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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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 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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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姚长雍没必要画蛇添足谋害傅池春,若真个是他干的,反倒惹皇帝猜忌。

    “那傅池春昏迷,真的是意外么?”金穗怎么也不相信是意外。

    哪里那么巧合,傅池春出门时没事,回府上车时偏偏车辕断了,马车晃了那么下,他就磕破了脑袋。且傅池春被软禁之后,出来放风,身边跟的应该有绥平帝的人,那马车出入都有人检查,不可能车辕有问题检查不出来。

    “谁晓得呢?也许,是上天看不过眼,知晓咱们没法子弄死他,把他这个祸害给收回去了。”姚长雍摇了摇头,笑意盎然,他动不了傅池春,有这么场意外更好,省得傅池春再做什么对姚府不利的事,惹得他跟绥平帝、姚太后翻脸。

    既然不是姚长雍做的,金穗也不多想,翻看日历,眸色微微淡了下,说道:“三日后是老爷的祭日,今年是做道场,还是扫墓祭拜,须得跟太太请示。不如待会儿咱们去福熙院请晚安,顺道在太太那儿蹭饭?我记得太太的小厨房有道爆炒龙虾仁儿,做得极为可口,馋了我好些时候。”

    “好,得了机会让我们院子里的厨娘,去跟福熙院的厨娘学学怎么做爆炒龙虾仁儿。”姚长雍神色瞬间变得黯然,想起傅池春的昏迷,心情又变好了些,道,“太太往年这几日常常不痛快,穗娘儿,若得空,多和太太说说话,太太是个没坏心的人,以前的流言,你莫放在心上。”

    年年这几日,姚大太太格外暴躁和忧伤,金穗相陪,正好趁机修补婆媳关系。姚长雍可谓用心良苦。

    “嗯,我晓得的。这就去吧,手上的事永远做不完,今儿做得差不多了,明儿再做。”金穗收拾了桌面,把重要文件放起来,特别重要的直接锁在铁柜子里,等会儿他们出去后,锦屏她们自会进来清洗毛笔等。

    收拾完,二人相携到福熙院,院门口有几个婆子守着,进了院子,里面却没人看门,金穗只当是快到摆饭时间,都去忙了,也没在意,正要让晓烟去找个丫鬟来问,以免不尊重,却听到正堂传来说话声,而且夹杂了男声。

    既然在正堂,当是有紧要事,姚长雍道:“想来太太在谈紧要事,晓烟就别去叫人了。”

    晓烟忙乖觉道:“四爷,四奶奶,两位主子今天在福熙院摆饭,奴婢先去大厨房交待一声,以免银屏、甘草她们拿了份例回院子,再送过来,岂不是饭菜凉透了。”

    金穗点点头,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晓烟跟在锦屏和银屏身后有压力,也变得聪明伶俐许多。

    晓烟退下去,姚长雍指了一簇花,正要与金穗去赏花,福熙院正堂却传来一阵茶碗碎裂的声音,姚大太太的声音隐约传来:“……人没死,你……有脸回来见我……”

    金穗心头陡然一跳,有个不好的预感,抬眼看姚长雍,姚长雍俊眉蓦地皱起,眼中流露出怀疑。

    “去看看。”姚长雍轻声丢下这三个字,率先走到正堂门口,并没有因着里面的人是他母亲,而避讳金穗。

    姚大太太的声音越发清晰,大概是笃定院子里没人敢进来,便没控制声量,渗着森寒之意:“……那姓傅的是个狠角儿,这回没死成,万一哪天醒来,反扑的会越发厉害,这头白眼狼,糟心烂肺的狗东西!怕只怕,等他醒来,会直接对付长雍。”

    姚大太太冷漠地瞅着地上跪着的人,眼中闪过懊恼。

    “太太息怒,是奴才办事不力,奴才愿意将功折罪,再入傅家,杀了傅池春!”

    “王善,委屈你了,唉,你放心,等傅池春一死,我就送你和吴家姑娘离开大夏,以我姚府名义在外经商。说起来,我身边得用的,只有你们一家人了,祝掌柜得了老太太的青眼,反倒把我放在后面。”姚大太太语气有些自嘲,嗓音软了下去,不像方才那么冷漠森寒。

    。。。

第473章 贤妻

    王善沉默须臾,说道:“太太安心,祝掌柜始终把太太视作主子的。这回若非有祝掌柜遮掩,奴才哪里能平安回来梁州。”

    “你说的倒也是,人不能太贪心。”姚大太太只是可惜祝叶青那么个人才不是在自己手里绽放光彩,叹了声,神色忽地一凛,“王善啊,那傅池春的养子可不是善茬,向来工于心计,傅池春的养女也是个狠毒心肠。你,若是得了便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便处理了他们!”

    王善的身子一颤,手掌有些发抖。

    “当然,一切以性命为先,总归他养子养女还未对我们府上造成实质伤害,倒也不急,以后我自有法子收拾他们。”姚大太太怕逼急了王善,临时改了口。

    “奴才省得了,会尽力而为。”王善想了想吴家姑娘,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姚长雍和金穗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盈满不可思议,难不成真是姚大太太派人做的?

    姚长雍轻咳一声,姚大太太陡然一惊,喝问:“外面是谁?鬼鬼祟祟的。”

    王善迅速从地上打个滚敏捷地跳起身,一脚踢开门扇,手指掐向对方的脖子。

    “太太,是我!”姚长雍镇定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躲闪。

    王善见是姚长雍,显然松了口气,赶忙收回手,恭敬而惶恐道:“四爷恕罪,奴才不知是四爷。”

    “无碍,王善,你的身手很好,和巫秀相比不遑多让。”姚长雍眼中赞赏。

    “奴才的三脚猫功夫哪里能跟巫大人相比。”王善谦虚道,心下忐忑,瞥了眼姚长雍身后面色无异的金穗,不知方才与姚大太太的对话这两位小主子听去了多少。

    金穗朝他一点头。王善侧身,姚长雍和金穗前后脚进门。

    姚大太太舒口气,颦眉道:“你们怎么来了?”

    “原是来跟太太请晚安的。想在太太这里蹭顿晚膳。”姚长雍说着,和金穗上前见礼。

    姚大太太请二人起身。神色略显不自在,迟疑道:“长雍,长雍媳妇……你们等多久了?”

    姚长雍看了眼姚大太太,视线扫过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王善,说道:“来了有一会子,听到太太砸了茶碗,怕有事。故而上前听了两句。”他攥了攥拳头,心情复杂。

    姚大太太让王善和金穗先出去,忽然就落了泪下来:“长雍啊,母亲心里苦。那姓傅的狗贼,算计姚府便罢了,连你房里事都要算计,这口气我怎么忍得下去!一旦傅家养女进了我们家的门,咱们家。可就永无宁日!母亲除了下狠手,别无他法。”

    姚长雍有些不忍心,姚大太太的确有私心,那便是阻止傅柳梢抢夺她主持中馈的地位,但姚大太太也的确是在为他这个儿子着想。不然的话,她直接杀了傅柳梢便是,何苦犯了姚太后的忌讳去杀傅池春。她深知,傅池春才是那个罪恶的源头,杀了傅池春,姚府才能有安宁的日子。

    姚大太太这是在走钢丝绳,铤而走险。

    “太太,这些事该是儿子为太太解忧,却是让太太殚精竭虑,都是儿子的罪过。”姚长雍感觉十分惭愧,他成长得太慢了,若是早生几年,未等傅池春羽翼丰满便把傅池春扼杀在摇篮里,哪里会任由得傅池春猖狂。

    姚大太太印印眼角泪痕,红着眼道:“长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傅池春到底是皇帝的亲外公,打老鼠怕伤了玉瓶儿,母亲虽是妇道人家,这个道理还是懂的。若是姚太后能耐查出来,我以死谢罪便是,也省得有个人天天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家,就等着瞅空子扑上来咬一口。”

    言罢,姚大太太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儿子是男子,是一家之主,如何能让太太担责。太太且听我说,傅池春那里不能再有动静……”姚长雍重复一遍在书房对金穗说的话,又道,“今上瞧着是不会深入追究的,就怕太后那边紧咬不放。如今叫我晓得期间曲直,只要细心安排,太后那里查不到什么。”

    姚大太太长长地吐出口气,拍着胸口道:“让我去杀人,虽说不是我亲手杀的,到底良心难安,夜不能寐。如今有皇帝的承诺,想来皇帝金口玉言,不会食言而肥。”

    姚长雍点了点头,安抚两句,让姚大太太把王善交给他,心惊地告退。他便知晓姚大太太近日心绪不稳,却没成想,对傅池春的积怨达到如此地步,竟不顾后果地下了杀手。幸亏那王善是个嘴严又聪慧的,躲开了各方怀疑。

    王善跟在金穗身后出门,王善不知该不该告退,其实他从傅家那个狼窝里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方才跟姚大太太说再回去的话,抱的是视死如归的心态,没打算能活着回来。

    他希望姚长雍能全服姚大太太,不要再铤而走险,这件事的牵连太大,谋杀当朝太后的生身父亲,足以给姚府带来灭族之祸。

    金穗对姚长雍很有信心,和王善停在花园子里,在王善忐忑时突然开口问道:“王善,方才听你和太太提到吴家姑娘……?”她一挑眉,带着疑问。

    金穗方才没开口便是在想王善的资料。

    王善是姚大太太陪房的后代,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后被送到傅家做卧底。傅池春脑疾发作,打骂小厮,养女对亲生父母下杀手,养子勾/引姚长雍曾经的未婚妻慕容霑,等等,这些资料都是王善传回来的。

    王善愣了愣,老实地回答道:“吴家姑娘便是北阳县前任吴掌柜的大女儿,奴才与吴家大姑娘去年春天定亲,是太太口头说的媒。”

    原来是那位吴掌柜!金穗吃惊,心中暗道,听王善说“前任吴掌柜”,想必已清楚吴掌柜夫妻俩的丑闻,还能对吴家大姑娘不离不弃,甘愿冒险,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金穗由衷升起一股敬佩,问了王善几句,原来王善见过吴家大姑娘,那林氏和吴掌柜都不是好东西,可他们家女儿却是好的,被姚长雍卖掉后,姚大太太念着王善所作的事堪比在刀口舔血,便转手把林氏的儿女们买了回来,藏在庄子上。

    至于谋害傅池春的事,是姚大太太自作主张,根本未曾知会过姚长雍。

    原来这世间是有真情真爱的。

    金穗心中鼓胀的情意油然而生,突然有些思念姚长雍,明明与他分开才不到一刻钟,她忍下想见姚长雍的冲动,控制不住地说道:“王善,吴大姑娘有你这样的人惦念着,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四奶奶过奖,”王善谈起未婚妻很是腼腆,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是个粗人,便是为四爷做事也没能立大功劳,与吴大姑娘数次见面,吴大姑娘却从未嫌弃过我,还鼓励我会得主子重视。”

    王善明明很精明,一提到吴家姑娘便变得憨憨的,倒是有趣的紧。

    金穗正要赞赏两句,姚长雍出来了,看见两人站在花园子里说话,金穗面带温和的笑意,他的脸色便是一沉,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金穗看见他眸光陡地发亮,他胸口的一把火瞬间熄灭下去。

    “在聊什么?”姚长雍惜字如金地问道。

    “聊吴大姑娘,”金穗心口满满的,不自觉地和姚长雍相对而立,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口吻不同寻常的温柔,“四爷,太太怎么说?”

    她斜斜瞥了眼王善,姚长雍如心有灵犀一般,准确地回答道:“王善不用再去伯京了,先在庄子上和吴姑娘他们避一阵子,等商船从东瀛回来,你们正好坐船去外邦。”

    王善大喜:“谢四爷!”

    姚长雍一开口,等于是救了他的命。

    姚长雍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多少情绪,口气严厉:“这件事不可对外传出半句,你知晓其中利害!”

    王善忙应诺,被周亚捷周大管事带下去。

    金穗到底没能在福熙院吃到爆炒龙虾仁儿,和姚长雍回了自己的院子。姚长雍惊奇地发现,金穗不知怎么开窍了,温柔贤惠地为他布菜,为他更衣时,动作也没那么僵硬,越发有妻子的模样了。

    虽未有肌肤之亲,却比肌肤之亲更为亲密。

    姚大太太的事情十分棘手,但凡做了什么手脚,总会有些影子,朝廷和后/宫都是捕风捉影的地方,不需要证据,只要有影子,他们就会给你杜撰出个证据来。姚长雍需要做周密的安排。

    这边姚长雍还未能发出指令,那边姚太后已经耐不住寻找证据,大理寺有皇帝的只言片语,不敢深查,装装样子查找出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凶手,俱是傅家的家奴。

    两名家奴屈打成招,摁手印时说了一半真话,杀人动机是,傅池春脑疾犯,打死多个小厮或丫鬟,那些死去的人里有他们的同伴和亲人,未免将来被傅池春打死,他们只好先下手为强,杀了傅池春。

    明明是严防死守的大理寺,不知怎么的,这话传了出去。顿时,满朝哗然,弹劾傅池春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飞到御书房。

    。。。

第474章 针对

    姚太后根本不相信那么温柔说话的傅池春会是这么残暴的人,不相信她亲生父亲的血液里流动着如此残暴的因子。

    有夏公公做军师,她当然明白这俩家奴是被姚家收买的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姚家,姚家谋害傅池春不算,还朝个活死人的身上泼脏水,行为实在太恶劣了!简直不可原谅。

    姚太后听进夏公公的建议,宣了傅临冬觐见:“冬儿许久不进宫来请安了,太医可有说你父亲有醒转的迹象?”

    “劳太后娘娘惦记,太医说,父亲一切体征正常随时可醒来。”傅临冬一板一眼地回答道,看了眼站在姚太后身边的夏公公,眉梢急不可察地皱了皱。

    姚太后掉了几滴泪,扯了帕子擦擦眼角,哽咽道:“太医说话多为忽悠人的话,不给你准话,就这么吊得人不上不下。随时醒来,不是说随时都醒不来么?”

    “太后娘娘节哀。”傅临冬面对姚太后的眼泪完全无感,而且他也看不出来姚太后有多伤心,语气显得干巴巴的,对姚太后唤他来的目的越发不解,若是了解傅池春的病情,那帮太医们岂不是比他更为清楚?

    姚太后抽噎两声,泪水说不流便不流了,开口时声音四平八稳,说道:“冬儿啊,原是哀家想差了,姚府一直对你父亲怀恨在心,哀家却推了柳梢进火坑,连累你父亲被姚家人害成如今的光景,你父亲一番好意化作东流水。冬儿,哀家心中痛恨和你是一般的,今儿传你来,便是问问,你可有为父报仇的打算?”

    傅临冬蓦地垂下眼,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一个错眼不见,姚太后怎么转了性儿?傅池春那歹徒的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能扭过姚太后根深蒂固的思想,没成想。他的执念成真,用自己昏迷不醒的代价换来姚太后的转性。

    傅临冬嘴角讽刺地勾起。傅池春昏迷的这段日子,整个傅家上下真正着急的恐怕只有傅柳梢一人了吧,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恨不得放鞭炮,额手相庆。

    “太后娘娘,既然姚家包藏祸心,草民旁的不怕。只是怕柳梢妹妹进了姚府犹如进了龙潭虎穴。父亲未遭毒手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柳梢妹妹。太后娘娘,草民斗胆,请太后娘娘收回指婚旨意。为柳梢妹妹另择良配,也全了父亲爱护女儿的一片心。”

    傅临冬不是女人,不明白女人的心,所以他不知道他的话落在姚太后的耳中十分刺耳。敢情傅柳梢是傅池春掌心里的宝贝,她姚太后就是根草。连在父亲身边长大的机会都不曾有,凭什么傅柳梢得到父亲的爱护?

    故而,姚太后轻巧地驳回了傅临冬的话:“唉,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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