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是本末倒置啊”余行子冷笑了一声,手拈长须,冲着众人摇摇头他的嗓门再次大了起来,带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情说道:“我等先前所议的是什么?全力缉拿林一啊林一的山门何在?正阳宗啊黑山宗所为何去?履行同盟之约,逼正阳宗交出林一啊这岂不是与我等不谋而合吗?我玄天门不好上门索人,而黑山宗之举恰逢其时呀为何还要去阻止?我等只顾着仙门道义,那《玄天心法》还要不要了?任林一那小子独自逍遥了?因噎废食莫过于此,本末倒置莫过于此啊”
“还有,黑山宗截杀修士可有明证?人家说了良莠不齐在所难免,以后当严加管束弟子,你还能怎样?黑山宗灭了黑水崖秋家?单凭一个练气弟子的指证?凡俗官府行事还要个人证物证齐全,凡事同理,我等仙门相争亦不能例外且不可因小失大,而忘却了我等要抓的那个林一啊”
余行子一席话说完,干脆摆出闲云出谷、与世无争一般的神态,阖目调息起来
众人一时无声,庄云的胸口起伏了下,暗暗叹了口气而广齐子亦是一时语结,揪着胡须摇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事关重大,两位师叔又不在……且黑山宗只为林一而去……本座以为,还是慎重为好”
……
………【第四百五十一章 强敌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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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门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正阳宗丹阳峰的‘天台’之上已是人头济济,上千的修士再次聚集于此,皆神色肃重_&&
有人悄悄抬头仰望,时值正午时分,雾蒙蒙的天空中却是见不到日头那是封山大阵全部开启后的征兆,可见正阳宗出了大事
当间的一个高台之上站着七人,乃是正阳宗的宗主鸿元子,以及一峰四阁的阁主这些宗门内往日难得一见的长辈齐聚于此,使得下面的晚辈弟子们瞪大了双眼,借机瞻仰着高人的风采只不过,这些高人的脸色可不好看
就在此时,丹阳峰峰巅之上飞下一道剑虹,一个筑基修士匆匆飞至宗主鸿元子的面前,此人双手奉上一块玉简之后又忙离去
片刻之后,鸿元子面色愈发阴沉起来
玉简在诸位阁主之间传阅,落至晏起手中之时,他双眉竖起,冷哼了一声,说道:“玄天门是要作甚?这是为虎作伥莫非当我正阳宗怕了他公冶干不成?”站在一旁的冷翠,亦是冷面含霜,扬声说道:“定海宗与红云宫作壁上观,倒情有可原,而玄天门此举令人寒心那黑山宗之野心昭然若揭,与我正阳宗作难,正是连纵箝制之术若我山门倾覆,玄天门又怎能独善其身那个广齐子真是糊涂”
“冷翠师姐说的不错,玄天门那两个元婴前辈不在家,广齐子便成了没主心骨的人”
“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天璇阁的阁主姬伯,与天权阁的阁主常颂,两个人相互抱怨着天枢阁的阁主卫从却是哼了一声,说道:“此事有何大不了的?黑山宗兴师动众而来,不就是为了那个林一吗?而玄天门袖手旁观,不还是因为他偷了人家的功法吗?”
闻声,一直揪着胡须的天玑阁阁主古峭抬起头来,说道:“卫师兄此言何意啊?林一可是我天玑阁弟子”他不说话便罢,张口便惹得卫从大怒起来,喝道:“哼天玑阁弟子又怎样?莫不是听说这小子筑基了,你便将他视作了宝贝?二十岁便已筑基,可真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啊可又能如何?且不说黑山宗要找他小子的麻烦,玄天门同样不会放过他,而我不能饶了他我徒弟**又岂能枉死?”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宗主鸿元子不耐烦地说道:“强敌已逼上山门,你等犹自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
这些长辈们都在气头上,说话声传的很远正阳宗出了大事,晚辈弟子们亦不过将将被召集至此,并不知晓其间的原由只是,林一这个名字,在这一刻被每一个人牢牢记住了二十岁的筑基修士啊人家之前不过是天玑阁的外门弟子,可如今已是筑基前辈了
俗语有云,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这世间事,果真是不怕你作不到,只怕你想不到啊
人群中挤在一起的宋守与丰离,二人相视,皆连连摇头
少顷,宋守大声说道:“我林师弟果真筑基成功了?”丰离一怔,随即嘿嘿笑了四周的各色眼光霎时间望了过来,二人不由得挺直了身躯,目不斜视地朝着台上看去
……
“公冶干下的通牒,限我今日午时过后交出林一如若不然,他将攻打我山门而林一本人至今下落不明,我等又拿什么交人?时辰马上要到了,这是关乎我正阳宗生死存亡的一刻,希诸位同门齐心协力,共度此劫”
鸿元子的嗓门不大,说的话却是清清楚楚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三日来一直苦苦等待的便是这个下场?对此,玄天门不仅是不闻不问,反而以林一要挟我等为了他一个闯下大祸的小辈,掌门师兄真要与黑山宗开战?”卫从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鸿元子面沉似水,冷声说道:“不是为了林一,而是为了我正阳宗”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林一,何不与黑山宗分说清楚呢?将那小子逐出山门并通传天下,再派人协同缉拿,如此便可轻易免去一场祸端,岂不善哉?”卫从摊开双手高声说道
鸿元子看了一眼对方,尚未开口,晏起已出声道:“林一至今下落不明,黑山宗又岂能不知?其逼上门来的真正用意,卫从师弟不会真的不知晓?”他话语顿了下,手扶青髯昂首又说:“玄天门与黑山宗皆为林一兴师动众,我等却是不管不顾地将其抛了出去,此举不仅会惹得天下同道的耻笑,我正阳宗亦将不再是正阳宗如若不信,请诸位拭目以待”
晏起的话将将说完,雾蒙蒙的天空忽而一暗,继而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震得整个丹阳山都在晃动未几,一个苍老而又气势雄浑的嗓音穿过封山大阵,在众人的头顶响起——
“时辰已到再不交人,老夫可要翻脸了”
如同天威降临,难言的恐惧顿时笼罩在众人的心头,天台上顿时乱哄哄的一片
“呔”
一声大喝犹如春雷炸响,天地阴霾顿消,天台上为之一静宗主鸿元子上前一步,沉声喝道:“我有封山大阵牢不可破,尔等无须惊慌晏起、冷翠、卫从,你三人随我前去山门;姬伯、常颂,带诸弟子护持阵法古峭带余下弟子撤往天玑峰东北……”
往日里少言寡语的鸿元子,此时如同换了个人他沉稳而凝练的气势,使得正阳宗上下心头大定晏起夫妇相视一眼,为宗主师兄的决断暗暗点头,二人正待祭出飞剑之时,却见卫从突然转过身来挥手喊道:“且慢”
台下的弟子们不知又发生了何事,一个个带着愕然抬头观望
台上余下的六人皆是脸色一变,各自往前逼进一步,晏起厉声问道:“卫从,如此危急关头,你莫非怕死不成?”
卫从神色一滞,脚下后退了一步,随即冷笑了一声,大声说道:“生死存亡之际,凡事自有宗主师兄一言决之,卫某又怎敢忤逆不从只不过,无端与一个元婴修士拼命之前,何不与其表明表明实情呢?诸位师兄师弟,别这样看着我,让我将话说完……”
再次后退了一步,卫从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若是公冶干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丹阳山或可免去一场劫难若是他恣意妄为,大不了撕破脸皮就是这份苦差事不敢有劳各位,为了我正阳宗上下安危计,我亲身跑一趟如何?”
鸿元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卫从,一时迟疑不决对方毕竟是天枢阁的阁主,又是多年的同门师兄弟,稍有言语不慎,怕是以后难以相处不待他说话,卫从的眼光扫过敌意甚重的六人,呵呵了笑了一声,转身踏起了剑虹,高声喊道:“天枢阁的人随我来——”随着话音,人群中飞出几位筑基修士跟了上去
看着卫从远去,晏起的双眉紧锁他忖思了下,冲着鸿元子与冷翠说道:“我去山门看看便回,你等小心,以防有变”
鸿元子点头说道:“谨慎起见,我还是与你同去,冷翠留下照看门下弟子”他冲着余下的几位阁主吩咐了一声,便与晏起踏起剑虹飞向了天枢峰,而天枢峰正是山门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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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事有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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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修士陆续散去,冷翠的身边还围着一群丹阳阁的弟子。见徒弟玉珞依与木天远站在一起,她走过去说道:“林一数次救你二人性命一事,我与你晏师伯提起过。只要林一能将仙境中所得转呈师门,我正阳宗下必不负他。”
“师父,若是林师弟不肯,又该如何?”玉珞依担忧地说道。木天远在一旁暗自叹了口气,低着头不敢出声。
转首望向天枢峰的方向,冷翠说道:“若是没了正阳宗的庇护,天下之大,怕是再没有他容身之处啊!你二人带着余下弟子离开此处,我去山门接应一下。”说着,她头也不回,御剑而去。
“玉师叔,林一不会有事的。”木天远轻声说了一句,便默默走开,留下玉珞依立在原地怔然失神。
……
玉珞依与木天远二人的心思如何,以及二人与林一相处的如何,冷翠顾不得理会。她所担忧的,是山门以及夫君的安危,
冷翠飞出不远,尚未到天枢峰时,突见前方一阵气机紊动,接着便有两道剑虹急急飞来,正是一脸怒容的晏起与嘴角带血的鸿元子。见状,她已脸色大变,未及出声询问,晏起已大喊:“卫从已打开山门……”
冷翠的脚下剑虹一转,掉头追了去,问道:“鸿元子师兄这是怎么了?卫从他为何要开启山门……”
“哼!卫从果然是没安好心!他纵使手下弟子打开山门放进公冶干,正好被我与师兄撞见,仓促间交手不敌,又恐你等不知实情……卫从该死!”
“哈哈!不识时务者才该死……”晏起将将简短道明了原委,身后突然响起了嚣张的狂笑声,一个玄袍老者踏空而来。他心知不妙,双眉一竖,与鸿元子换了个眼神后,彼此倏然停下了身形,一左一右散开。而冷翠见状,银牙一咬,祭出飞剑便与二人形成掎角之势迎向了来敌。
“哈哈!两个金丹后期,一个金丹中期,凭你三个小辈亦是老夫的对手?”来者哈哈大笑声中,凌空缓下了身形,不忘出言戏谑,分明是未将这三人放在眼里。
晏起一言不发,惟有一脸的寒意。自己与鸿元子师兄乃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二人联手之下,未至数个回合便已落败。这便是元婴修士之威?震骇之下难免不忿,而再战下去惟有死路一条。可山门遭陷,此时的天枢峰已是一片的混乱,正阳宗倾覆在即,身为宗门长辈,他已没有了退路!
“冷翠!速去召集后撤的同门倚山结阵自守!本宗与晏师弟在此,当竭尽全力为你等搏出个一线生机!”鸿元子兀自面无表情,而他话中含义不言而明,这是要誓死一拼啊!
晏起的眸子中,不乏汹汹的战意,而此刻却有一丝暖色闪过。他冲着鸿元子感激地点点头,转向那愣在当场的冷翠说道:“听师兄的话!速去!”
冷翠的眼圈一红,脸却是生出了怒容,大声说道:“大难临头,我是那舍弃师兄与夫君而去之人吗?生死,当共进退!”强敌当面,转身之际,或许便是与亲人永诀之时。她,不敢迟疑。
“哈哈!身为修士却是如此的矫揉造作,令人唏嘘啊!还是归顺老夫的黑山宗!正阳宗没了便没了,又无妨你等的修炼!更何况,老夫并不藏私,这修成元婴的感悟亦是亟须有人分享啊!”老者傲立当空,神色极为的得意。他相信这番恩威并用之下,正阳宗克定在即。
一番话说完,对方三人却无动于衷,反而是摆出了拼死的架势。老者脸色一黑,斥道:“哼!执迷不悟……”他话语一顿皱起了眉头,随即不屑地哼了一声,杀机顿起。
晏起三人亦是察觉到了动静,下面的山谷中突然飞出一道剑虹,一个皓首老者转瞬来至身前。不待其三人出声,那老者已温和地说道:“冷翠速去!事关宗门延续,不得有误!”
冷翠竟是不敢忤逆,而是惊呼了一声师兄,便顺从地转身离去。晏起与鸿元子亦是神色一缓,同时称了一声师兄。老者微微颔首淡然一笑,扬声说道:“三位金丹后期,不知又能与元婴高手战几个回合!两位师弟,尚可一战否?”
……
这一日,辰渊县城的东方家是喜气盈门。东方朔成亲了!
东方府的前宅是披红挂彩,宾朋满座,自有一番热闹喜庆的场面。而后宅一处僻静的阁楼中,还是往日里寂静的模样。稍有不同的是,林一所在的房中,窗几摆满了各色的花儿,使得清香满室,幽雅宜人。而圆桌摆满了精美的菜肴,使人食指大动。
东方先生知道这位仙长乃大隐之士,自有高人的忌讳,便不敢相扰。而这桌子酒菜乃是东方燕送来的,为东方家的一番心意。地下静修中的林一闻着酒香便跑了来,在榻坐了一会,闻着满室的花香,他不禁笑着摇摇头。
在地下静修之时,林一不忘留意阁楼中的动静。此处乃东方府的一块禁地,非祖孙三人不可靠近,日子久了,便是府的下人也不晓得此间还住着人。东方燕每日里采来花儿送来,却是屡屡见不到人影。初始她还有些意外,随即便释然了。高人嘛,不就是这般的见首不见尾!
这女子来往阁楼倒也不见外,将四处打扫清理一下,便用花儿来装扮屋子。偶尔,她还会拿着一管洞箫守着窗台吹奏。直至后来,每日晨昏间,阁楼中都会出现一个婀娜的身影,还有那悠长婉转的箫声响起。
那箫声很好听,不过呢,少了……少一分孤独与彷徨,少了一分烟雨朦胧之意!
坐在榻的林一,置身于这雅室之中,思绪联翩。他手头忽而多出一只玉箫来,默默看着那‘云儿’两字。
往日如烟,今夕如云!只是,烟云俱往矣!而那白衣胜雪的身影却是愈来愈清晰……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林一手的玉箫不见了。他轻吁了下,抬头望去,轻声说道:“令兄大喜之日,我不便当面庆贺,倒是有劳姑娘送了这桌佳肴,多谢了!”
东方燕还是一袭烟柳长裙,衬着姣好的身材与面容,宛若花儿一般好看。她稍稍怔了下,略有慌乱,随即露出愉悦的神色,走过来轻轻俯身,回道:“多日不见公子的身影,怕是这桌酒菜无人享用呢,这才过来瞧瞧,却不想是……”话语未止,她脸色一红。
入住阁楼以来,林一极少饮食,东方家的祖孙三人早已习以为常。东方燕送来这桌酒菜时未见人影,心中有所惦念,免不了要多跑几趟。大哥成亲是大事,而这位林公子能否喝一杯喜酒,同样是大事。
往日里来往多了,皆是独自一人,时而会忘却这是一位男子的居所。而多日未见身影的人突然现身,东方燕又想起了自己在此处的一些举止,免不了生出了几分羞涩来。
起身下榻,林一走至桌前坐下,笑道:“喜酒不醉人,又岂可不喝呀!多谢东方姑娘!”他抓起了酒壶自斟自饮。
见林一言行洒脱不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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