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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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 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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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大太太不解,面上却未露出来,只是不语。

    “为什么?”傅柳梢听金穗拒绝,悄然捏紧腿上的拳头。

    金穗眼角余光瞥见,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叹口气道:“太太自听闻四爷的事后。一直缠绵病榻。吃药不可吃茶,不然会降低药性。少不得我讨太太嫌,拦一拦了。”

    “是么?我从未听说过这话,舅母。都是外甥女年轻不懂事,且外甥女不知舅母吃药,才会提出让舅母来探望父亲。”傅柳梢泪水涟涟,怜惜而委屈地看向姚大太太。

    姚大太太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好感,被这一眼完全给看没了,傅柳梢的眼神让她想起那些年被装模作样的丫鬟们气到的情景。她暗道,姚太后这回的眼光歪打正着,傅柳梢是天生做妾的料。

    金穗无语,她不过说了两句实话。傅柳梢就一副被她欺负过的模样。

    傅柳梢又请金穗吃茶,让丫鬟换盏蜂蜜水来,同时她自己也端起茶盏,表示这茶是没毒的。

    金穗刚在她灼灼的目光下饮了一口,见傅柳梢吃茶。她一口呛住,顿时咳嗽不止,忙掩住帕子,掩饰失态。

    姚大太太一惊,暗暗责怪金穗不小心,都说了不让她喝傅家的水,她干嘛还喝?又怨怪傅柳梢太热情地劝茶。

    傅柳梢满腹狐疑,又悄然捏紧拳头。

    金穗咳嗽完,忙解释道:“我幼时听村里人说,怀孕后不可吃茶,否则恐对胎儿不好,方想提醒傅姑娘的,不想被呛住了。”

    傅柳梢和姚大太太都紧张起来:“真的么?”

    金穗点头:“村里的长辈是这么说的,具体要看太医怎么说。不过,我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仔细些好。”

    “表嫂,你对我真好!我还以为表嫂不关心长雍……表哥的孩子呢!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表嫂不喜我进姚家的门,今儿才知表嫂的真心。我对不起表嫂……”傅柳梢没说两句又哭了。

    金穗牙根痒痒,恶心欲呕,又劝了两句,这才借口姚大太太身子不好,急匆匆回了慕容王府。

    姚大太太感叹:“说是太后调/教过的,外面人模人样,里面的性子却是个作的。”亏姚太后大言不惭地让傅柳梢主持姚府中馈。

    金穗勾唇,回去后把那张帕子交给慕容王府的大夫。没多久,慕容王妃到了小院来,随行的便有那大夫。

    为傅池春的萧条而开心到差点犯病的姚大太太吃了一惊,脚步匆匆地到了金穗的房内,一进门便恨声道:“我就晓得,姓傅的都不是好东西!大夫,我儿媳妇没事吧?”

    给金穗摸脉的大夫身体一僵,脸黑了一半。

    慕容王妃闲闲道:“表嫂,冯大夫的妻子便是姓傅。”

    姚大太太一愣,继而讪讪的。

    大夫恢复正常脸色,道:“四奶奶身体健康,未饮下阿芙蓉。”

    姚大太太惊愕:“阿芙蓉?!”

    慕容王妃代替解释道:“你媳妇回来时给了冯大夫一张帕子,让瞧瞧帕子上茶水里是否有毒,这就查出了阿芙蓉。我想,这是从傅府带回来的吧?”

    金穗点头,也放了心,若是别的毒药,恐怕她回来时在马车上及时漱口,也会小小的中毒,是阿芙蓉的话,只要不大量使用,就不会上瘾。

    姚大太太蓦然间苍白了脸,骂道:“这个挨千刀的毒妇!”察觉到那冯大夫另一半脸也黑了,她忙住了口。

    慕容王妃看看波澜不惊的金穗和气的跳脚的姚大太太,微微摇头。

    虚惊一场,慕容王妃和冯大夫相继离开。

    姚大太太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长雍媳妇,好在你机警。”眼神中露出一丝感激。

    金穗无所谓地笑道:“太太是我婆婆,我怎会让外人欺负了太太?何况,便是我不出言,太太也不会吃那茶的。”

    姚大太太不为所动,依然很感激,说道:“等傅柳梢生下孩子,你且看我的手段。”

    金穗眼底的热情瞬间降下不少。

    姚大太太怎么就不明白,傅柳梢连她都想害了,难道就不会找个野男人生孩子谋夺姚家家产么?她就那么不信自己的儿子不会碰仇人的女儿?她就那么笃定他儿子的眼光,差到会看上傅柳梢那种人?

    可惜金穗不是做母亲的,无法理解姚大太太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心情,要不是为了儿子留下血脉,她也不会放任谋害自己性命的人活着,至少不会让她活得这么顺风顺水。

    原本金穗想等姚长雍回来再收拾傅柳梢,以免引起姚大太太反弹,可傅柳梢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下药,她不日又将启程去扬州,而姚大太太又时常进宫,难保傅柳梢不会在宫里动手脚。

    傅柳梢对姚大太太动手,她猜测其目的,一是用阿芙蓉控制姚大太太,进姚家的门,二是为了姚家的财势。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金穗疑虑重重,姚大太太回去后不久,就有个机灵的小丫鬟过来传话道:“姚四奶奶,王爷说让四奶奶受惊了,必不让姚四奶奶白白受辱!”

    金穗眨了眨眼道:“麻烦你帮忙转话,就说我受的算不得屈辱,四爷受辱才是要紧的,我想知晓谁让四爷受辱。”

    那小丫鬟眼中闪过疑惑,却是中规中矩地道:“是,四奶奶的话,奴婢一定原话转给王爷。”

    又奉上慕容王爷和慕容王妃送来的补品药材。

    到晚上,金穗就得了消息。

    原来傅家的男主子成了活死人,唯一支撑门户的傅临冬远走海外,归期不定,又是去的东瀛,皇帝的人还可,傅家的仆人多数被各方势力收买。

    姚长雍刚走不久,傅柳梢被身边丫鬟怂恿逛街购物,发泄郁闷和不满。途中在某家酒楼吃晌午饭,竟是进去了一个多时辰。

    慕容王府查到,傅柳梢身边有三个丫鬟被摄政王府的人收买,其中一个更是刚卖到傅家时便为摄政王做事。

    而那日去那家酒楼的人里,最可疑的便是摄政王的小儿子嵇延兴,他在那家酒楼逗留的时间最久,至于是否与傅柳梢有首位便不知了。

    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真相几乎可以猜的出来了。

    原先傅柳梢是个不起眼的人物,没引起大家的重视,直到她对傅池春下阿芙蓉、怀孕,这才渐渐进入大家的视线。

    金穗讽刺地冷笑,原来嵇延兴早早便知自己命不久矣,提前留下子嗣,又能让姚长雍背个黑锅。想来,摄政王早早算计着不让姚长雍回大夏吧,否则,他们哪里敢这么大胆。

    若是摄政王得知嵇延兴已经死了,会不会认下傅柳梢?

    金穗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继而摇摇头,摄政王没了藏宝赌坊,谋夺姚家家产想必已计划良久,不会轻易放弃。

    她微微沉吟,既然傅柳梢不知死活地帮着摄政王府,那她也没必要再瞻前顾后,横竖摄政王也会将傅柳梢的孩子当做嵇延兴留下一丝血脉的救命稻草,会拼尽全力保下傅柳梢。

    呵,傅柳梢的肚子居然成了宝贝金疙瘩!

    金穗思索一番,心中定了计较,傅柳梢、洪燕菲自己撞到枪口上,这可不能怪她。

    。。。

第501章 说服

    金穗让祝叶青给杨公公带话过去,杨公公未能得到姚太后的全部信任,否则的话姚太后把傅柳梢秘密接进宫里藏起来,囤积居奇,也不会瞒着他了。但是,这不妨碍他做点小手脚,让姚太后跳脚。

    先是宫女在傅柳梢暂居的偏殿发现柜子的角落里掉了一颗黄色的不明药丸,那宫女是伺候傅柳梢的,知傅柳梢保胎吃的是汤药,而非药丸,恐是旁人谋害傅柳梢的孩子,急三火四地悄悄把此事上报给姚太后。

    姚太后命人搜查偏殿,查出傅柳梢的首饰盒子夹层有十几个类似的黄色药丸,命太医查验,姚太后被“阿芙蓉”三个字惊得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杨公公给姚太后分析各种可能,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道了一句:“……也可能是傅姑娘身边的丫鬟带进来的。”

    宫门查验严格,傅柳梢是姚太后的娇客,没人敢认真翻查她的行李,却会极严地全身搜查她的丫鬟。杨公公这话其实直指傅柳梢带阿芙蓉入宫。

    姚太后拍了一把檀木桌案,茶盏应声而响,呵斥一句:“不可能!”

    说是如此说,姚太后目光闪烁,充满了狐疑和心痛。

    杨公公嘴角轻轻翘起,又飞快地敛了弧度,诚惶诚恐地道:“是,太后娘娘,奴才嘴贱,该打!傅姑娘御下有术,怎会管不好她的丫鬟呢?且傅姑娘的丫鬟可没本事弄来阿芙蓉这种昂贵的脏东西!”

    说罢,杨公公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姚太后阴云密布的脸微微放晴,摆摆手,道:“莫做无赖样子,当哀家不知你的鬼心思。这阿芙蓉来得蹊跷,居然能带进宫来……”

    言罢,长长一叹,心脏却止不住颤抖,这是多大的疏漏啊!万一这东西入了皇帝的口,那可是要捅马蜂窝。嵇氏皇族怎么会任由一个沾染阿芙蓉的人继续坐在皇位上?

    杨公公则仿佛悚然一惊似的,大呼小叫地道:“太后娘娘,这阿芙蓉在偏殿发现,太后娘娘是宫里地位最尊贵的人,那阿芙蓉可别是冲着太后娘娘来的,还是请太医为娘娘诊个平安脉吧?”

    姚太后眉一瞪,她差点忘了,若是傅柳梢想要控制她,肯定会给她下药的,反正太医已经知道阿芙蓉在宫中出现。诊脉也是为自己正名。

    太医在偏殿心惊胆战地等候姚太后的传唤。听到召见。忙去给姚太后诊脉,阿芙蓉通过脉象很难诊断出来,是以,太医挤了姚太后手指上的一滴血进行查验。结果令姚太后舒口气。捂着破了个针头大的伤口的食指,满眼含泪。

    太后宫里发生的事很快被皇帝知道了,绥平帝立马让留在傅家的人严密监视傅柳梢,绥平帝的震怒可想而知,原以为傅柳梢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不可能这般阴毒,便没把她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和阿芙蓉有所联系。

    未免打草惊蛇,绥平帝又换了一批姚太后宫里的人,举报有功的杨公公自然被妥妥地留了下来。

    巧的是。绥平帝方有动作,傅柳梢便去了藏书阁拿药,被绥平帝的人逮个正着。那些人想要将功赎罪,个个摩拳擦掌,很快。傅柳梢给傅池春喂食大量的阿芙蓉,且与不明人士接触,顺藤摸瓜,竟摸到了摄政王府!

    绥平帝把调查结果告诉姚太后,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对姚太后从儿时满满的濡慕之情,转变为浓浓的失望。

    姚太后则气愤地大哭,原来她以为的生父病情好转,不过是假象罢了!一会儿大骂傅柳梢,一会儿大骂太医无能。杨公公一面附和,一面翻白眼。

    傅家也有姚府塞进去的几个眼线,绥平帝的人一有异动,金穗便知晓了,她微微勾唇,绥平帝越来越雷厉风行,越来越有皇帝的派头了。

    且不说姚太后和绥平帝想着怎么惩办傅柳梢,金穗这边洪燕菲再次到访。

    无论两人开始说的什么话题,洪燕菲总有办法扯到“千里寻夫”上头去,这一回洪燕菲讲的是不知打哪里听来的真人真事,名姓住址一应俱全。

    洪燕菲看金穗神色淡淡的,略显失望,暗恼金穗怎么是个榆木脑袋,庄稼户出身的女儿就是蠢,听不懂她的暗示不说,还是个铁石心肠!姚家怎么看上这种既没有脑子,又不关心丈夫死活,空有容貌的花瓶!

    金穗瞥见洪燕菲眼中的恼恨和恨铁不成钢,脑子稍稍一转,便猜到她想什么,无非是认为她笨得听不懂她的暗示,又不爱姚长雍,抿了口茶,她眼神示意锦屏先出去。

    锦屏有些不情愿,她怕金穗在洪燕菲这个不要脸皮的女人手里吃亏。金穗又朝她递个眼色,隐含笑意,锦屏以为金穗是想还击洪燕菲,抿唇一乐,便退了下去。

    屋子里就三个人,锦屏一走,洪燕菲立刻感觉到压力大减,眸中闪过一丝欣喜。

    因为屡次无功而返,洪燕菲终于维持不住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她当金穗是个傻的,许多情绪外漏而不自知。

    洪燕菲眼看事情有了进展,重新捡起自己的矜持,粉面含春地笑道:“瞧我还在鲁班门前弄斧,黄妹妹也算是走南闯北了,我方才所言,黄妹妹该是听过的吧?”

    金穗浅笑道:“倒是头一回听洪姐姐说起这么新奇的故事。”

    紧接着,她像变脸似的换了副表情,帕子沾沾眼角,哀伤地哽咽道:“那白九娘真个是女中豪杰!想想四爷此刻漂泊海上,不知是船上,还是在岛上,我心里便跟堵了块石头似的,偏偏我一个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白九娘那般的魄力和能耐,不然,我也去找四爷了……唉,慕容世子都找不着四爷,我便是去了,又如何呢?”

    金穗一面说,一面印眼角,想起姚长雍还在海上受颠簸之苦,脸上的担忧和哀愁越发真了几分,眼中也浮起泪光,闪烁着破碎的光芒。

    洪燕菲掩了掩唇角,微微垂下眼掩饰眼中的兴高采烈,忙劝道:“黄妹妹莫着急,我相信姚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不会出事。”

    见金穗点头止了悲戚,她又故作不高兴地道:“可黄妹妹不该妄自菲薄,黄妹妹从小经历与常人不同,又开了名震锦官城的蜀味楼,可见黄妹妹的能耐哪里输了男子?便是男子也多有不如黄妹妹者。”

    捧吹了一番金穗能干,又温声细语地解释道:“那白九娘原也是妇道人家,还是地道的乡妇,因心中一抹执着和对丈夫的关爱,这才走上寻夫之路。黄妹妹又岂能比她差了?”

    金穗迷迷瞪瞪地望着洪燕菲,惊喜地顺着话道:“洪姐姐的意思是,若是我去寻找四爷,也会成功么?”

    “当然。须知,这世上男子与女子成为结发夫妻,是月老牵的红线,定的姻缘。所以说,夫妻之间有根看不见的线,生命相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便是这个意思。顺着这根线,不管线有多长,你总能找到线的那一头。”洪燕菲说得格外认真,脸上有种神圣的笃定。

    说谎的人要自己相信了谎话,别人才会相信你。

    金穗嘴唇一翘,破泣为笑:“细细一想,洪姐姐的话充满了禅机,果真是有道理的,纵观洪姐姐这些日子里讲的那些个传奇故事,主人翁总是能找到失踪的丈夫,想必靠的也是这根红线了。”

    洪燕菲不过是临时找来搪塞金穗的借口,闻言,便点了点头。

    金穗神情欢喜,忽而沮丧道:“可是太太不会允许我出门的……嗯,若是我去找太太说,我凭着这根红线去寻四爷,太太一定不会阻拦我的。”

    说着,她点了点头,似乎打定主意会这么做。

    洪燕菲哪里能让金穗去找姚大太太说这番话,姚大太太是修炼多年的人精,她肯定会看出是自己编瞎话怂恿金穗的,她的话也只能骗骗金穗这样不知世事的小女孩罢了。

    她微微思量,叹口气说道:“黄妹妹,不可。”

    “为什么?”金穗不解,等着洪燕菲给出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洪燕菲道:“这世上婆媳多不对盘,只因婆婆养了多年的儿子最终却把别的女人捧在手心里,婆婆当然会不高兴,你婆婆一定会拿各种理由不许你去。而且,你以为你婆婆认为你能比慕容世子更能干,从而找出姚四公子么?”

    金穗认真思索一番,摇摇头。这番话倒有两分道理,勉强能蒙骗过“年少不经事”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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