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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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爷-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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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满足她那一点虚荣心。
  而她这个貌不惊人的小格格,没一会儿工夫,就让一堆被晴羽引来的苍蝇给挤到最边边去。无所谓,躲在角落正好,没人注意她,她反而自在哩。
  晴旸自顾自的吃她的、喝她的,一双眼睛则欣赏着眼前的歌舞表演。
  她来到这,庆幸的第二件事,就是当年她念书时,历史成绩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她至少记得康熙、雍正、乾隆这三个皇帝是清朝的盛世,而且康熙和乾隆在位期间似乎都不短,想来在她有生之年,应该用不着担心爆发战争,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第1章(2)
  “晴旸。”低柔的轻唤自她身后传来。
  听到这声音,晴旸整个人僵了下,放下筷子,缓缓回头,便看到一个美妇向她走来,笑着坐到她身旁。
  “额娘。”她扬着笑脸唤道。
  照理说,这样的场合应该由大夫人出席才是,只是尚书夫人长年茹素,虔诚礼佛,渐渐的将尚书府中的事情都交给二夫人打理,就连这种场合也多半是二夫人陪同丈夫参加。况且是大夫人还是二夫人一点也不重要,因为她们是姐妹,两姐妹长得又像,不说的话,外人也分辨不出来。
  锦钰拍拍女儿的手,“晴旸,怎么不同晴羽到另一边去玩呢?”
  这宴会上,除了那些大臣还坐在位子上,一群年轻人早坐不住,都跑到另一头的草地上玩,就这丫头还兴致勃勃的坐在椅子上看戏。
  “姐姐去就好了。”她没兴趣打扰招蜂引蝶得很开心的晴羽。
  锦钰微微担心的蹙起眉。她这女儿,自从八年前被坏人绑走救回来之后,性子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小时候骄蛮得令人头疼,现在这样也不是说不好,可总有点历经沧桑的感觉,让她和夫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都要怪她,是她没顾好孩子,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瞧额娘蹙眉不语,晴旸叹出今天不知道第几口气,知道她又在心里怪自己害她当年被抓走,导致性情大变。
  瞄一眼中央搭成的戏台,有些依依不舍,看样子她没机会再看下去了。
  “额娘,这戏有些闷,我还是去姐姐那瞧瞧有啥好玩的好了。”唉,真可惜,来到这时代后,她才体会到看戏有趣的地方,毕竟这时代可没电视机消磨时间。
  听她这么一说,锦钰的愁容马上换成笑靥,“好、好、好,你快点过去。”
  点个头,拍掉手上的糕饼屑屑,晴旸慢吞吞的站起身,往草地走去。同一时间,她还能感受到来自背后那股殷殷期盼的目光。
  她不禁朝天翻个白眼,“饶了我吧。”
  来到姐姐身边时,晴羽很开心妹妹加入她的招蜂引蝶大会,而那些蜂则不然。
  晴旸非常无奈的耸肩,黏在晴羽身边不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人聊天,直到半个时辰后,额娘终于不再把目光锁在她身上,她才站起来。
  “妹妹?”晴羽不解的看着她。
  “我到那边走走。”她懒得再待在这里享受白眼,丢下这话,很识趣的走开。
  晴旸专挑没人灯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觉间越走越偏远,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宴会场的对面去了。从这地方回望,人都变得小小的,喧闹声也飘得好远,清亮眸子一黯,顿觉有丝凄凉。
  看着天上银白月亮,她轻吐口气。曾听人说过,心若有依归,何处便是家,如今,是不是因为她的心无法融入这个时代,所以她才会如此惆怅难过?但她实在无法排解心底那格格不入的感受啊。
  水声入耳,偏头望去,原来左边前方有个水池,池边散放着几块大石,隐隐约约能见到池上有花绽放。她所站的位置只能看清楚一部分的水池,另一面延伸至黑暗中,看也看不见。
  应该是莲花吧?晴旸心底猜想着。再望一眼晴羽所在的位置,她寻了颗大石头,拍去上头的灰尘,抓紧裙襬一屁股坐上去。一手撑着下颔,她心想,看样子,这宴会还有得拖了。
  迟疑了会儿,她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支小巧的玉笛,笛身莹白剔透,只有她指尖到手肘的长度。这玉笛是她偶然间得到的。抿唇笑了下,她爱怜的抚过笛身。以前她曾学过笛子,来到这里后,吹笛成为唯一能慰藉她思乡情愁的嗜好了。至少这清脆的笛声……历经千年依旧不变。
  白色玉笛在她手中轻转一圈,贴上她红嫩的唇。闭上眼,低沉温润的笛声即响,曲音低柔带着凄美,哀怨又带着抚慰,转折轻扬、低音荡漾,而后倏扬激烈磅,下一刻却又变得平静悠扬,声音渐歇,直至全灭。
  吹完一首曲子后,晴旸心底的忧闷稍解,小脸也不再那么僵凝,甚至微微露出一抹浅笑,她宝贝的用袖子将玉笛擦过一遍,才小心翼翼的收回怀中。
  “啊~”她发泄似的嚷了声,倏地,柳眉疑惑的微蹙。方才没仔细看,黑暗中的另一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开始她以为是大石头,仔细凝神一看,那好像……是一个人的身影?
  一颗头颅歪过来、别过去,越看越像是个人,她试探性的开口,“有人吗?”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四周回荡着。
  屏着气,眼儿眨啊眨的,等待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口气,笑笑的揉揉鼻子。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正当她这么想着时,黑暗里却传来清楚的回应—
  “嗯。”
  喝!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晴旸被吓得倒吸一口气,心跳加速。捂着胸口,她轻喘着。没想到真的有人,而且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男人。
  “你、你也是来参加赏花宴的吗?”吸口气,她尽量用着平稳的语气问道。要死了!该不会在这碰到坏人吧?早知道就不躲到角落来了。
  她没记错的话,这年头很流行反清复明,常常听到一些天地会的潜入宫里,她可不想胡里胡涂当个枉死鬼。
  “嗯。”
  听到他的回应,晴旸稍稍放心。如果是来参加赏花宴的,那应该不是搞暗杀的叛乱份子,可能和她一样,觉得无聊才躲到这里来寻求安静吧?自顾自的想了一堆,她也松了戒心,突然觉得黑暗中的人是她的同志而笑咧了嘴。
  “你的笛音……很美。”
  晴旸愣了下,双颊倏地泛红。对吼!既然他刚刚坐在那边,自然也听到她方才吹的笛子。不好意思的搔搔脸,她轻声开口,“谢谢,你是第一个称赞我吹笛好听的人。”光凭这点,她就对对方有莫名的好感。嘿嘿,不是每个人都识货的。
  “为什么?”
  听得出对方语气里的疑惑,晴旸耸耸肩,双手一摊的解释,“我阿玛和额娘每回听我吹笛,都像夫子在考试一样,只会指出错误。我曾试过一次,吹给姐姐听,结果她一听,两眼一闭,睡起大觉来。自此以后,我宁可吹给养在厨房里的小黄狗听,也不愿对牛弹琴了。”说到底,她也是很无奈的,居然连个知音人都没有。
  “呵……”低沉的笑声传来。
  晴旸忍不住也跟着笑开,一会儿后,才想到,“你怎么不过去跟大家玩?”听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应该是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
  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儿,久久才又传来他的声音,“我去……只怕会吓坏姑娘家。”声音里,多了一丝自嘲的意味。
  他这么说让晴旸心底不禁抽了下,摸上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这样讲?”
  莫非他长得很丑?啊!也对,声音好听的人,不见得长得好看。不过,应该还好吧?只要不是太离谱,都不至于吓到人吧。
  “……”
  这次等了更久都没回应,晴旸眼珠一转,拍拍她身边另一颗大石头,“来啊,过来坐着聊天吧,我保证不会被吓跑。”笑咪咪的说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亲近这个人,也许……是因为难得碰到知音人吧。
  “你若逃了呢?”
  柳眉轻皱。这男人该不会真把人吓跑过吧?才这么不信任别人说的话。不过她也并非说大话,在二十一世纪,她老妈娘家开的是葬仪社,国中开始她就常去打工帮忙,还客串过孝女白琴哩,所以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想吓她?呿!还早咧。
  “如果我跑了,那就……嗯,随你处置吧。”标准的没诚意回答。反正她肯定自己不会吓得掉头就跑。
  “……”又是沉默,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好像是走路时衣服摩擦的声响。
  晴旸隐约中看到有人影在动,蓦然间,火星跳动,远远的燃起一簇小小的烛火,慢慢的离她越来越近。
  随着光亮的靠近,晴旸一颗心也吊得老高,屏息以待。黑暗中的人影终于清晰可见,先映入她眼帘的,是玄色的长袍衣角,目光再往上,看清来人的脸后,她愣了下。那是张冷冰冰的脸,眉目间隐隐有股杀气。她纳闷的拧起眉头。他就是刚才跟她在黑暗中对话的人?
  还来不及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玄衣男子身后又冒出道颀长白影,他缓缓自玄衣男子身后站出来,那脚步似乎有点跛?两人又靠近她几步,这一次,她清楚的看见来人的容貌。
  第2章(1)
  秀美的眸子里,塞满一个人的身影,晴旸不由得屏息,缓缓的站起身。来人有双她有生以来见过最深邃的黑眸,狭长的凤眼中流露出一股忧郁,让她也跟着揪心。
  此刻,她有股冲动,她好想、好想抹去他眼底的忧伤。洁白衣衫上洒落着月光,让他整个人就像清风一样的不真实,人影映月,淡淡如光,衣袂飘扬,盈盈如风,晴旸看痴了,仅仅刹那间,她怦然心动。
  她没注意到的是,从黑暗中现身的两人紧紧盯着她的每一个反应,尤其是走在前头的玄衣男子,一手提着灯,另一手却紧握成拳。
  好一会晴旸才从两人相视的魔咒中回过神来,柔嫩的双颊绯红一片,“哇!”
  赞叹的声音滚出喉间。
  一听到她的叫声,白衣男子闭了闭眼,玄衣男子眸中冷厉光芒一闪,运足了内劲,就待晴旸转身逃跑时,自身后给她一掌,让她丧命!
  哪知晴旸非但没有跑,反而一个箭步上前,还顺手将被她的反应弄懵的玄衣男子给推开。
  “哇!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刚刚干么吓我?害我真以为你生得什么三头六臂呢!”她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胸膛,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失礼。
  白衣男子冴异的睁圆了眼,深邃黑眸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小脸,“你不怕我。”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她的眼睛灿亮如星、清澈无伪,不是说谎骗他,她是真的不惧怕。
  晴旸挑起一边的柳眉,“怕什么?”她这辈子只听过长得太丑吓坏人,还没听过长得太俊美也会吓死人。
  “我……”垂放在腿侧的手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
  晴旸了解他未出的话语,“喔,你说这个啊?”想也不想的伸出手,她摸上横过他脸上的两道疤。
  指间带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怜惜轻抚着,真心的为他感到疼惜。原本应该是俊逸出尘的脸庞上,居然出现两道丑丑的疤痕,一道自右额到左眼尾,另一道自他左脸下方延伸圣颈脖,这条长疤狰狞许多,可以想像,他当初受伤时有多痛。
  嫩白小手在他脸上碰触着,还捧起他的脸左右摆弄了下,而后弯起红唇,“还好啦,没有多恐怖啊。”以前看过比他恐怖十倍的都有呢!这根本不算什么。
  一瞬间,她的笑容狠狠地撞进他的心里,他怔愣地凝视着这近在咫尺的脸,一颗心倏地失速,为她这抹笑而慌乱了。
  “大胆!还不快点放开你的手。”玄衣男子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正在轻薄自己的主子,一怒之下,便伸手格开她的手。
  肩膀让人推了下,晴旸踉跄几步,悻悻然的瞪他一眼,“呿!”有够没礼貌的,他娘一定忘了教他要尊重女人。
  “你!”她不敬的态度令人发怒,玄衣男子额际的青筋隐隐浮现。
  “博赫。”白衣男子轻喝了声。
  玄衣男子立即垂眸,退到一旁。
  看着他们主仆间的互动,晴旸直觉,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她自己也少根筋,能参加赏花宴的本就不会是身份低微的人。到了这时她才后知后觉,仔细打量他身上的白色长袍和紫色马褂。紫色是皇族中人才能穿的颜色,这人身份定然尊贵。有了这层认知,背脊马上挺直,态度转变。
  “这位爷儿,是晴旸失礼了,还请别放在心上。”恭恭敬敬福身行礼。
  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眸看着她低垂的脑袋,笑了笑,“晴旸……女子之名少有如此刚硬。”晴旸、晴旸,意指晴空中的太阳吗?
  晴旸微微抿唇一笑,抬眸看着他:“是曰易阳。”与晴羽相比,她的名子的确是阳刚了些。
  男子身形微微一顿,眸中流光转动,无声一笑,“阳者……日出也,晴旸,意喻划破夜空的光芒。”
  他的神情淡然又隐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韵,吸引住晴旸的目光。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解释她名字的意涵。
  “麒格。”他淡淡的启唇说道。
  晴旸愣了下。他是在向她报上自己的名字吗?麒格?在心底念过一遍,她抿弯了嘴儿。人好看,就连名字都好听,也同时确定了他不是皇子。阿哥取名以胤字为首,叫麒格就不知道是哪家的贝勒或爷儿了。
  一抬眸,正巧撞见他扬起的笑容,晴旸看怔了。上扬的薄唇悬挂的笑意,是那么轻柔,她一颗心悸动着。真奇怪,一个人居然能让忧郁和温柔的气质同时在身上展现。
  “你为何不过去?”缓缓的走向她,麒格噙着笑问,同时也唤醒又一次失神望着他的晴旸。
  晴旸羞涩垂眸,心跳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她轻抚着心口,深吸了好几口气,稳下慌乱的心绪,才又看向他。他的神情温润,好似真的不在意她方才的失礼。
  她偷偷松口气,思量了下他的话,决定还是老实说。“这宴会无趣得很。”
  这么失礼的话直言不讳,她直率的性子让麒格不禁有些吃惊,黑眸迎上她笑盈盈的脸,“你在陌生人面前,都这么坦率直接?”天子举宴,谁敢像她这样,随意的向人说无趣,也不怕惹恼圣上,让人砍了脑袋。
  耸耸肩,“不是陌生人,是朋友。”眨着晶亮的眼,她一点也不怕。他的眼神正直清澈,她觉得他不是坏人,她想靠近他,他身上有种莫名让她安心的气息,他的眼睛就像会勾人心魂般,总令她情不自禁的想看着他。
  “朋友?”像是听见什么新鲜事一般,狭长凤眼略略睁大,而后一笑,“你是个有趣的姑娘。”从他变成这模样之后,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如此坦荡看着他的女人,光凭这点,就足以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还好啦,那你怎么不过去?”试探性问了句,果然看见他的面色一沉,可发现她盯着他看时,又扯高了唇角。
  “如你所说,这宴会……无趣得很。”语气似是平淡,却又透露出一丝丝的苦涩。
  晴旸心一紧,想更靠近他给予安慰,却一个不小心,绊着地上的小石子,踉跄了下,整个人眼见就要朝大石撞上去,腰间蓦然一紧,倒吸了口气,没撞着大石,倒是撞上一堵温熟的胸腔。
  “咳咳!咳咳……”胸腔的气岔入喉头里,晴旸咳红了脸,有些狼狈的想扯开笑脸对伸出援手的麒格展露谢意,却又让这阵剧咳给打断了。
  正咳得难受时,一双大掌轻柔的覆上她的背,轻轻的顺着她的背脊拍抚。霎时,一股酥麻感从脊椎窜上脑门。
  晴旸傻愣愣的偏头,这么贴近的看着他的脸,她能瞧见他淡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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