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所及之处,却是长身立着一个身穿墨绿色道袍的年轻男子,那年轻男子此刻却是颇为狼狈,身形急转之间,却始终避不开那数十只飞禽的攻击。只是他眼中笑意盎然,也不知是未尽全力,还是自得其中。
突然,那道士脚下一绊,身形一晃,大叫‘不好’,反手去摸背上的葫芦时,早已不见。再往前看去,只见数只形状怪异的鸟,已经叼着那葫芦飞到了那女子肩膀上。
这番动物的攻击,竟是防守在先,诱敌在后,其目的却是夺取自己的葫芦。那道士一时间,满脸颓败之色。
那些飞禽走兽,见葫芦已然得手,也不再纠缠,一时之间退得一干二净。
那女子似是还不甘休,竟然拔开那葫芦上的木塞,右手食指一点,无数酒水从葫芦之中飞了出来。她淡然一笑,右手在半空中画了几笔,那无数酒柱竟然在半空之中凝聚成一根宽约三尺长约一丈的水棍。她右手虚握那根水棍,那根水棍竟是被灼烧般,响起了滚沸之声。
从棍顶开始,那水珠竟然颜色泛黄,转瞬之间变成了赤金之色。片刻过后,那原本酒水做的棍棒,赫然变成了一根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棍子。那女子不顾场中道士的惨叫,一棍砸向那道士,‘轰隆’一声,那根棍子砸向地面,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那女子见此情景,似是非常满意,拍了拍双手,竟席地而坐,同时对着萧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萧原少年心性,本是对她刚才举动不满至极,但此时见她举手投足之间,竟全部都是无上道法,刚才挥向自己那一击,想必也是为了让自己不受鱼池之殃,当下向那女子走了过去。
他望向场中,透过那浓浓尘埃,依稀看到那道墨绿身影,正在抱着那根现在不不知水做的还是金熔炼的棍子,泪流满面,显是伤心到极致。
那女子倒是一脸淡定,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萧原,突然伸手向萧原的怀中伸去。萧原吓了一跳,往后一跳,那女子动作竟是迅捷无比,还不等萧原再有所反应,她手已然伸入萧原的怀里,片刻之后,又缩了回来。
萧原望向那女子,那女子正在盯着手中的一样东西仔细看着,萧原细细看去,正是前几日那卦摊老者送给他的那块玉佩。那块玉佩色泽暗淡,毫无奇异之处,那女子眼中却全是讶异神色,不知道她从那玉佩中看出了什么。
此刻场中那道士,似乎是哭累了,竟抱着那根棍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女子,双眼血红,显是愤怒至极。
那女子似是料到他过来般,似是在自言自语道,“这个月,好像斋主酒窖里面的佳酿又少了很多啊,不知道斋主知道了怎么办?”
那道士本是气势如虹,一往无前向那女子走来,听到这句话,竟然脚下趔趄,差点将手中的棍子扔了出去。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泄了气般在那女子身侧坐了下来。他见那女子正在把玩着一块玉佩,不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失声道,“什么,这难道是……”
那女子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嗯,若我所料不差,此物当是那件失落许久的东西。只是,我用灵力遍察其全身,竟没有发现丝毫灵力。若不是刚才那少年被我拂落时,周身发出一道灵力纯净的青光,我竟然不会知道此物在那少年身上。”
那道士望了望身后的少年,若有所思,许久才缓缓道,“天下机缘本就渺不可测,这少年想必和师叔有不可知的关系。”
他转头见那女子还在把玩那玉佩,显是爱惜至极,不仅讽刺道,“苏宛,你这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不会也去抢那小子的东西吧。”
那被叫做苏宛的人双目怒视眼前的人,突然右手用力,将那块玉佩用力砸向那根浑身泛着赤金色的棍子。萧原大惊失色,本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
那玉佩应声而碎,但是碎片竟然凝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掉落,苏宛眼角含笑,这一刻竟是百媚而生,她突然咬破指尖,那指尖的血滴缓缓流出,飘向半空中凝立的玉佩碎片。
片刻之后,两者竟是融为一体,只见暗绿的玉佩碎片中,那血滴缓缓流动,竟象是有了生命般。她含笑面对着那道士,笑道,“你也不要舍不得啦,这少年既然和你师叔有莫大的关系,我适才观他心性,也是一个心地至善的孩子,你就送他一件礼物吧。”
那道士苦笑道,“我道宣一生最是吝啬,想不到还要送东西给别人,不过也好,这些宝物留着也不知道还能留到什么时候,索性我也做次大方的人。”
他话语刚落,眼中血色如刚才场中一般,那血色双眸对着那破碎玉片凝视而去,那破碎玉片竟渐渐融入那根长棍中,本是泛着赤金色光芒的长棍,片刻之间竟全身变成了绿色。然后他双手疾挥,双手中指之上各一枚金色圆环脱落下来,不住旋转,分别向那根长棍的首尾两端飞去。
道宣待那两枚金色圆环牢牢套在了那长棍之上后,才缓缓吸了一口气,右手一挥,那道碧绿色长棍落到他的手中。
他显然是对此物极为满意,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一下,随手递给旁边的萧原。萧原一愣,随即接过那根棍子。
不待他要说话,道宣抢先说道,“这棍妙用无穷,想来你此刻不能体会。日后机缘巧合,你必能神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师叔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看来师叔早有打算。这样东西也就算作我们两个给你的礼物啦。”
萧原凝视着手中那根长棍,突然心思一动,那根长棍竟然又重新化成一块玉佩,缓缓落入他的手中。他缓缓凝视着那玉佩,只是觉得通体舒畅,有说不出的畅达豁朗之感。
他顿时大喜,知道自己得了一件宝物,自从受过那老者的教导后,他也不对别人的馈赠和恩惠斤斤计较,加上他又是少年心性,此刻只觉得自己甚是幸运,他刚想对那两人道谢,突然觉得身旁两道劲风一闪而过。
待抬起头时,碧空白云,偌大山顶空阔之地,又哪里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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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云起
中土,通玄山,玄元门。
这万仞高峰之上的月色,却是极美的。繁星闪烁间,隐约可见一条条形似丝带的星群纵贯其中,远远望去,浩瀚辽阔至极,当是传说中的那九霄天河。
传说,亘古之时,天地未分,宙宇四合之内本是一片混沌。
先有盘古大神一斧劈开混沌遂为天地,后盘古大神羽化之时,身躯化为天地万物,始有三界之分;又数万年,后原始天尊秉三清之气而生,始创仙界。
这原始天尊有徒三人,据说其中一人,天生法相,额间生有一眼,相传就是这九霄银河化就。
只是此人虽天生法相,但一颗道心,却是不循常道。千万年间,却是炼就一颗半魔半仙之心。以致,数万年后,却是引起一场神魔之战,终踪迹杳无。
这却是题外之话。容后再表。
话说,这通玄山山顶主脉殿群,琼楼阁宇之中,虽未燃半只烛火,但是主峰守护仙阵,能聚万千星光,是以这通玄山前山殿群之间,也是光芒耀眼,璀璨夺目。
通玄山主脉,前山与后山之间,却是有一万丈深渊,名为潜龙。那九霄之上的万千星子,到了此处,却犹如惧怕一般,竟是躲入了厚重云层之间。是以,这通玄山后山,方入夜,便陷入万丈黑暗之中。
偶尔能听到风过峡谷的呼啸之声,但更多的却是,寂静,黑暗,停滞。
在这星辰都后继无力的绝渊之间,突然有两道淡淡光芒闪过,透着那淡淡光芒,隐约可见两道浓重如墨的身影,从绝壁之上一跃而起,向另外一侧跃去。
那淡淡光芒,不过持续转息,便刹时散去。那两道浓墨身影,霎时又与黑暗融为一体,再无踪迹可循。
通玄山,后山,在后山极后所在,却有一处禁地,非玄元断刺不得入内。那禁地乃是在一处千万丈绝壁之上而凿就的石穴。
此刻,石穴一角,暗灰色石壁之上,一只白烛却是已然燃去十之七八。烛火因烛芯过长,跳动不已,石穴之中也是时明时暗。
在这烛火之下,此刻却是长身立着一人。这人全身裹在,一袭黑衣之下,周身不见任何灵力气息波动。
他本是闭目养神,突然他耳廓一动,双目豁然睁开,屈指轻弹间,那白烛多余烛蕊,却是悄然断开,倏忽消失。他淡淡望向右手手掌,那过长已断烛蕊,却是摊开在他右掌掌心之中。
他凝视那烛蕊许久,突然淡淡说道,“有何发现?”
“通玄山以北三十里,有一归云小城,苏穆师伯这旬日之内,都在那西坊处测卦卜算。”他身后灯火之中,突然涌出两团黑暗,一道沙哑声音,从其中一团轻飘飘传出。
“这数载之内,师兄竟是难得,没有再消失踪迹。可曾在那归云城中,发现有什么特殊现象?”
沉默许久,那其中一团黑暗,又淡淡说道“那小城之中,玄道众人虽说不少,但修为在玉清之上者却是寥寥。至于天地至宝,我们数夜探寻整座城镇,也并无发现。”
这次声音竟是又突然一变,由沙哑变为似金属相交的金铁之声。
“不过,其中有一少年,却是与苏师伯颇为亲近。不但与苏师伯相谈甚欢,苏师伯更是将一块三清玉珏给了那少年。”
那灯火之下的身影,闻听‘三清玉珏‘,却是双肩一震,喃喃自语道,“三清玉珏,若无通灵之体,怎能自行领会我门心法?难道,那少年竟是……”
他身后那两团黑暗,似是并不知晓那他此刻心中所想,话语之声又转为空洞悠长,淡淡说道,“而且,据我们观察,这少年这数日之内,身畔气息间竟是隐隐多了一丝阴冷之气,若是我们所料不差,那阴冷之气,十有**是和那件东西有关。”
从这两团黑暗涌入这石穴灯火之下,不过片刻,这两团黑暗面目不可目睹不说,话语声线竟是瞬间变了数种,但是语气之间,却是无忧无喜,平淡至极。
“嗯,你是说……”他话语至此,却是再不多语。
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透过石壁之上的洞口,向远方漆黑的夜空望去。
许久,他才淡淡说道,“你们且放下其他任务,先暗中跟随那少年。若是那少年遇险”,他话语一顿,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方断然说道,“若是那少年遇险,不能自救,你们可以现身相救。”
“你是说为了那个少年,我们两个可以暴露身份?”一直平淡的语调,方听到他那句话,却也是微微一愣,语气中已然带了一丝惊诧。
不过未等那人回话,那两道黑暗却是微微一动,轻俯一下,似是行了一礼,然后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那石壁之上白烛,在那两团黑暗方才所在位置,撒下的斑驳光影。
中土,通玄山以北,归云城。
月色如水,经过了一天劳累的帮中诸人也早已入睡。
萧原心下却是久久不能平静,白天的种种见闻,让他隐隐对大道一途有了新的认识。但是具体是什么,却又很模糊。那种感觉象是倒影在水中的物体的影子,虽是可以能够看得到,但终究不能亲身体会。
此刻,他坐在院落中的石桌前,望着石桌上的那本【道德经】若有所思。日间,他已翻看过这本书,这本【道德经】除了市面上流行的原本外,最后竟然又附带了一些口诀。
在那些口诀之下,有几个蝇头小字,虽经诸多摩擦,已然模糊不堪。但是他仔细辨认,倒也认出那几个字,乃是【玄元心法】四个字。
他初读这篇口诀本是觉得这口诀所载,竟是比那《周易》一说,更加艰深,有些地方拗口不说,甚至连句读表意,他理解起来都觉得无比艰深。
只是日间在‘小通玄‘山顶,遇到那苏宛和道宣的一战,他心中隐隐觉得似是对这篇道法有了新的理解,所以才在诸人都睡下之后,一个人来重新翻看一遍那篇口诀。
只是,他此刻越是想静下心来,越是觉得心下焦躁,蓦然间竟有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升起。隐隐然之间,他只觉,心底一片混沌,万千纷乱碎片,不断从他脑海之中闪过,只搅得他头疼欲裂。
他心中一惊,心神分散之际,那股无名之火,却是陡然又旺了几分,瞬间从他心底,直往心头之上燃去。不多时,他双目之中,已尽是炽热火焰般的光芒。他只觉眼前一黑,似是再有片刻,他就会陷入那无穷无尽,永不超生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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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拨云
萧原大惊之下,只觉通体变得冰冷无比,刹那之间,四肢竟是不能移动分毫。正在这时,他脑海之中,突然光芒一闪,那日帮主在这庭院之中,闲庭信步般的步伐在他脑海之中一一映现。那般不带一丝灵力的身法,因他所知有限,在那日看来,也不过吃惊之外自觉一番滑稽之感。
今日这般状态之下,他心头乍起当日映像,却是身形不由一动,绕着那庭院,左行右转,竟是如那日帮主般,闲庭信步起来。若是有人在场,见了萧原这般,摇摇晃晃,脚步极不协调的步伐,也定会如他那日般,有种滑稽之感。
只是,萧原却觉得体内烦躁情绪随着身形转换,却是渐渐归于平静。这般持续刹那,心头那股无名之火却也是渐渐平息了下来。与此同时,他怀中突然传出一丝清凉,那道清凉从胸口之处,转瞬之间就遍布全身,一时之间竟然压过了他心中燃起的那团无名之火。
他虽然不知道这团火燃起来后会有什么后果,但是那股无名之火刚刚燃起之时,他只觉得灵台之间突然一片混沌,象是被蒙上了一层尘埃。此刻那清凉之气,顿时让他觉得灵台为之一明,一股说不出的畅快遍布全身。
其实,萧原不知道,这股无名之火,乃是修习【玄元心法】之人初期所必须经历的过程。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能克服这蒙蔽本心的火焰之人才算真正意义上踏上修道一途,才有可能一窥天道。如若不幸,未经过此关,则有可能走火入魔,就此沦为魔道。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那物事在月光之下,突然青光大盛,依稀可以看得出里面一个血丝在缓缓流动,正是日间那苏宛和道宣炼制而成的玉佩。
他突然忆起白天之事,心下一动,那碧绿玉佩转瞬间竟然变成一页玉简。绿地血字竟是格外显眼。萧原仔细看去,那行行血字不知是玉佩中本就所有,还是日间苏宛精血所化,竟是娟秀异常。
那玉简所载,前半部分竟然和那【玄元心法】心诀一模一样,后半部分却是讲的什么天地灵气,以我为媒的通灵之说。和前半部分显是两种不同的修道之说。
再后面竟是密密麻麻的血字,他一一读去,隐隐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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