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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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冰心-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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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大侠,不要太强人所难!”金老四悠悠开口。

“你什么意思?”司徒明月的目芒扫了过去。

“您不见人家都急哭了?”说着挤了下眼睛。

司徒明月深知金老四武功不怎么样,但江湖门槛极熟,他这一说定有什么点子,于是见风使舵地道:“姑娘,你可以走了,但记住一句话,如果将来在下查出你知情不言,在下的剑并非只杀男人。”

村姑默然转身离去,什么也没说。

金老四趋近前来。

司徒明月扫了村姑缓慢移去的背影一眼。

“老四,怎么说?”

“逼她并非上策!

“你有点子?”

“盯梢!”

“嗯!你是这一行的老手,快去吧!”

金老四从侧方穿林而去。

司徒明月吐了口气,他之所以一口咬定心目中的神秘村姑知情依据的理由是:第一,她是江湖人;第二,这地方并非来往通道,不会是路过而是有意来的。第三,她脚上穿的鞋子不是一般乡下人穿的,这是明显的破绽。第四,她的言谈不但不是村姑,而且是很有程度的江湖女子。

蓦地,树丛里传出一声“唰!”

司徒明月带煞的目芒闪射过去,盯住发声的方位。

枝叶急剧摇曳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像受惊的野兔般蹿了出来,“叭!”地一声,趴倒在司徒明月身前三步之处狂喘个不停,满头满脸都是血,五官不辨。司徒明月为之一室,这毛头小子怎么回事,打架受了伤?

“小兄弟,你怎么啦?”

“我……我……被人追杀!”毛头小子喘息着回答。

“追杀?”司徒明月大奇,什么人会追杀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是的!”

“追你的人呢?”

“可能……快到了,大爷救我!”

“不要紧,谁也没法再伤你。”司徒明月目光从林间扫去,但却一无所见,又把目光收了回来,“小兄弟,人家为什么要追杀你?”

“因为……因为我不肯帮他做事!”

“嗅!你伤得不轻……”

“他打了我一巴掌,哎哟!”毛头小子手捧着脸。

“起来,到一边歇着!”

毛头小子挣扎着起身,又跌坐回地上。

“大爷,我……起不来!”他哭丧着脸。

司徒明月前跨一个大步,伸手去拉。

第九章情海逆浪

毛头小子也同时伸手握住司徒明月的手。司徒明月突然感觉手心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本能地急缩手,连意念都来不及转,毛头小子已经闪电般滚进了树丛之中,连野兔都没那么快,简直就像是疾射的弹丸。

“着了道了!”司徒明月立即恍悟,但一只手臂已经开始酸麻,这分明是极厉害的剧毒发作才会如此之快。

他突然想起来了,这毛头小子正是上一次替“无头人”传毒纸团的小家伙,原本上次还以为他是无知被利用的顽童,他装的还真像,现在看来不是,他是个可怕的小鬼,想不到自己以冷静精细自豪,却一而再被小鬼跌金刚。

这一想,使他啼笑皆非。

他又想到,莫非“无头人”便是杀害柳漱王母女的凶手?

不久前离去的村姑极可能是他们一伙的……

愤,怒,恨,毒挟着杀机一起涌起。

手臂已麻到肩部,五指屈伸已失去灵活。

脑海里灵光一现,“四绝夫人”赠送的“保命金丹”正好派上用场,于是他探手人怀,忽地又警觉到对方定在暗中等待毒发下手的时机,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有解毒的灵丹,便将失去宰杀对方的机会。

心念之中,他故意作出痛苦之状,悄悄在怀中捻开瓷葫芦,取出一粒丸子,然后抽出手打个踉跄,借整发抹脸的动作把灵丹放人口中,再佯装愤极的神态,抓剑,旋身,四下张望,找寻搏击的对象。

灵丹真灵,只片刻间便产生了效用,酸麻渐消。

毛头小子又现身出来;脸上的血渍已抹净,果然不错,正是那传毒柬的小子,只是现在已没上次那种畏缩惊惧的样子,代之的是一分得意。

司徒明月的身躯在摇晃。

毛头小子试探着迫近。

“大爷,这可比喝酒难受!”毛头小子咧嘴龇牙。

“小子,你……居然敢?”

“没办法,谁要你大爷带这么犀利的宝剑。”

“你小子……作死!”司徒明月已经站立不稳。

“嘻!我是刚出山的日头,路还长,不想死!”

“你”

毛头小子已迫近到八尺之处。

“雪剑,当今第一奇兵,能摸一摸也过瘾。”

“……司徒明月不再开口,头向下垂,看样子他已经无法再支持下去。

毛头小子又向前一步。

这一步,是生死的界线,最佳的出剑距离。

白光闪起,划过,动的画面在极短的一瞬间又静止,像是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连极微的声息都没有。

错了!司徒明月倏然警觉,这毛头小子并非正点子,这一来便会打草惊蛇,正点子还敢现身么?心意这么一动,他身躯一歪,“咚!”地坐了下去。

又是一声“咯!”毛头小子也歪了下去,一颗小毛头和脖子分了家滚出一丈之远,鲜红的血喷染了大片掘墓时留下的黄土。

毛头小子两次以卑鄙的手段用毒,可说是可恶之极,所以司徒明月才发狠施出杀着中的杀着使之魂断头飞。

司徒明月在想,如果“无头人”便是杀害柳漱玉母女的主凶,而能在坟前将之诛杀的话,不但可以告慰死者之灵,同时也是相当快意的事。

毛头小子血已流尽,四周并无动静。

司徒明月开始不安,他自觉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刚刚不该一剑击杀毛头小子,这一来不但没了活日追问事实真相,同时也吓阻了他身后人出头。另有一个可能是来的不只毛头小子一个,如果使之伤而不死,情况便会不同。

心里才这么想,“嘿嘿!”冷笑突然传来,不由精神陡振,他装作要挣扎起身,但又体力不支地跌坐回去。

人影出现,是个蒙面人而非“无头人”,看体态并不陌生,努力一想想起来了,是不久之前在溪边柳林之中听命于“无头人”自报天地玄黄行三的那名密探,事实已经证明“无头人”便是杀人的主凶。

蒙面人停身在一丈之外,他开了口——“司徒明月,幸会!”

“玄号密探?”

“不错,你还真够精,居然一口叫出本人代号。”

“无头人不敢出面?”

“只是收尸用不着劳动密使大驾。”

“你……一厢情愿。”“嘿嘿嘿……”

“谁是……杀人者?”

“杀人者,谁?”

“柳氏母女!”司徒明月咬牙切齿。

“你上路之后,亲自问她母女不就结了?”

司徒明月的身形一仰一倾,看来他就将毒发身亡。

蒙面人挪步前迫,口里道:“雪剑,稀世宝刀,绝代利器,从现在起就要易主了!”人已到了八尺之内。

又提“雪剑”,看来对方的目的在此。

蒙面人手已按上剑柄……

白光乍闪即减。

“啊!”蒙面人惊叫。

白森森的雪剑抵住蒙面人的胸口,他的剑来不及出鞘,司徒明月挺立在他的当面,目芒比之剑光毫不逊色。

“你……你居然不怕毒?”蒙面人栗叫。

“毒算什么,现在该你露脸!”空着的左手虚空一抓,蒙面巾应手而落,蒙面人的真面目显现:“呀!”司徒明月脱口惊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竟然忍不住惊叫出声。

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蒙面人居然会是“古月世家”的总管屠大展。

司徒明月真的是傻了眼,“金剑帮”密使的手下竟会是“古月世家”的总管,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但这是活生生的事实,这当中是什么古怪?

情况变得相当地复杂而离奇。

司徒明月无暇去详细思索加以分析,他直觉地只想到两个可能,第一个是“金剑帮”与“古月世家”沆瀣一气。第二个是屠大展已被“金剑帮”收买而作了内奸。不管是什么,活口在自己掌握之中,定可弄个明白。

屠大展的脸色用难看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因为已经完全走了样,是多种反应的混合,仿佛一个黄花大闺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剥光了衣服,又像是一个走夜路的人突然碰见了鬼,那份惊悸恐怖臻于极致。

司徒明月的脸冷得像结了一层冰。

“屠管家,希望你能痛快些,在下耐心有限,不想浪费时间,现在回答头一个问题,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我……”居大展舌头打结。

“好,改变一个方式,‘古月世家’与‘金剑帮’是什么关系?”

“是……是联盟!”屠大展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联盟,嗯!金剑帮主是谁?”

“这……不知道!”

司徒明月拉了一下嘴角,剑尖微微向前一送,屠大展的身躯一战,业已变形的脸孔扭得更歪,籁籁而抖。

“说?”

“是……真的……不知道。”

“好,第二个问题,‘无头人’到底是谁?”

“是……是……白……”

“白什么?”司徒明月寒声追问。

“啊!”屠大展问哼了半声,腰杆突然挺直,双目暴睁,原地一旋,“砰!”地栽了下去。杀人灭口。

司徒明月电扑出去,不经思索的本能动作,宛若蓄足了势而狡发的飞豹,锐利的目芒同时作扇形扫瞄,眼瞥见左侧方一条人影脱出杂木林外,双脚略沾地面扭身疾追,由于树丛交错,无法作直线追击,动作虽然不慢,但到了林缘,那人影已没人十丈外的另一片林木中,身法之快捷真的如鬼魅飘风,如果目光不利,连想发现都难。

眼看已追之不及,现在只一线希望:居大展还活着。,于是,他又急奔回原地。

探视之下,一颗心顿时凉了,屠大展早断了气,已经是死尸一具,死人无法再开口,谜底当然不能从死人身上揭晓。

面对面的情况下,竟然让灭口者得逞,这筋头栽得不小,对方用的是什么暗器或邪门手段,何以无声无息。

司徒明月仔细翻检尸体,查遍了每一个能致命的部位和。

每一寸皮肤,最后终于在后脑“玉枕穴”发现了芝麻粒大的血珠,这是飞针一类的暗器所伤,而且可能淬有剧毒,才会一针毙命,如果灭口者追到近处下手,当然瞒不过司徒明月锐敏的感觉,这类暗器远距离无法以人力发射,所以证明对方是以机簧弹射,既强劲也极准确。

是“无头人”亲自下的手?可惜刚才没人看清人影现在能掌握的线索便是“古月世家”

的主人胡天汉,因为屠大展透露“金剑帮”与“古月世家”是联盟。

“燕云神雕”齐啸天一家的灭门血案,柳漱玉母女的惨遭杀害,这两笔血债铁定着落在胡天汉的头上。

他在坟前作了最后的凭吊,然后含悲离去。

晚风残照里。”

开封城外的官道上。

一片红云在官道上飘飞,映着晚霞更显得璀璨夺目。_红云突然间停顿下来,是一个大红披风的女子骑在一匹枣骝马上,上下一色红,“古月世家”的女少主“火凤凰”胡莺莺,她是被拦下来的,拦住她的是一个身着蓝儒衫的白面书生,鼎鼎大名的风流武士“逍遥公子”管寒星,当今十大年轻高手之一。

“管公子!”胡莺莺在马上开口,面有温色。

“莺莺姑娘,幸会!”管寒星持扇抱拳。

“为什么要拦住我?”胡莺莺一贯的任性口吻。

“不期而遇,岂能错过。”

“什么意思?”

“在下对姑娘十分心意,总希望能有机会亲近。”管寒星极有风度地笑笑,他的笑足以使一般女人着迷。

“管公子,很可惜……”

“可惜什么?”

“我们无缘!”

“无缘?哈哈哈哈!”折扇张开摇了摇又合上,“姑娘,缘由天生,亦可缔造,能相见相识即是缘。自认有缘未必是缘,看似无缘莫非有缘,所以男女之间并无定缘,端看各人的遇合和心怀意念。”

“管公子,我不懂也没空跟你谈样,我要走……”

“莺莺姑娘,这不是禅,只是一个浅显的道理。”

“就算是浅显的道理吧,我不懂这道理,我要走了!”莺莺的皮鞭一扬,抖了抖缰绳,准备策马……

“姑娘何不稍待,听在下把话说完?”

“对不起,我就是没耐心听不想听的话!”皮鞭朝空一挥,坐骑撒开蹄子,马头一偏,冲了出去;像红云飘起。“司徒明月的事也不要听?”管寒星扬声大叫。唏律律一声马嘶,又勒了回头。

“司徒明月怎么样?”

“不是三言两语,姑娘何不下马?”

胡莺莺真的下了马,挪近数步。”

“现在请说吧!”

“司徒明月跟姑娘无缘。”

“哈!管公子,你跟他是知心好友,不玉成其事,反而加以破坏,这是朋友之道么?”

胡莺莺撇了撇嘴。

“姑娘错了!”

“噢!我倒听听看错在何处?”

“在下并非心存意念破坏朋友的好事,这是实情!”

“什么实情?”

“姑娘知道柳漱玉母女的遭遇么?”

“刚知道不久。”

“这就对了,司徒明月在坟前立下重誓终生不娶!”

“真有这种事?”胡莺莺粉腮大变。

“这还能假得了么,姑娘不会永不跟他见面吧?”

胡莺莺劳心大乱,呆了好一阵子。

“誓言归誓言,时间会使人改变,我可以等。”

“这是姑娘一厢情愿的想法,可能是对司徒明月的个性没有深人的了解,他不但冷傲而且相当执著,决定了的事从不改变,要他改变除非日头打西边出。”

“很好,我也是不轻易改变决心的人。”说着又待转身上马倏的一条人影行云流水般飘近。

“啊!”胡莺莺首先脱口惊呼。

“这可真巧!”管寒星半侧身迎着来人。

来的赫然是司徒明月。

“司徒兄!”管寒星先出声招呼。

“司徒大侠!”胡莺莺也跟着出声只是不大自然。

司徒明月站定,冷冰冰的脸孔没任何表情,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冷漠,对于管寒星和胡莺莺会在官道上交谈他略感意外,但他不想问,因为他心里的负荷太重,任何与他无关的事即使有天大他也懒得过问。

胡莺莺的眸子放了光,这是一个有某种企盼的女人碰上心目中的特定对象时必有的反应,非常动人的神情。

“胡姑娘,在下要拜访令兄!”司徒明月启口。

“找我哥哥,好呀!”胡莺莺的粉腮泛出了艳红。

管寒星的脸色微变,但几乎不被人觉察。

“司徒见要到胡家堡?”

“晤!”

“何事?”

“小事一件!”实际上不是小事,而是很严重的大事。

“需要小弟作陪么?”

“不必!”司徒明月眼里飘出一丝歉色。

胡莺莺脸上已绽开了笑意,显得兴致盎然。

“司徒大侠,这就走么?”

“对,现在就走!”

“看来……我们只好乘一骑?”

“不,在下用步行!”

“这……”胡莺莺现出失望之色。“胡姑娘先上路,在下随后就到。”

“司徒大侠身着皮裘,这种天气……”

“在下只怕冷不怕热!”

“好吧!那我……在堡门口等你。”胡莺莺无可奈何地笑笑,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管寒星面现黯然之色。

“司徒兄,小弟为柳姑娘母女之事感到万分难过。”

“管老弟已经知道?”司徒明月内心起了刺痛。

“此事已经传开,小弟誓要助司徒兄缉凶索仇。”

“愚见我十分感激!”

“你我情同手足,说感激二字便见外了!”话锋一顿,挑眉张目,语音激愤地又道:

“对于凶手,司徒兄可查到什么线索?”

“稍有端倪,尚待有证。”

“司徒兄到胡家堡莫非……”

“容后再谈,我必须尽快赶去,回头见!”说完弹身上了路,他并非有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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