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酸菜鱼将会成为大夏最正宗的酸菜鱼,别人学去的都是“山寨”的。
贺世年本来不同意金穗的做法,听过金穗的解释后,反而赞她有大局观。
金穗则暗道,她只是不想让辣椒埋没而已。但现今农庄里的辣椒还没上市,辣椒仍是蜀味楼的“秘方”。
金穗晚饭时请来了黄老爹,特意在蜀味楼楼下大厅里吃饭,来来往往的人没一个察觉她的怪异之处,只是觉得这个小公子俊俏非常罢了,没有人怀疑她是女孩。
贺世年知晓这是做给他看的,且已得到黄老爹的认可,通过黄老爹打消她的念头已不作想。他叹口气:“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黄老爹很少反对金穗,这回也不例外,还鼓励她:“我们本来就是庄稼人,哪儿有那许多规矩,只是这几年的规矩套住了你,贺掌柜不赞成你,是因着在他眼里,你是个千金小姐。”
黄老爹时刻记着自己是庄稼人,提醒自己不能忘本。
不忘本好啊,不忘本便少了许多贪念。
“我哪儿是啥千金小姐,不过是个麻雀罢了。”金穗掩扇而笑。
“虽说是实话,但也不要自鄙过了。”
金穗点点头,有这样开明的爷爷,她为自己庆幸。
过了两日,贺世年赶着姚长雍休课时去见他,告知金穗的话。
姚长雍沉思半晌,望着窗外落了满地的杏花,食指点着窗台,嘴角勾笑:“随她去吧。”
“那黄姑娘的安全?”贺世年还是有些犹豫。黄老爹去年遭遇袭击,与他的身份有莫大干系,相对应的,金穗的安全也没有保障。只有待在锦官城里,有姚府的庇护,才没人敢动黄家祖孙俩。
“黄姑娘从外在外露过面,又做男装打扮,谁能猜到她是黄老太爷的孙女呢?”姚长雍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贺世年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四爷说的极是。”
巫秀送走贺世年,姚长雍微眯眼,喃喃自语道:“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招数倒是不少……就是脾气太倔了些。”
……
金穗惦记着还欠玛瑙和银屏的“自罚三杯”,寻着两人都得便的机会在蜀味楼正式宴请两人。银屏与金穗不太熟,手脚放不开。玛瑙却没那么多顾忌,逮着金穗猛灌酒,敬酒的名堂花样百出。
金穗喝到微醺,记起姚真真的一句话,脱口而出:“玛瑙姐姐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惹得银屏和玛瑙大笑。
晓烟在一旁干跺脚,不停跟两个大丫鬟告饶。
金穗在姚府吃过酒宴,玛瑙知晓金穗的酒量,喝到差不多才放了金穗。晓烟赶紧扶金穗到一边歇息,玛瑙劝银屏吃菜:“特意点了酸菜鱼,往先给我们老太太做过的,妹妹该尝尝。横竖是黄姑娘做东道主,妹妹可莫给黄姑娘省银子。”
“那我可要尝尝了。”银屏捉起筷子,酸菜鱼酸辣得宜,十分开胃,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又怕玛瑙笑她贪口,不好意思地去夹别的菜。
“就我们两个人吃这一桌子,妹妹还客气什么劲儿?”玛瑙说着,换了一双干净筷子为银屏夹菜。
银屏脸颊微红,行动间放得更开。
玛瑙为银屏添了一杯暖得热热的酒,扭头见金穗晕生两颊,醉眼朦胧,而晓烟去楼下叫醒酒汤,便小声对银屏道:“这几天,我见四爷给老太太请安时,不如以往亲热,是个什么缘故?可是我们荣禄堂有人得罪了四爷?”
。。。
第303章 叛逆
“四爷是个心宽的,谁能得罪四爷?玛瑙姐姐莫瞎着急,是四爷听说老太太要定亲,只是不知是谁家。好姐姐,我也好奇得要死。到底是哪家姑娘啊?”她一直想到荣禄堂打听消息,可没寻到与玛瑙独处的机会,跟别人打听又怕惊动姚老太太,正好玛瑙问起。
玛瑙暗自懊恼,和慕容王府的亲事还没定下来,为两家的声誉着想,荣禄堂封锁了消息,除了荣禄堂,便只有几位主子晓得了。姚三太太嘴巴管不住,但这喜事儿若是成了,也是长房的喜事儿,她自然不会出去瞎嚷嚷。
暗自琢磨一番,玛瑙想着姚府的七姑娘从大老爷和欢大爷去世时便定下的,为的是巩固姚府的地位,这亲事八成是跑不掉的,正好卖镜春苑一个面子,便笑道:“你们镜春苑有什么消息不晓得,还需要巴巴地来问我?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好瞒着,只一件,你可不许说是我透的口风,也不许四处宣扬。”
“好姐姐,妹妹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心里话只肯和姐姐说,别人来问,我就是那蚌壳的嘴。”银屏眸光一亮,一手搭在玛瑙的肩膀上,这副心急的模样,只差用手去掰她的嘴了。
玛瑙一笑,饮了一口酒,道:“得,你这蚌壳的嘴不知说的是我,还是你。横竖我告诉了你,你自己去做那蚌壳吧。这天下,能配上我们四爷的姑娘,不是我夸自家的少主子。还真没几个。”
玛瑙卖个关子,见银屏竖起耳朵,忽然不再催促,她暗道。这小妮子!接着道:“是王府的这一位。”
玛瑙比了个七。
银屏亦惊亦喜,由于紧张而绷紧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笑道:“原来是这位。我早就听说这位姑娘是王府里教养最好的。”
“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玛瑙好笑地问道。
“嘿,王府里每年都派嬷嬷们来请安,我们这边也派人去伯京,嬷嬷们互相传消息也是有的。姐姐这话好笑,我还能从四爷那里听说不成?”银屏心头大事落地,满心愉悦,今日来的第二个目的已经达成。
玛瑙不以为意。
银屏为玛瑙斟酒布菜,眉眼带笑。问道:“玛瑙姐姐。不知两家里换了庚帖、合了八字没有?”
“好呀。荣禄堂瞒得死死的消息我都告诉了你,你还要来问,真是贪心不足的丫头!既然晓得是那位了。还怕你们爷查不到?我可不敢多吃你的酒,酒后失言看来是真的。今天是我多话。”玛瑙笑骂道,果真不去吃她斟的酒,兀自另寻个酒盅,斟满一杯,自得其乐。
银屏知再套不着别的消息,不过已经满足了,忙跟玛瑙好言赔罪。
玛瑙边和银屏聊天,边细细思量,忽然觉得不对劲。按说。长辈为小辈定亲,没定下来不告诉他们是常理,姚长雍向来孝顺,极少忤逆长辈,情绪不该这么明显才对。那姚长雍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呢?
难道是他查到与慕容七姑娘定亲之事,对慕容七姑娘不满?
玛瑙摇摇头,自谑道,真是吃多了酒,竟胡思乱想起来。
而半卧在塌的金穗其实早已醒了,她在入席之前吃了贺世年送的解酒丸,可在吃酒的过程中解掉一部分酒精,给人酒量大增的假相。银屏与玛瑙的谈话,她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去。
她望着房梁上悬挂的灯笼,幽幽地想,姚长雍啊姚长雍,你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终于吃了一回不知真相的苦吧?
晓烟喂了她一碗醒酒汤,她陡然记起玛瑙先前的话,姚长雍因不知联姻对象而对荣禄堂产生些微不满。姚长雍到底是不满长辈私自为他定亲,还是不满定亲的那个人不是他所喜?
姚长雍在祖母和母亲两个压顶的“孝”字下周旋多年,依他的行事,既然荣禄堂不让知晓的消息,他就应该当做毫不知情才对。
不过,不管是哪个“不满”,这都可以看出,姚长雍的青春叛逆期姗姗来迟!
金穗暗乐,看惯了姚长雍老成的模样,真想看看叛逆的姚长雍是个什么样子。
这回的赔罪宴是宾主尽欢,金穗送走玛瑙和银屏两人,由晓烟守着歇一觉,醒来后神清气爽,已是日薄西山,暮色即将降临。
贺世年听到动静,待金穗收拾好后来见礼,笑道:“黄姑娘,上回黄姑娘说欲乔装成男子与小人一同出门办事,小人回去想了想,尽管仍不是很赞同姑娘的主意,但姑娘信任小人,小人也不忍辜负姑娘的美意。以后小人小心行事,姑娘也得经心,只要姑娘答应不透露自己的女儿身份,小人便应下了。”
“当然,我说过我对自己的名声很在乎,以后定会处处小心。多谢贺掌柜的栽培之意。”金穗大喜,忙跟贺世年行礼。
贺世年闪身避过,笑道:“黄姑娘客气,小人不敢当。”
“贺掌柜以后就不要自称‘小人’了,我本来长于粗野,没有多金贵,我们家的丫鬟都称的是‘我’。贺掌柜不如就自称‘我’吧,也算是‘入乡随俗’。”金穗笑道。
“好,我听黄姑娘的。”贺世年眸光一闪,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金穗松口气,贺世年一直自称“小人”,让她很不习惯。
她咬唇思忖片刻,对贺世年道:“我出外行走,总要有个身份。贺掌柜有没有高见?”
“高见不敢当,倒是有拙见,”贺世年笑了笑,道,“黄姑娘会看账,就暂且做个账房管事如何?未免他人联想,建议黄姑娘做公子时改个姓氏,若是黄姑娘觉得不敬。就当我没说过。”
“嗯,反正我如今每日都要看酒楼的账,便领实了这个虚名。若说改姓,也没什么不敬的。既然性别是假的,姓氏是假的又有什么关系。‘黄’对应‘金’,那我便姓金吧,商人逐利,逐的是黄白之物,索性便叫做金鑫。”金穗说罢,自己也觉得可笑,又觉得有趣。
贺世年闻言一脑门黑线,本是优雅高贵的女儿家,硬是整成庸俗之辈。但也未妄言。默默地默认了。
……
银屏回去后。立刻将玛瑙的话报给姚长雍。
姚长雍听完后,眉一皱,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再跟别人提起,以免给玛瑙难堪。”
“是。”银屏福礼,抬眸望了一眼姚长雍,见他并没有展露欢颜,心下忐忑不安,又想到,姚长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难猜,也就乖乖退下去了。
姚府每隔几代就会娶一位慕容家的姑娘,已成为两家不成文的约定。姚长雍猜着是要娶慕容家的姑娘。但没想到是慕容亲王的亲孙女,慕容世子的亲侄女。
他敛神默立半晌,提笔写了一封信,叫进巫秀:“快马加鞭送给祝掌柜。”
巫秀见姚长雍神色肃然,忙恭恭敬敬应了,藏好信件退下。
关门声轻轻响起,姚长雍微微阖眼,有些疲倦地捏捏眉梢,不经意地摸到眉峰皱成川字。可能是因着压了数月才打听到定亲的对象,他反而没有一点欢喜愉悦的心情。
……
金穗准备了半个月,终于等到贺世年的口信,她一大早起床,和黄老爹交待去向:“先前供鱼的农庄出了点儿事故,农庄易主,不肯再养鱼,改种莲藕去了。我和贺掌柜这回是要去另外一处农庄,爷爷,这回买的是野生鱼,听说比养的鱼更好吃,等我回来给爷爷做鱼吃。”
黄老爹笑了:“你个丫头,莫惹人家贺掌柜笑话,又不是啥珍馐,眼巴巴地带了回来,小心贺掌柜笑你小家子气儿!”
“呵呵,小家子气就小家子气。爷爷,有好吃的,我希望和你一起吃嘛!”金穗抱着他的胳膊摇晃。
黄老爹眉开眼笑,金穗在外面还不显,在家里却是真的有什么好吃的都想让他尝一尝。先前在姚府,金穗跟着姚老太太吃了不少美食,每一样她都牢牢记在心里,等碰到机会就从外面酒楼买回来带给他,或者干脆自己动手做。
她完全没有想过,黄老爹接到姚府不少宴请,她吃过的那些美食,其实他也吃过的。
可能是因为年轻时吃过大苦头,黄老爹偏好甜食,金穗觉得对老人家的身体不好,搜肠刮肚地从百样美食里找出对黄老爹胃口的酸菜鱼。她亲自动手做,黄老爹给面子,渐渐地,越吃越爱。金穗也从下厨中找到乐趣,做的酸菜鱼越来越拿手,因此,蜀味楼的招牌菜便是这道酸菜鱼了。
黄老爹去过蜀味楼,越发明了金穗的一片拳拳孝心,常常感慨,有孙女如此,夫复何求?
金穗交待完,又陪着黄老爹吃了早饭,坐上马车去蜀味楼,在蜀味楼她的专属房间里换了男装出来。贺世年早早在外等待,尽管已见过一回金穗穿男装,第二回见时他仍有眼前一亮的惊艳感觉。
“黄姑娘……金公子,你头一回独自出门,你爷爷不会担心么?”贺世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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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4章 起步
金穗呵呵一笑道:“贺掌柜,如今我是蜀味楼的账房管事,贺掌柜叫我公子,似乎不妥当吧?”
贺世年一挑眉,迟疑道:“那我怎么称呼……?”
“不如叫我鑫儿?”
“好。”贺世年想,叫金穗鑫儿虽说仍是那个“鑫”字,但声调软化不少,不会太过别扭。
“至于我出门之事,贺掌柜不需担忧,我跟爷爷交待过的。再者,我家在城外有几个农庄都是我在打理,农忙时也会去农庄里转转,并不是头一回出门。”金穗做个请的手势,“贺掌柜请先行。”
贺世年点点头,忍住心中怪异的感觉,率先登马。金穗紧随其后,她并没有带晓烟,晓烟与她不同,是完全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教导出来的,不像她可以大步走路,和男子说话不会有半点不自在。
贺世年带着金穗和另外两个一路偷觑金穗的小厮,一路赶到城外的一处农庄。这座农庄靠着大山,山上的泉水潺潺流过,形成一条并不深的沟渠。农庄里的孩子常常在沟渠里捞鱼,可能是因着山泉水的缘故,此处的鱼儿鲜美,微带甘甜,肉质细腻,做出的菜美味可口。
金穗和姚莹莹姐妹来此地踏青时,偶然尝过,发觉与外面养的鱼味道不同,跟贺世年赞过一回,谁知贺世年暗记在心。恰好给蜀味楼供鱼的农庄出了变故,贺世年索性建议金穗将此处的沟渠买下来,山泉水养出的鱼完全可以做高档的酸菜鱼。
金穗觉得大有可为。但若是只买沟渠的话不太可行,他们又不能派人日日守在沟渠边上以防盗鱼。金穗正和贺世年商量将沟渠流过的农庄都买下来,这个还得看农庄里的农人肯不肯卖了。
这回来,就是来查看农庄是否有全部买下来的价值。
贺世年打听的消息是。沟渠经过四座农庄,这四座农庄共有三个农庄主,沟渠的终端是一座小小的湖泊,湖泊中光秃秃的,没有特别种什么,只有几片芦苇和菱角浮萍。而这三位农庄主,有两位是当地大地主,有一位与锦官城内的官员有些干系,后者的庄子便是带了湖泊的庄子。
金穗心中有数,一来。既然是私人农庄。那么就不是村子。买农庄比买村子便宜;二来,湖泊中没种莲藕没种鱼,说明农庄主对农庄并不上心。
金穗进了庄子。才知农庄主为什么对庄子不上心,原来这座农庄土地贫瘠,庄稼没种多少,稀拉拉地种了各种抗沙的果树。
贺世年托口借碗水喝,端着碗,坐在门槛上和庄户人拉起家常,皱眉望向成片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