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滑落下的音符- 第3部分

　　“因为我真的热爱音乐，也很喜欢唱歌，我想让人们都能听我唱的歌。而且……”楚楚低下头，说道，“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在这儿没有家，我得赚钱养活自己。”

　　“这么说，你也是为了你的音乐梦想而出来闯荡的？你留下来的资料我看过了，母带我也听过了，老实说，我挺满意的。但你必须要现场再唱一首歌，我满意了，就留下你。你应该知道，我们乐天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这儿的歌手，无论新手老将，拿的钱都是一样的，每个月3000元，对你而言，这应该是很不错的选择。……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楚楚走上台去，坐在椅子上，调好了琴，看老板一眼，说道：“那就弹唱那首朴树的《那些花儿》吧。”说罢，便将心迅速沉淀下来，拨动琴弦，舒缓流畅：

　　那些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的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它们开放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它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她像是一个真诚而寂寞的孩子，双眼迷茫地拨动着琴弦，声音如此清澈空灵，她是在呼唤着什么，在祈祷着什么，纯净的空气穿过空气，传入耳中，被感染，被激励。纯得能让人看到更为苍穹的蓝天，看到了更为深邃的白云，磨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沧海桑田，历经一场又一场的漫天飞雪，它见证了多少校园的青春岁月，懵懂，天真，它直达内心，无需任何证件，击中内心，你的挣扎毫无用处，你只能被俘虏，只能投降。

　　边上的老板和翔哥已被深深地震撼住了，这首再熟悉不过的歌曲，被她演绎得如此扣人心弦，那眼神如泣如诉，告诉自己那些曾经的泛黄的故事，埋着蓝色的忧郁，白色的苍茫。于是，渴望便有了家，有了依靠。

　　一曲未了，两人似乎还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像是有个什么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许久对于世事的无奈，眼神早已淡漠，而今，竟也，微微有些湿润……

　　“老板，我唱完了，您看怎么样？”楚楚见老板和翔哥呆呆的没一点反应，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不过，看样子，似乎又没什么希望了，因为他俩好像并没有用心在听，她突然很沮丧，没想到又是这样的结果。

　　两人被楚楚一问，才回过神来。老板沉默了一阵，他有些倔强，不愿说出心里真实的感受，在这样的新时代，早已习惯了年轻人的口味，很久以前就不再相信了，竟还有个孩子能有着80年代那种清新校园民谣的感受。眼前的这个女孩，看上去古典而精致的女孩，一定是音乐的精灵，给予世人的只是纯粹的感动。

　　“嗯，你唱得不怎么样，但音色的辨识度和歌声穿透里还不错，我决定留下你了。你从明天开始就可以来上班了。每天从晚上里六点工作到晚上十一点，工资和他们一样，每月3000元，怎样？”老板说道。

　　“谢谢，谢谢老板。”楚楚激动地连连弯腰致谢。

　　又能唱歌给大家听了，那感觉真棒！

　　“可是，你这身打扮……”翔哥刚开口，就被老板挡了回去，“没关系，我们现在所缺的，就是你这样的感觉，只要你觉得舒服，别人也能看得舒服，就足够了。”

　　“好的，没问题。”

　　好想把这一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阿俊，可是他中午又有事，不能回来吃饭，自己又不能贸然地打电话给他，否则又要挨一顿骂，阿俊最近变的有点儿凶了呢，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吧，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还是那么在乎自己，自己就算给他当一辈子出气筒也毫无怨言，谁让他是我的阿俊呢？

　　已经11：30了，肚子饿了，阿俊不在家，自己一个人又懒得做饭，唉……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还有小琪呢，可以找她陪我去吃饭，好消息是用来分享的嘛，楚楚你真笨！

　　楚楚想着，便拨通了好友雪琪的电话……

年少的画4
叶峥回家刚开了门，菲儿就兴奋地从楼上冲了下来，还抱着一束大大的百合花，朝自己走了过来。

　　“菲儿，你……”

　　“哥哥，生日快乐！”菲儿小着说道，然后把花送入叶峥的怀中，叶峥感动极了，看着这束娇艳的百合花，眼睛微微有些潮湿，没想到菲儿，竟还记得自己的生日，“谢谢菲儿！菲儿，你等一下，哥哥进去换套衣服。然后咱们一起去饭店吃饭，好不好？”

　　“那哥你快点啊，我肚子都饿了。”调皮的菲儿装出一副可怜相，忽闪忽闪的眼睛巴巴地看着叶峥。

　　“小丫头，还真是的。”叶峥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笑着跑了进去。

　　“楚楚，今天怎么这么好，还请我出来吃饭？”雪琪边喝着饮料，边笑嘻嘻地看着楚楚问道。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被乐天音乐酒吧雇为歌手啦，我有工作了！”楚楚开心地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早就说过了，楚楚你是用灵魂唱歌的歌者，你一定行的，看吧，我没说错吧！”雪琪得意地说，一副自诩伯乐的样子，“这么好的消息，你告诉颜俊了吗？他一定比你还开心吧，你这丫头终于有工作了，他也不用整天替你担心了。”

　　“我……”楚楚刚才还兴奋的神情一瞬间又暗淡下来，她低沉地说道，“我还没告诉他呢，他今天中午还有工作要做，没有回家，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竟会隐隐作痛，自己也真够没出息的，都是23岁的人了，居然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

　　巧合的是，叶峥带着菲儿，走进了同一家餐厅，只是两人背向而坐，距离又拉得远，谁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其实，就算楚楚注意到，也无济于事，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叶峥，更不会知道，她的相貌，对叶峥而言意味着什么。

　　“菲儿，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并没有告诉过你啊。”叶峥奇怪地问。

　　“哥哥，你还记得去年你生日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吗？”菲儿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他。

　　去年？怎么会忘记，那时冰凌还好好的，是她硬拉着自己陪她回到“百合梦园”，自己为此还翘了一天课，这么说，菲儿就是在那时记住了自己的生日了啊，真看不出来，这么小的一个女孩，竟是这么细心。

　　叶峥没有回答她，只是夹了些菜，往她碗里送，说道：“菲儿肚子不是饿坏了吗？赶紧吃，多吃点啊！”“嗯。”菲儿重重地点点头，满嘴塞满了食物，还不忘了说声：“谢谢哥哥。”看她大口大口地吃饭，样子真是让人忍俊不禁，看样子，她是真的饿坏了，不行，得尽快请个保姆了，叶峥心想。

　　“原来是颜俊中午有事啊，怪不得你会找我出来。”雪琪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才不是这样呢！有好消息，当然要找好朋友分享啦，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看楚楚有些不高兴了，雪琪这才笑了起来，“不过，想到自己终于有工作了，而且是唱歌，真的好高兴。”

　　“是在乐天酒吧吧，我有去过，那么还不错，艺术氛围比较浓，不过，工作可不比上学，像酒吧那种地方，还是比较复杂的，你一个人去，要学会自我保护啊，我一有时间，就会去看你的。”

　　“知道了，你快吃吧，真是的，比我妈还罗嗦。”

　　两人边吃边聊边笑着，楚楚不经意间抬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柜台前，是阿俊！太巧了，居然能在这儿碰上他？楚楚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定是上天知道了自己此刻最想见到的人是阿俊，所以才让他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楚楚心想着。她刚要开口大喊，“阿俊”时，却见一个穿着时尚前卫的女孩走到他身边，那个女孩头发染得金黄，还打着卷，上穿平肩的小背心，下着迷你裙，还穿着一双高跟凉鞋，脖子上耳朵上挂满了东西，本来这样的女孩在这样的大都市是很常见的，根本不足为怪，可是她竟然很自然地挽着阿俊的手，整个人依偎在阿俊身上，最让楚楚意外的是，阿俊非但没有拒绝，还甚是亲昵地搂着那个女孩的肩，好像在说些什么悄悄话，阿俊的微笑好漂亮，只有大学追自己的时候自己才见到过，之后他再也没有像那样对自己微笑了。

　　“楚楚，你怎么不吃啦？”雪琪看楚楚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手也固定成一个姿势许久没有动弹，便抬起头，奇怪地问道。可是楚楚依然没有回答她，楚楚呆呆地朝前看着，像在凝视些什么，脸也渐渐变得苍白。

　　“楚楚，你怎么啦？”雪琪关切地又问，语音刚落，楚楚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晶莹地打在饮料里，融了进去，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前方。雪琪好奇地转过身去，两人亲密的举动就这样防不及防地闯入她的眼帘，是阿俊？！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楚楚的男朋友吗？怎么会……

　　雪琪重重地放下筷子，愤愤地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找他算帐！”就欲向前走。

　　“不要……”楚楚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道：“不要。那个人长得只是跟阿俊很像罢了。他不是阿俊，真的。”

　　“是这样吗？我今天没带眼镜，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雪琪将信将疑。

　　“我又没近视，怎么会看不清楚。我说不是阿俊就不是阿俊！”

　　“唉，吓死我了，既然不是颜俊，你哭什么啊？”雪琪不满地说道，其实她看得出来的，从楚楚的眼神里是可以读到她的内心的，那个人一定就是颜俊，否则，一向坚强的楚楚是决不轻易地掉下泪的。

　　楚楚坐在那儿没有说话，雪琪只得试着哄着她说：“我想那肯定不是颜俊的，你看，那个女的肥得跟水桶似的，还打扮成那样，颜俊哪能看得上她啊！”

　　“我吃饱了。”楚楚说着，便起身朝后门走去，她不想看见那两个人粘在一起恶心的画面，她也不想那个男孩冲上来费劲心思地跟她解释些什么，她更不想去确定，那个人是否真的就是阿俊。

　　不是的，一定不是阿俊，我的阿俊不会这样，他的心里只有我，就像我的心里只有他。我明明相信他，可是，为什么我会哭？

　　雪琪也顾不上去找颜俊算帐，忙跟着楚楚想后门走，雪琪的视线不经意落到了坐在窗边的叶峥，他正和对面的一个小女孩有说有笑地吃东西，可是，他真的好帅，瘦瘦高高的，漂亮却不阴阳怪气，他笑起来，更是多了几分孩子气的味道。自己见过接触过的人无数，颜俊可是算是最帅的，可是，眼前的那位男孩，竟远胜于颜俊，原来“山外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楚楚……”雪琪拉住楚楚，说，“你看，靠窗台的那个男生，长得真帅啊！”

　　可是楚楚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她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继续前走。可是，她的心跳又突然加速，和上午的感觉是一样的，这是怎么回事？楚楚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孩，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算了算了，现在自己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那两个人能迅速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要他们消失似乎不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消失，不要被他发现。

　　他不是阿俊，我的阿俊才不会这样！楚楚自信地想着，泪却涌了出来，酸酸的，咸咸的，痛痛的……

　　夜幕降临，吧外的街灯霓红，吧内灯火闪烁。有了工作，本是件开心的事，可是此刻，楚楚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中午的那一幕，迟迟不肯在眼前消退，仿佛预兆着什么即将发生。他那么美的微笑，好久都没有见过了。好羡慕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尽管自己并不喜欢她，可她却能轻易夺得他的微笑，他的拥抱。

　　楚楚等了他一个下午，希望他能早点到家，告诉自己，中午他并没有去那家餐馆，更不会认识那个女孩，自己也能欣喜地告诉他，我要到酒吧唱歌了，我终于成为一名歌手了。我可以和你一同承担生活的压力了！

　　可是他没有出现，直到楚楚背着吉他出门，他都没有出现。

　　一定是在忙工忙吧？他又不让自己打电话或发短信给他，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工作了。

　　如果11点才回家，他会不会急疯了，然后满世界地寻找自己呢？

　　打个赌吧，如果他着急了，那就证明他心里有我，如果不着急，那就……

　　楚楚坐在唱台上，怀抱着那把永远对自己不离不弃的木吉他，看着前来喝酒的人们，他们大多数，也是忧郁的吧，否则也不需要用酒来麻醉自己，原来我们都是一路人，同是天涯沦落人。此刻，楚楚心里涌起的，不是同情，而是疼惜，是同一世界的人的惺惺相惜，疼惜别人，也为自己疼惜。

　　“下面，我要演唱一首王菲的经典歌曲《红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似的哀愁

　　还没好好地感受醒来亲吻的温柔

　　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空灵的歌声伴随着悠扬的旋律回荡，回荡……

　　一定是唱出了自己的心声了吧，一曲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觉已泪流满面，下面的听者，包括老板跟翔哥，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她不仅把歌把握得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她唱出了感情，唱出了爱，唱出了迷惘，也唱出了期待。

　　阿俊，能陪我看细水长流的那个人，是你吗？是你吗？

　　叶峥开着车经过乐天酒吧，就听见里面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歌曲《红豆》，不禁刹车认真倾聆。

　　还有谁，能把这首歌唱出了王菲的感觉呢？歌声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情感，祈祷着某种期待，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渴望呢？可冰凌还是走了，细水长流的爱，再也不可能出现了，沧海桑田，便也只剩独自的守侯了。

　　叶峥正要下车走出去，想见见那位歌手，能打动自己的歌者，毕竟不多，只是好不凑巧，这时他的手机铃声正好响了，一接电话，是孔明，叶峥便一边继续，开车，一边和他聊了起来。

　　“老大，生日快乐。”那头的孔明还是那个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呢。”

　　“噢，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啊？”

　　“这是什么话？老大的生日，我能不记得吗？本来我是想过去陪你过生日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