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颇为不屑:“咱们家娶做妾,都嫌弃她身份低了,姚家小子倒是捡了漏儿!”
说是这样说,楚王妃心里可不舒服了,她做了王妃,眼界开了,自然看不上黄家那点子火柴分成的银钱,不再肖想契约到期后,黄家把配方的分成无偿给她楚家,明显嘛,人家肯定是带到姚家去了。
楚王妃不舒服,是因为她儿子不要的小妾,结果一个跟她儿子身份相当的人当宝,娶回去做正妻,排场大大的,好像是她慧眼不识珠,没眼光似的。
除了不舒服之外,楚王妃莫名心疼,她心底还是想把金穗弄来给儿子当妾、讨儿子欢心的,就算儿子不再喜欢金穗,好歹她心意到了啊!这么久以来,差点忘了这件事,她不由愤愤地想,都怪黄家丫头,好端端地把她安排的眼线给嫁了出去,以至于她把这档子事给忘到旮旯犄角里去了。
到底是无可奈何,从此果真不再提此事。
……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黄老爹丢开焰焰坊的差事,请了个长假,一心为金穗拾掇嫁妆,姚府的聘礼价值上百万两纹银,黄老爹除了拍后脑勺,绞尽脑汁弄出相当的嫁妆,还得请护卫看守宅子。
金穗对此念叨了两句,财不露白,姚府的做法肯定会引来不少人的觊觎,真要遭个窃什么的,那黄家可就丢大丑了。
黄老爹跟她解释,不免提起姚家族中规矩:“姚家历代掌家大权传给有能耐的嫡子,可那个掌权位置只有一个,大多数族人分不到多少家产,掌权人因劳心劳力养育一族的人,对钱财有绝对的控制权。所以啊,姚家族人才没对长雍给我们家下这么厚重的聘礼置喙。
“至于财不露白,那是对保护不了财产的人家来说的,与姚家联姻的,全是贵族世家,你瞧瞧姚老太太,是慕容老王爷的堂妹,大太太,父亲有爵位,还是西南军中的老将军,德高望重。咱们家啊,是个例外!”
金穗差点翻白眼,黄老爹居然自贬了,她觉得黄老爹是在为姚长雍开脱,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她这还没嫁出去呢,黄老爹的心便偏了。
黄老爹莞尔,道:“穗娘儿,你莫不高兴,爷爷说的是实话,不过,你有你的优势,不必因爷爷的话而妄自菲薄。姚家给咱家下重聘礼,外人看见姚家财势不短,跟姚家合作才会有信心。财不露白也得分情况,该露的时候还是得露。”
金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蓦然问道:“那爷爷,姚府下这么多聘礼,娶个媳妇花上百万两纹银……还不得把府里掏空了啊?”
黄老爹噗嗤一笑:“还没嫁过去,就为姚家操心短了银子啊?”
金穗赧然,她刚还腹诽黄老爹偏心呢。看来,他们祖孙两人是从心底里认可了姚家这门亲家。
黄老爹不再打趣她,说道:“这我晓得一些,姚府嫁女儿、娶媳妇的嫁妆、聘礼都是有定数的,私下的那算了,姚家族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咱们收的聘礼,是按照娶未来主母的标准给的。不愧是我们家穗娘儿看上的人,爷爷对未来孙女婿很满意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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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嫁妆
金穗脸颊越发红晕,两辈子头一回嫁人,真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她不好意思地靠在黄老爹的胳膊上,喏喏道:“爷爷这些天在忙啥?老不见爷爷回来吃晌饭。**********请到看最新章节******”
从姚家正式下聘之后,黄老爹一直让金穗抓紧绣嫁妆,金穗却认为嫁人是在她及笄之后,急什么呢?有心打听一下黄老爹准备了什么嫁妆——姚府的聘礼价值上百万两银子,黄家有多少家底,她再清楚不过,焰焰坊的分红不少,这五六年下来上百万两是有的,可黄家也花用掉不少,满打满算只有五六十万两银子,便是拿出一半来给她做嫁妆,相比起聘礼来,仍然短了一大截。
可黄老爹有多疼她,她心里清楚得很,就怕黄老爹为银子发愁,更怕黄老爹把家底掏空了给她凑嫁妆、
思及此,她又有些怨念了,姚府忒不会看人下菜碟儿了,这不是给黄老爹找麻烦么?
这些日子,黄老爹一直不让她沾嫁妆的事,金穗便明白,黄老爹是真打算凑出一份与聘礼相当的嫁妆的。她可不会答应。
金穗是黄老爹养大的,祖孙两人相依为命数年,黄老爹一眼看出金穗的想法,有规律地轻轻拍着金穗的肩膀,像是在哄她睡觉般:“我瞧着你屋里的那套家具顺眼极了,前几年刚巧得了几根老黄花梨木,正好派上用场,给你打套新的。用的还是你打家具的那家木匠铺子,那木匠觉得这种床简洁大方实用,拉着我费口舌。想要在你出嫁前买下样子,先做一批出来。”
金穗捂嘴轻笑,拢了拢灰鼠皮披风,望着盆里的火,道:“那爷爷有卖给他样子么?”
“这是你从西洋书上看见的,我哪儿好意思问人家要买样子的钱。直言跟他说了,随他去,那工匠铺子的掌柜人实在。赤红白脸地非要送我一张床,才肯用这样子。你说,好笑不好笑?”黄老爹语气无奈。
金穗嘴角弧度越发深了,当初她自己打了一套家具,想要给黄老爹也打一套,黄老爹还是觉得睡了多年的硬板床好,拔步床都不肯睡的。说是怕把身上的筋睡懒了。但是在对待她的吃穿住行上却是从来都挑最好的,无一不精致,便是连买珠宝首饰的眼光也跟着水涨船高。
金穗笑完后,又有些心酸,黄老爹不接话,她索性直言道:“爷爷为我的嫁妆烦恼,我却心疼爷爷劳心劳力。姚家既然不嫌弃咱们家门槛低。那肯定不会在意嫁妆的多寡,爷爷何必为此焦虑呢?”
黄老爹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你想差了,姚府不嫌弃,外面的人可都擦亮了眼睛准备看咱们家和姚家的笑话呢,你嫁妆寒酸了,姚家老太太通情达理,心胸豁达,不会在乎,但是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会不满,连带看轻了你。不说别人,单是姚家的几房儿媳妇,孙媳妇,她们带去与聘礼相当,或者高于聘礼的嫁妆,独独咱们家吞了聘礼银子,她们会咋想?”
金穗脸色微微变了。一直以来,她以为只要有姚老太太这道护身符便行了,姚家其他媳妇们都是看姚老太太的脸色行事,可那基于她没跟姚家人长期生活在一起。长久生活的人总会生出摩擦,嫁妆上的把柄可会人嘲笑她一辈子。
黄老爹看金穗想通了,微微叹气,从金穗懂事以来,他们家就两个人,生活单纯得很,家族算计、斗争,金穗完全没有接触过,她一时想不到妯娌矛盾是常理:“穗娘儿,都有爷爷呢。”
金穗皱眉道:“可爷爷,凭咱们家的家底儿,从哪儿弄那么多银子啊?且,我总不能自己出嫁了,让爷爷没有银子傍身啊!爷爷可不要逼我做不孝子孙。”
最后一句便有些撒娇意味了。
黄老爹勾唇道:“放心,你的名声爷爷老老实实给你看着。再不济,爷爷把聘礼折做嫁妆便是了。”
金穗微惊,其实她并不反感把聘礼折做嫁妆,只是之前没想到这里来而已,因为一般人家不会动聘礼,把聘礼折做嫁妆会让人笑话的,可这也比有些人家扣下聘礼把女儿当做赔钱货,专门给儿子换聘礼的人家强得多。
把姚府的聘礼折做嫁妆,添减些东西,很看得过去了。金穗忙道:“爷爷,我看这法子可行,大面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无非是庄子、铺子、屋子、首饰,换了一换,也看不出啥来。那两箱子金子正好换成家什。”
黄老爹勾她鼻子,忍俊不禁:“那可不是两箱金子,是两箱子黄金穗哪!便是我用了老黄花梨木打家具,也抵不上两箱黄金穗。”
金穗愕然,旋即脸色红成个大苹果,不依地推了推黄老爹,每次黄老爹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总会用戏谑这招,想着至少还有两年呢,不急,不管她是否出嫁,黄老爹都是她的亲爷爷,她是要孝顺他一辈子的。
黄老爹很高兴孙女时刻为他着想。
但是,在婚期上,黄老爹则另有打算。
这几日,黄老爹如常去木匠铺子里和木匠师傅们商量家具样式,他直觉有人跟踪,面上不动声色,让马车夫赶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马车突然坏在半路,车夫下车查看。
后面有另外两辆马车追上来,在靠近黄家马车的时候异变突起,除了两个戴草帽遮住半边脸的马车夫,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从马车里突然冲出来,手上的刀寒光闪闪,破空之声唰唰响起,首先朝地上查看马车的马车夫刺去。
那马车夫惊骇,被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拽开,另有三十多名黄家侍卫凭空冒出来,手中毫不逊色地各持一把大刀,瞬间,那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落了下风。
蒙面首领暗叫糟糕,眼中寒芒一闪,压着嗓子暴喝一声:“撤!”
黄老爹站在侍卫们中间,冷哼:“想逃?留下命来!”
他手一挥,侍卫们立刻加大攻势,刀剑碰撞之声此起彼伏,尖利刺耳,带着令人不安的金属利器入肉之声,顷刻之间,巷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因巷子狭窄,黄家侍卫无法前后夹击围攻,蒙面人被打个措手不及,且战且退,攻击转为防守,陷入被动局面。那蒙面首领紧了紧手中大砍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眸子渐渐变得猩红,满含恨意的眸子瞪了眼黄老爹,用一个蒙面人的身体挡住面前的攻击后,果断地撤退,地上留下一大滩血迹。
黄家侍卫们也有人受伤,好在没有造成死亡,黄老爹自始至终没动半步,一向慈祥和蔼的双眼盈满寒意,淡声吩咐道:“追!”以二对一,黄家这边是稳操胜券,否则黄老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这条无人的巷子出手。
有一波侍卫收起刀剑追了出去,剩下的人围在黄老爹身边,分出几人训练有速地擦洗现场留下的痕迹,单单留下蒙面人的打斗的痕迹,连那些尸体都不处理。
追击的侍卫没追多久便回来了,其中一人拱手行礼,道:“老太爷,敌方有人接应,属下没追上。黑面首领在一户小院子遁逃,属下捡到这个东西。”
黄老爹接过那物事,是个墨绿色的小荷包,黄老爹细看两眼,闻了闻荷包上的味道,拧起浓眉,低喃道:“熊老弟,明儿的去棋茶室,希望你能,别来无恙!”
侍卫垂着头,似什么都没听到。
黄老爹朝侍卫们拱手道:“这回多谢大家鼎立相助,等回府,我给大家涨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谢老太爷。”侍卫们相视一眼,眼含喜色,虽说动了刀剑,他们是姚长雍派给黄老爹的侍卫,这样绝对碾压对手的小打斗根本不算什么,黄老爹的奖励相当于发了四个月的月例银子。
……
老熊领着几个受伤的兄弟七拐八绕地到达一个小破院子换下黑衣蒙面服,毕竟青天白日的,穿成这副模样诚心招衙差的眼,甩掉身后追踪的黄家侍卫,老熊气喘吁吁地回到藏宝赌坊,一进门,王老五厉声喝道:“跪下!”
老熊反射性地跪倒,捂着受伤的胸口,别提多憋屈了,方才打斗时他发现黄家有个侍卫力气特别大,眼看他一剑刺过来,身边的兄弟们腾挪不开,无处躲避,只好用个兄弟挡剑,那兄弟居然被刺个对穿,他一时大意,还是被剑尖刺伤了。
“小人办事不力,请老板息怒!”
“你这是第几次跟我请罪了?嗯?”王老五语气稍微平静了些,但怒气依旧难当,一双湛着精光的眸子阴气森森,“未能知己知彼,贪功冒进,发现中了黄鹰的计,你就自乱了阵脚。老熊,你好,好得很!拿兄弟做挡箭牌,竟还有脸回来!”
老熊惭愧,此时更不敢辩驳,他跟踪了黄老爹好几天,只看见黄老爹随身带了三四个侍卫加一个马车夫的,岂料,黄老爹早发现他的跟踪,特意卖个破绽,马车在无人的巷子里坏掉,引他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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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银牌
他是真不曾料到,黄老爹还有这等狡诈阴狠的心思,思及黄老爹背对着夕阳,眼也不眨地吩咐黄家侍卫们击杀他们,他微微打个冷战,黄老爹藏得可真深啊,平日那么个和蔼可亲的人,转脸就变成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至于用兄弟挡刀,老熊想,那兄弟便是不给他挡刀,也会成为黄家侍卫的刀下亡魂,他好歹给了他个痛快。
老熊蔫头耷脑,深深地伏下身子,诚恳道:“老板,小人晓得错了,那个兄弟的家人,小人会尽心尽力照顾的。”至于怎么照顾嘛,老熊垂下的眼中泛起一丝贪恋,他记得那个兄弟的妻子长得娇滴滴的,接进家里,更是方便照顾了。
又指天发誓道:“小人这回低估了黄鹰的护卫,下回定会布置周全。老板,在黄鹰的事上,小人办事屡屡失利,导致老板无法向大老板交差,小人心中惭愧,与黄鹰死磕上了,今生,有黄鹰没我,有我没黄鹰!”
他深知,王老五不会为个死去的没见过的兄弟杀了他,他是王老五最信赖的人,花费了大力气培养的人,否则他哪里能有一手好棋艺,坐在棋茶室悠闲地喝茶呢?
王老五在老熊回来之前接到这场刺杀的汇报,此刻正在火头上,满心都是老熊刺杀失败露出马脚的失望,未能察觉到老熊心里的龌龊念头,听闻此言,脸色稍霁,老熊这番话把所有的过错都揽了过去,便缓和了语气道:“从今天的试探看来。黄鹰身边早有姚府安排的侍卫,想必对有人跟踪黄鹰有所察觉,咱们才入了局。按说黄鹰早该前后夹击,围追堵截,赶尽杀绝才对……却偏偏留了个口子放你们几个回来,这是警告我们啊!“
老熊心一寒,他不是笨的。王老五这番话分明是说,黄老爹已经知道刺杀人的身份了。
他有些忐忑地偷觑王老五。
王老五想起黄老爹面对假金子时的应对。否定了老熊的想法:“黄鹰是个怕事,不爱惹麻烦的。姚长雍对这个岳祖父看得倒挺紧要的。”便是知道是他藏宝赌坊又怎么样?焰焰坊暗中调查藏宝赌坊购买的火柴,难道还不兴他们讨些利息回来?
反正与姚家之间的猜忌不是一天两天,没什么打紧的。
老熊想要说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到底不敢说巷子里黄鹰身上的杀伐之气。
而随后进门禀报的小厮越发作证了王老五的说法:“王老板,黄鹰离开无人巷后。地上的尸体没有带走,黄鹰只让人清理他们的人留下的痕迹。”
王老五低低咒骂一句:“黄鹰这个死老头儿,杀了我的人不算,连屁股都不擦干净!”
他认为,黄老爹定是怕担事跑了,毕竟那条无人巷平常少有人走,那只是说“少”。而不是说没人走,随时可能有人经过。
小厮觑着王老五的面色,鼓起胆子问道:“王老板,若是给衙差发现是我们藏宝赌坊的人,怕是衙门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那些兄弟们还穿着黑衣蒙着面……”
这话透露出的话意味很明显,藏宝赌坊的打手们黑衣蒙面死在巷子里,混黑道的知晓是寻不成反被杀,白道的人则会认为青天白日打家劫舍的强盗们死有余辜。
小厮说罢,立刻低下头。他知晓这话一出口就得罪了王老五面前的红人老熊,可他不得不提醒,果然,老熊狠狠地瞪着他。
王老五怒气再起,踹了老熊一脚:“都是你干的好事!”
老熊歪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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