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洒黄沙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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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洒黄沙红-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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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庸应声回身,把那封信递了过去,欧逸接信在手,讶然问道:“教主,这封信是……”

天魔教主道:“里面装的是我的手谕,四位经酒泉,出嘉峪关到老君庙,在那儿找一个名叫向不凡的人,把这封信交给他就行。”

欧逸道:“欧逸等遵命,但不知何时动身?”

天魔教主道:“请四位即刻动身,莫庸。”

“噗”地一宗黑忽忽的东西又破窗打出,那是一个小包袱,莫庸连忙伸手接住,适时天魔教主又扬声说道:“这是四位一路吃用所需,只多不少,四位请记住,这件事火急,也至为重要,沿途最好少耽搁。”

欧逸接过了莫庸递过来的包袱,答应一声,率独孤朋三人腾身破空而去。

他四个刚走,天魔教主立即叫道:“莫庸!”

莫庸忙应道:“属下在。”

天魔教主道:“你们都去歇息吧,我要跟夫人单独谈谈。”

莫庸应了一声,回身向漆雕兄弟等摆了摆手,先后走进了自己所住的房里。

院子里除了天一那具尸体外,算是没人了。

天魔教主又道:“夫人,此刻无须侍婢们侍候了。”

教主夫人犹豫了一下,向身后摆了摆手。

那八名侍婢浅浅一礼,一起退出上房。

这时候,上房里只有天魔教主跟教主夫人夫妻俩了。

面这位天魔教主并没有马上请这位教主夫人进房里去,反之,他却毫不着急地轻笑说道:“夫人,夜深人静,你我独处,正是谈心的好时候了。”

教主夫人平静而轻淡地道:“是的,教主!”

天魔教主道:“夫人,你可知道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没跟你见面的原因么?”

教主夫人道:“教主公忙。”

天魔教主道:“当然,这是个原因,但却不能称之为唯一的原因。”

教主夫人轻“哦”一声道:“难道另有原因?”

天魔教主道:“是的,夫人,另有原因。”

教主夫人道:“我可以听听那是什么原因?”

天魔教主道:“夫妻间无话不谈,自无不可。”

教主夫人道:“那么我洗耳恭听。”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客气了,对他们,我是一教之主,权威至高无上,面对夫人,我只是一个最平凡、最平凡的丈夫……”

教主夫人没有说话。

天魔教主接着说道:“我一直没有跟夫人接近的原因,那是因为我怕夫人,这话夫人可懂?”

教主夫人娇躯微震,轻声笑道:“堂堂一教之主,权威无上,号令所至,千万教徒无不臣服,大敌所指,武林豪雄莫不披靡,难道也有季常之癖。”

天魔教主哈哈笑道:“夫人真会说笑,我倒不是惧内,其实我还真希望我是单纯的怕内,我何指,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如夫人者不会不懂。”

教主夫人缓缓摇头说道:“我当真不懂。”

天魔教主笑道:“就算夫人不懂吧,那就让我来告诉夫人,我是怕夫人对慕容奇旧情难忘,藕断丝连。”

教主夫人轻“哦”一声道:“真是为这?”

天魔教主道:“是的,夫人,夫妻之间没有虚假。”

教主夫人淡然一笑道:“你知道我这张脸是怎么毁的么?”

天魔教主道:“我听夫人说过。”

教主夫人道:“那么,我还有可能对慕容奇旧情难忘,藕断丝连么?”

天魔教主道:“按理,夫人该恨他入骨。”

教主夫人道:“不错,我几次要杀他,都是你的两位护坛拦住了我。”

天魔教主道:“是的,夫人,这我承认,那是因为他对我有大用,杀了他不但他对我没了用,便是我自己也要遗恨终生。”

教主夫人“哦”地一声道:“这么严重?他对你有什么大用?”

天魔教主道:“我刚说过,夫妻之间无话不谈,也没有虚假,更不该有秘密,我不瞒夫人,我要他那双眼。”

教主夫人诧声说道:“你要他那双眼?”

天魔教主道:“是的,夫人,我要他那双眼。”

教主夫人道:“你要他眼何用?”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这话问的……自然是要把他那双眼珠转进我的眼眶里。”

教主夫人“哦”地一声道:“难道你没有眼珠么?”

天魔教主道:“我……当然有,没有眼珠岂不成了瞎子?”

教主夫人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别人的眼珠?”

天魔教主笑道:“难道夫人忘了,刚才我说过,我自觉目力日益减退,若不换双眼珠,只怕过不了多久就难以视物了。”

教主夫人道:“那么世上的人这么多,你为什么单他的眼珠?”

天魔教主嘿嘿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慕容奇的眼珠绝然不同于这世上任何一人的眼珠,再深说一点,慕容奇的那双眼珠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教主夫人诧声道:“他的眼珠有什么神奇,值得你这么……”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可知道他那双眼珠是怎么来的么?”

教主夫人道:“慕容奇在罗什古刹内被人剜去眼珠,后为神医司空表所救,如今他跟司空表同时出现武林,他两眼复明,司空表却已没有眼睛,以我推测,该是司空表把眼珠给了他。”

房里“叭”地一声,天魔教主轻击了一掌,笑道:“不差,不差,丝毫不差,夫人一语中的,他如今的这对眼珠,正是那有神医之称的司空表的。”

教主夫人道:“是又如何,司空表的眼珠有何神奇之处?”

天魔教主“哈”地一声道:“这点夫人就不知道了,司空表的眼珠神奇大了,据说司空表所以有神医之称,能活人无算,完全得助于他这双眼珠。”

教主夫人叫道:“你的意思是说……”

“夫人”天魔教主说道:“兰心慧质如夫人者,何须我多作解释?”

教主夫人没再问,却失声说道:“有这种事?这真是闻所未闻的奇闻……”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事实上他这双眼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教主夫人平静一下,道:“你是听说?”

“不”天魔教主道:“该说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得清楚,因为,除了司空表自己之外,最了解他司空表的只有我。”

教主夫人“哦”地一声,试探着问道:“你认识他?”

天魔教主道:“何止是认识。”

教主夫人进一步地试探道:“你跟他是多年的交情好朋友?”

天魔教主道:“不够,不够,多年的交情好朋友,这八个字尚不足以形容我跟他的亲密,我跟他的感情。”

教主夫人道:“那么你跟他是……”

天魔教主一笑说道:“夫人,你要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教主夫人道:“你不愿让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

天魔教主道:“夫人,可以这么说。”

教主夫人道:“这又什么好瞒人的。”

天魔教主道:“夫人,自然有我的道理。”

教主夫人道:“你不是说夫妻之间无话不谈,没有虚假,更不该有秘密么?”

“夫人厉害!”天魔教主笑道:“我要再回答下去,就等于告诉夫人我是谁了,所以这个秘密我不得不加以保留。”

教主夫人淡然一笑,道:“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天魔教主道:“夫人,什么是天大的笑话?”

教主夫人道:“我是你的妻子,而你却不让我知道你是谁,这岂不是……”

“夫人!”天魔教主截口说道:“事实上,我从没有问过夫人是谁?”

教主夫人道:“可是事实上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天魔教主道:“不错,可是那并不是夫人告诉我的,而是我用我自己的法子侦知的,夫人也可以用这种法子。”

教主夫人道:“难,我发觉你是这世上最富心智、最机警的人。”

天魔教主哈哈大笑道:“夫人夸奖了,夫人夸奖了,那是因为我对夫人不得不如此,也不敢不时时提防。”

教主夫人道:“提防?”

天魔教主道:“我怕夫人把我赤裸裸地献给慕容奇,这也就是我所谓怕夫人的原因以及怕夫人的所在了。”

教主夫人娇躯微震,道:“这么说来,你仍是信不过我。”

“夫人!”天魔教主笑道:“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又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夫人跟慕容奇有过一段深而厚的感情,慕容奇当日若是死在罗什古刹还好,恨只恨司空表那老儿救了他,所以我怕夫人你身虽我属,心却仍归他……”

教主夫人道:“对你来说,那很糟么?”

“当然,当然!”天魔教主道:“古往今来,哪一个男人愿意妻子之心外向。”

教主夫人道:“那是一回事,让他知道我的丈夫是,似乎跟这没什么关系。”

天魔教主道:“怎么没关系,因为我需要他的眼珠,想尽了办法对付他,而他也在施出浑身解数找我呀!”

教主夫人道:“没有别的原因么?”

天魔教主道:“以夫人看呢?难道夫人认为还有别的原因?”

教主夫人道:“要以我看,只怕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天魔教主“哦”地一声道:“夫人以为那是什么?”

教主夫人道:“当年罗什古刹事,是你幕后一手操纵。”

天魔教主很平静,道:“夫人以为是这样么?”

教主夫人道:“是的,难道不是?”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就算是吧!”

教主夫人道:“就算是何解?”

天魔教主道:“我不承认,也不否认,是不是我,请夫人往后日看。”

教主夫人道:“我会的……”

倏转话锋,接道:“你的意思好像是说,一旦你跟我接近,我就会知道你是谁,对么?”

天魔教主道:“不能说绝对是,但夫人不能否认,假如一个人不能跟某个人接近,他要想知道某人是谁,似乎更难一点,对不对,夫人?”

“对的,教主,事实如此,”教主夫人道:“这也是必然的道理,可是像你要一个使你时刻提防的妻子,何如早一天……”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我打一个譬如,河豚奇毒无比,但它又味美绝伦,一个不慎,沾口即死不可,但是有很多人偏爱冒死去吃它。”

教主夫人道:“这譬如似乎欠妥。”

天魔教主道:“夫人以为欠妥么?”

教主夫人道:“你要知道,那些人冒丧生之险,虽然一次次平安,但总有一天……”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有人说过这么一个笑话,有个人食河豚不慎中毒身亡,等他变成鬼以后,他还在沿河找河豚。”

教主夫人道:“此人可谓死而不悟。”

天魔教主道:“人心是很难完全摸透的。”

教主夫人忽转话锋,道:“那么今夜你就不怕我……”

“夫人!”天魔教主笑道:“一个下了赌注的人,在未摊牌之前,并不一定就是他输。”

教主夫人笑了笑道:“那机会该是一半。”

天魔教主道:“是的,夫人,你一半,我一半。”

教主夫人没有说话。

天魔教主一笑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虽是夫妻,但既没拜过天地,也没有喝过合欢酒,更没有进过所谓洞房,今夜咱们从头来起,补行一切,夫人,请进来吧!”

教主夫人毫不迟疑,缓缓站了起来,袅袅往房里行去。

门帘儿一掀动,她进了那没燃灯的房里,忽听她一声惊叱:“你……”

只听天魔教主嘿嘿笑道:“这是在所必须行的周公之礼,我为夫人宽衣。”

没再听教主夫人出声,刹时一片沉寂……

这时候,在这客栈二进后院的一角暗隅里,站着一个纤小的人影,那是漆雕嫣红,她两眼望着黑暗中的上房,神色有点紧张,也有点诧异。

突然,她素袖微扬,一线乌光脱袖飞出射向左侧客房,乌光落上左侧客房瓦面,旋见一溜火光,左侧客房立即起火,跟着,她娇躯一闪不见。

转眼间一声惊喝由上房中响起:“火!莫庸!”

一条人影快捷似电,由右侧客房内掠出,莫庸落地扬声答应:“属下在,教主吩咐。”

房里天魔教主道:“率领救火,并且查纵火之人,杀无赦。”

莫庸刚一声答应,前后院惊呼四起,齐声喊火。

于是,前院跑进了人,后院也冲出了人,个个神色惊慌,大声嚷叫披着衣裳拖着鞋乱成了一团。

莫庸是何等老江湖,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候,漆雕兄弟跟嫣红姑娘都已出来,莫庸当即下令救火。

人多好办事,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救了一阵之后,火是熄灭了,可是那间客房整个房顶被烧毁了。

如此一来,怎么个查法?如何查起,房顶被烧得精光,一点痕迹也没有,有的也只是被烧焦了的房梁。

莫庸说好说歹,把来自前院的掌柜、伙计,来自后院的住客全送走了,然后他转身恭谨发话:“禀教主,火已经灭了。”

上房里,没听见天魔教主说话。

莫庸又恭声禀报一遍,房里仍然没有动静。

莫庸有点慌了,他迈步就要往上房走。

漆雕嫣红突然唤道:“莫护坛!”

莫庸转过身来道:“姑娘有什么事?”

漆雕嫣红道:“莫护坛要干什么?”

莫庸道:“我要到房里看看去。”

漆雕嫣红微一摇头,道:“莫护坛是个大男人,别忘了还有夫人在房里,还是让我进去看看吧!”

莫庸一怔,迟疑了一下,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漆雕嫣红道;“不敢当,护坛别客气。”

袅袅走向上房。

莫庸看着她走进上房,走进那间套房,转眼间又看她快步走出了房,莫庸快步迎了上去,道:“红姑娘,教主是……”

漆雕嫣红语气微嫌冰冷地道:“教主已经走了,夫人有谕,除了留我在房里侍候外,不相干的人都歇息去,不得大惊小怪。”

莫庸抬眼说道:“夫人她……”

房里突然传出教主夫人冰冷话声:“莫庸,你敢是不信?”

莫庸忙躬下身去,道:“回夫人,属下不敢。”

站直身形一挥手,全都退向了各处客房。

只听漆雕嫣红道:“莫护坛请留一步。”

莫庸已经走到房门口,闻言忙又转了回去,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漆雕嫣红道:“不是我,是夫人,夫人让我转告莫护坛,立刻派人把天一抬出去埋了,若有人问起,就说他是在救火时不慎受伤毁死。”

莫庸两眼微翻,道:“遵夫人谕,夫人还有什么指示。”

漆雕嫣红道:“现在没有了,稍时如果夫人有指示,我会转知护坛。”

莫庸“嗯”了一声,转身而去。

漆雕嫣红也随即转身进了房。

进了房,她点上了灯,灯下看,教主夫人乌云蓬散,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边上,不言不动。

漆雕嫣红走过去低低说道:“姐姐,院子里没人了。”

教主夫人道:“谢谢你,妹妹。”

缓缓地低下了头。

漆雕嫣红一扭腰身,坐在教主夫人身边,美目凝注良久,柔声说道:“姐姐,别难过了,好在他并没有……”

教主夫人缓缓抬头,摇了摇道:“妹妹,别安慰我了,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你看见了,我这清白女儿身被他轻薄个够,跟失身又有什么两样?唯一算好的是妹妹帮了个忙,让他没有机会进一步……要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漆雕嫣红道:“姐姐,这总算不幸中之大幸。”

教主夫人点头说道:“是的,妹妹,其实就算我失了身,那也没什么关系,我不会羞愤自绝的,至少现在不是我死的时候。”

漆雕嫣红眉锋微皱,道:“姐姐……”

教主夫人摇头说道:“别说了,妹妹,我已经想通了,看开了,像我现在这样,要想达到目的,某种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漆雕嫣红没说话,沉默了一下始道:“我就不明白,姐姐是早有准备,而且是打算进房就发难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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