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顺着山风,徐徐高升,月光照耀下的宣州密林,竟是如此的美丽,曹若蓉渐渐的学会了如何控制大氅,虽然有几股气流将大氅吹的左摇右摆,但是曹若蓉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势,二人一路驰骋,朝着皎皎的明月飞去。
“若蓉,这老王八吃够了我们的苦头,还被我们耍成这副德行,一怒之下,说不定就跳崖自尽了也未尝可知,呵呵。”九死一生的局面都被贺旗成功跑掉,不由的暗叹自己真是福大命大,这时候见曹若蓉飞的顺利,才开口和她说话。
“贺旗,你说的是呢,那个老头要气死了,你看今晚的月亮好美啊,刚才在山顶上都没有发现呢。”
“是好美,今晚有三个月亮,真的好美”。
“贺旗,你怎么了,明明只有一个月亮嘛。”
“若蓉,是三个啊,若蓉,我好累,好冷,我要睡一会…”
“贺旗,贺旗,你醒醒,你醒醒啊……”贺旗努力的想睁开双眼,只是疲倦的感觉霎时间袭遍了全身,眼皮好像吊了铅块一样沉重,再也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贺旗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曹若蓉已经不在贺旗的身边,勉强的撑起身体,贺旗才发现自己躺在半人多高的草丛之中,大氅卷成一团,扔在贺旗的身边,贺旗几次试着站起来,但是走不了几步还是摇晃的倒在了地上。
贺旗无奈的躺在地上,心中疑惑不断,曹若蓉到哪去了,发生了什么,为何将自己扔在这里一走了之,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不成?就在这时,贺旗突然发现地上的大氅之上,有许多血迹,连忙扯过大氅仔细查看,原来,就在大氅之上,有四个血字,写的甚是潦草,一看就是仓促写成的,“日本人,逃!!!”三个大大的叹号打在逃字的后面,贺旗的脑袋瞬间就大了起来。
贺旗心中思绪起伏,:“原来如此,若蓉出事了,就在我们降落之后,遇到了强敌,以若蓉的身手,也被对手所伤,仓促之间,将我藏在了草丛之中,然后用自己的血留下四个字警示我,用自己引开了敌人,换得我的平安,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贺旗心中一热,竟是非常的感动,想自己生无父母,除了将自己养大成人的余老道外,根本不曾有人关心,余老道死后,自己这些年来,始终过着无人问津的日子,就像一个多余的人,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想不到如今,虽然被朱正西骗到宣州,然后还差点成了那老妖怪的下酒菜,但是曹若蓉的出现,又贺旗感觉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存在。贺旗紧紧抓着沾满血迹的大氅,心中发誓一定要找到曹若蓉,就如自己曾经对她说过的那样,为了她,在所不惜。
贺旗在草丛之中静卧了半天,这才觉得体力有所恢复,勉强站立了起来,一阵潮湿腥咸的海风迎面吹来,贺旗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原来贺旗所在的正是海边的树林,百米之外就是静静的海滩,一阵阵浪涛由远而近,冲刷着海滩,那一望无垠的大海远远望去去水平如镜,海面波光粼粼。海的尽头,天水相接,天空翱翔的海鸥偶尔从天空扑将下来,在海面激起一朵朵浪花。贺旗叹了口气,赞叹一声:“好个美景!想不到在这宣州荒凉之地,也有这种安静美丽的所在,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地方,竟沦为多方争斗厮杀的场所。”
贺旗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海边,肚中火辣辣的感觉再也抑制不住,太阳此时落落西垂,又是一天即将过去,如今,贺旗已经两天滴水未进,昨夜虽然布下了暗月六甲符阵,勉强从紫袍老者的手中跑了出来,但是也耗尽了贺旗的体力和血液,如今看到这斑斓大海,竟有跳入海中,饱饮海水的冲动,贺旗趴在海边,将头埋入海水之中,尽情的喝着海水,苦涩腥咸的海水,在此刻胜过了他平生所喝过最好喝的饮品,在贺旗看来,与琼枝玉液相比,这海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贺旗灌饱了海水,精神也为之一振,又将大氅上的血渍洗净,这才沿着海滩找寻起曹若蓉留下的痕迹来,暗想既然曹若蓉把自己藏在这海边密林的草丛之中,那么曹若蓉必然曾经沿着海边一路逃跑,看着潮水慢慢退去的样子,正是退潮之时,那么曹若蓉的足迹以及她遇敌之时打斗的痕迹也肯定留在了这海滩上。曹若蓉将藏入草丛而没有在附近留下痕迹,而又能让对头不发现,一定是中途潜入了树林,只有在这茫茫密林之中,才有可能暂时的避过敌人的耳目,能够将自己藏好并写下这血书。但是如果要引开敌人,那么曹若蓉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到海滩上,宽广的海滩虽然美丽,但是了无遮拦,是引开敌人的最好办法。
贺旗将两侧的海滩都走了个遍,终于在天黑之前,在左侧的海滩之上,发现了凌乱的足迹,从足迹上来看,敌人数量不多,两三人而已,除去曹若蓉小而窄的脚印,沙滩上几个厚重粗大的的脚印引起了贺旗的注意,正常人的足迹不会如此之深,贺旗若不是用力跺下去,万万是不可能踩出这么深的脚印的,贺旗心中思量,:“这曹若蓉遇到的对手仅在身材上就是非常恐怖的,这还是日本人吗,日本人一个个的长的跟猴子大小,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脚印,这么恐怖的身材。”
第六十一章 海上飘来的和尚
贺旗记得有一年日本遣使进贡,康正皇帝派鸿胪寺官员在大明门受礼,当时派出去的大汉将军,一个个身材魁梧,那日本使节长的矮小,竟只有他们半身之高。日本使节当时向康正皇帝请求派三千大明妇女前去日本婚嫁,且不说康正皇帝当场拒绝,在民间也很是引起了巨大的愤怒,当时有留言传说日本使节明求不成,竟私下找了许多人贩子准备买三千大明妇女前去日本改良人种,引得皇帝大怒,不但将那使节痛打一顿,还诏令天下,严查拐卖人口的不法之徒,当年落网的人贩子,不论有无参与此事,全部被皇帝发往南诏沼泽服役,也着实的让百姓好笑了一阵,日本人身材之矮小,从这件旧闻上,可见一斑。
贺旗顺着这些痕迹一路找去,走了数十里,沿途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渐渐的除了曹若蓉和对手的足迹之外,又多了许多血迹,曹若蓉的钢针和钢丝也零零落落的洒满了一路,贺旗偶尔捡起几根钢针,惊奇的发现钢针的针头竟然都是弯的,显然是曹若蓉用了极大的力气射出钢针,希望将对手扎个对穿,却打在了极为坚硬的东西之上,钢针连接的钢丝被扯成一团,仍在了旁边。
又走了几里,沙滩之上又多了很多的弹头,贺旗暗忖曹若蓉肯定是见钢针无效,就用起了自己的微型冲锋枪,贺旗捡起弹头,惊奇的发现弹头竟然也全部都是钝的,又往前几步,贺旗微冲就扔在一个沙坑里,已经被捏成了一个铁球,上面厚厚的指印彷佛在讲述着对手强悍的手劲,贺旗心中骇然,终于明白曹若蓉为什么在逃字后面用三个叹号了,对手不仅身材高大,又有着强悍的肉体修为,即使贺旗身体健全,没有受伤,在这种对手面前,也不过是人家一拳的事情,任自己身上有几层龙鳞甲,对于这种力量的进攻,还是无计可施的,一拳过来,的确是打不穿龙鳞甲,但是对方只要震碎贺旗的心肺就完全可将贺旗变成一个死人,遇到这等强悍无比的对手,除了逃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贺旗沿着足迹一路前行,曹若蓉的足迹在不远之处彻底的消失了,沙滩上唯有那几排又深又大的脚印绵绵远去,贺旗叹了口气,心道看来曹若蓉终究是落入了敌手,自己本应该听曹若蓉的话,远远逸去,只是最难辜负美人恩,曹若蓉与自己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虽不曾一见钟情,但总有相知之情,曹若蓉在山顶之上,与自己同生共死,又差点献身与自己,在遇到大敌的时候,又为了掩护自己而受伤,这份恩情,自己是无论无何都要报答的,再大的困难,再棘手的敌人,作为一个男人,自己都是需要要面对的。
然而对于贺旗来说,为今之计,也只有沿着那些脚印继续前进,贺旗相信敌人捉到曹若蓉之后总要带回去交差,如果沿着这些脚印,就能够找到他们的老巢。夜色渐渐深沉,沙滩上的脚印也渐渐的看不清楚了,贺旗抬头向天上看去,只见乌云密布,月亮被浓密的乌云层层遮盖,慢慢的就看不到了,天空中传来轰隆的雷声,一两道闪电噼里啪啦的从天而降,打在海面之上,竟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这雨如果下下来,那么沙滩上的足迹就要被抹除的一干二净了,自己就再也无法找到曹若蓉了,想到这里,贺旗加快了脚步,顺着脚印疾奔起来,没过多久,一滴,两滴,三滴,点点滴滴的雨点打到贺旗的脸上,这雨,终究是来了,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暴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海风在雷电的伴随下呼啸而至,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贺旗心中大急,也不管豆大的雨点打的他生疼,低着头,凭借着偶尔几道闪电的光芒,发足狂奔起来,倾盆的大雨合着海风,将沙滩冲的厉害,巨大的脚印不过是数十分钟的功夫就被洗刷的干净,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贺旗心中大恼,奔入浪中,对着天空吼叫起来。
发泄完心中的愤恨,贺旗也被大雨浇的清醒多了,暗想依照足迹的走向,应该是一路沿着沙滩前去的,此刻虽然足迹尽数被雨水洗了个干净,但是如果自己继续前行的话,必定不会失望,这也是现在唯一的可能了,与其坐在地上干等,不如马上行动,想到这,贺旗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继续沿着沙滩走了起来。
风,越来越大,雨,愈加稠密,海滩在这天地的力量之下,变得一片狼籍,不时有巨浪随着海风冲上岸来,留下满地的海洋生物,贺旗走的极累,肚中也是极饿,于是捡了若干贝类螃蟹,一路边走边吃,初入口中,并不觉得什么,饿了许久,只是觉得鲜美,走了半途,也吃了个果腹,这时又一个巨浪扑天盖地的对着贺旗打将来过来,贺旗急退了几步,躲了过去,再回神往那巨浪打来的地方看去,一个人躺在了水中,一身亮金袈裟,不是大和尚释永金又是哪个?
人生有四喜,讲的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有喜必有辈,四悲却也搞笑,分别是:久旱逢甘雨,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隔壁!金榜提名时,重名!贺旗在这险境之中,能够遇到老熟人,端的高兴,不过又应了四悲,这熟人乃是贺旗极为不对付的释永金,贺旗一时间被这个从海里冲出来的和尚搞的哭笑不得。
贺旗转念一想,现在总是用人之际,这个大和尚武艺娴熟,又是释教中数十年里一等一的人物,总该有点特别的本事,如今老天将他送来,也算是上天眷顾,天赐帮手,带去救曹若蓉,他这副身板,总比自己强,哪怕让释永金先上,自己再来个声东击西将曹若蓉救出来也是不错的,是以贺旗将释永金从水中拖上了沙滩,试着将他弄醒。
第六十二章 童子尿
这大和尚在水中待了许久,身上虽然多有肿胀,但是贺旗伸手探去,却发现他脉搏和鼻息尚在,竟没淹死,命也是大的很,想想出发之时,自己看遍众人,断言只有释永金和曹若蓉可活过那日,如今细细算来,竟是分毫不差,宋老先生有自己这么一个弟子,也可以安息了。
贺旗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起,将释永金俯卧于屈起的大腿上,对着释永金的背部就是一阵猛捶,释永金咳咳几声,突出了几口海水,脑袋一歪,又没了动静,任贺旗如何拍打,再也没有一口海水吐出来,按理来说,将海水吐出之后,溺水之人基本就没事了,不过是三五分钟就能活转过来,这大和尚如今虽然鼻息尚存,却仍像死猪一般,动也不动,端是奇怪。
贺旗弄了半天,却毫无效果,暗想这家伙不是被吓的掉了魂了吧,释永金和两个护卫跑的极快,去的又是机场的方向,机场距海边还有一段距离,释永金能从海里被冲上来,说明当时自己和曹若蓉看到的飞机里就有大和尚一个,飞机燃油不多,二人看到的时候就差点撞山机毁,不过是仗着机师的本事才绕山而过,之后二人从山顶也并没有找到飞机在密林之中迫降或者坠毁燃烧的踪迹,原来是飞机硬是靠着滑翔冲进了海中,之后的事情,八成就是释永金从坠机之中幸免于难,被海水浸泡了很久,乏力溺水,最后被自己就起。这释永金一定是在坠机的时候吓破了胆子,以至于如今虽有鼻息,但无法清醒,失魂落魄就是这番模样,我促狭的猜测着。
贺旗拍拍释永金的脸,又站起身来狠狠踹了他几脚,肉嘟嘟的身子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真的失魂了,平日里把贺旗放在京城,这种失魂他有一百种办法,如今贺旗两手空空,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贺旗站起来看看左右无人,解下裤带,掏出了那话儿,对着释永金的嘴巴尿了起来。《本草》有言:“尿,从尸从水,会意也。方家谓之轮回酒、还元汤,隐语也。”说的就是童子尿的神效,但凡有失魂落魄,茫然无从之人,取童子尿,掐头去尾,留中段引用,三日保治。如今没有这么多讲究,又是熟人,于是贺旗猥亵的觉得不应该缺斤短两,治病救人自然要尽心尽力,那童子尿,自然是打算全部奉上了。
只是一段尚未奉送完毕,那释永金已经醒了,眼睛“唰”的一下,大的吓人,贺旗犹自笑嘻嘻的冲着他尿,这一下子可吓坏了贺旗,慌忙收将了起来那话儿,然后再来看释永金,释永金见贺旗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又使劲吸了几口气,脸上尽是怪异之色,张张嘴,伸出舌头又舔了舔,这才吼叫了起来:“败类,你敢如此作弄于我!”
贺旗见释永金又骂人,笑呵呵的说:“大和尚,你见了我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戒,回到你那白马寺中,岂不是要面壁到死?”
“你这顽劣子,如此辱我,我释永金还有什么颜面存活于世。”释永金恼怒异常,声音竟大了许多。
贺旗听他言辞不善,本要出言讥讽,但是这关键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忙解释道:“大和尚,我救你一命,你怎的不知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如果不是我将你从海里救起,又一泡童子尿将你的魂魄勾了回来,你早就死在这苍茫大海之中了,又哪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释永金当初的确是随着飞机坠入了海中,贺旗见到他的时候气息微弱,虽然不曾死去,但是任由海水在肺中寄存,总是逃不出个死,虽然是海浪将他打了上来,但如果贺旗不将他拖出来,总还是会被海浪卷下去的,如今贺旗说自己从海中将他救起,也不算欺骗了他。
释永金听贺旗说完,已经相信了一半,将信将疑的说:“你当真不是故意羞辱于我?”
贺旗哈哈一笑,说:“大和尚,我乃京师大学堂第一玄学士,山,医,命,相,卜无一不精,若不是我懂得医术,知道你这失魂用童子尿可救得,又哪里愿意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我们学玄之人,叫这童子尿轮回酒、还元汤,说的就是这神效。”
童子尿的概念,在大明盛行已久,民间也多有老头老太寻那童子尿来喝,为的就是延年益寿,释永金虽然是和尚,这个事情他应该也知道。
释永金坐在地上,低头想了一会,说:“贫僧错怪你了,是贫僧之过,回到白马寺后自当面壁一年。”
贺旗听了他这番话,又好笑又好气,好笑的是释永金虽然是个和尚,认错却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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