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只是一种工具,只不过不同的女子有不同的用处罢了。
柳少白也笑了,可见他极为同意花想容的这一番话,他翻身上前,拿起桌子上的就被就与花想容干了一杯,那纨绔子弟的潇洒和风流也表露出来。
女人的确是工具,寻常的女人是传宗接待的工具,大家闺秀和贵府千金是攀龙附凤的工具,青楼的女子是取乐的工具,而在青楼内有姿色又聪明的女人则是收集情报、打探底细的工具。
但是这些工具你一定要懂得驾驭之术,否则,很容易引火烧身,因为女人都是善妒的。
“言兄今日不打算和我一起痛饮?”柳少白三杯入腹,眼底已浮现出狂傲之气,他转头看了一眼言文卿,笑道:“还是言兄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言文卿依旧淡漠冷清,但花想容却笑嘻嘻的道:“柳兄的话有弦外之音啊,莫非,那位纳兰三小姐已经非我们言兄不嫁,此刻正闹得厉害?”
“哈哈哈……”花想容和柳少白同时大笑起来。
言文卿淡淡的笑起来,但眼底却依旧冷清,他负手而立,用波澜不起的平稳声音道:“听说玥府的二小姐性情大变,其人如同脱胎换骨,可是真的?”
花想容举起酒刚到嘴边,突然停了下来,他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言文卿,嘴角弯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一口喝下了酒,道:“看来纳兰老夫人很在意这件事。”
言文卿转过头,眼底一片幽深,长发在风中飘荡,可谓是绝代风华,就算是男人看了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和恻隐,但是又有谁知道,这样的外表之外却又一颗攻于心计和权术的心。
柳少白听了这二人的对话,又懒洋洋的躺了下来,摆出一副今朝有酒我不醉,不管门前是与非的架势,更是放浪不羁的将一只脚翘在桌台上。
“老臣相也很担心,因为皇上钦点玥宜馨为皇后,代为教导九皇子的事。”言文卿直言不讳。
花想容不是一个喜欢好管闲事的人,他只忠于花前月下,也不喜好功名,所以朋友不多,也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不过,既然是朋友,他还是比较仗义的,便将今日正午在集市上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言文卿。
柳少白听一句,漏一句,通篇听下来只记得玥府的二小姐脱胎换骨,一反之前的刁蛮无理,突然变得锋芒逼人,彬彬有礼,且还在今日巧妙的算计了纳兰夫人,占了上风的事情,他摇头失笑,依旧发扬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楼下弹唱的琵琶小曲。
言文卿听罢,面色紧绷,神色冷淡,他挑起不知道迷倒多少少女的剑眉,冷清的道:“看来,这玥宜馨的确有蹊跷,我本一直以为她爱慕纳兰二公子,在皇后一死,潇贵妃就可入主中宫,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程咬金。”
花想容眉心一挑,摆出一副浪荡公子的神态,笑道:“你以为玥宜馨被人调包了,或者是故意佯装爱慕纳兰二公子的样子,为的是让纳兰臣相和潇贵妃放松警惕?”
“很有可能”言文卿眼底泛着阴冷之气。
“一个姑娘家装疯卖傻十三年,还追着纳兰鸿飞满街跑,被纳兰婷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名声毁尽不说,前两天还为此差点丢了小命,这牺牲未免太大”此刻,一直沉默的柳少白开口了,他笑着摇头,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个玥宜馨,但是言文卿分析的也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花想容淡淡的笑了起来,脑海中还留着今日正午,那光彩照人,荣辱不惊的玥二小姐,若非他亲眼看见,他都不相信这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女子。
“倘若不是,还能如何?皇后健在时,她装疯卖傻,皇后一走,她就脱胎换骨,天底下会有这般巧合?”言文卿没有采纳柳少白的反驳之词,坚信玥宜馨和玥居正有鬼。
“是耶非耶,在这说不清,少白,我们继续喝酒”花想容也不想理会柳少白,他拿起筷子敲了敲盘碟酒杯,又与柳少白对饮起来。
酒后三巡,三人一同泼墨豪画,吟诗作对……
……
玥府,水榭亭台的花圃中央,太液池水波光粼粼,幽照草地楼阁,曲意回廊之间一片宜人景象。
慕容娇娇坐在太液池边,手中拿着白底青染花蝶图案的小碗,捏着鱼食撒进池塘,瞬间,红锦鲤争相竟食,闹腾得水波荡漾,碧波涟漪。
“小姐,三姨娘站在亭台那里等了很久了,可要请她过来坐?”月儿站在慕容娇娇的身后,双手绞着,显得很紧张,虽然三姨娘是不受老爷宠爱的,但是起码也是一个正主儿。
“让她回去,否则她的小命要不要紧,我可保证不了”慕容娇娇饱满的红唇凝起冷笑,语气云淡风轻,似春风送爽一般平淡,但是其中的冷冽和警告却让月儿轻颤了一下。
“是”月儿睨了一眼自家小姐的侧容,那美得晃眼的姿容让她到现在还觉得有些适应不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的头,胡思乱想了一气,然后转身匆匆的去传话给三夫人。
天色临近黄昏,又打发了一日。
慕容娇娇伸展腰肢,起身带着月儿回东厢的房间,却看到三姨突然从走廊深处窜出来,一副讨好的嘴脸,对着慕容娇娇笑道:“二小姐,我在这已经恭候多时了。”
12诡秘魅影
三姨娘奉承的笑容很虚伪,看得人有些不适,但是她却格外卖力扭捏的道:“二小姐,今日…今日我为二小姐得罪了九姨娘,只怕以后没有安稳日子过了,所以,所以……”
慕容娇娇轻笑,眼底冰冷。
三姨娘见慕容娇娇笑了,似看到了什么至宝一般,也乐得开怀,赶紧又靠近些道:“九夫人在府中横行霸道,我早就已经看不过去了,她哪里比得上二小姐大仁大义,又受老爷重视,简直是自将鱼目当珍珠。”
月儿站在一旁听的作呕,这府里谁不知道,当初拍九夫人马屁拍的最响的就是这位三姨娘,如今东窗事发,风水轮转,没想到这个三姨娘也跟着转了。
三姨娘的意思,慕容娇娇自然清楚,她冷睨三姨娘那张谄媚的笑脸,淡淡的道:“如果三姨娘以后还想在这玥府里待下去,最好赶快回自己的屋子里待着,不然今日之事被九夫人发现的话,只怕谁也帮不了你。”
慕容娇娇冷清的话语让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三姨娘僵住,她面带错愕,吞吐的道:“二小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三姨娘唱戏的功夫的确高深,不过,我不吃这一套”慕容娇娇唇角凝着冷意,她打量着三姨娘,从她旁边走了一圈,将这个满脸胭脂俗粉,相貌平庸,却暗藏心计的女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三姨娘眼里显现出几分惶恐,她抿唇,看似极为委屈无辜的道:“我不懂二小姐的意思,还请二小姐明示。”
慕容娇娇收回目光,幽幽的看着前方的曲意回廊,扯唇一笑,眼底幽深的道:“没什么意思,三姨娘装傻卖乖的本事无人能敌,相比这些事情也难不倒你,还是自己琢磨吧。”,说罢,带着月儿踏进东厢大院的门内。
“二小姐想过河拆桥”突然,三姨娘一改之前的楚楚可怜、胆小怕事,面容上甚至还带着几分恼意和奸诈,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慕容娇娇,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
月儿诧异,转头看了三姨娘一眼,差点没被吓傻,天啊,平日里被九夫人欺负得大气都不敢喘的三姨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神恶煞了?
慕容娇娇没有回头,她眼底闪过异样,声音却平淡如春风:“三姨娘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为我铺桥吗?”
三姨娘一愣,还没明白慕容娇娇的意思,就见她慢慢的转过娇美冷清的侧容,饱满的红唇抿起一抹令她惊悚的笑意,低声道:“九夫人突然跑到花圃羞辱我,也是你怂恿的吧,别以为自己那几招微末的伎俩可以瞒天过海,我也希望你不会再有下一次。”
三姨娘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错愕震惊之余,拳头握紧,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心。
天色渐渐暗沉,暮色笼罩皇城,家家户户灯火初上,集市上更是别样的繁华热闹。
前院大厅,布菜传饭的丫鬟早早将一切打点妥当,只等玥府的主子们前来用饭。慕容娇娇沐浴后,换了一袭清雅的紫衣走进来,引得众人侧目惊叹。
玥居正坐北朝南,一家之主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但他在看到娇艳动人的慕容娇娇时,那严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溺爱的笑容,让丫鬟们搀扶她坐在自己身边来。
这是慕容娇娇第一次在前厅用饭,整个大厅内,后院的夫人、姨娘们就占了两桌,而玥居正则与几个宠爱的夫人侍妾坐在一处,但他身边左右两侧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慕容娇娇没有说话,坐到玥居正身边,便拿起碗筷吃饭。她一动,其他两桌的夫人和姨娘们都彼此交汇了一下眼神,随后也拿起筷子吃起来。
一顿饭下来,出了碗筷挟菜之外,一片鸦雀无声,众人只是默默吃饭,没有任何人敢说一句话。
晚饭用完,玥居正示意众人都退下,留了慕容娇娇喝茶。
“爹今天眉宇深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从踏进前厅开始,慕容娇娇就察觉了玥居正的不对劲,但她却没有提。这个男人是一家之主,如果他不想说,她为人子女也不用多操心。
玥居正喝了一口茶,他有些诧异的看了这个宝贝女儿一眼,眼底带着异样的神彩和喜悦,也显得十分激动。他的馨儿真的懂事了,竟然知道他有心事。
“馨儿,你真的长大了,以前,爹就算再不好,你也不会问一句”玥居正感叹的道,脸上洋溢着欢喜。
慕容娇娇眉心微挑,却只是淡淡一笑。
“唉,今日朝中的几位大臣在两个时辰前,不约而同的前来拜访爹,看样子,他们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要拉拢爹啊。”玥居正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不由得又黜紧了眉宇,略显苍老的面容上沟壑纵横,深沉睿智的眼底也露出了深深的担忧。
他玥居正的两个女儿先后入主中宫母仪天下,这在外人看来是祖上积德,三世修福的大喜事,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仕途凶险,万事难料的灾祸,但是若是他不让玥宜馨入宫,那么九皇子也将无靠无依,玥氏一族的命运还是要捏在别人的手里。
玥居正话中的无奈,慕容娇娇已经明白了几分,目前,大周国虽然国运昌盛,民生富足,但是因为皇帝已经年迈,身体日益虚弱却还没有册立太子,使得后宫之中凡有子嗣的嫔妃的亲眷在朝堂上都开始各自盘踞势力,拉拢各方官员,为这嗣位之争暗中蓄积力量,而当今朝中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就是潇贵妃的儿子三殿下也玥宜君的儿子九殿下,至于再往下面,就是几个一品夫人及充容、美人的子女。
老皇帝身体已经渐渐到了极限,争夺嗣位就等同争夺皇位,谁在这个节骨眼上赢了,谁就能赢得正的大周王朝,得到有江山万里,坐拥太平天下。
“那爹的意思呢?”慕容娇娇淡淡的问,她想知道玥居正如何看待这件事,有没有这份争斗之心。
玥居正抬眼看了一眼慕容娇娇,眼底蕴藏着太多复杂的情感,他的一个女儿已经为大周皇朝牺牲了,难道还要再奉送一个?即便,他不愿意,但是皇命难为,朝中的各方盘踞的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亦不容许他退缩。
向前走,或许是功败垂成,但也可能是无限风光,但若向后退,却只能是万丈悬崖。
玥居正又叹了一口气,他道:“馨儿,爹虽不知道皇上下这步棋究竟蕴含什么意义,可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爹如今在朝中,前有狼,后有虎,莫说进退两难,就连皇上都不容许我退缩。”
慕容娇娇眼底一片深幽,她知道玥居正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他不甘愿,可身为人臣,使得他没有任何违抗的余地。
“馨儿,你要记住,如今朝中觊觎太子和皇后宝座有三大势力,其中最为棘手的就是贤贵妃潇氏,因为潇氏不仅在朝廷上声望极高,她背后还有纳兰一族撑腰”玥居正苦思良久,还是决定将这些复杂的事情告知这个单纯,不曾经历风霜雨雪,人情世故的女儿,不求她能够真的听明白,只求她能明哲保身,此去平安。
“我知道”慕容娇娇点了点头,这些她都已经调查过了,所以很清楚这些人的背景。
玥居正对玥宜馨并没有太多的期望,所以他面容疲惫的点了点头,道:“皇宫比不得府里,一切有爹护着你,以后,多收收性子,凡事不能硬来。”
慕容娇娇淡淡一笑,表示自己已经明白。
“天色不早了,去休息吧”玥居正拍了拍慕容娇娇的肩膀,然后自己又坐回了椅子上,眉宇收紧的在思索什么。
跨出前厅大门,月儿早已经在外面侯着,她抖开一件孔雀裘斗篷披在慕容娇娇身上,道:“小姐,晚上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慕容娇娇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灯烛下沉思的玥居正,微微叹息了一声,对月儿道:“去给老爷沏杯茶吧。”
月儿有些惊诧的看着慕容娇娇,然后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竟欣喜万分的道:“是,月儿马上就去……”,然后就分风风火火的跑开了。
慕容娇娇有些失笑,她拢了拢身上的孔雀裘,漫步走回东厢。
夜色漆黑,玥府的花圃处和水榭台四周都挂满了雕菱花的精致六角灯笼,满天繁星点点映在粼粼波光的太液池中,别有一番细美景。
然,在这一片祥和的美景之下,玥府的花圃密林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隐秘的犀利刀锋声……
13螳螂捕蝉
寒夜微风,水榭桥台波光粼粼,月影浮照,让这个花圃看起来似被银光笼罩,如广寒宫一般的冷清。
慕容娇娇拢了拢身上的孔雀裘,站在水池边上,月光映水,银色的波纹在她身上闪动,使得此刻孤身独立的她看起来更似遥望人间的嫦娥,貌美倾城,沉鱼落雁。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烟霞长裙,腰间的玉扣伶仃响动,敏锐的听觉突然从这片安静祥和的景致中搜寻到一声利剑刺破长空的犀利声,那声音直逼自己,从她身后飞驰而来。
慕容娇娇眉心微动,幽深的眼底在银光闪动中微微一眯,随后在白刃利锋飞穿而来之时,挥起长袖,灵巧的旋转身躯,如同轻歌曼舞一般的闪过那致命的一击。
行刺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着突来的变故,于是长剑嘶的一声收起,一抹月白色身影旋转飞上了太液池旁的八角亭台顶上,月映刀锋,闪出的银光格外怵人。
慕容娇娇身姿轻巧的从太液池的水榭台退到花圃当中,抬眼朝八角亭台顶上一看,而那把青锋剑却又快速的攻来,带着凛冽的杀气嘶的一声穿来。慕容娇娇眼底一冷,她脚下发力,转身飞跑上了一旁的柳树枝干上,纵身一跃,再次躲过一剑,但来人武功极高,虽然对她的身手有瞬间的错愕,但剑锋一转,再次逼来。
慕容娇娇仰身屈腰又躲过一剑,但此刻却借着太液池中的银光闪烁模糊的看清了眼前这个刺客的模样,他带着黑色面罩,长发飞舞,一身月白长袍如同仙人一般,身上除了狠戾的杀气之外,还有一股掺杂着脂粉气息的酒气。
脂粉味和酒气?慕容娇娇神色一紧,飞快的后退,而男子却持剑逼上前,眼见那剑就要刺到她柔白的脖颈咽喉,剑锋突然一转,乘风破浪一般的向她的面容扫去。
这个人不是想杀她,而是想毁她的容貌,慕容娇娇心下终于有了这个认知,看来,他是为了不让她入主中宫,成为皇后。红唇一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