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侠!”一个抱拳开口,满客气的。
“你们在找人?”
“不错!”
“什么样的人?”
“一个潜入本堡的奸细。”
“嗅!”司徒明月不再追问下去,这本来就与他无关。
“司徒大侠在此有何贵于?”
“既然碰上了,本人要查证一件事……”
“什么?”
“外间传言,杀害‘燕云神雕’齐老英雄一家的是你们十大伙伴之中的人,而上次你们的主人却否认了……”
“本来就不是!”
“否认到底?”
“司徒大侠,我们十大伙伴之中除了九号之外,另有两个被害,先后已经三个,凶手是三个来路不明的蒙面女子,总管也受了重伤!”
司徒明月大为意外,但这说词可信么?
“真有其事?”
“我等奉命对大侠以友人看待,所以实话实说。”
一上次不是说九号安然在堡,还有号牌为证?”
“那是不得已,因为当时情况不明,又无法对大侠作解释,所以武前辈取出备份的号牌暂解急困,事后立即由屠总管带两名弟子前往齐府现场有探,九号确已陈尸现场泅程时遭遇伏击,造成了二死一伤。”
“不假?”
“绝对不假,大侠现在就可以到堡中查证。”
司徒明月半信半疑,心想:“如果是假话,将来可以查得出来,如果是真的,那显然是一项卑鄙的阴谋,眼前最急迫的是要找胡鸳鸯查询柳漱玉的下落,真相未明之前,不宜把情况弄僵。”
心念之间将头微点。
“好,本人马上要见胡堡主,你两个先传讯回去。”
“那就请随后慢来!”
两名秘密杀手互打一个招呼,双双奔去,搜索的任务放弃了,主要的是他俩实在不愿面对这杀手中的杀手。
司徒明月冷电似的目芒射向侧方三丈外一蓬茂密的树,冰声道:“出来!”他在来时便已凭超越常人的锐敏感觉发现了那被追捕者的匿身处。
枝叶颤动中,人影出现,是个瘦长的体型。
“过来广司徒明月像在发令。
人影步了过来,是个年轻汉子。
“司徒大侠片年轻汉子作了个揖庐音尖细。
司徒明月从声音和体型立刻想到了那天中午在路边古榕荫下歇凉时,那爱开口饶舌的尖嗓子源来也是道上的。
“我们好像见过!”
“嗅!这……是,是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
“金老四!”
“做什么的?”
“跟班的!”
“谁的跟班?”
“通天怪物!”金老四竖起拇指,像是十分弓I以自豪。
“青竹老人?”司徒明月声音依然冰冷,但内心却大为惊异,想不到对方会是“青竹老人”的跟班,以他所知,那怪物并没传人,而金老田说的是跟班,想来可能真正的是跟班,怪物居然也有跟班,的确是鲜事。
“你潜人胡家堡?”
“是!”金老四一口便承认了。
第五章正邪难分
“做什么?”
“打探消息!”
“嗅!探什么消息?”
“就是刚才司徒大侠所求证明的消息。”
“结果如何?”司徒明月大感兴趣。
“那两头胡家堡的猎犬向您所说的是事实,十头猎犬的确已经被人宰了三头,姓屠的总管受伤也不假!”
“啊!”司徒明月现在相信了:“杀人者是谁?”
“这是个谜。”
“你探消息的目的是什么?”
“奉主人的差遣办事,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你走吧!”司徒明月转身,准备赴胡家堡。
“司徒大侠,我告诉您一个大消息。”
“什么?”司徒明月又回过身来。
“‘古月世家’现在已经闹翻了天。”
“闹翻了天?”司徒明月心中一动。
“是的,听说是一件祖传的宝物被盗。”
司徒明月眸子里冷芒大盛,紧盯住金老四。
“刚才他们迫你就是为了这个?”言外之意,等于是问金老四是不是他干的好事。
“不是,他两个是在堡外巡查的,我出来时被发现,他两个还不知道堡里发生的事。”
顿了顿又接下去道:“这情况我是在暗中听他们嚷嚷才知道的,能进堡取走收藏最严密的传家之宝,定然是身手相当不赖的人物。”
这一说,金老四等于明告不是他做的。
由于“青竹老人”的缘故,司徒明月没再怀疑。“什么样的宝物?”
“没指明出来,不知道!”
司徒明月现在不得不考虑了,既然齐家血案已经证实不是“古月世家”所为,而堡里又发生了情况,找胡天汉已无必要,找胡莺莺查询柳漱玉的下落恰当么?
“司徒大侠,有人来了!”
“嗅!”
蹄声隐隐,月光下一骑马遥朝这边奔来。
马上人披风扬起,很惹眼的月夜飞骑。
“‘火凤凰’胡莺莺……”司徒明月国注远方哺哺出声。
“这种娘们儿少碰头为妙,找地方避一避!”金老四一歪身,朝树叶间逸去,轻灵快捷有如狸猫;只一闪便没了影子。
飞骑迅快移近,急勒,前蹄立起,唏律律一声嘶鸣才告站稳,马头已快碰到司徒明月,只差一尺不到。
来的果然是胡莺莺。
披风一卷,人已落到地面,习惯地挥了一下马鞭。
“司徒明月,你是存心要跟本堡作对?”
“在下没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求证一下关于齐家血案外间传言是否属实。”司徒明月神色冷漠,而冷漠往往就代表高度的骄仇人对事物的反应有时是矛盾的,尤其是女人,司徒明月这种态度,教心高气傲而又任性的胡莺莺受不了,但也令她欣赏,有独特性格的男人更像男人。
“司徒明月,你自认为你很了不起,是么?”
“在下并不如此认为,如果别人一定要如此认为,那也是没法的事。”
胡莺莺是站在马头边,离司徒明月只有三尺,说话时可以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吐气,在某种心态下,是会引起微妙的反应的。
“如果我说齐家血案是有人阴谋嫁祸,你相信么?”
“相信!”司徒明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胡莺莺大感意外,为什么司徒明月如此轻易地便相信?
女人最敏感,尤其是对存在特殊目的的对象,即使是一个表情一个字都会激起她不寻常的反应。现在胡莺莺直党的反应便是司徒明月对自己的想法是否转变了?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司徒明月对这桩血案看法的改变是由于金老四提供的消息,并非是因为胡莺莺的一句话。
“你真的相信?”胡莺莺的神情平和下来。
“不错!”
“什么原因?”
“不必问原因,在下说相信便是相信。”
“你的求证算是有了结果?”
一对,不过另外还有件事!”
“什么?”胡莺莺芳心里下意识地起了涟漪。人的眼睛是最不会说谎的,乌黑的眸子里闪出了艳艳神采,她在期盼司徒明月的答复是她乐于听到的。
“柳漱玉母女人在何处?”司徒明月语音冷沉。
胡莺莺的脸色变了,这是她最不愿听到的。
“不知道!”三个字,既快又重,同样是不假思索。
“胡姑娘!”司徒明月的声音更冷:“你上次说过,休想我会告诉,这表示你知道而不愿意告诉在下?”
“对,我就是不告诉你!”蛮横的本性又暴露了。
其实她上次那句话是根据“逍遥公子”管寒星的说词,故意气司徒明月的,她并不知道柳漱王母女的下落,而现在她当然知道了,柳漱王母女就在她家里,所以她这句“我就是不告诉你”变成了一句真话。
“只怕非告诉不可!”司徒明月日暴寒芒。
“难道你要对我动武?”
“很难说!”
“司徒明月,我再说一遍,休想我告诉你,你要动武现在就可以拔剑,不然我就要走了!”她作势就要转身。
“别动!”司徒明月冷喝了一声。
“拔剑吧!”
“在下再问一句,贵堡与‘金剑帮’是什么关系?”
“‘金剑帮’?为何有此一问?”
“金剑帮密使‘无头人’也知道柳漱王母女下落。”
“噢!……古怪,难道……”
“难道什么?”司徒明月一点也不放松。
“没什么,既然‘无头人’也知道了,你问他好了!”
“在下当然会问他,不过现在是问你,胡姑娘,在下对这件事是非常认真的,坦白说一句,如果柳漱玉受到一毫一发的损伤,在下会大开杀戒,凡是有份参与的谁也活不了!”池外号“不见血”,这几句话却是血淋淋的。
“无头人”曾说过“……她要是被男人带上床……”这句话,司徒明月便是对此而作了强烈的暗示。
胡莺莺暗自打了个冷战,正巧她哥哥曾有这企图,她不知道“无头人”说过这话,但毫发之损这四个字代表的意义她是想得到的,如果她哥哥的行为没被及时阻止,那就不是毫发之损了,后果之严重简直无法想象。
但女人在情感方面的偏执有时是疯狂的,不可理喻的,尽管司徒明月已经表明了态度,却无法转变她的观念。
“我还是那句话,不告诉你!”
“别逼在下作不愿作的事?”
“我不在乎!”
司徒明月杀机已起,但他的确不愿对胡莺莺动武,如果换了别的人,绝对不会有这多废话,人是感情的动物,虽然他对她无意,但对她的心意无法完全抹杀,假设没有柳漱玉,情况可能就大为不同。
他要是杀一个该杀之人,绝对不会犹豫,而现在他却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明白她的动机完全是一个炉字。
一个女人对男人生妒,怎么也不能解释成恶意。
蓦地,不远之处传出了一声:“啊!”
司徒明月心中一动,他听出是金老四的声音。
“什么人?”胡莺莺大声喝问。
司徒明月立即便明白了金老四这一声“啊厂的用意,他是在发警告,刚才只顾与胡莺莺理论,影响了应有的警觉性,一行人轿已到了十丈之内。
胡莺莺这时也发现了,手抓嚼环,连人带马退了数步,把与司徒明月的距离拉长到一丈之外,转注人轿。
抬轿的是四名赤膊大汉,轿后随着两名红衣女子。
司徒明月心头“呼!”地一震,在心里暗叫了一声:“霹雳夫人!”这令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怪物何以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他没有见过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只是闻其名而知有其人,同时他也知道对方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轿子在两支处放落。
胡莺莺抛掉马缰,挨到轿边。
司徒明月大奇,胡莺莺跟“霹雳夫人”是什么关系?
“师父!”胡莺莺欢叫了一声。
司徒明月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火凤凰”胡莺莺竟然是“霹雳夫人”的徒弟,这可是做梦也没估到的事。
“师姐!”胡莺莺又朝后唤了一声。
“师妹!”两名红衣女子齐声回应。
“堡里发生事故?”轿子里传出震破人耳膜的声音。
“是的!”
“什么事?”
“很多,没办法只有请师父做主。”
“嗯I这小子就是……”
“他叫司徒明月!”
“看样子我就知道,小子,过来!”
司徒明月步了过去,朝轿门抱拳。
“参见老前辈!”
“免啦!那老小子向你提过我?”
“是的!”老小子指的是谁司徒明月心里明白。
“老小子看中你是你小子的福气!”
“是的!”
“你两个怎会在一道?”这话等于是问两个人。
“师父,您……认识他?”胡莺莺接话。
“嗯!有人特别向我撂话。”
胡莺莺深深望了司徒明月一眼。
“师父,我们到堡里去吧?”
“丫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
“师父,回头再说吧!”
“丫头,不好意思当面说对不对?”
司徒明月有些啼笑皆非,这老女怪根本不知道情况,听她的话中之意是误以为自己跟胡莺莺是一双两好,这可真要命,要是她以后胡搅上一通,自己和柳漱玉的事恐怕就要节外生枝了,加上胡莺莺的任性,更加地难上难了。
“师父,我们走,堡里现在相当乱。”
“好吧!这小子也一道……”
“先别理他!”
“哈哈哈哈……”笑声更不得了,像巨浪澎湃,四野都起了回响,严格地说,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在笑,而是空山暴雨,雷鸣谷应。
司徒明月是破题儿第一遭领教,他冷沉镇定的工夫到家,但还是几乎把持不住情绪,心神随着笑声摇曳。
笑声不绝,有变本加厉之势。
逐渐,司徒明月感觉到情形不对了,气血开始翻涌,整个人就像扁舟一叶随波逐流,这不是真正的笑,而是一种极厉害的内功借笑而发,不但能伤人,而且可以杀人,就在他幡然省悟之后,立即运功抵御。
他仍然兀立不动,以至高心法宁神因气,抑志归元。
不久,他进人了外物尽摒的境界。
像急湍狂流中的砥柱,寂然屹立。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嘎然而止。
司徒明月回到了现实,但却有大病初愈的感觉。
胡莺莺连吐大气,她是这老女怪的弟子,对本门功夫当然有抗拒之力,但看样子她似乎仍然承受不起。
四名轿夫和两名红衣女子倒是平静如恒。
“小子,你真的不赖,老小子没看错!”
这是赞美么?司徒明月无言以对。
“丫头,我们走!”
“是!师父。”
轿子抬起,胡莺莺上马,一行人离去。
月已西斜。
夜更凉。
司徒明月寂立原地,由于发现了胡莺莺是“霹雳夫人”的弟子,他的心情变得很沉重,要是老女怪干预到男女间感情的事,将是个最大的麻烦。一魔二鬼三妖四大怪之中有正有邪,也有正邪不分的,“霹雳夫人”属于后者。
一条长长的身影被西偏的月光投射在地上,映入了司徒明月的眼帘,他转身抬头正要喊出金老四,已经挤到口边的话咽回去了,眼前的人不是金老四,而是一个接近中年的高挑女人,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体态妖绕,浓妆艳抹,眉目含春,髻上还簪着一朵鲜花,光闪闪的衣裙是最上等的质料所制。
司徒明月冷冷地望着对方没开口,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对陌生的人他向不主动开口,这是他自固的第一关。
“你就是‘不见血’司徒明月?”妖冶的女人开口了,声音带着磁性,很悦耳,如果不见人光听到声音你会以为对方是少女。
“正是!”
“听说你的剑很利?”
“玩剑人的剑无有不利的。”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口说不知道,但他没有问,心里想对方现身绝非偶然,目的是什么?称赞剑其用意何在?
“你想知道么?”声音中隐含荡意。
“芳驾肯说在下不反对。”
“司徒明月,你人够味说话也够味,我很喜欢你这种男人,我暂时不想告诉你我是谁,第一次认识应该有所保留!”说完,荡气盎然地笑了一声。
司徒明月有一种作呕的感觉,闭上嘴不想再答理,这种女.人绝对不会是正道人物,他对她下了判断。
他不开口女人的话却没停。
“你认识‘霹雳夫人’?”
“不认识广司徒明月不由心中一动。
“你们曾经交谈?”这句话证明她早在暗中窥视。
“不错!”
“谈些什么?”
“这不干芳驾的事。”
“司徒明月,我这是一番好意,怕你吃亏,那怪物能避之是上上大吉,躲得愈远愈好石则会后悔莫及。”
“好意心领。”司徒明月心里暗笑,彼此素不相识,刚见面就表示好意,的确是天底下最滑稽不过的鲜事。
“迟早我们会变成最亲近的朋友,我该走了,希望不久再见!”娇躯一扭,翩然而逝,身法之玄奇快捷令人叹为观止,绝不输于幽灵鬼魅。
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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