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神火教主喝问。
“不是明摆着女人么,还用问?”
“你好大的胆子!”
“至少比你大,你就不敢现身。”
“找死!”
一道蓝光从林子里射出,神火,难得一见的奇观。
“阴符姹女”双掌立胸,掌心迎向蓝光,怪事发生了,那道蓝光在五尺的距离外像被一堵无形的墙堵住,不但不能穿透,反而倒卷回去,卷到林边碰触到树枝,“轰!”然一声,烈焰暴迸,枝飞叶舞,火星四射,但时间很短暂,随即消散,只见数丈方圆的林本变成了火劫后的残烬,一片光秃焦枯,简直骇人听闻。
“教主阁下,何不现身让人一瞻风采?”
“你到底是何来路?”神火教主追问。
“说过了,一个无名女人。”
“金剑帮所属?”
“你阁下爱怎么猜就怎么猜。”
“很好,现在放人。”
“阁下认为办得到么?”
“哈哈哈哈……”笑声狂荡如钱塘怒潮,整个空间随之澎湃,但时间很短暂,笑声止歇,人已在当场,此际天色已经大亮,一凤便可看出是个身材颀长的黑袍蒙面人,晶亮的目光胜过了天际还没消失的太白星。
“阴符姹女”的眸子却是晦暗的。
“从你的吓神可以看出你练的是一种上乘阴功,怪不得能迫退本教主的神火。”神火教主目芒罩定了对方。
“教主阁下的眼力不差。”
“放眼江湖,修炼这等上乘阴功的女人不多。”
“是不多。”
“如果本教主判断不错,你是四大怪之一的‘阴符姹女’许秀仪易容改装?”
“我不想争辩。”她不承认也不否认,但心里可犯了嘀咕,因为她到现在为止,完全摸不透对方的来路,原先的神火教主已经与“万寿老人”在十年前同归于尽,这东山复起的是谁?
何以会有同等功力?
“本来就不必争辩,你目前的道行较之十年前精进了不止一倍,已经到了出神人化之境,不过还不在本教主眼下,既然存心跟本教作对,本教主只有除敌务尽了。”边说边抬起了手,一道淡淡的黄光从袖口射了出来。
“阴符姹女”急亮双掌。
“无火之火,化石熔金!”神火教主大声念着。
黄光没有被迫退,停滞在“阴符姹女”身前不到三尺之处,双方就如此僵持着,但也只片刻工夫,“阴符姹女”的身躯开始抖颤,显见阴功不敌“无火之火”。
一个翻滚,坐在地上的白水仙脱兔般窜人林中。
黄光进迫,距离逐渐缩短。
“阴符姹女”开始步步后退。
三尺的距离缩到了半尺。
“阴符姹女”的脚步浮跄。
“波!”地一声爆夹着一声凄哼,黄光消失,“阴符姹女”像刚才的白水仙一样,一屁股跌坐地面。
“嘿嘿嘿嘿……”神火教主发出一长串冷笑。“许秀仪,你的能耐的确惊人,没被‘无火之火’烧焦……”
“你……你…”
“不过很可惜,你的阴功已经被震散,除敌务尽是本教主不变的铁则,四大怪要缺其一了。”脚开始前挪。
“阴符姹女”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示,看来她是认命了。
双方距离不到两丈,神火教主每走近一步,“阴符姹女”的生命便络短一段,死亡的阴影已完全笼罩了她。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声突传,发自不同方位,不同人之口。
神火教主一窒扬掌……
“阴符姹女”阴功虽被震散,但力气还有,歪身滚了开去。
同一时间,狂风挟着郁雷之声凌空卷盖而至。
“秘魔!”神火教主沉吼一声,掠起,划弧人林。
凤雷声中一条黑影绕空半匝,也投人林中。
人影飞闪而现,老少男女有四五人之多,纪大妞甥舅、风不变和小愣子,外加一个“青竹老人”齐齐涌向“阴符姹女”。
“阴符姹女”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风不变悠悠地道:“无火之火,什么鬼玩意儿?”
“青竹老人”接口道:“要不是‘秘魔’唬走了他,准出人命。”他这人命二字,指的当然是“阴符姹女”。
纪大妞上前急迫地道:“前辈伤得怎样?”
“阴符姹女”摇头不答。
“青竹老人”深深地打量了“阴符姹女”一眼道:“这些陈年老帐几辈子也算不清,人生苦短,世事无常,何苦呢?偏偏有这么多人想不开,两限一闭,什么都不必争了。”他没点出她的身份,但说的话是有所指的,弦外之音,谁都可以听得出来。
“阴符姹女”白了他一眼还是没开口。
纪大扭以极不自然的声音道:“前辈,我们走!”
“瓢萍过客”接口道:“先离开此地再说。”
“青竹老人”望着“飘萍过客”点点头,咧嘴笑笑,他这一笑不知是何用意,但却换来对方严厉的回瞥。
“阴符姹女”转身举步。
纪大妞甥舅跟了下去。风不变道:“他们怎么回事?”
“青竹老人”耸耸肩道:“别人的事暂时少管。”说完,目光扫向小愣子,偏起头道:
“这小子是谁?”
风不变道:“继承我老小子的小小子,他叫小愣子,德性还不坏,就是有点愣,小愣子,快见过莫前辈!”
“青竹老人”打了个哈哈道:“想不到你老小子也收了徒弟,看他这副德性准能继承你的衣钵就是了。”
风不变道:“糟老头子,这可不一定,人是说变就能变的。”
眉一皱又道:“你那贼眉贼眼的跟班金老四呢?”
“青竹老人”道:“什么贼眉贼眼,说话留点分寸,别做大不忠,他办事去了,你忘了我们干什么来的!”
风不变“哦!”了一声道:“他成么?”
“青竹老人”道:“武功不济,头脑是第一流的。”
风不变道:“那我们走!”
二老一少弹身离开。
白水仙在浓密的树丛里隐伏不动,这是最聪明的避敌方式,不动就不容易被发现滁非是被猎犬搜索,但现在没有猎犬,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便是金老四之流的人物,他所属于猎犬的,就只那么一个能嗅气味的灵敏鼻子。
林子里现出静得可以听到一只蚊子飞过。
晨曦的光影已抹上林空。
白水仙开始挪移位置,朝向树林深处,她必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隐秘位置磨过白天,她不敢现形,任何一方逮到她都会有死亡的威胁。现在,她已经后侮不该一念之贪背叛教门敲诈二万两黄金,目的未达反而成了丧家之犬,虽然此事尚未被教主拆穿,但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冒充者会来这一手是她始料听不及的,幸而她自己也有安排,否则在河边便已送命,因此,她对冒充者恨如切骨。
恨,并不能扭转既成的事实,目前最要紧的是逃命。
她一段一段地挪移,当然是离?现场越远越好。
同一时间,一个幽灵似的人影在横里五丈之外跟着她移动,没有半丝声息,行动的技巧已到了惊人的地步,就像一个影子在移动,旋闪转扭,绝不碰触一枝一叶,而且掩蔽得毫无瑕疵,可以避过最灵敏的耳朵和眼睛。
这人影,正是金老四,他是盯踪专家。
白水仙人林已经近一里的深度,浓密的野林,连采樵的都极少这么深入,她停了下来,游动目光,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处所藏身。
突地,她发现左前方三块巨石拱立中空,石上青藤盘绕,形成一个天然的窝棚,很理想的窝身之处,于是,她步了过去。
才只走得几步,全身一紧,两只眼顿时生了根。
一只手持旱烟杆的土老头站在石头边,赫然是不久前在林子外杀她不成的“鬼中鬼”甘十斗,她做梦也估不到会再碰到他,这叫冤家路窄。
“鬼中鬼”的两道目芒就仿佛两把利刃,而这利刃似乎已戳进了她的心脏,她的呼吸已经窒住,血脉已停止了运行,整个人都僵了。
“白水仙,你为何不随你们教主回去?”
“……”白水仙喉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这叫该死的就活不了,你们教主不会再回头救你了吧?”
“下手吧!”很困难地吐了三个字。
不远处的树叶里。金老四在疾转着念头,他本来的目的只是跟踪白水仙不让她脱线,因为司徒明月生死下落和冒充者身份的谜底在她身上,现在眼看她就要毁在“鬼中鬼”的手下,凭他的那点道行,想救人简直是做梦。让这条线就此断么?当然不能。
手摸腰间,他点了点头,决心以带在身边久已不用的干他这一行的专门道具冒一次险,目光望了过去……
“鬼中鬼”狞笑了一声。
“白水仙,老夫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坦白回答。”
“什么……问题9”q“你们教主的真正身份来路。”
“不知道!”
“你最好是知道。”
“真的不知道教我如何回答?”
“鬼中鬼”冷哼了一声,好整以暇地从腰间烟包里掏出一撮烟丝塞进烟锅斗里,然后用火镰打着了艾火。燃上,叭喀叭嗒地吸了几口。
“白水仙,老头年事已高,对女人已经失去了兴趣,所以也就不会怜香惜玉,知道老夫准备怎么对付你么?”
“怎么对付我?”白水仙的声音发颤。
“老夫点上你的穴道,剥光你的衣服,然后用这烧烫了的铁锅斗烧你身上最软最嫩也是男人最喜欢的地方,你可以想象那是什么滋味,哈哈哈哈……”
白水仙面色惨变,她知道逃不脱,所以没有逃的打算,一阵怵栗之后,怨毒抬头,表情也随之完全改变。
“你是没人性的老畜生!”
“骂得好!”
“会有人要你付出代价,十倍的代价。”
“可能不会有,就算有也是以后的事。”说着,开始举步前欺……
白水仙急探手人怀,这是本能,她不能毫无抵抗地听任宰割,猪羊也会挣扎,何况她还是个江湖狠角色,只是对手太强,才使她相形见细。
就在这一发千钧的瞬间,一道红光从林间喷射而出。
“鬼中鬼”大惊后退。
“教主!”白水仙尖叫一声,同时小葫芦已执在手中。
“哇!”地一声惨叫,白水仙栽了下去,她竟然来不及发出神火,对方出手之快,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鬼中鬼”业已无踪,不知他是怎么消失的。不久前在林外路边草地,他是被神火教主吓走,现在,却是被金老四的焰火唬走,所不同的是他已经达到目的,他追杀的对象白水仙已经倒地。
静待了一阵子,金老四现身出去,一探白水仙的脉息,若有若无,鼻孔也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看来是离死不远,他不由傻了眼,冒生命之险侥幸欺敌成功,想不到换来的是一个垂死的人,这条线还是断了。
救一个重伤垂死的人,金老四没这分能耐。
三条人影穿林而至。
金老四目光扫去,精神为之一振。
来的是“青竹老人”和风不变师徒,三人到了现场,目光全扫向白水仙,而金老四却望向小愣子,他不认识。
“青竹老人”瞪眼道:“小子,怎么回事?”
金老四把经过说了一遍。
“青竹老人”蹲坐到白水仙身边伸手检视。
小愣子靠向金老四,傻乎乎地一笑。
“老四哥,我们是……头一次见面。”
“是呀!你是……”
“他是我师父!”指了指风不变,道:“我叫小愣子。”
“$!”
“听说老四哥……很有门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玩意儿而已。”
风不变静静地望着“青竹老人”。
“青竹老人”在一阵探索之后,抬头喘了口大气。
“怎么样?”风不变问。
“希望能让她不死。”
“伤势如何?”
“十年前,马二老小子挨了鬼家伙一记‘森罗丧元掌’,功力几乎全废,磨了十几年才复原,现在这小娘们挨的是同样的鬼掌,功力不但全废,五腑也几乎全部离位,体内尽是要命的阴煞之气,你老小子练过‘元阳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换回她一命。”说着站起身来。
风不变“晤!”了一声,目光扫向小愣子。
小愣子的表情很古怪,眉头不断紧蹙。
“青竹老人”大声叹道:“老小子,你捣什么鬼?”
小愣子将头微点,但这动作役人注意到。
风不变跌坐下去,把白水仙的娇躯翻转,然后右手掌贴上“命门”大穴,闭目垂帘,元阳之气徐徐迫人,老脸由赤红而转变成一片湛紫。
时间在焦灼苦待中消逝。
足足半个时辰,白水仙的酥胸开始起伏,鼻翼微微翕张,脸色也现出红润,“青竹老人”点头,表示有救了。
又过了半盏茶工夫月不变收手自我调息。
白水仙张开眼来。
“我……我没死?”声音很孱弱,像大病初愈。
“算你命大!”“青竹老人”吐口气。
白水仙闭了闭眼,再睁开,先看看身边的风不变,然后移到小愣子的脸上,脸上的肌肉颤动了几下,她竟然笑了,令人困惑的笑。
“小楞哥,我……真高兴又见到你。”
“我……她是……白姑娘,你……死了一次。”
“青竹老人”抬了拾手,止住小愣子开口。
“白姑娘,救你可不是白救的,现在回答一句话。”
“请向。”
“冒充司徒明月的是谁?”
风不变收功起立。
小愣子的脸上又现出古怪的表情。
白水仙转动着眼珠子,似在作深深的考虑,好一会,她用手撑地,坐了起来,逐一打量在场的,然后望着“青竹老人”。
“前辈,是不是等晚辈回答问题之后再取晚辈的性命?”
“你准备谈条件!”
“晚辈没资格谈条件,只是先问明白。”
“那好,告诉你,既然费大力气救活你,便不会再杀你,只不过你的功力已经无法复原,今后将成为普通女人。”
“这点晚辈知道!”白水仙惨然一笑。
“嗯!现在你据实回答我老人家的话。”
八只眼睛全睁得很大,都盯在白水仙的脸上,关键性的一句话,只要她一开口,困扰了这么久的谜底就会揭晓,其关系之巨是可以想见的。
“冒充司徒明月的便是……啊!”白水仙哀叫一声,仰面倒回地上,双眸紧闭,粉腮立即变成了煞白。
“啊!”紧跟着发出惊叫的是小愣子。
在场的全为之神色大变。
正在这半句话的节骨眼上,突然发生了这意外情况,没有人偷袭,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竹老人”皱起了眉头,深深望了白水仙一眼,然后转向风不变道:“老小子,这方面的门道你比我糟老头子行,检查一下怎么回事。”
风不变上前蹲坐下去,先摸脉,再拨开眼皮看了看眼球,然后探穴,他的眉头也锁了起来,一颗脑袋直摇。
“青竹老人”发急道:“怎么,情况不妙?”
风不变沉着脸道:“伤中之伤,杀着之中的杀着。”
“青竹老人”道:“什么意思?”
风不变道:“她挨了那记‘森罗丧元掌’本来就足以要她的命,一来对方出手仓促,二来她的根基还深厚,再来救治及时才保住她的命,想不到这个鬼真的是鬼中鬼,下的是双重杀手,救其一不能解其二,反毒的掌功中又暗藏阴功,目的是非要她的命不可……”
“青竹老人”道:“我们能等十日么?司徒明月那小子生死未卜,我们全在抓瞎,说不定一个一个被他们吃光。”
风不变摆着头道:“这小娘们的安全也是大问题,救不救得活是其次,如果又被对方得手,我们这些老不死全不必在武林中混了,大家一起上吊。”
小愣子突然插嘴道:“师父,白姑娘的安全……我可以负责,绝对不会让对方摸到。”
风不变苦着脸道:“我知道你小楞子还有点愣办法,不过……我顾了东就顾不了西,照情理我师徒是不该……”
小愣子像忽然变得很聪明,挑眉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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