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先生的炼丹之术颇为的玄妙,而我之体悟却极为的粗浅,且将其拓于玉简之内送与你,聊胜于无吧!改rì有暇,你不妨亲临清幽谷,与我那兄长印证一番……”
织娘转过身来,许是兴奋所致,面颊又涌现一层淡淡的绯红。她伸出手接过玉简,并未道谢,却又莫名其妙地长吁了下。
“走也!”
林一招呼了声,抬脚走入了法阵。织娘不假思索,随其而去。转瞬之间置身异地,两人尚未立稳身形,便双双神sè一怔……
………【第七百七十五章 过命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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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飞雪无声飘洒,四野一片茫茫。远远可见几处高山擎天而起,难辨端倪;近处百多人各自成群,皆翘首观望,却一个个神sè不明。
神州门、六神门、天行门、墨门与道齐门,这五家仙门剩下的七八十人聚在一块儿。宁远与花尘子等人为首站立,一旁还有几在争相诉说着什么,却于此时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 。 。
道齐门、真武门与公良门三家守在一起,却只余下三十多人。飞雪笼罩之下,古作的那张黑脸皮尤为醒目。
独自躲在一旁的百安门,倍显人影凋零。而仅有的七八个人皆神sè关切,明心更是一霎不霎瞪着双眼……
这处巨大的山谷之间,一处孤零零的山岗上,凭空冒出了林一与织娘的身影。两人一灰一白,仿若要融入这飘飞的雪花中,却又卓然不群。其一神sè冷然,不怒自威;另一面容秀美,身姿曼妙,彼此相映成辉,引人注目。
两人现身的刹那,百安门的明心已失声惊呼道:“天幸!师妹无恙……”他再顾不得许多,忙带着同门奔了过来。
于此同时,方才收住话头的中年男子不失时机地凑近两步,冲着宁远抱怨道:“掌门师兄,我方才所说的便是那人。他为虎作伥,不仅与我神州门为敌,还要杀师弟我……” 。 。
眼光落在说话之人的身上,宁远神sè有些不快,责问道:“方才?方才你为何没提起他的名讳……”对方神sè躲闪,辩解道:“有何分别?身为夏州修士,藐视我神州门,乃罪不可赦……”
淡淡看了对方一眼,宁远手扶青髯转向远处,沉吟不语。
花尘子同样盯着那山岗上的两个人影,只是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还微微蹙起鼻尖,暗暗哼了一声。别家仙门要么在等候迟来的弟子,要么等着寻某一位恶人报仇。眼下倒好,众目睽睽之下,漫漫风雪之中,那坏小子竟然携美而至,真是得意啊!为了拐骗良家,竟不惜得罪神州门,我真小瞧了你哦……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之时,古作的心头没来由一慌,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却透过人群暗暗留意着远处的一切。有同门禀报,他对明元殿内的情形略有所知。百安门的明心倒是个趣人,而神州门弟子口口声称的恶人竟是那小子,这……
乍见这么多人围在百丈之外,织娘稍显错愕。不及看清四周的情形,师兄已呼喊着奔了过来。她未作理会,而转向身旁。那相处半rì的同伴,只是淡淡瞥过四周之后,便抄起双手仰首看天,一如风雪中的松柏,孤寂而傲然。这女子默默注视片刻,转而跃下十余丈高的山岗,仿若一片轻盈的雪花缓缓飘去……
茫茫的虚无深处,柳絮般的雪花无声落下。林一伸出手去,却无从触及,那片晶莹倏然消失,只余下一丝真切的寒意,让人回味不已。
垂下头来,林一看向所在的山岗。积雪盈尺,四下里白皑皑一片。其身形一沉,簌簌有声,双脚已没入雪中。他往前挪动了一步,身后并无足迹。
随着眸中幻瞳一闪而过,林一暗暗动容。这冰天雪地的一切,尽为法力神通所造就。什么样的修为才可这般开天辟地……
“宁远师兄,你要为我等主持公道!那林一身为夏州修士,却与我神州门为敌,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人指名道姓,神游天外的林一回到了眼前。此前于明元殿放走的那五人正在鼓噪不已,分明是要寻他这个恶人报仇。而宁远不为所动,却又带着几分疑惑的神情抬眼看来。
花尘子则是冲着百安门某人的背影撇撇小嘴,转而又看向百丈外的山岗,小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见其如此模样,一旁的空元、空玄换了个眼神,彼此不解,那人不是与小师妹有着过命交情的吗……
此时此刻,林一已无意久留。依着舆图中所示,稍稍辨明了方向,他便从山岗上一跃而下。而尚不待奔出数十丈,十余道人影拦住了去路,之前那神州门的中年人还厉声喝道:“休走……”
林一身形一顿,踏雪而立。他对拦路之人视若未见,却是转而看着不远处的宁远,一言不发。对方神sè迟疑了下,淡淡笑道:“众怒难平,在所难免!若家师获悉此事,怕亦不能善了。你不妨道出缘由……”
有人振奋起来,叱道:“与我仇家为伍,便是与我五家仙门为敌!”
转眼之间,数十人已是汹汹而动,分明是将林一视作大敌。另一人群中的古作神情错愕,稍后便yīn沉一笑,好整以暇地瞧起了热闹。
同门重逢之后,织娘对明心等人的问候置若罔闻,独自心事低落。忽见林一被人相阻,她神sè为之一变,忙扬声道:“且听我分说……”
便于此时,林一回首冷冷一瞥,不容置疑地说道:“不干你事,退下!”
织娘神sè微窘,却不以此为忤,反倒是心头一暖。她默默止住脚步,静静凝望。
另一侧的人群中,花尘子的眼光在两个人身上转悠不停,嘴巴禁不住撅了起来。不知为何,看着那对男女惺惺作态,她暗暗不快。
呵退了那女子之后,林一眉梢一挑,扬声说道:“私yù蒙蔽之下,有人杀红了眼,便要肆意妄为……”他转而看着宁远,漠然问道:“你让我道出缘由,我又问谁讨要说法?林某行事问心无愧,便是令师获悉此事,又待怎地……”
话语一顿,林一冷冷逼视过去。
宁远一怔,说道:“人心难测……”
林一轻轻皱起了眉头,手上已多出了一样东西。将其冲着对方轻轻示意便迅疾收了起来,他转向那十余个拦路之人,沉声说道:“宁远道友方才这番话,不知是出自你本意,还是另有授意,不妨与我说个明白!如若不然……”
或许无人在意林一的手中之物,宁远却是看个清楚。他猛然想起了师父的交代,不由得焦急起来,已是脸sè微变,忙道:“林……林道友,息怒!是我一时失察,勿怪!”
“宁远师兄,你……”那个神州门的中年人尚自不解。
宁远已上前叱道:“再不退下,门规无情!”他转而与另外几家仙门的弟子说道:“还请诸位先行让出道来,我神州门自有道理……”一刻不闲着,其又冲着林一拱手说道:“改rì定当赔罪……”
虽不明就里,十余个修士还是闪在了两旁。林一淡淡看了宁远一眼,yù言又止。少顷,他暗吁了下,一头扑向了远处,转瞬间便没了身影……
百多人立于原地,一个个面面相觑。
人群中,古作独自拈须忖思半晌,而方才的一切便如这茫茫天地,叫人看不清个究竟。本以为那小子得罪了神州门之后,将成为众矢之的。谁想他短短几句话,便让宁远如此的忌惮……
飞雪飘飘,人踪杳无。织娘眺望远处,默然无语。
明心走了过来,神sè有些不安。折去了那么多同门,难免让人心事重重。他佯作轻松地说道:“师妹!百安门只余下你我几人,不若先行离去,以防不虞……”
织娘转过身来,轻轻点了点头。见其应允,明心暗暗松了口气,又道:“此前情形危急,为兄着实难以兼顾,这才落下了师妹,所幸……”
轻轻嗯了声,织娘并未多言,随几位师兄弟往前行去。这位师兄曾令其一度绝望,而此时她不愿多提……
“姐姐!且等我一步……”
身后有人呼唤,织娘回望。只见天道门的一群人奔了过来,为首乃一粉衣女子,正眉眼带笑,神情中透着莫名的亲昵。
九州仙门诸人一路行至此处,彼此并不陌生。织娘迟疑问道:“花道友,你这是……?”
花尘子嘻嘻一笑,说道:“此间只有你我两个女子,合该姐妹结伴而行哦!”
看着天道门的人多势众,明心有些心慌,忙跟上来说道:“这位道友,我百安门向来不参与仙门纷争,只怕多有不便……”
花尘子不以为然地说道:“结伴同行,与仙门纷争又有何干!真若遭遇不测,谁还指望你这几人不成?”她冲着明心很是嫌弃地白了一眼,又道:“我姐妹二人说话,男人走开!”
明心老脸发窘,只得落后几步跟随。而其看看左右,暗暗无奈。对方势大,不容人抗拒。而这般情形,与裹胁有何两样?
“见过这位道友……”
两人临近并和善有礼,明心忙拱拱手。对方笑道:“百安门上下尽为谦谦君子,我等心仪已久……”
明心长舒一口气,神sè从容了许多,说道:“两位道友,谬赞了!”
没人相扰,花尘子与织娘并肩而行。
身后的师兄与人相谈甚欢,而这天道门的这女子亦是生xìng率真的模样,织娘心下稍缓,浅笑道:“便如道友所愿……”
花尘子展颜笑道:“嘻嘻!唤尘子一声妹妹足矣!”她转而又佯作无意地说道:“我与林一可是过命的交情哦……”
………【第七百七十六章 太广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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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漫漫,白茫无际,一点灰sè的身影倏然远逝……
半rì之后,一处擎天巨峰之前,林一止住身形。前后打量,转而仰望。少顷,他拿出图简,凝神查看。
太元界,乃后土塔的第六界。只须穿越此处的九层天地,便可抵达虚无、太极与无极三界。。。
据闻道子留下的仙境舆图所示,他曾于当年寻至三处紧要之地,分别为后三界的虚无殿、太极殿与无极殿。而这三处所在,其着重标注了三处地方,却又语焉不详。
此外,闻道子当年的途径,至无极殿终结,此后再无赘述。而其曾走过的那条路,乃林一今rì的不二选择。至少,他想由此获悉那位高人的下落。对方是遭遇了变故,还是寻至那传说中的仙域……
不过,无论是要拨开那千年之前的迷雾,还是为了念念不忘的仙域,这路总要继续走下去。
林一收起了玉简,再次仰望。这占地百里、高万丈的山峰,乃太元之太广山的所在。只须由此攀越而上,便可逐渐接近虚无界。
雪花洋洋洒洒,淡淡的元气随莫名的威势而来,灵气却无从寻觅。如此境地,元婴以下的修士难以生存。。。
忽而神sè一动,林一内视气海。自明元殿脱身之际,他便早已屏住气息,任体内玄功自行运转而另成天地。其修为尚在,却依旧被莫名的禁制所困而难以自如。置身于此,便若一个凡人的练气伊始,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却又让人欣奇莫名。
气海之中,老龙酣睡不醒。此外,道婴神态宁和,正老老实实趺坐静修。紧闭双目的龙婴与魔婴却是眉飞sè舞的模样,皆在不顾一切地吸纳元气……
见状,林一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便无奈地摇摇头。两婴便如两条贪婪的鱼儿,任流水般的元气穿腮而过,却难以将其收归己用。龙婴体内那一丝奇异的气机,依旧是微不可查却又隐隐存在;魔婴更是瞎忙活,好似只图个一时的痛快。
稍稍收拾了下心思,林一眸中幻瞳闪动。数里之外的山峰陡峭壁立,四周皆无借力之处。而修为所限之下,御剑、御空不得施展,这太广山便是一道天堑,叫人极难攀越。
暗自计较之时,林一转过身来。远处,百多道人影渐渐临近。他不再迟疑,转而冲着山峰奔去。其足不沾雪,御风而行。
须臾之后,林一便到了山峰的数十丈之外,突然凌空跃起,身后有淡淡龙影一闪即逝。眨眼之间,他已飞跃至百丈高处,土黄的峭壁迎面而来。而其去势已尽,却猛地伸出脚尖用力踢去。
“砰”的一声闷响,林一脚尖触及峭壁的一刹那,下坠的身形已陡然拔起百丈高。而他人在半空,腰身一曲一伸再次窜起,一如蛟龙腾云之势,直奔山峰的高处飞去。
此情此景,若是被当年天龙派的木天成看在眼里,不知又会作何感想。或许,这才是凡人所神往的《龙行九变》……
“咦!那小子有意在我面前炫耀不成……”
百多道人影先后在太广山前停了下来,一个个抬首观望。有人却不失时机地娇声埋怨着,好似离去的林一与她交情真的很不一般。
“不借助符箓之术,便可攀越太广山,林道友真是手段高强……”从那茫茫深处转向身边的花尘子,织娘带着几分不解之sè说道:“他已是我辈第一人,又何须炫耀什么……”
“姐姐有所不知,那小子好出风头可不是头一回了。哼!骗我等女儿家的手段倒是高强哦!”花尘子摇摇头,很是感慨地说道:“曾记得相识之初,他可是温和守礼的君子模样,不仅善解人意还颇为……嘿嘿!”见其yù言又止,织娘问道:“妹子直言便是……”
“姐姐动问,妹子岂敢有所隐瞒呢!”花尘子很是无奈地乖巧一笑,又半遮半掩地接着说道:“那小子总是使尽手段博人好感,谁料那rì酒醉,才知晓他本来面目……”话未说完,她已是脸sè微赧,连连摆手,羞怯难耐地又道:“往事叫人难以启齿啦……”
织娘神sè迟疑,自语道:“他怎会是如此样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花尘子痛心疾首地长叹了一声,眼光一闪,却又故作神秘地问道:“姐姐可知他为何见我回避……”
轻吁了下,织娘神sè黯然。
花尘子带着几分怨气,自顾说道:“屡次骗我,让那小子问心有愧啊!不过……”她又转向前方的山峰,毅然决然说道:“既要同走天涯,为何要弃我而去,定要去寻他问个明白……”
织娘默然无语,心事莫名。
花尘子接着又道:“我可无半句虚言,敢用道心起誓哦!莫非姐姐不信我……”说着,她又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以此来确认所说无误。可不是吗!那小子真的用酒灌醉了自己,还屡次欺骗而让人无计可施。不过,他身上的一切不能让外人知晓,便是靠近半步都不成……
织娘臻首轻摇,歉然说道:“我信妹妹便是……”
花尘子释然一笑,转而闪动明眸看向四方,又犯难说道:“御风一去数十丈,而那峭壁无从垫脚借力,没那小子的本事,叫人该如何攀越此山……”
太广山高逾万丈,着实难以攀越。而各仙门的弟子大多无意前往虚无界,已有人转而他去。在这太元界中四处寻觅一番,但有收获,此行可谓圆满。
不过,还是有人不愿就此止步。
宁远与同门有所交代之后,便与几位元婴后期的长老捏碎手中的玉符,顿时便化作几道流光冲天而去。他那个得罪林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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