今竟一起前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侍书,表哥他可是有何事相商?”她轻移莲步,看着侍书细声问。
侍书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回表小姐,西汉使团之首仁善公主前来替表小姐祈福,是以王爷才命奴婢前来相请表小姐。”
西汉使团仁善公主?
江冰莹心中不由一紧,她捏了捏手心,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岂会为了她这个臣女不惜纡尊屈贵前来替她祈福,难不成……
“侍书,那位仁善公主,可是西汉林家那位天定佛女?”掩了心中的不安,她探询的看着侍书。
侍书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摇头:“表小姐,这奴婢可就不知了,奴婢只是奉王爷之命前来相请表小姐,那位仁善公主的身份,又岂是奴婢这样的人所能知晓的。”
江冰莹闻言不由有些讪然,暗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也乱了方寸,侍书虽是主院的大丫鬟,但西汉的公主究竟是什么身份,又岂是一个丫鬟所能知道的!
很快,她随着侍书侍琴就到了前院大厅,当她踏进前院大厅,看到坐在上首右侧之位面目姣好的女子时,她的心不由咯噔一下,一直以为,她自诩容颜清丽无双,可是在看到这名女子时,便是同样身为女的她,也不由得为之暗暗称赞。
但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