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鄙夷:“我娘在那家吃了多些苦?怀我哥都没这时脸色好?”
想也知道,万氏怀花雷时相对而言,处境是最好的,往后一胎不如一胎啊。
花长念羞愧。
“人家顾老开的方子挺管用的呀,还有食谱,正对娘的路子。我去看看,家里食材都够不够,不够咱进县城多买些,还有哥去读书,要准备的东西多着呢。爹,等大家都回来,宣布这个好消息吧。”
“好,你先别走,我寻思着今晚请你董叔家和曾先生家都来吃饭,谢谢人家曾先生。不是他说,咱哪想得到啥书院不书院的。”
“好。”
万氏醒来得知这一大好消息,兴奋得年轻了好几岁,慌忙和万姥姥还有冯氏准备饭菜。
傍晚,董郎中董娘子抱着董乖乖来到花长念家。孩子已经出了满月,董郎中和俩儿子硬是没选到一个一家人都满意的好名字。董娘子乐得看热闹,也不着急催他们。现在一口一个乖乖的叫着。
小女娃白白胖胖,眼睛乌溜溜的转,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花雨每天都要跑去看一遍,才能睡得着。每次回来还要摸着万氏的肚子念叨:妹妹,妹妹,你要像乖乖一样的可爱。
曾先生也带着曾娘子和孩子来了,现在再看曾先生,总觉得他透着一股子不同于村里人的温润气质。便是曾娘子也瞧着不像普通妇人了。
花雷偷偷跟花云说这个,花云笑他:“你是知道他不是常人了,但曾先生和以前没两样,你以前也没看出来呀。”
只是心理作用。
花雷只说自己还有待历练。
男女分桌坐了,花长念正式宣布了这一好消息。
话音一落,大家噼里啪啦看着花雷鼓起了掌,一个个期许赞叹夸个不停。
小少年红透了脸,道:“我一定好好读书。”
花长念让他敬曾先生三杯,曾先生坦然受了,喝完酒放下小酒杯:“去书院要准备诸多事物,明日我给你列张单子,你来拿。”
花雷恭敬应是。
万二舅看着花雷已然是个小书生,叹息道:“要是家里光景好些,我原是有那个心思送福山上学的。”
万姥爷万姥姥听着就黯淡了脸。那时,一大家子伺候万大舅一家,不说上学,万福山都吃不上一顿好的。
冯氏借着添饭拐了万二舅一下,示意他别说了。
爷俩儿都喝酒上了头,万福山听到他爹的话,没有伤心失意,反而一脸的庆幸:“幸亏爹没送我去,咱村没个学堂,上学要往外村去不说,我那时几岁来着,路过哪个村的学堂,猫进去看稀奇。里头先生正在教写大字,一群娃娃头,那个字我横看竖看看不出啥来。看了半天倒是记住了,一转身又忘了。小娃子抓着毛笔写字,我瞧着写得挺好,那先生还要虎着脸打手板。啪啪的响,我听着都肉疼。回来后,好一阵的高兴,我不用上学挨板子。”
他眉头也染了醉意,说着话眉飞色舞的,与平常木讷的模样很不同。但听得出看得出,他说的是真心话。
众人哈哈大笑。
万二舅笑骂:“没出息的,注定土里刨食儿一辈子。”
说是骂,但哪有责怪看不上的意思,反而很是自豪。
冯氏弯着嘴角笑,万姥爷万姥姥脸上也好看了。
都是容易知足的人呐。
第二天,课后花雷随曾先生取单子。
曾先生递给他:“这是我能想到的,你家再看着准备。书院里全部学子都是寄宿,届时你会同别人同住。蒙阳学院倡导苦修,万事自己打理。能带尽量都带着。一个月才一天休沐能下山,不够你来回。你只能半年回来一次。身上多带散钱。临走再来一趟,我有学长在书院当先生,我书信一封,好照拂你一二。”
花雷心里猜,曾先生对蒙阳书院这么熟悉,学长还是里头的先生,难不成曾先生也曾在蒙阳书院里待过?说是里头的先生年纪却不大,八成是学生了。但他隐居于乡下,怕是不想再提当年事。自己还是不要问了。
曾先生微微笑道:“你没什么要问的?”
花雷恭敬道:“并无,先生永远都是花雷的恩师。”
“哈哈哈,”曾先生大笑起来,花雷不动声色。
“花雷,聪明的孩子我见过很多,比你聪明的也见过不少。但我从不会多说一句,你道为何?”
花雷摇头。
“因为你虽然年纪少,但不热血冲动,”见花雷愕然,又道:“你性子冷,心也够硬。当然,我不是骂你,而是…这样才好。”
花雷不明白,犹豫道:“先生是说我少年老成吧?”
“算是吧。花雷,我劝你家人送你去蒙阳书院,是惜才,但我其实也犹豫过。那里的学生…与你,怕是会很难相处。不是你心性坚强,我不会最终开这个口。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花雷点头:“花雷是去求学的,别的事并不紧要。”
“对,我就是怕你陷入意气之争。”曾先生不知想到什么,长叹一声:“回去准备吧。”
花雷行礼:“去书院前,我仍旧天天来学习。”
曾先生又笑:“反正束脩我是不会退了。哪怕你大妹来要我也不给哦。”
花雷艰难笑笑,花云到底被传成什么存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手笔
花雷拿着单子急慌慌往家里走,心里念叨:早一天准备好,早一天进书院,早一天跟先生学习,早一天考取功名,早一天回到家,早一天…
“花雷。”
一抬头,满脸不耐:“张来子,你怎么又来了?”
那天被花云冷言冷语,张来子浑浑噩噩回了家,三天没出门,惊得他爷爷和老娘以为他撞了鬼转了性,差点儿叫神婆。
张来子想了整整三天,还是没想明白花云的话,第四天从炕上蹦下来,背着弓,又进了山。
俩大人松了口气,又正常了。
在山林里漫无目的的逛,也无心打猎,张来子想了又想,纠结了又纠结,还是决定要跟花云学打虎。但明显她不愿意,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花雷身上。
花雷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只当他终于放弃了,还暗暗嘲笑他没耐心,又开心没苍蝇缠着自己了。哪知,他今天又蹦出来了。
见他旧事重提,花雷很无奈,跟着大妹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还急着回家准备,对张来子的厌烦和不耐更上一层,见路旁有块大石头,书包往身旁挎了挎,一只脚踏在大石上,一条腿竖在地上。一挑眉:“明白我的意思?”
张来子顿时涨红了脸:“说你小气,你来这一出,你咋就忘不了?”
花雷冷笑:“说了我会记一辈子,你还回来我自然会忘。”
张来子愤怒不已。
花雷更是冷笑:“你也会生气的?我告诉你,这事不过去,我绝对不可能帮你说话。”
张来子粗着脖子喊:“我就是做了,你也不会帮我说话吧?”
“呵呵,你当年怎么对我的?”
“我——,当年咱们还是孩子,现在都是大人了,你让我钻…你是侮辱我。”
“呵,你是因为我小,不把我当人看?”
“你——”张来子吞吐了半天气,终于低了头:“对不起,当年是我做的过分,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
“不能。”花雷断然拒绝:“你为什么跟我道歉?不过是你有求于我大妹。你只是为了你的目的,不是真的觉得不对。我不接受。”
“你!你这个倔驴。”张来子气得不行,自己都道歉了,他还要怎样?看着花雷的小身板,心思一动,打一顿?
花雷一眼就看出他心思,打架?自己从来没怕过,当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任他欺负的小男孩呢。早想揍他了。
把书包摘了放到大石上:“来吧,打赢我就给你个机会。”
“真的?”张来子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别说我欺负你。”
“是我说的,来吧。”
半年前,只跑步扎马步的花雷可没把握打赢张来子。但现在不一样了,除了几套基本体术,花云针对三人各教了一套拳术。因为三人年纪都不大,力气不如成年男子,花云更注重技巧,全是往别人不好防备的地方招呼,以期用最小的消耗最快打倒敌人。
张来子虽然从小在山林里跑,也常年打老拳,可那不是跟人格斗的招式,更注重强身健体。
因此,他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冲了上去,一个老拳直捣面门,自负花雷定会黑了眼圈。一个眨眼,花雷去哪儿了?
花雷待到拳头快到他眼前,猛的一沉,蹲了下去,两手握拳,中指关节外突,瞄准张来子的左右两根肋叉子一点狠狠击了过去。
“哎哟——”张来子双手捂着胸口下后退三步,疼得直吸气:“你这什么招式?我怎么没见过?”
花雷松开手指头,可惜自己力气不够,花云说了,这招练好了,能当场断人骨头。
不过,对付张来子足够了。
“还打不打?”
花雷傲然而立。
张来子只觉随着呼吸,两根骨头一抽一抽的疼,但他不能认输。
“打。”
毫无意外的,他又失败了。这次更惨,花雷把他绊倒,往他后背狠狠一坐,顺手脱了鞋狠狠连击张来子的屁股。
张来子死命挣扎,等再站起来,屁股已经挨了十几下。
“离我妹远点儿。”
花雷看他一眼,哼了一声,昂着头背起书包走了。
“花雷,我明天再找你打。明天打不过,后天再打,后天不行,还有大后天。早晚我要打过你。”
花雷气恼,还摆不脱了?折回去,不耐烦道:“你消停消停吧。我就要去书院读书了,哪个有闲功夫陪你天天玩?”
“啊?”张来子愣了愣,眼珠子一转:“没事儿,我去县城找你一样的,才几步路远。”
花雷无奈:“你死心吧。我要去的是隔着两座城的蒙阳书院。半年回来一趟,你要是皮子痒,到时候再收拾你。”
说完,花雷转身走,又重申了一遍:“离我妹远点儿。”
张来子咒骂着也往自己家里走,一边走一边揉屁股,远远看见有人往这边走,忙把手放下,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花雷回到家,嘴角止不住的抽。
他家啥时候变成了布庄?
只见堂屋里,桌子放在了最中间,红蓝黄绿青白,估计得有十几匹布码在上头。万氏董娘子还有二舅母,手里拿着什么册子比来比去,万姥姥坐在一旁椅子上呵呵呵的笑。
这是把布庄搬回来了呀,花雷下意识去找花云,这么大手笔,除了花云不做他想。
万氏抬头看见他,喜洋洋拉着他到桌前:“雷子回来了?快来看看,喜欢哪个颜色?娘自己做不来,你二舅母和董婶子帮着一起做。我儿要去书院呢,可不能少了衣裳穿。来,看看,快看看,娘瞧着都好看,各个颜色都做一套,你觉得咋样?还有,这个,”万氏从冯氏手里拿过册子来:“人家老板真热情,还把店里最新流行的衣裳样式册子借给娘看呐。”
花雷打眼一瞧,上头用彩墨绘着一套男子长袍,好看是好看,就是,那大红的色刺得他眼疼。无力道:“娘,咱买了这些布,老板才把册子只借给你?”
你怎么就那么好哄?
万氏嗔道:“人家也只一册,说是府城里传来的呢。”
花雷呵呵。
“书院有学子服,人家只让穿那个。”
“娘知道,可得有个换洗不是?中衣里衣不得做一些?哎呀,不跟你说了,没眼光的,娘自己看着来。”
花雷叹气:“太多了,娘,你们给家里人做吧。”
“这么些布呢,家里人都有。”万氏说着自己都抽抽:“云儿买的,还能缺了谁?喏,那边摆着的是给女人用的。你别操心了。”
花雷看去,果然,墙角还放了好些,都是玫红水红粉色水绿粉蓝鹅黄的颜色,还有深沉一些的枣红琥珀栗色藏蓝石青,都是一匹一匹的。
果然,是花云的作风。
十年都够穿了!他娘咋就不心疼?
花云花雨花冰还有万枣花在旁边逗着董乖乖。地上铺了席子,垫了小被子,花雨教董乖乖翻身。董乖乖穿着蜜色的小短衫短裤,吃力的蹬着藕节小短腿,几个女孩子笑成一团。
花云见他望过来,笑道:“曾先生的单子带回来了?明天再去县城置办。”
花雷好无力,这是还没买尽兴呢。
回头见万氏扯着一匹大红的缎子朝自己身上比划,急道:“娘,我不要这个,这是成亲才穿的。”
“瞎说,”万氏给他看册子:“人家老板说府城正流行呢。”
花雷眼睛更疼了,做就做吧,大不了自己不穿就是,反正娘也看不到。
忙忙碌碌一晚上,女人们虽然叽叽喳喳吵得烦,但还是很高效的。至少,要给花雷做的衣裳片子全剪了出来,针线都配好了,只等着白天飞针走线出新衣了。
第二天,花长念才打开大门,吓了一跳。
“老叔,你这是干啥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的美
门外,看着仍精壮的独眼老汉,也吓了一跳:“我这是刚来,大门就开了,还真是巧。”
说着,往旁边要偷溜的张来子腿上踹了一脚,大喝:“给我老实点儿。”
花长念被喝的眼皮子跳了跳,被捆住胳膊的张来子立即站住了脚。
将爷孙俩儿让进来,屋里正好收拾起了早餐桌子,万氏和冯氏正要铺开摊子做衣裳。见着两人,众人都是一愣。
张猎头先笑呵呵跟万姥爷万姥姥相互问了好,对花家万家小辈们点点头,笑得很和蔼。
花云还是头次见到这位老猎人。只见他穿着老头汗衫,粗布长裤,老胳膊精壮,肌肉一条一条的,精神矍铄。再看看一边的核桃壳似的万姥爷,这都被甩出十条街了。
虽然遮了一只眼,笑起来并不让人觉得怕。
花长念让着张猎头坐下,看看虽然老实站着但一脸不服的张来子,一头雾水:“老叔,这是咋了?咋来子还把手捆着了?”
花云扫了眼,不禁失笑,这老头,用的还是皮子制成的绳。这可不好解。
张猎头说话透着股子爽快劲儿:“你还不知道?昨个儿,这混小子找你家雷子打架了。”
花长念啊了声,去看花雷。
花雷翻了个白眼:“我赢了,不用他上门赔罪。”
张来子不服气一跳三尺高,立即被张猎头踹了回去:“输了就是输了,不服咋地?”
张来子耷拉了头。
花长念忙道:“来子手都勒紫了,得赶紧松开。”
说着自己伸手要上前,被张猎头拦下了。
张猎头却是看向一边沉静看着的花云:“一晃眼,花云都这般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过了年,几个孩子估计是补足了身体,开始疯长起来,花云也长高了一截,脸上存住肉了。
花长念顺着就感慨“可不是快,我还记得,当年顺…咳,老叔您还抱过小花云呢。”
张猎头听得一个“顺”字,脸上一暗,随即笑了起来:“可不,孩子都大了,翅膀硬了,不服管了。”
“啊?老叔,啥意思啊?”
老头伸脚又踹了张来子一脚,低了嗓子恳求道:“长念啊,我这趟来,是带小崽子求你来了。”
花长念惊得跳了起来,屋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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