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雪地下面是数之不尽的尸骸。
“应该没关系吧？”夏寒抬头看了看前方：“两个人而已，他们发现不了。”
但是菲奥娜坚决摇头：“那边被白虎盯住了，过去没地方隐藏。”
她的凤凰在高空监视雪城，早已发现几只白虎在巡逻。
“那白雪怎么办？”夏寒有些不安，距离太远了，如果白雪发生意外很难赶得及。
“她没事，现在被单独关了起来。”菲奥娜安慰道：“我的凤凰会看着她。。。我们先在那边过一晚，明天再说。”
她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一片树林。树木都只剩被砍后的大树墩，虽然看上去没有多少遮蔽作用，但多多少少能遮风。
想起需要补充睡眠，夏寒也同意了。他们走近发现这些树墩比想象中还要巨大，需要几人才能合抱的树围，无法想象原先的主人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
“这里有没可能也是陷阱？”
夏寒皱眉，他担忧兽族故意制造这么一个地方，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别人进去。
“有可能。”环顾四周后，菲奥娜也有些担忧，但她看了看树墩，眼中掠过一道亮光：“夏寒，你还记得那个披着熊皮的孩子吗？”
夏寒微楞，紧接着灵光乍现。
“这倒是个好办法！”他露出笑容，督促菲奥娜施法。
两人的办法就是掏空树墩，在里面制造树洞躲避寒风和监视。。。整件事在菲奥娜手中没有多少难度，她很快就找到一颗大树墩把树洞做了出来。
然而这个树洞有些小了。
“没关系，我有办法。”菲奥娜眨眼，随即变得比璃茉更小了，一个五六岁的粉妆玉砌小精灵：“这样可以吧？”
当然可以——夏寒点头、弯腰走进树洞，然后菲奥娜也走了进去。
没有月光的洞内黑了很多，虽然看不到后面的雪原，但两人却摆脱了寒风，可以度过一个温暖的夜晚。
他们没有施展照明法术。
“晚安。”
“嗯，快点睡。。。”
想到明天不知道要面对什么，这两个人都没有聊天和闲情的兴致，打着哈欠倒头就睡，菲奥娜把树洞的温度调高，倒也不担心会冻着。
或许野史学家会对这个夜晚充满旖旎的猜测，但这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夜晚，如果硬要说什么值得一提，那也只是夏寒在睡梦中把小小的菲奥娜当作抱枕抱了起来。
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让精灵公主闷闷不乐，她分明想要成为一个母亲，为什么却要像个女儿般被夏寒抱着睡觉？
树洞内的雪在悄悄融化。
————
同一个夜晚，沧溟帝国，另一位少女却是彻夜未眠。
她睁着遍布血丝的眼睛在森林各处行走，带回一团又一团的血雾。。。直到寒冷凌晨的降临。
这位黑发少女——夏寒正在寻找的无剑，她走进一个幽深的地下山洞，崖壁上安放着一个又一个燃起的火炬，倒也不至于让她看不清道路。
“丁香。”
听到她行走的簌簌脚步声，正在洞穴深处施法的中年法师回过了头：“把最后的一批材料放进去？”
无剑走到他身边，周围环绕的血雾顿时像流水一样发出淅淅响，流进了一个巨大的血池内。
“嗯，好了。。。”法师满意的点头，他带着一丝喜悦看着宛若热水一样沸腾的血池：“那些怪物喜欢血，最喜欢处女的血。。。再添加一份你的血，就应该可以让地下的怪物复苏了。”
他看向无剑。
“是。”无剑从身上拿出匕首，轻轻刺破指间，然后把血滴进了血池中。
她的血滴了不到三十滴就停止了，脑袋也开始晕眩。
“怎么了？”法师发觉无剑的异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病又来了？。。。你先去休息好了，明天不用工作。”
“可是，老师。。。”无剑有些担忧：“你一个人能对付他吗？”
她话音刚落，地面轰轰的震了起来。
“血。。。血。。。是血的味道！”紧接着，地下传出了一阵嘶哑带着愤怒的吼叫，诡异的黑影从地面升起，朝着血池飞扑而去。
“蠢货！”中年法师大怒，法杖一挥，黑影顿时发出一阵惊恐至极的惨叫声。
“魔法、灵魂魔法。。。该死的妖精！！”
它砸在洞壁上，一动不动。
“你回去休息吧。。。”法师转身，向无剑温和的笑道：“这种像蚂蚁一样的低级怪物，即便把他喂饱，我一个人对付他也绰绰有余。”
无剑看了一眼洞壁上的黑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老师。。。”
她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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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理智与疯狂
黎明到来，天色蒙蒙发亮。
夏寒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事物从怀中逃脱，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精灵公主已经跑到了外面。
“夏寒，你出来。”体型变回璃茉的精灵公主脸色微红，隐藏着一丝恼怒：“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做什么？
夏寒一阵吃惊，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整齐的衣服，这才松气道：“我没做什么。”
他弯着腰走出树洞，发现茫茫的雪地上飘散着微蒙的雾气，而雪城那边，一个细长的东西拔地而起。
“那是什么？”夏寒视线模糊的看着它，分明记得雪城上空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菲奥娜冷静下来，也随着夏寒看过去，微咪眼睛使视线更远：“好像是一个立起来的冰柱。”
她在身前造出冰镜，把焦点对准了雪城方向。那果然是一个粗长的冰柱，由雪城中心立起，一直延伸到百米高空。而在冰柱的尖顶似乎还绑着什么东西。。。
“白雪！”
夏寒和菲奥娜双双变色——那冰柱上面不正是他们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凤凰都没发出警示！”菲奥娜的眼睛被一片金芒笼罩，她快速的和天上的凤凰联系在了一起。夏寒被这么一吓，刚才留在脑里的睡意也烟消云散了。
过了十秒，菲奥娜眼中的金芒散去。
“那是假的。。。”她松着气说道：“白雪被关着没动，冰柱绑的是假货。”
假货？
夏寒睁大眼睛看着冰镜，里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金发飘飘的白雪被绑在上方，甚至能看清她在寒风中零零作抖的身体。
“你确定那是假的？”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也太像了。。。
菲奥娜伸手朝向冰柱，低声念了个咒语。
“那是伪装术。。。”收回手后，她这样回答：“那上面挂着一个人类，不过被兽族伪装成了白雪。”
夏寒悬起的心放了下去：“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菲奥娜低头想了想。
“这是威慑，兽族想必想把她挂起来威慑法师们。”她回答，然而很快眉头又皱了起来：“但他们没有挂起本人却有点奇怪，难道他们已经知道白雪有逃跑的方法？”
这个猜测和夏寒想的差不多，兽族很可能发现白雪可以逃跑，所以不动声色的制造了一个假象——女盗贼应该还蒙在鼓里、兴致勃勃的打算探查情报。
【要不是有菲奥娜在。。。】兽族这一招做的很出色，如果不是菲奥娜在身边，夏寒肯定上当了。
“不对！”突然之间，夏寒寒毛直竖：如果不是菲奥娜在，他已经上当了？
“哪里不对？”
菲奥娜疑惑的看着夏寒，发现他的视线盯着冰镜没动。
“不是威慑，如果是威慑上面应该挂着死尸，而不是一个活的幻象。”夏寒摇头，肯定的回答道：“那是引诱。”
白雪能引诱谁？她在天空圣殿没有多大的价值，所以夏寒只能得出一个吃惊的结论：兽族在引诱翡翠帝国国王‘夏寒’。。。如果这么一想，也能解释白雪主动被抓的原因——夏寒的情报外泄了，她想查清真相。
这是个会带来危险的想法，但夏寒难以否定。。。他实在不敢肯定白雪会为了其它什么目的冒险，理智的选择应该三人合作才对——除非为了保护夏寒。
白雪被捉即是为了调查情报，也是隐藏当时相离不远的夏寒两人的踪迹。很快，夏寒就把全部暗幕摸清了。
精灵公主似乎还没有想得如此深。
“秦煌领主什么时候才会到？”夏寒出声，打断了菲奥娜的深思。
“应该不用多久。”菲奥娜算了算时间：“就算今天到不了，明天上午也能赶上。”
一天之内，这个时间在夏寒看来还是久了点。。。菲奥娜的推测有一半正确，兽族多半察觉白雪隐藏的手段才会靠假货制造幻象，要是给了他们时间，迟早能破解白雪的方法。
那样，白雪就会面临危险。
“公主，兽族好像是在引诱我。”夏寒把自己的猜想告诉菲奥娜，然后问她：“你觉得白雪的危险大不大？”
菲奥娜继续沉思。
“不大。”她认真的回答：“就算白雪逃不了，兽族多半也是把冰柱上的人换成真人。。。不会一下就杀她。”
荣耀之城领主秦煌到来后，他自然能看穿冰柱上的假货，兽族要在这之前换成真人，所以白雪没有直接死亡的危险。夏寒也这样认为，但是。。。
“我从昨天就在想了。”夏寒转身，朝向菲奥娜，他的脸庞显得比以往更冷静：“如果白雪的逃命之术被发现，我就不能让她继续留在那边。”
白雪的传送术可以使用，她就安然无事。传送术被发现，就有可能逃不了。。。如果等到兽族破解法术，那不管夏寒做什么白雪都容易受伤。
惟独这件事绝对不行，白雪参战的起因是夏寒，夏寒不能让她受伤，哪怕十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不能无视。
“我要去救她。”他这样说了。
菲奥娜睁大眼睛，在她看来这个决定一点也没夏寒的风格，甚至任何人看来都不理智：“你疯了？”
现在这种情况等待大部队和随机应变是最好方法，怎么会有人知道敌人目的还自投罗网？
“我理智得很。”夏寒否认疯了，就算换一千次，他也会做出这个决定：“公主，我知道要保护别人不能有片刻犹豫。”
他还记得看见无剑死亡的时候，那悔恨的疼痛感。
如果当年，他和无剑没有停顿、彻夜逃跑，结果是不是就能逃避出去？因为松懈、劳累、无剑受伤。。。他放弃了连夜把她带走。。。夏寒一直很后悔当时的决定。
“有危险出现在女人身边，就不能犹豫。”他眼里闪着寒光，嘴角绽放的笑容却带着火热：“这才是男人！是这样吧？”
理智、疯狂交织在他身上。。。。这是第一次，菲奥娜看着夏寒的眼睛，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丝信仰的痕迹。他与其它掌权者不一样，信仰着非常狭隘的东西。。。
菲奥娜仿佛触摸到了夏寒体内的灵魂，那是比火还要灼热的冰凉。
他会是不择手段的怪物，却也会是为女人甘愿付出一切的男人。。。只要他的这种特性在成长中一点点的显露出去，迟早会变成无数女人的梦魇。。。
然而，此时此刻，这粒英雄之种还没有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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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换人
为了救白雪，夏寒变回了人类。
“你早说是你去救多好，我还以为他要自己去。。。”菲奥娜松了一口气，又有些紧张：“不对，你们两同一个身体。”
她有些苦恼的捉着头发。
“你们的关系怎么那么乱！”
夏寒无言以对，他的身份一直都不乱，乱的是精灵公主的误会——怎么还没解除？
“其实。。。”他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否则越拖越麻烦。
但是菲奥娜打断了他。
“我知道了，你去救出白雪。。。为了你弟弟的安全，我也会时刻注意你的安全。”精灵公主这样说道：“你不要走得太偏，尽可能呆在凤凰的视野里，危险的时候我就能出手救你了。”
夏寒没有说话了，这样也好。
他和菲奥娜很快就把可能发生的状况探讨了一遍，要精灵公主暗中接应白雪，然后他独自走向雪城，四周没有遮蔽物，也不需要。夏寒光明正大的前进，也正是肯定他不会出事。
兽族在找他，但不可能为了杀他。活着的夏寒比死去的夏寒价值更大，兽族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应对夏军，他们自然不会提前杀害夏寒。
夏寒一死能重创夏军，但也易激起已经离翡翠城不远的军团拼死一战，而活着的夏寒在战术上则能妙用。所以。。。兽族的目的不管是什么都会把夏寒活着押到翡翠城，榨干他的利用价值。
而在这之前，夏寒能做很多事。
他正在思考，不知不觉间，身边已经出现了几个身材妖媚的猫女。
“请您继续往前走！”
她们的话把夏寒逗乐了，对待敌人怎么还那么有礼貌？他发现自己对兽族的了解很少，但现在作为生死之敌，对方的种族特性只要看出危险的一面就足够了。
夏寒在猫女们的监视中走了许久，到达雪城的城门口停了下来。
“我从人族的传闻中听说过，翡翠帝国最后的国王重情重义。”在一群如同蛮人般健壮的战士中央，一位身后长着雪白尾巴的成熟兽人走了出来。
他脸上不苟言笑，说话锵锵有声，从面目看上去是一个俊秀稳重的男人。
“我叫干将，这里的总指挥。”兽人走到夏寒身前，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至极的血气，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站在战场上的幻觉：“没想到会那么早见到你。”
他对夏寒的自投罗网感到吃惊，但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夏寒抬头望向冰柱，解释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换取她的自由。”
“你们放过她吧！”他放下视线，直视干将。。。后者露出笑容：“如今你为鱼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事情不是那么容易。。。但夏寒也有后招：“如果。。。”他还没说出口，干将眼神一闪，应道：“好，我们会放过她！”
“但是。。。”这位兽族指挥官紧盯夏寒：“我们会把你关起来，未来有些事需要你积极的配合。”
夏寒又是一阵惊讶，兽族那么好说话怎么都不合常理，除非他们捕获夏寒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夏军、或许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尽管各种猜想都在夏寒脑海里掠过，但他没有联系到任何关键处。
兽族与他掌握的信息量不对称，他的情报太少了。
“好。”正因为如此，夏寒更觉得他有必要留下来弄清真相，在这之前：“我要亲眼看着她被放走。”
他提出了这个要求。
干将不做声把他领进雪城，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白雪被带到了他们眼前。
“小家伙？”浑身上下没有出现伤痕的白雪瞪大眼睛，简直无法相信夏寒会出现在这里。
小家伙的称呼和以前一样，然而夏寒无法肯定白雪是不是本人。“我能再跟她告别吗？”他向干将求问。
“可以。”后者非常大度同意了要求。
夏寒走到白雪前面，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两年前我生日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白雪一愣，接着似乎明白夏寒在确认她的身份，凑在他耳边小声的回答了几句。
她是本人——夏寒确定了。
“小家伙，你怎么。。。”白雪似乎有些不安，眼中的神色闪了闪，然后察觉到什么似的愤怒起来：“你在做什么？”
“他在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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